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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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明亮而溫暖,與外面的冰雪世界判若兩地。香爐中殘香縈繞,風雪吹在窗子上沙沙作響。仙子自然注意到了。也難免擔心起來——

  他因為養傷才住這極寒之地的,寒冷有助於他的恢復,保護他的神魂。

  如此大費周章提前點了爐火。能夠治癒她的靈藥,世間如今靈氣匱乏,世上再無那樣的靈藥,能有留存,何其珍貴。方才的菜式,都是宴會中最高制式。明明只是客人,

  他卻不坐主位,單在一邊放空席上放了椅子和瓜果,分明擺明了立場。自然這些是不知道的。

  她禮數不減:「人神大人很是掛念您,您身子可好些了?」

  他看著窗外的飄雪緩緩開口:「好許多了,不必掛懷。」

  「......關於您的婚事,是否交給上面操辦?」她遲疑了很久,本就應該交給上面的。即使很少的神認得他,但他也是主神——他的身份特殊。

  「不必。」

  「人神大人的意思是,慕姑娘本就是原天的遺孤,身份尊貴,應當大辦為其正名。這也正是姑娘回歸的好時候。」

  祂沉默一會撥弄了下爐子裡的香:「萬界朝會,屆時我再隨她一同去。」

  「是,那小仙不多打擾了。」行禮離去。仙子本身也沒想能請回去,也只是傳話來的。卻沒想如此順利。她明白,那姑娘需要正名。

  待了有些時候慶祭才過來。他也將部分玉碟處理完了。

  「先生,慕姑娘已經回房去了。」

  祂的手頓了頓:「嗯。」

  「姑娘讓我轉達謝意,說飯菜正合口味。」他眯眼笑著看著祂。

  「晚些姑娘送點心過來我去送些熱水過去,先生有什麼吩咐麼?」

  「夜裡涼了,爐火燒旺一些。」

  「是。可要請醫師來看著,畢竟.....」

  「不必。」他自然明白慶祭的顧慮,也並不是因為祂信任她。恰恰相反,他大概知道她的目的。

  「是。」慶祭行禮離開了。

  成煙回了屋裡,四喜吃飽喝足滿意的打了個飽嗝趴在桌子上:「從來沒吃過這麼多好吃的。嘿嘿~宿主大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雙喜也奇怪呢,這樣豐盛的食物從來都是招待主子的,而且她們吃不完也沒人說什麼。「小姐。」

  成煙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沒事。看他態度不似要害我們。」

  外面傳來敲門聲,是慶祭的聲音:「姑娘睡了嗎,我拿了熱水過來。」

  「是慶管事嗎,快請進吧,有勞您這麼晚送過來。」

  「哪裡。您不用對大人客氣,自然也不用對我客氣。有任何需要尋我或者任何一位神侍就是。」

  「大人睡了嗎。。」

  「沒有,在等您。我帶您過去吧。您穿厚一些夜裡冷了。」

  「好。待我稍微準備。」她拿了一個食盒出來,披上絨衣囑咐著。

  「四喜你們不用跟著。我自己過去就好。」她們自然不知道成煙這是做什麼。只好留下。

  越是靠近那裡,她的腳步越發沉重。她只好拖著沉重的步子一點點跟上慶祭。

  走在晚上的雪宮裡一路上卻只見過眼前幾個值夜的神侍路過,行了禮便繼續走自己的路去了。

  她們繼續走著,她才點點頭:「嗯。大人平時愛吃一些糕點麼?」

  慶祭眼睛依舊咪者如同在向她微笑一般的。或許是她問心有愧,明明和善的樣子卻讓她感到一絲危險。

  「大人不怎麼吃這些。」他在一個門口停下,「到了,姑娘進去就好。」

  她怔怔的看他離開才扣門。

  不等她說什麼,裡面傳來聲音有些冷冷的卻聽不出他的情緒:「請進。」

  溫暖的燭光下,那宛若神的化形的軀體也被照的溫暖,明亮。如冬日裡被旭日暖陽照射下的雪原一般的。祂靜靜的翻著書,不知道在寫什麼。祂的穿著打扮也更隨性些了。——雖然之前也沒有太講究的。

  「大人安好。我帶了些自己做的糕點。」

  祂抬眸看著她,似能看穿她似的:「你做的?」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但那雙眼睛確實好看極了。但她寧可逃離這裡,如果不是為了她的自由。

  祂開口:「冷嗎?」

  「有一些吧。」

  「東西先放下,就坐那邊,桌上有手爐。」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在那張桌子上離他不遠處。一隻小巧而精美的古銅色的雕著一位仙子踏著祥雲仙衣玉帶似乎要飛到太陽上去,那隻暖爐就靜置在那裡。她甚至能看清那獨屬於仙子身上的靈氣。絕不是凡間之物。

  她放下食盒拿出裡面的糕點放在一邊,桌子足夠大的。她確保不會打擾到他。捧了暖爐坐到一邊靜靜的看著。

  那如雪一般的人,從頭到腳都一塵不染的,雖然散著發但梳的筆直,特意將頭髮別在耳後用簡單的髮飾固定住的。精緻的很,堪稱絕美的面頰有著神性和雪的冰冷的雙眸,修長的手指似乎是玉雕的溫潤潔白。

  不多一會他像是被看的不耐煩了或者是完成了手頭的工作.。

  「可看夠了?」

  她也正好回過頭去,總是盯著別人也不禮貌。她羞著低下頭去:「打擾到您了。抱歉,見到您這樣的仙子一時看的試了神。無意冒犯。還不知您法名。」

  「落雪。」

  「落雪大人.....我是否可以這樣稱呼您?」她小心的問著。

  「我不是什麼大人。叫先生吧......」這確實是他以這個身份與她的首次相見。

  「落雪先生。」

  「嗯。」

  「感謝先生能........」她剛觸碰到盤子的邊緣想給他端過去。他的聲音便阻止了她。

  「先看看你的傷。」一瞬間而已他的手指散發出金光。

  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不得動彈,像是被釘在椅子上一般的。她看著他,那雙雪一般的眼睛也變成金色,明亮如太陽又平靜如湖水。

  只是尋常靈力的檢查所以她並無不適,甚至那股力量掃射她的身體時暖洋洋的。

  這才讓她確信,她們或許真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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