第十五章 儒生當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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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儒生當知禮

  子嬰面對兩人的禮節,不屑一笑,「你們兩個,就是劉季的儒生,酈食其和陸賈吧。」

  看向兩位年過半百的白鬍子老頭,子嬰就笑道:「怎麼,他劉季沒往你們兩個儒生的帽子裡撒尿?」

  酈食其表現的毫無怒氣,反倒是朝座上子嬰拱手道:「高陽儒生酈食其,見過皇帝。」

  「原來你們儒生是真知禮啊,不過這跟孔夫子的禮,不一樣呢。」

  子嬰恍然大悟道,雙眼如炬,目不轉睛盯著台下兩個儒生。

  而兩人聽到子嬰竟然說他們的禮節竟然與《禮》不一樣,兩位讀了半輩子書的儒生頓時來了怒氣。

  你子嬰不過仍是個娃娃,蠻夷未開化的秦人怎知禮節?高陽酒徒酈食其在心裡罵道。

  陸賈拱手,抬頭看著子嬰,說道:「秦皇帝也知禮?」

  子嬰一愣,旁邊的趙賁和韓談也是難以置信。

  狂妄!

  太狂妄了!

  趙賁為將是個暴脾氣,當場來到陸賈面前掐著他的後脖頸,踹了他小腿一腳強行把他按跪在地上。

  若不是皇帝所在之地,除卻皇帝本人外,都不可配兵器,趙賁早就掛他脖子上四五把劍了。

  趙賁此時按著陸賈,「世人皆言儒生狂徒,如此看來果真是沒錯!」

  陸賈被壓著,腮幫子擦著地,但仍舊說道:「皇帝若是知禮,就不該廢二世皇帝,以黔首禮下葬。畢竟那是皇帝,是天子。」

  酈食其此時也不怕死的上前,「皇帝若知禮,就不會任由屬下綁縛儒生,我等也是曾經秦之大夫,《周禮》言:刑不上大夫。」

  子嬰嗤笑了兩聲,隨即說道:「趙賁啊。」

  趙賁手中力道鬆緩,正準備鬆開陸賈的時候,子嬰話語傳來。

  只見子嬰手指著酈食其,說:「把這個酈食其一塊綁了。」

  酈食其站在原地不動,任由將士綁縛其身,不過他卻哈哈大笑道:「秦人未曾開化,如今看來果真是沒錯,就算身為皇帝天子,也不過是蠻夷自稱罷了。」

  兩人被綁縛著,子嬰也是從座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傲氣十足的儒生,笑了笑。

  陸賈說:「皇帝要殺便殺,成全我等忠勇直諫之名,而皇帝自己卻留下個不仁不孝不善待使者的罵名!」

  啪——

  酈食其臉上狠狠挨了子嬰一巴掌,臉上頓時紅腫了起來。

  隨即子嬰說道:「陸賈你這話,有瑕疵啊。」

  酈食其瞪眼說道:「皇帝要殺就殺,何故辱我二人!」

  啪——

  酈食其臉上又挨一巴掌,這次他被扇得有些神志不清,眼冒金星,看向子嬰的臉上多了幾分不解,和愚蠢。

  「陸賈起碼能說出個名堂了,你酈食其說的是什麼鬼話!?」

  子嬰坐在韓談拿來的小板凳上,緩緩道:「刑不上大夫,且不說《周禮》早已禮崩樂壞之數百餘年,早無人遵守。而且,兩位儒生莫不是忘了下一句話?」

  禮不下庶人。

  陸賈眼珠一轉,看到酈食其已經頭髮散亂,有些神志不清了,就趕忙說話,生怕這老傢伙再被子嬰扇巴掌,掉幾顆牙還好說,要是被扇傻了,可真是得不償失。

  畢竟兩人可是要立志滅秦成天下的。

  「皇帝此言可對可不對,酈食其老先生之言,不過......」

  子嬰忽然笑了笑,打斷了陸賈之言。

  「皇帝為何發笑?」

  「我笑這酈食其,狂妄不說,白讀了幾十年的書。」

  子嬰指著酈食其道:「酈食其,你本為魏人,少年家貧喜讀書,曾擔任陳留門吏,桀驁不馴是為高陽酒徒。秦滅魏後家裡連能供得起自己吃飯穿衣的產業都沒有,還是始皇當年一統天下之後,以禮待天下儒生,奉以官位,這才有了你如今酈食其。」

  酈食其晃著腦袋,眼中多了幾分清明。

  陸賈暗自不妙,總覺得有壞事要出現。

  子嬰繼續道:「可你酈食其所辦事情是為何?華夏狼煙四起,又將陷入諸侯紛戰之局面,你卻毫無顧忌的加入叛秦之逆賊劉季營帳,奉他為主公。這時候跟朕說你是大夫?酈大夫,你自己覺得可笑嗎?」


  酈食其散著頭髮,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

  子嬰轉頭看了看韓談。

  韓談立刻心領神會,快步走了出去,不長時間便端來一盆水,潑在了酈食其身上。

  子嬰拍了拍酈食其的臉,說:「酈大夫覺得可笑嗎?朕且問你,一個加入逆賊的本國大夫,是為如何?你奉行的《周禮》是這樣教你叛國的?」

  「我,我......」

  子嬰看向陸賈,「陸先生來說。」

  陸賈受寵若驚,下意識就說:「當為謀反,廢其一切。」

  只是這句話說完,陸賈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子嬰笑道:「還是陸先生說得對,深得朕心,趙賁,鬆開他。」

  趙賁鬆開陸賈,而他眼看著子嬰,心裡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酈食其正惡毒看著他,看著這個昔日的老夥計。

  子嬰看向不知所措的酈食其,繼續道:「如今你乃庶人,還妄想朕用大夫禮節來對待?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不就是你所奉行的?不過是想藉此來騙取中高官之禮節,用來以尊養自身博取個好名頭罷了。」

  「胡說,你,你......」

  子嬰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接高聲道:「朕曾聽聞孟子有言『捨生而取義者也』,可你酈食其所辦事情如何?舍義取生,若是日後他劉季待你不好了,你是不是還得當場叛出,加入別的?是加入項羽,如現在這般一樣言說大秦一樣,言說他劉季的不是?」

  酈食其頓時瞪大眼,「不,不是......」

  子嬰揚起手,高高掛起。

  然後緩緩拍了拍酈食其的臉,說:「他日碰了皇帝之膚,是否也算是你所謂《周禮》之得天子胙肉?」

  子嬰呵呵笑,看了看一邊的趙賁和韓談。

  韓談露出譏諷笑容。

  趙賁不知所措,但還是跟著韓談一塊,他做啥自己就做什麼。

  酈食其心中怒氣、鬱氣一塊往上涌。

  子嬰仍舊不停下,繼續說:「如今你等前來勸降,許終身之榮華富貴而來,是覺得朕會虧待了他們?朕不是胡亥。」

  子嬰轉頭看向趙賁,「趙賁,你去把朕所帶來的錢財糧草等,分發給將士,另一馬車上的軍資先別動,等會朕為你們配備。還有,告訴將士們,吃飽喝足肉管夠,適量飲酒別貪杯,畢竟這位狂妄儒生的叛賊主公,還在外面等著攻城。」

  趙賁頓時大喜,跪拜道:「末將替武關將士,謝過陛下!」

  子嬰點了點頭,看向眼前的酈食其,說:「如今,還覺得你的榮華富貴管用?糊塗!傻!書白讀了!如此之作賤、於我軍之前狺狺狂吠之匹夫,朕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朕從未見過。如此表里不一,手拿書卻不奉行之亂人,曠古難尋。」

  酈食其捂著胸口,頓時氣血翻滾。

  子嬰最後說道:「歷史會記載你酈食其的大名,不過朕覺得,應該不是什麼好名聲,為後世讀書人,立了一個表番啊!朕不殺你們,你們回去吧,回去面對天下士人千夫所指!面對史書記載的,酈食其遺臭萬年!」

  噗——

  話音剛落,一口鮮血從這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嘴裡噴了出來,然後就酈食其便捂著胸口,緩緩倒了下去。

  陸賈立刻想要扶起他,然而卻被他噴了一身的血。

  子嬰推開擋在他前面的韓談,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子嬰,你好毒!」陸賈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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