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慌了
甘肅參將留意一屁股坐下，灌了口茶，抹抹嘴道：「高總兵，咱這回可捅大簍子啦！劫糧的事兒讓楊一清摸得透透的，仇鉞那傢伙還放狠話，說咱幹的事兒他全曉得，沒準兒咱這兒出了叛徒，走漏了風聲！」
甘肅總兵高武臉刷一下白了，額頭豆大的汗珠直冒，強撐著嚷嚷：「哼，仇鉞就會瞎咧咧，拿這話唬人！咱上頭那位在京城根基深著呢，只要他穩穩噹噹，咱怕啥？」可話雖這麼說，聲音卻止不住打顫。
高武皺著眉，在營帳里來回踱步，眼睛掃過一眾手下，心裡像貓抓似的，嘀咕道：「老子平日裡待你們不薄，關鍵時刻，可別給我掉鏈子、耍心眼，要是讓我揪出誰在背後搗鬼，哼，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旁的親信趕忙湊上前，低聲下氣：「總兵，咱都跟著您出生入死，哪能做那吃裡扒外的事兒？說不定是仇鉞瞎猜，故意攪和咱軍心呢！」
高武「呸」了一聲，一拳頭砸在桌上：「攪和？現在人贓俱獲，楊一清那老兒正攥著把柄瞅咱笑話呢！都給我警醒著，想法子把這事兒圓過去，要是真栽了，大夥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手下幕僚湊到高武跟前，眼睛滴溜溜一轉，小聲獻計：「總兵吶，咱眼下這難關，得想法子破。依我看，要不趕緊向京城那位大人求救，他那胳膊粗、根子硬，只要肯給咱撐腰，這劫糧的破事兒，沒準就能大事化小，平安趟過去。」說著，還朝京城方向拱拱手。
又一拍腦門，接著道：「還有啊，楊御史那頭，咱姿態也得放低點，麻溜去請罪，把身段軟下來，說幾句軟和話、表表忠心，兩邊一夾攻，這危機不就有縫可鑽啦，熬過這遭的勝算不就大多了嘛。」
高武眉頭擰成個大疙瘩，在原地兜圈子，一跺腳，嘟囔：「可萬一我跑去請罪，那楊一清翻臉不認人，當場就把我給扣下、擼了官職，咋收場？咱不能羊入虎口哇。」
幕僚嘿嘿一笑，拍著胸脯打包票：「總兵，您放一百個心！京城那位在朝堂跺跺腳都晃三晃，楊一清再怎麼鐵面，也得掰指頭算算分量，他敢輕易動您？借他仨膽兒也得掂量掂量，得罪了上頭那位，他自個兒仕途還想不想安穩咯！」
高武撓撓頭，咂巴咂巴嘴，還是拿不定主意：「話是這麼說，可這事兒太懸乎，一步踏錯，滿盤皆輸吶。」
幕僚急得直跺腳，雙手比劃著名：「哎呀，總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吶！再磨蹭，楊一清可就帶著證據殺上門咯，到時候想求京城大人援手，都怕來不及嘍，咱得抓緊吶！」
高武咬咬牙，狠狠捶了下桌子，「行，就依你說的！可這請罪書咋寫，得講究，既不能顯得咱太孬，又得讓楊一清覺著咱是真心悔過。還有，給京城那位的求助信，用詞得精妙，得讓大人一眼就看出咱的忠心和難處，可別弄巧成拙，讓他覺著咱是個惹禍精，把咱給撇了。」
幕僚忙不迭點頭，眼睛放光，「總兵放心，這請罪書，我來操刀，開篇先認倒霉認過錯，把姿態擺到最低，就說豬油蒙了心，被底下人瞎糊弄，犯了渾，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願受懲處，只求給個改過機會。至於給京城大人的信，著重提提過往咱為大人鞍前馬後辦的事兒，功勞擺擺，再說如今被小人算計、對頭拿捏，懇請大人拉一把，保咱繼續為他效力呀。」
「哼，但願能成！」高武悶哼一聲，滿臉愁容里透著一絲僥倖，「要是這回能躲過這劫，往後行事可再不能這麼莽撞，這官場的暗箭，防不勝防吶。」
「可不是嘛，」幕僚附和著，一邊研墨一邊碎碎念，「等過了這關，咱得好好整頓軍中，揪出那吃裡扒外的告密鬼，把隊伍攥得死死的，再跟京城那位多走動走動，加固根基，任誰想找茬，也沒那麼容易咯。」
正說著，有小兵匆匆來報，說是楊一清的人正往這邊趕來，高武臉色驟變，「娘的，這麼快！信還沒送出去，這可咋整？」
幕僚也慌了神，手一抖，墨汁濺在紙上，卻強裝鎮定，「總兵別急，先迎出去，拖拖時間，我這就快馬加鞭，把信送出去，只要京城那位有動靜，楊一清也不敢亂來！」高武深吸口氣，整了整衣甲，大踏步往外走去，嘴裡嘟囔著「老天保佑，可別翻了船吶」。
正慌亂間，就見一人闊步邁入府邸，正是楊一清手下的陝西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魏嘉和。魏嘉和昂首挺胸，抖抖官袍，扯著嗓子喊道：「高總兵，別來無恙吶！咱楊御史有請，勞您大駕跑一趟榆林，有些事兒得嘮嘮清楚，就說這劫糧的麻煩事兒，到底咋回事，您得給個明明白白的說法，可別藏著掖著咯。」
高武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卻擠出笑，忙迎上前，拱手作揖：「喲，魏大人吶，您這一來，可把我這地兒都照亮咯。楊御史有請，我本該麻溜就去，只是這事兒，實在是誤會大了，裡頭彎彎繞繞多著呢，就像一團亂麻，我正愁咋解開，跟楊御史好好說道說道。」
魏嘉和嘴角一揚，似笑非笑：「高總兵，您是聰明人，咱楊御史可最瞧不上含糊事兒。現今證據跟小尾巴似的，露了好幾截，您吶，備好說辭，路上也琢磨琢磨，到了榆林，可得敞亮著講，別讓御史大人費神追問吶。」
高武賠著笑，遞上杯茶，「魏大人說得在理，我哪敢含糊呀，必定竹筒倒豆子，全抖落乾淨。只是這一路，還得請魏大人多照應，幫我在楊御史跟前美言幾句，我這感激不盡吶。」
魏嘉和端起茶，輕抿一口，「哼，美言不美言，全看總兵您自個兒表現咯，備好行囊，咱這就啟程，楊御史可還等著吶，拖久了，怕是火更大咯。」
魏嘉和前腳剛邁出府邸大門，身影沒入那雨幕之中，後腳高武就炸了毛。此刻，外頭天色驟暗，墨雲似怒獸翻騰，滾滾而來，須臾間，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下，打得窗戶紙瑟瑟發抖，恰似戰鼓轟鳴，敲得人心慌意亂。
高武臉漲得通紅，脖頸青筋暴突，猛地抓起桌上茶盞，狠狠摔向牆角，「嘩啦」一聲，瓷片四濺，如同他此刻破碎的體面。「一個小小從七品的陝西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也敢在老子跟前耀武揚威！論品級，我堂堂正二品，擱往常，他見了我得低頭哈腰、退避三舍，如今倒好，跟訓孫子似的，這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嘛！」
一旁幕僚趕忙遞上帕子，擦著額頭冷汗，囁嚅道：「總兵，消消氣吶，如今楊一清勢頭正盛，這魏嘉和才敢狐假虎威。咱先想法子應對這劫糧的事兒，熬過這關，往後尋機會，還怕收拾不了他？」
高武喘著粗氣，在屋內來回踱步，雨水順著門縫灌進來，浸濕了靴尖。「哼，楊一清，這筆帳我記下了！等我到了榆林，且看他能耍出啥花樣，真當我是軟柿子，隨便拿捏？老子在邊關拼殺時，他還不知在哪窩著呢！」
「總兵說得是，咱多備些厚禮，見機行事，把這誤會掰扯清楚，再表表忠心，只要京城那位大人物也遞句話，這事兒就有轉圜餘地。」幕僚小聲勸著，眼睛盯著窗外雨簾，滿心憂慮。
高武咬咬牙，一揮手，「行，備馬，收拾東西，這風雨再大，也得往榆林闖，總不能坐以待斃，讓他們看笑話！」言罷，披上蓑衣，大步踏入風雨，那雨似要將他渾身銳氣澆滅，卻又掩不住眸中不甘的火苗。
甘肅總兵高武臉刷一下白了，額頭豆大的汗珠直冒，強撐著嚷嚷：「哼，仇鉞就會瞎咧咧，拿這話唬人！咱上頭那位在京城根基深著呢，只要他穩穩噹噹，咱怕啥？」可話雖這麼說，聲音卻止不住打顫。
高武皺著眉，在營帳里來回踱步，眼睛掃過一眾手下，心裡像貓抓似的，嘀咕道：「老子平日裡待你們不薄，關鍵時刻，可別給我掉鏈子、耍心眼，要是讓我揪出誰在背後搗鬼，哼，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旁的親信趕忙湊上前，低聲下氣：「總兵，咱都跟著您出生入死，哪能做那吃裡扒外的事兒？說不定是仇鉞瞎猜，故意攪和咱軍心呢！」
高武「呸」了一聲，一拳頭砸在桌上：「攪和？現在人贓俱獲，楊一清那老兒正攥著把柄瞅咱笑話呢！都給我警醒著，想法子把這事兒圓過去，要是真栽了，大夥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手下幕僚湊到高武跟前，眼睛滴溜溜一轉，小聲獻計：「總兵吶，咱眼下這難關，得想法子破。依我看，要不趕緊向京城那位大人求救，他那胳膊粗、根子硬，只要肯給咱撐腰，這劫糧的破事兒，沒準就能大事化小，平安趟過去。」說著，還朝京城方向拱拱手。
又一拍腦門，接著道：「還有啊，楊御史那頭，咱姿態也得放低點，麻溜去請罪，把身段軟下來，說幾句軟和話、表表忠心，兩邊一夾攻，這危機不就有縫可鑽啦，熬過這遭的勝算不就大多了嘛。」
高武眉頭擰成個大疙瘩，在原地兜圈子，一跺腳，嘟囔：「可萬一我跑去請罪，那楊一清翻臉不認人，當場就把我給扣下、擼了官職，咋收場？咱不能羊入虎口哇。」
幕僚嘿嘿一笑，拍著胸脯打包票：「總兵，您放一百個心！京城那位在朝堂跺跺腳都晃三晃，楊一清再怎麼鐵面，也得掰指頭算算分量，他敢輕易動您？借他仨膽兒也得掂量掂量，得罪了上頭那位，他自個兒仕途還想不想安穩咯！」
高武撓撓頭，咂巴咂巴嘴，還是拿不定主意：「話是這麼說，可這事兒太懸乎，一步踏錯，滿盤皆輸吶。」
幕僚急得直跺腳，雙手比劃著名：「哎呀，總兵，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吶！再磨蹭，楊一清可就帶著證據殺上門咯，到時候想求京城大人援手，都怕來不及嘍，咱得抓緊吶！」
高武咬咬牙，狠狠捶了下桌子，「行，就依你說的！可這請罪書咋寫，得講究，既不能顯得咱太孬，又得讓楊一清覺著咱是真心悔過。還有，給京城那位的求助信，用詞得精妙，得讓大人一眼就看出咱的忠心和難處，可別弄巧成拙，讓他覺著咱是個惹禍精，把咱給撇了。」
幕僚忙不迭點頭，眼睛放光，「總兵放心，這請罪書，我來操刀，開篇先認倒霉認過錯，把姿態擺到最低，就說豬油蒙了心，被底下人瞎糊弄，犯了渾，如今悔得腸子都青了，願受懲處，只求給個改過機會。至於給京城大人的信，著重提提過往咱為大人鞍前馬後辦的事兒，功勞擺擺，再說如今被小人算計、對頭拿捏，懇請大人拉一把，保咱繼續為他效力呀。」
「哼，但願能成！」高武悶哼一聲，滿臉愁容里透著一絲僥倖，「要是這回能躲過這劫，往後行事可再不能這麼莽撞，這官場的暗箭，防不勝防吶。」
「可不是嘛，」幕僚附和著，一邊研墨一邊碎碎念，「等過了這關，咱得好好整頓軍中，揪出那吃裡扒外的告密鬼，把隊伍攥得死死的，再跟京城那位多走動走動，加固根基，任誰想找茬，也沒那麼容易咯。」
正說著，有小兵匆匆來報，說是楊一清的人正往這邊趕來，高武臉色驟變，「娘的，這麼快！信還沒送出去，這可咋整？」
幕僚也慌了神，手一抖，墨汁濺在紙上，卻強裝鎮定，「總兵別急，先迎出去，拖拖時間，我這就快馬加鞭，把信送出去，只要京城那位有動靜，楊一清也不敢亂來！」高武深吸口氣，整了整衣甲，大踏步往外走去，嘴裡嘟囔著「老天保佑，可別翻了船吶」。
正慌亂間，就見一人闊步邁入府邸，正是楊一清手下的陝西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魏嘉和。魏嘉和昂首挺胸，抖抖官袍，扯著嗓子喊道：「高總兵，別來無恙吶！咱楊御史有請，勞您大駕跑一趟榆林，有些事兒得嘮嘮清楚，就說這劫糧的麻煩事兒，到底咋回事，您得給個明明白白的說法，可別藏著掖著咯。」
高武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卻擠出笑，忙迎上前，拱手作揖：「喲，魏大人吶，您這一來，可把我這地兒都照亮咯。楊御史有請，我本該麻溜就去，只是這事兒，實在是誤會大了，裡頭彎彎繞繞多著呢，就像一團亂麻，我正愁咋解開，跟楊御史好好說道說道。」
魏嘉和嘴角一揚，似笑非笑：「高總兵，您是聰明人，咱楊御史可最瞧不上含糊事兒。現今證據跟小尾巴似的，露了好幾截，您吶，備好說辭，路上也琢磨琢磨，到了榆林，可得敞亮著講，別讓御史大人費神追問吶。」
高武賠著笑，遞上杯茶，「魏大人說得在理，我哪敢含糊呀，必定竹筒倒豆子，全抖落乾淨。只是這一路，還得請魏大人多照應，幫我在楊御史跟前美言幾句，我這感激不盡吶。」
魏嘉和端起茶，輕抿一口，「哼，美言不美言，全看總兵您自個兒表現咯，備好行囊，咱這就啟程，楊御史可還等著吶，拖久了，怕是火更大咯。」
魏嘉和前腳剛邁出府邸大門，身影沒入那雨幕之中，後腳高武就炸了毛。此刻，外頭天色驟暗，墨雲似怒獸翻騰，滾滾而來，須臾間，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下，打得窗戶紙瑟瑟發抖，恰似戰鼓轟鳴，敲得人心慌意亂。
高武臉漲得通紅，脖頸青筋暴突，猛地抓起桌上茶盞，狠狠摔向牆角，「嘩啦」一聲，瓷片四濺，如同他此刻破碎的體面。「一個小小從七品的陝西承宣布政使司經歷司，也敢在老子跟前耀武揚威！論品級，我堂堂正二品，擱往常，他見了我得低頭哈腰、退避三舍，如今倒好，跟訓孫子似的，這不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嘛！」
一旁幕僚趕忙遞上帕子，擦著額頭冷汗，囁嚅道：「總兵，消消氣吶，如今楊一清勢頭正盛，這魏嘉和才敢狐假虎威。咱先想法子應對這劫糧的事兒，熬過這關，往後尋機會，還怕收拾不了他？」
高武喘著粗氣，在屋內來回踱步，雨水順著門縫灌進來，浸濕了靴尖。「哼，楊一清，這筆帳我記下了！等我到了榆林，且看他能耍出啥花樣，真當我是軟柿子，隨便拿捏？老子在邊關拼殺時，他還不知在哪窩著呢！」
「總兵說得是，咱多備些厚禮，見機行事，把這誤會掰扯清楚，再表表忠心，只要京城那位大人物也遞句話，這事兒就有轉圜餘地。」幕僚小聲勸著，眼睛盯著窗外雨簾，滿心憂慮。
高武咬咬牙，一揮手，「行，備馬，收拾東西，這風雨再大，也得往榆林闖，總不能坐以待斃，讓他們看笑話！」言罷，披上蓑衣，大步踏入風雨，那雨似要將他渾身銳氣澆滅，卻又掩不住眸中不甘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