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觀過往,留經文,出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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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天帝,卻為情字所困,因執而成魔,實在是令人心生感慨。」

  成紀自語,又像是在與崑崙陣靈對話,顯然,同為曾後天演化過混沌體的成道者,狠人大帝還是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下一刻,成紀選擇出手,回溯時空。

  當即,便有畫面浮現在他眼前:

  「我要死了,誰……能幫我照顧妹妹?」

  畫面中,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他喃喃自語,像是放不下星空另一邊,小山村里那個扎著羊角辮、髒兮兮的小丫頭。

  哪怕這一刻,他手裡仍舊輕輕的撫摸著一張鬼臉面具,看得出,男孩真的很愛惜這張面具,可看向其的目光中卻流露出失落,隱隱又可見一絲渴望。

  「神血、妖血、佛血都已澆在它的身上,馬上就要輪到我了,死不要緊,可誰能幫我照料妹妹,她還太小,我真的放心不下!」

  這道模糊的身影向旁邊的人哀求,若是有機會能回到他的故鄉,拜託請他們一定不要忘記,幫他一把,幫他照顧一下他的妹妹。

  就這樣,狠人大帝的兄長終究倒在了成仙地前,聖血灑落在殘破的綠銅鼎上,卻沒有激起那鼎的任何反應。

  所謂的成仙之機,連個虛無縹緲的夢都算不上,不過是痴心妄想者生出的一場鬧劇罷了。

  而後,畫面模糊,時間開始遷躍,最終在一個節點停下,那是成帝的狠人降臨崑崙,直入成仙地核心,卻只見到了一角染血的殘衣。

  這一刻,帝者的悲傷被點燃,她一掌拍下,連至強的帝陣在這一刻都無法顯化,最終,孕育了成仙鼎的天地胎盤炸碎了,殘缺的仙鼎亦炸開為幾塊。

  與此同時,無上的威壓籠罩崑崙,仿佛要滅世一般!

  但狠人終究沒有了更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默然獨立,良久之後,才斬出一劍,劈落了域外的大星,以無上手段將之煉化為石碑,又刻碑撰文。

  最終,她鄭重的將兄長的面具殘片與那一角血衣埋葬,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不願再看這個傷心地。

  唯有微風拂過,依稀間帶來了一縷微不可聞的呢喃聲。

  「不為成仙,只為在這紅塵之中等你回來。」

  到這裡,一切畫面與光影便都消散了,唯有那狠人親手所刻的石碑尚在,就在成紀身畔的不遠處,讓後者由衷而嘆。

  不得不說,作為成道者而言狠人的確很強,四世為尊,曾號天帝,其已然是當世最頂尖的幾大強者之一!

  這也是荒古禁區之所以可以做到「超然於世」的核心原因,縱是當世妖帝和其餘六大禁區都難以將之撼動,混沌天帝之強勢足可見一斑,已然真正近仙,有了舉世無敵的風采!

  然而,世間之事終究是難圓滿——如此風華絕代的人物,卻難以挽回自己的遺憾,因執念而瘋魔,甚至最終導致其在成仙路上出了大問題!

  如今,這位女帝時而清醒,時而迷惘,大多數時間的狀態或許連禁區至尊都不如,成仙猶如走鋼絲,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將一尊天帝逼到這一步,情之一字,又如何不讓成紀心中感慨呢?

  「若是擺脫執念困擾,或許一代狠人早已走出更遠,不過,那樣也就不是令萬族生畏的狠人大帝了。」

  「天尊所言甚是。」

  聞言,之前一直還處于震驚中的崑崙陣靈終於回過神來,在沉默片刻後,其還是選擇了接話。

  「吞天陛下,一生為執念所困,但卻也是因執念而強,此因此果竟似前定,其中艱辛,又豈足為外人道哉?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雖然心中對狠人常懷恐懼,但陣靈畢竟不是凡俗,起碼也相當於半個人道巔峰境界,再加上其與狠人兄長的墓碑長年相對,知曉那位女帝的太多過往,如今自然是有了些自己的感嘆。

  聽到陣靈這番話,成紀倒真有些奇了。

  「雖然你性命不全,但對情之一字卻出奇的有些見地,未必就比真正的生靈差到哪去。」

  「如此看來,我倒是有可能低估了你啊,這般繼續積累下去,你或許還真有幾分化生成人之機。」

  成紀給出了自己的點評,也算是在為崑崙陣靈指出蛻變的方向。

  無疑,這個評價對陣靈是極高的——縱觀萬古,像他這樣的存在又有哪個不想獨立,真正為人的?


  萬物源鼎如此,通天冥寶如此,如今崑崙陣靈自然亦如此。

  這些陣法、器物之靈至今無一功成,也不過是因為人道之事實在艱難,在無人幫扶的情況下難以一蹴而就罷了!

  想到這裡,成紀動了心思,成仙鼎有後世葉凡相幫,通天冥寶為地府共同成就,如此看來,自己在背後推一把崑崙陣靈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般想著,成紀一揮手,頓時有無數秩序神鏈橫空,封鎖於成仙地中心的那眼仙池之上,拱衛成紀的那枚寂滅道珠。

  「萬年之內,道珠若有閃失,本座當唯你是問。」

  一邊說著,成紀一邊瞥向了崑崙陣靈。

  僅僅是這一眼,就讓陣靈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這種感覺,他昔日也只在兩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一個,是在最初一手布置下崑崙帝陣的神話古天庭之主,帝尊。

  另一個,則是不久前才驚鴻一瞥的那個瘋女人,狠人大帝。

  如今,他終於又在第三人身上感受到了類似的特質,這讓崑崙陣靈心中惶然,隨即立刻領旨應道。

  「遵天尊法旨!」

  見崑崙陣靈果然識相,成紀點了點頭。

  「既如此,你為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

  說完,他取走成仙鼎,轉身離去,獨留下崑崙陣靈一人立在原地,感知著自己識海中突然多出的一卷經文,呆若木雞。

  那是一卷極為契合崑崙陣靈的特殊經文,其上主講源天大道,除此之外,還有部分混沌衍生之法,對於成紀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但對一心想要成人的崑崙陣靈而言卻殊為珍貴!

  就這樣,陣靈呆愣在原地,直到成紀的身影都快要消散他才終於回過神來,隨即,其立刻轉身,並毫不猶豫的就向著後者離開的方向拜下。

  「謝天尊厚賜!誓為天尊肝腦塗地!守衛崑崙!」

  ……

  另一邊,成紀並未給陣靈任何回應。

  此刻,他腳踏虛空,已是離開了成仙地所在,悠哉游哉的向著崑崙外圍而去。

  正如之前所言,隨手賜下的那捲經文對成紀而言是真的不算什麼,不過是匯總了他的部分感悟和冥尊的源天之道罷了,內容堪稱淺白,價值更是連一卷高深些的准帝經文都不如,只對聖靈之流有些特殊價值而已。

  此番賜給崑崙陣靈,在成紀看來也算是物盡其用了——畢竟,崑崙帝陣乃是陣道與源術的結合,對於陣靈而言,那捲經文的參考價值自然就變得很大,堪為未來道路的指明燈。

  至於成紀為何這麼早就將之賜給了崑崙陣靈,而不是留待以後?

  要讓馬兒跑,總要先讓馬兒先吃草啊!

  如此簡單的收買人心之法成紀自然不會不懂,尤其是對那些涉世未深的存在,此法更是最為好用,君不見崑崙陣靈後來便已納頭就拜了嗎?那便是這一方法效用最直接的體現!

  就這樣,帶著還算愉悅的心情,成紀行走於崑崙之間,一邊散步,一邊體悟此間天地中瀰漫著的道與理。

  崑崙仙山,浩大雄壯,巍峨連綿。

  其山勢如龍騰,橫貫六合八荒,覆壓天地間,廣袤無邊,極為驚人。

  要知道,如今成紀漫步的乃是真正的崑崙山脈,而非如後世那般被虛空陣法遮蔽的崑崙。

  那種原始蒼茫之感,讓聖者都要震撼,因此而駐足,不敢踏入仙山之中。

  此刻,成紀立足於那片高原的邊界,看向不遠處的崑崙山脈外圍。

  崑崙山脈中,那連綿的群峰,每一座都高的嚇人,直直的插入天際,雲繞霧鎖,甚至有混沌氣瀰漫,一切都是那麼的原始,充滿了天地之初始、萬山之祖根的氣象。

  在成紀的眼中,崑崙山就等若是一條沉睡了無盡歲月的真龍,那數不清群山,皆是大龍的脊柱骨,橫陳盤臥,氣象萬千,隨時準備化為龍身,升仙而去。

  而在這條大龍的精華之地,更是仙機繚繞,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身心舒暢。

  那便是崑崙成仙地所在,昔日帝尊用以鑄造成仙鼎的無上寶地,九州萬方之祖脈!

  眼見著這一切,成紀心中開始若有所思。

  「洪荒古星頗有奇異,荒古來不止一位成道者於此通靈,不久後更是將會有四尊齊出的盛況,時間跨越了神話、太古、荒古足足三個時代。」


  「如此特別,這顆古星是否會與曾經的葬土有關,是上紀元的遺蹟?」

  成紀自語,他的猜測並非毫無因由,而是有自己的依據。

  其中一個重要證據,就是洪荒古星與上個紀元的葬土,他們在對外表現上有著極高的相似性!

  葬土,亂古紀元的大界,源自原始古界卻超然於九天十地,乃是葬士一脈的發源地,講究肉身通靈而生,為一方無上的養屍地。

  恰好,洪荒古星亦為養屍地,可助帝屍通靈,有炎黃二帝與佛道二尊為實證,更有伏羲大帝作為案例,效果毋庸置疑!

  這兩者,不僅同樣對養屍有著巨大的作用,能夠匯聚肉身之中蘊含的靈與念,還能縮短凝聚輪迴印的時間,不需要萬古時光,就有機會讓昔日的人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歸來。

  如此一看,兩地在性質上何其相似?

  自然,本方宇宙除洪荒古星外亦有地府,地府占據冥土,同樣為一片極為特殊的養屍地,然而,縱觀過往,卻依舊是洪荒古星於這一道上有著更加驚人的表現,「戰績」還要超過以養屍通靈著稱的地府!

  要知道,地府自神話時代初創以來,數百萬年培養古屍,自其中篩選出最強者,不過也只成就了冥尊與屍皇兩人罷了。

  其中,冥尊還為創始者,其情況本就特殊,因而並不能完全算作地府冥土的功勞,是故,地府真正造就的通靈帝屍只有屍皇一人。

  而洪荒古星卻不同。

  僅僅是活躍在未來的強者,地球就孕育出了足足四尊,皆是無限接近於極道領域的至強存在,且體內結出了真正的輪迴印。

  而在這之前,伏羲大帝自不用提,乃成紀真身通靈,還有一個媧皇也是情況存疑,疑似並未後世天驕成道,而為昔日古尊通靈歸來。

  能做到這一步,洪荒古星的特殊便已經得到了最直觀的體現,又豈是地府可以媲美的?!

  再考慮到昔日,葬土曾在大清算中被數次打崩,本就有一部分漂泊在外的洲陸融入了亂古紀元的九天十地中。

  而九天十地,則是如今的凡界大宇宙的前身。

  將這些東西綜合起來,成紀合理推測,自己腳下的這片土地恐怕的確與葬土有關,起碼其中有一部分,來自於昔日自葬域之時漂泊而出的那片大陸碎片!

  「也算是機緣所至,有了葬土孕靈,洪荒古星也得以在後世湧現出一批絕世的強者,個個都接近成道,可於世稱尊。」

  「也正是這些人,崛起之後亦回饋了這顆古星,讓這顆星辰愈發昌盛,以有數千年後的盛世。」

  「只是可惜這些人終究差了半籌,無法解決成仙地中的問題,以至於在崑崙影響下,這方天地最終還是環境大變,主流修行界不得不暫時自其中撤出,前往飛仙。」

  「如若不然,這顆星球可能會更加輝煌。」

  成紀感嘆,不過一飲一啄皆為前定,且如今天數已改,倒是沒必要再去感嘆這些了,與其在這裡感懷,倒不如細細探索一番這顆特殊的古星,或許還能挖掘到更大的秘密!

  這般想著,成紀當即就準備動身,就在此時,崑崙之外的幾道身影突然引起了他的興趣,尤其是其中的一人,伏羲血脈如同黑夜中的一盞明燈,讓成紀想忽視都有些做不到。

  相遇即是有緣,當即,成紀袖袍一揮,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幾人皆被帶至了他的身前。

  隨即,成紀將目光投向了其中一個身披銀甲的中年人。

  「風族的後人?血脈之力倒是深厚,你是風任的第幾代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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