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巨子令
靳之翰見他灑脫離去，也不以為意，只看向李恨，微微一笑：
「不知李小哥可願借身後這柄長刀給我一看？」
李恨略一躊躇，還是從身後抽出鈍刀，遞了過去。
他倒不是捨不得給人觀閱，而是擔心貫雲峰上的情形再現，萬一靳之翰觸碰鈍刀之後，又出現被黑龍虛影怒斥的情形，豈不是很尷尬。
靳之翰卻沒有伸手去接，而只是雙手虛捧，讓鈍刀懸浮於雙掌之上，即便如此，那鈍刀卻仍舊微微顫動了片刻，才安靜下來。
這使得李恨更加肯定，這把刀除了自己，其他人只怕是不能隨便觸碰的。
靳之翰將懸浮在雙掌之中的鈍刀挪至眼前，神情肅穆的掃視片刻，淡淡嘆了口氣，道：
「當年若不是邵鈞與幽魅訂了黑暗盟約，得到了這把噬魂刀，中原大地恐怕早已經是百獸橫行的人間地獄了。」
李恨從肅神那邊聽過五百年前的那場人獸大戰，因此對其中來龍去脈還算清楚。
只聽靳之翰又道：「當年我還只是墨家一名無知小童子，沒有資格下山，只能目送無數師長前仆後繼、奔赴比干城。誰承想那一戰竟會如此慘烈，我墨家上千名弟子最後無一人生還……」
說著苦笑一聲，感慨道：「沒想到過了五百年，噬魂刀再度重現人間，而五百年前的一切又要在中原大地重演了。」
李恨聽到這裡，不由朝靳之翰看去，心想難道這名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的儒雅男子，實際年齡竟然有五百多歲了嗎？
難怪鬍鬚發白的譚醫老要畢恭畢敬，尊稱他為「靳兄」了。
靳之翰微笑看向李恨：「今日請李小哥來此，其實是有一事相托。」
李恨連忙拱手道：「靳先生但有吩咐，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靳之翰微微一笑，提起茶壺，在自己和李恨陶碗裡各自裝滿茶水，笑道：「你可知道黑狼軍為何如此執著，四處追殺於你？」
「難道不是因為我手裡這把刀？」
李恨試探著問道，這也是他這幾日縈繞在他心頭的一大疑問。
「噬魂刀倒在其次，」靳之翰咧嘴一笑，端起陶碗飲了一口，「北疆狼族更為忌憚的，是噬魂刀最初的主人，幽魅一族。」
「那場曠世大戰之前，幽魅一族因為無法繁衍生息，已經逐漸式微。當年他們之所以與邵鈞訂立黑暗盟約，原本是想藉助邵鈞之力，重振幽魅族，沒想到邵鈞最後卻封印了噬魂刀，讓幽魅計劃落空。」
見李恨若有所思，靳之翰又繼續道：
「如今天象詭異，血月凌空，若我所料不錯，天下很快就會有一場曠世天災降臨。」
「幽魅蟄伏數百年，等的就是今天，相信他們很快便會重返人間。」
「至於百獸族，幾百年間，他們一直賊心不死，到處搜羅異獸邪術，甚至讓本族女子與百獸交合、馴化獸兵、培養術師。你所遇到的那名姜姓公子，應該便是其中佼佼者。」
李恨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幾分，看來那個姜公子應該就是北疆的術師之一，他所驅使的狼鷹、狼兵之流，想來便是靳之翰口中的那些獸兵了。
靳之翰捋了捋長須，繼續道：
「如今幽魅勢弱，暫時還可不必在意，不過北疆狼族殺心太重，料來是要趁著天象迥異、中原人心大亂，妄圖再次橫掃中原。若讓他們得逞所願，天下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說著目光如炬，看向李恨：
「不知李小哥可願為天下蒼生助一臂之力？」
李恨鄭重道：「靳前輩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在下一定竭盡所能。」
他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真讓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黑狼軍禍害了整個中原大地，只怕自己也無法獨善其身。
與其消極逃避，還不如主動出擊，也順帶報答墨家的救命之恩。
「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靳之翰露出一絲嘉許之意，「眼下確有一件極為要緊之事，需得李小哥出手相助。」
「靳先生儘管吩咐。」
靳之翰點點頭：「北疆狼族大軍已經滅了燕國，進犯趙國，因此遲滯狼族的關鍵之處便在於趙國都城邯鄲。」
「只需將他們遲滯在邯鄲數日，直到大災禍降臨，到時候再伺機合眾天下諸侯，同心協力，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李恨道：「靳先生，你說的大災禍到底是什麼？不想想辦法阻止嗎？」
靳之翰搖頭道：「此禍乃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阻擋，你我只需將狼族大軍暫時阻隔在漠江北岸，到時候形勢自會與現在大不一樣。」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全力支援邯鄲城。為此，我墨家巧工堂弟子日夜趕工，研製出了一樣大殺器，叫做『墨家連弩』，此弩若能及時出現在邯鄲城，或許可以延後黑狼軍破城時間。」
李恨道：「可是護送連弩的墨俠們出了什麼意外？」
「不錯，李小哥果然聰敏。」靳之翰點點頭，「十幾日前，我讓墨離護送工匠和圖紙趕赴邯鄲，按說早該抵達，可時至今日，仍未有消息傳來。」
「如今黑狼軍一路摧枯拉朽，若再遷延幾日，邯鄲城恐怕便會被攻下，到時候黑狼軍若是渡過漠江，則天下危矣！」
「前輩是要我找到墨離師兄，護送墨家工匠前往邯鄲城？」
「正是。」靳之翰點點頭，滿懷期待的看向李恨，「我料定墨離他們已經被黑狼軍盯上，他雖然功夫尚可，但敵軍勢大，只怕已經凶多吉少。李小哥若願意出手相助，或許還有勝算。」
李恨略一沉吟，點頭道：「在下雖不是墨家弟子，卻很是欽佩墨家義舉，承蒙靳前輩看得起，我一定竭力以赴！」
「那老夫就多謝李小哥了！」
靳之翰微笑拱手，探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刻著「巨」字的烏黑令牌，遞給李恨，道：
「這是墨家巨子令，你且帶著，遇到墨家弟子，只需出示此令牌，他們便會全力協助你。」
李恨接過令牌，只覺入手頗沉，不知是什麼材料所鑄。
靳之翰又道：「前日我讓青靈送了一部墨家刀法，不知李小哥練的如何？」
「晚輩資質有限，只學了點皮毛。」
李恨尷尬一笑，他這幾天忙著攀登貫雲峰，基本沒怎麼練過那套刀法。
「這卷《墨家刀法》雖然只有十招，卻薈萃墨家的刀法精髓，雖然簡單易學，卻極難精通。老夫在這裡為你演練一遍，將其中關鍵要旨給你講解一番，你用心記憶，遇上不懂的地方也不必著急，只要勤加練習，慢慢就會融匯貫通、有所頓悟了。」
李恨連忙點頭謝過，認真的看著靳之翰一招一划的演練了一遍，講了些刀法要旨在於「快、穩、狠」之類的話，努力記在心裡。
靳之翰又道：「此次前往邯鄲城，我會讓金鵬鳥將你送到墨離最後一次飛鴿傳書所在，若能找到他們便是最好，若是找不到，便是天意如此，也不必掛懷。」
李恨點點頭：「晚輩必定傾力而為！」
「如此，天下安危，便繫於李小哥一身了！」
靳之翰朝李恨鄭重一拱手，朝正在不遠處溜達的金鵬大鳥呼喚一聲，大鳥羽翼略一撲扇，便躍到兩人近前。
待李恨縱身躍上鳥背，大鳥一聲怪嘯，振翼而起。
「一路多加小心！」
靳之翰輕拍鳥背，金鵬大鳥迅疾掠向高空，直奔雲天深處而去。
「不知李小哥可願借身後這柄長刀給我一看？」
李恨略一躊躇，還是從身後抽出鈍刀，遞了過去。
他倒不是捨不得給人觀閱，而是擔心貫雲峰上的情形再現，萬一靳之翰觸碰鈍刀之後，又出現被黑龍虛影怒斥的情形，豈不是很尷尬。
靳之翰卻沒有伸手去接，而只是雙手虛捧，讓鈍刀懸浮於雙掌之上，即便如此，那鈍刀卻仍舊微微顫動了片刻，才安靜下來。
這使得李恨更加肯定，這把刀除了自己，其他人只怕是不能隨便觸碰的。
靳之翰將懸浮在雙掌之中的鈍刀挪至眼前，神情肅穆的掃視片刻，淡淡嘆了口氣，道：
「當年若不是邵鈞與幽魅訂了黑暗盟約，得到了這把噬魂刀，中原大地恐怕早已經是百獸橫行的人間地獄了。」
李恨從肅神那邊聽過五百年前的那場人獸大戰，因此對其中來龍去脈還算清楚。
只聽靳之翰又道：「當年我還只是墨家一名無知小童子，沒有資格下山，只能目送無數師長前仆後繼、奔赴比干城。誰承想那一戰竟會如此慘烈，我墨家上千名弟子最後無一人生還……」
說著苦笑一聲，感慨道：「沒想到過了五百年，噬魂刀再度重現人間，而五百年前的一切又要在中原大地重演了。」
李恨聽到這裡，不由朝靳之翰看去，心想難道這名看上去只有四十來歲的儒雅男子，實際年齡竟然有五百多歲了嗎？
難怪鬍鬚發白的譚醫老要畢恭畢敬，尊稱他為「靳兄」了。
靳之翰微笑看向李恨：「今日請李小哥來此，其實是有一事相托。」
李恨連忙拱手道：「靳先生但有吩咐，在下一定盡力而為。」
靳之翰微微一笑，提起茶壺，在自己和李恨陶碗裡各自裝滿茶水，笑道：「你可知道黑狼軍為何如此執著，四處追殺於你？」
「難道不是因為我手裡這把刀？」
李恨試探著問道，這也是他這幾日縈繞在他心頭的一大疑問。
「噬魂刀倒在其次，」靳之翰咧嘴一笑，端起陶碗飲了一口，「北疆狼族更為忌憚的，是噬魂刀最初的主人，幽魅一族。」
「那場曠世大戰之前，幽魅一族因為無法繁衍生息，已經逐漸式微。當年他們之所以與邵鈞訂立黑暗盟約，原本是想藉助邵鈞之力，重振幽魅族，沒想到邵鈞最後卻封印了噬魂刀，讓幽魅計劃落空。」
見李恨若有所思，靳之翰又繼續道：
「如今天象詭異，血月凌空，若我所料不錯，天下很快就會有一場曠世天災降臨。」
「幽魅蟄伏數百年，等的就是今天，相信他們很快便會重返人間。」
「至於百獸族，幾百年間，他們一直賊心不死，到處搜羅異獸邪術，甚至讓本族女子與百獸交合、馴化獸兵、培養術師。你所遇到的那名姜姓公子，應該便是其中佼佼者。」
李恨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幾分，看來那個姜公子應該就是北疆的術師之一，他所驅使的狼鷹、狼兵之流，想來便是靳之翰口中的那些獸兵了。
靳之翰捋了捋長須，繼續道：
「如今幽魅勢弱，暫時還可不必在意，不過北疆狼族殺心太重，料來是要趁著天象迥異、中原人心大亂，妄圖再次橫掃中原。若讓他們得逞所願，天下只怕要血流成河了。」
說著目光如炬，看向李恨：
「不知李小哥可願為天下蒼生助一臂之力？」
李恨鄭重道：「靳前輩若有用到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在下一定竭盡所能。」
他知道覆巢之下無完卵，如果真讓那些殺人不眨眼的黑狼軍禍害了整個中原大地，只怕自己也無法獨善其身。
與其消極逃避，還不如主動出擊，也順帶報答墨家的救命之恩。
「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靳之翰露出一絲嘉許之意，「眼下確有一件極為要緊之事，需得李小哥出手相助。」
「靳先生儘管吩咐。」
靳之翰點點頭：「北疆狼族大軍已經滅了燕國，進犯趙國，因此遲滯狼族的關鍵之處便在於趙國都城邯鄲。」
「只需將他們遲滯在邯鄲數日，直到大災禍降臨，到時候再伺機合眾天下諸侯，同心協力，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李恨道：「靳先生，你說的大災禍到底是什麼？不想想辦法阻止嗎？」
靳之翰搖頭道：「此禍乃是天意，非人力所能阻擋，你我只需將狼族大軍暫時阻隔在漠江北岸，到時候形勢自會與現在大不一樣。」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全力支援邯鄲城。為此，我墨家巧工堂弟子日夜趕工，研製出了一樣大殺器，叫做『墨家連弩』，此弩若能及時出現在邯鄲城，或許可以延後黑狼軍破城時間。」
李恨道：「可是護送連弩的墨俠們出了什麼意外？」
「不錯，李小哥果然聰敏。」靳之翰點點頭，「十幾日前，我讓墨離護送工匠和圖紙趕赴邯鄲，按說早該抵達，可時至今日，仍未有消息傳來。」
「如今黑狼軍一路摧枯拉朽，若再遷延幾日，邯鄲城恐怕便會被攻下，到時候黑狼軍若是渡過漠江，則天下危矣！」
「前輩是要我找到墨離師兄，護送墨家工匠前往邯鄲城？」
「正是。」靳之翰點點頭，滿懷期待的看向李恨，「我料定墨離他們已經被黑狼軍盯上，他雖然功夫尚可，但敵軍勢大，只怕已經凶多吉少。李小哥若願意出手相助，或許還有勝算。」
李恨略一沉吟，點頭道：「在下雖不是墨家弟子，卻很是欽佩墨家義舉，承蒙靳前輩看得起，我一定竭力以赴！」
「那老夫就多謝李小哥了！」
靳之翰微笑拱手，探手從懷裡取出一個刻著「巨」字的烏黑令牌，遞給李恨，道：
「這是墨家巨子令，你且帶著，遇到墨家弟子，只需出示此令牌，他們便會全力協助你。」
李恨接過令牌，只覺入手頗沉，不知是什麼材料所鑄。
靳之翰又道：「前日我讓青靈送了一部墨家刀法，不知李小哥練的如何？」
「晚輩資質有限，只學了點皮毛。」
李恨尷尬一笑，他這幾天忙著攀登貫雲峰，基本沒怎麼練過那套刀法。
「這卷《墨家刀法》雖然只有十招，卻薈萃墨家的刀法精髓，雖然簡單易學，卻極難精通。老夫在這裡為你演練一遍，將其中關鍵要旨給你講解一番，你用心記憶，遇上不懂的地方也不必著急，只要勤加練習，慢慢就會融匯貫通、有所頓悟了。」
李恨連忙點頭謝過，認真的看著靳之翰一招一划的演練了一遍，講了些刀法要旨在於「快、穩、狠」之類的話，努力記在心裡。
靳之翰又道：「此次前往邯鄲城，我會讓金鵬鳥將你送到墨離最後一次飛鴿傳書所在，若能找到他們便是最好，若是找不到，便是天意如此，也不必掛懷。」
李恨點點頭：「晚輩必定傾力而為！」
「如此，天下安危，便繫於李小哥一身了！」
靳之翰朝李恨鄭重一拱手，朝正在不遠處溜達的金鵬大鳥呼喚一聲，大鳥羽翼略一撲扇，便躍到兩人近前。
待李恨縱身躍上鳥背，大鳥一聲怪嘯，振翼而起。
「一路多加小心！」
靳之翰輕拍鳥背，金鵬大鳥迅疾掠向高空，直奔雲天深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