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全員惡人?(求推薦,求收藏,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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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長生的額頭隱隱跳動,胸中的火氣愈來愈盛。

  他強壓下怒火,瞥了一眼陳放:

  「大眼,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你還知道什麼,就全說出來吧。」

  陳放內心一嘆,點了點頭:

  「在您師父趙老英雄去世後,原來那些給趙氏武館上供的商鋪、店面、商戶,都被黃家、孫家、魚幫和風雷武館給瓜分了。」

  劉長生對此倒沒多大火氣。

  就算沒有這幾大勢力的逼迫,失去煉髓高手的庇護,許多人也會主動尋找新的靠山。

  這其實無可厚非。

  「還有您原來罩著的牙行,您不在,就被王二那一夥兒人給占了。」

  說到這裡,陳放變得很小心。

  畢竟趙氏武館是趙氏武館,自己的利益歸自己的利益。

  以前劉長生一夥,全靠收牙商們的保護費活著。

  見劉長生只是陰著臉,沒說話,他才繼續道:

  「王二他們一夥,一改您在時立的規矩,給那些牙商完全放開了限制。」

  劉長生眯起眼睛,輕聲問他:「比如呢?」

  這種神態和口吻,令陳放不由咽了口唾沫:

  「比如,允許那些人牙將來路不明的稚子賣掉,把那些來路不明的女子送進醉春樓,允許窮苦人來典妻...」

  劉長生緩緩閉上雙眼。

  牙行,跟中階差不多,牙子就是中介人。

  因受師、父的同時影響,他在的時候,給縣裡的各路牙商們立過堪稱嚴格的規矩。

  尤其對人牙子最為盯緊!

  只因那人牙生意除了一些能拿到明面上的,如給人介紹工作、給人擔保當學徒、替大戶僱傭下人等等外。

  那些不能拿到檯面上的,都是些極為骯髒齷齪的事兒。

  幹了要遭天打雷劈!

  這也是劉承運總抱怨的,少抓到手的銀子之一。

  不成想,現在他定下的規矩全破了!

  『不生氣,不生氣。』

  『畢竟才回來,分身乏術。』

  『這些事兒,要一件一件解決,有仇的,要一個一個超度...'

  劉長生猛睜開眼:

  「要是我在,王二他沒那個膽子,他現在背後的東家,是不是醉春樓?」

  陳放拍馬屁道:

  「嘿,三哥您真神了,說的一點沒錯,王二就是靠上了醉春樓,這才能占了這一塊生意。」

  這點其實不難猜。

  要說對人口需求最大的,就屬那些娼館妓院。

  醉春樓的管事曾找過劉長生好幾次談那種事,許以重利誘惑,但都被劉長生拒絕。

  想發飆,卻沒法發,因為劉長生背後站著趙氏武館的趙館主。

  『或許我上名單這事兒,不光劉守年出錢了,醉春樓也出了一份。』

  劉長生想到此,對陳放說:「你繼續。」

  「然後,就是風雷武館的黨館主,他盯上了趙氏武館的地皮。

  傳聞說,其實是盯上了趙氏武館的《赤陽手》傳承!

  風雷武館最近一直在用各種手段對趙館主施壓。

  哦,也就是您師妹,她現在接了館主的位子。」

  說完,陳放就閉上了嘴。

  眨巴兩下眼睛,看樣子是沒了。

  『師妹...』

  劉長生的腦海中閃過一道靚麗英姿。

  旋即,他坐回椅子上,一抬首:

  「大眼,這次就多謝了,你的消息對我很有用,你可以走了。」

  又給身邊人示意了一眼。

  一名軍士掏出枚金元寶,走到陳放面前,將其從地上拉起來,把金元寶塞進其人懷裡。

  陳放愣了愣,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三哥回來,不怕這消息走漏,招來衙門問罪,不殺我滅口?」


  聞言,劉長生笑了。

  「我正大光明地回來,為什麼要滅你的口?

  你放心,我會親自去衙門一趟,找那幾位老爺好好說道說道。」

  接著,一指陳放:

  「另外,正要讓你替我去宣揚一二,就說我劉某人又回來了。

  那些欠我的,最好主動來我面前賠罪,不然我不會放過他們。」

  說到此,聲音變得異常嚴厲:

  「那些打我師父武館主意的,也最好早點把爪子收回去。

  不然...我就連他的身子一起給剁了!」

  陳放低頭,摸了摸胸口,感受著元寶的硬度,又抬頭看了看劉長生。

  他仿佛是下了某種決定,一咬牙,誠懇道:

  「三哥,小弟也知您是個重義氣的,但小弟還是想勸勸三哥。

  那趙氏武館的事,您最好還是不要摻和啦。

  風雷武館的黨館主是煉髓高手,他對趙氏武館那是志在必得。

  一個不慎,您就容易粉身碎骨呀!」

  劉長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去吧兄弟,怎麼樣,我心裡有數。」

  兩名軍士一左一右,對陳放伸出手:「請吧。」

  陳放沒再多說,沖劉長生抱了抱拳,就抓緊扭頭離開了茶館。

  「煉髓,誰不是啊?」

  「粉身碎骨?呵。」

  劉長生信手抓起茶盅,將之握在掌中,緩緩攥緊。

  「牛虎,你覺得,我會粉身碎骨嗎?」

  手掌一張,茶盅已經變成了齏粉。

  牛虎桀驁一笑:

  「大哥,咱們都是從死人堆兒里爬出來的,連胡虜都不怕,還怕那什麼鳥風雷武館?」

  劉長生輕輕一吹,掌中的齏粉飛散。

  把手放下後,他一邊用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椅子扶手,一邊道:

  「知道此事不簡單,不成想竟會這般不簡單。」

  「龍鳳寨、盧家堡,參與到此事中的大族、武館、幫會...」

  縣裡縣外,全員惡人湊齊!

  「真要是他們一起合謀,設計害了我師父的話,那老子不介意...」

  一雙雙眼睛,頓時焦聚到了他身上。

  期待!

  渴望!

  唯恐天下不亂!

  唯獨就沒有憂慮的眼神。

  劉長生掃了他們兩眼,說出了他們想要聽的話:

  「把這縣城,從上到下,里里外外,徹徹底底地,用血...洗一遍!」

  嘩~

  瞬間,茶館沸騰了起來。

  「兄弟們一體同心,敢欺負大爺,就是欺負兄弟們!」

  「殺殺殺!什麼土匪,什麼大族,什麼武館,還有那些幫會,一口氣都給他殺乾淨,好給咱大爺出口惡氣!」

  「你小子...順便發財是吧?」

  「哈哈,你們懂我,大爺也懂我們!」

  「咱們弟兄天不怕地不怕,從寧州一路殺過來,此類豬狗一樣的貨色,殺得還少了?

  他們越有錢,咱們越興奮,殺個痛快,才不負手中刀!」……

  劉長生大笑,指了指他們:

  「你們這群殺才,真以為那麼簡單?

  那些大族,家家都有私兵,還豢養著干髒活的。

  那些武館,門人弟子遍地,都是好手。

  那三家幫會,雖地皮無賴居多,但實力也不容小覷。

  不算盧家堡的話,他們光煉髓高手就足足有四位之多。」

  牛虎不樂意了,嚷著:

  「大哥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他們實力不容小覷,咱們也夠硬啊!」

  眾人馬上附和:

  「牛營尉說的是,咱們人人有甲,只要結成軍陣,一路碾過去,管他什麼高手,統統亂槍戳死!」


  「把咱那些大槍弩裝起來,一番齊射,武師算個鳥?」

  「還有咱們的那百十副馬甲,給馬披上,人再換重甲,用具裝甲騎,碾死他們。」

  「生在一個營,死在一座墳,不管事成與否,咱弟兄們不枉來這一遭。」

  「大爺,下令吧!」

  「只要您一聲令下,咱就把那些豬狗的屍首集中起來,在這兒也立一座京觀。」…

  當那身在門後、心像貓撓一樣湊到門前側耳傾聽的茶館掌柜聽到了這些話時,好懸沒暈過去。

  血洗縣城!

  掌柜死死捂緊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動靜被聽到。

  他的眼睛裡,儘是恐懼之色。

  這些人,這些人...

  原來是從戰場上回來的大兵啊!

  還有大弩,還有騎兵,還有具裝甲騎!!

  朝廷的一場大敗,真是動搖了國本。

  竟將這些過去受約束的惡鬼給放出了籠!

  完了完了,祁水要保不住了。

  除非從州城調兵,在這場動亂發生前將之平息。

  可聽他們那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口氣,似乎兵力比府城還多,從府城調兵來估計不夠看!

  掌柜是見過世面的,知道有些詞彙意味著什麼。

  尤其是「具裝甲騎」四個字。

  這種軍國重器衝起來,武師之下休想活命!

  而且,當兵的要是沒了軍法約束,甚至在不封刀的這種軍令下,那殺起來可要比土匪還恐怖!

  要帶著家眷跑嗎?

  跑之前,要如何才能坑那孫家一把?

  掌柜惶惶不安的同時,心底又生出了某種難以抑制的興奮。

  他絲毫沒注意到,已經有人來到了門後。

  「啊!!」

  門突然被打開,把掌柜嚇了個半死。

  「大掌柜的,你都聽到了什麼啊,給咱弟兄說說唄。」

  牛虎自覺自己的笑容很和善,但在掌柜看來卻比惡鬼還要可怕。

  「沒,什麼都沒聽...」

  說半句,掌柜就知自己這是沒用的廢話。

  於是連忙找補道:

  「軍爺,饒命啊,小的絕對不會往外說...」

  沒說完,又意識到這也是廢話。

  「小人要入伙,小人要入伙!」

  掌柜舉起手,急於展現自己的價值道:

  「小人這家館子,就是孫家的產業,替孫家賺錢的同時,收集來往客人留下的有用消息。

  小人知道孫家的不少事。

  軍爺們入城後,小人可以替軍爺們帶路!

  孫家的男女老少都有誰,小的全都認得,保准不會露掉一個。

  小人還知道...」

  劉長生笑著點點頭,跟身邊人道:「看見沒有,是個識時務的。」

  「將軍,請收下小人吧。」

  瞧見劉長生,掌柜似是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用膝蓋跪行到了裡頭。

  為表示誠意,還說:

  「小人願意把妻兒都送到將軍那裡做質,只求將軍給小人一個在帳前效力的機會!」

  劉長生抬手:

  「起來起來,總給人跪著,不是個好習慣。」

  「將軍不成全,小人不敢起來啊!」掌柜哀道。

  「嗯,瞧你懂得不少,以前讀過書?」

  劉長生也沒心思戲耍他,給安排起來:

  「想來一些軍中雜務,也該弄得明白。」

  「弄得明白!」掌柜見柳暗花明,趕緊自報家門:

  「小生原是秀才,此後考舉人卻屢試不中。

  家中老父去後,已無餘糧支撐小生繼續科考,妻兒嗷嗷待哺,又有好幾筆印子錢逼到了頭上。

  小生也有自知之明,只得罷了繼續考的念想,同意那孫家的要求,免了印子錢的利息,並賣身給孫家,一朝為奴,從此不復自由身。」


  【你眼前的這個人,半生蹉跎,一直鬱郁不得志,渴望發生某種改變。】

  原來跟孫家本來就不同心!

  怪不得還沒說啥,直接就把孫家給賣了。

  劉長生若有所思之際,掌柜又露出一副欣喜的樣子:

  「小生本以為,此生也就如此了,不想蒼天有眼,能讓小生在這兒遇到將軍!

  真是適逢其時,也是老天不忍見小生的一腔抱負和壯志付之東流。

  現在小生才明悟,禾苗無雨露不能生長,花草無大日不能煥發。

  人各有命、上蒼註定,有的生來就是人主,有的生來能做人臣。

  人主不得運,只是潛龍在淵,時機一到,自會龍飛九五。

  人臣不得主,必將鬱郁不得志,終一生而無法發跡。

  小生就是個做人臣的命,得遇將軍,那就是禾苗得雨露滋潤,花草朝旭日東升!

  恩主在上,還請受小生一拜,叩謝恩主收留!」

  說完,乾脆利落地「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牛虎等一干軍士都傻眼了。

  這小詞兒一套一套的,不愧是讀書人,真會說!

  劉長生也懵。

  他不覺自己是那種霸氣側漏,見者景從的人。

  就是收服一干軍士,也還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三點齊全的緣故。

  或許是為了活命吧,連這種掉腦袋的話都說得出。

  確實求生欲滿滿!

  但他轉念一想,又有些理解了。

  或許每個屢試不中之人,心底或多或少都藏有一份不甘,唯恐天下不亂,好進行社會階層再分配。

  只是,有人能重新創業成功,有人卻只能餘生蹉跎。

  劉長生對面前人有了些認識,有些感同身受,便道:

  「先生請起來吧,不知尊姓大名?」

  「是,明公。」掌柜起身,又是恭恭敬敬一禮:

  「小生賤名,望不會污了明公的耳。

  小生姓陸,名逢雲,字登升。」

  劉長生嘴角抽搐:

  「以後叫莊主就好,另外,平常說話最好是白話,不然弟兄們聽不懂。」

  然後悠然道:

  「陸逢雲,字登升,逢雲而乘,登高遷升,亦有玄門升仙之意。

  都說『名以正體、字以表德』,先生這名,這字,確實不錯。」

  陸逢雲眼中浮現一抹喜色。

  他最怕劉長生是個只知道廝殺的莽夫,那他今日之舉便只能是暫求安身。

  明顯,劉長生也是讀過書的,這交流起來就大為愉快了。

  「莊主解得極是,家父當年給小生冠名取字,正是期翼小生能在科場高升,又能如仙人那般平安長壽。」

  陸逢雲說著,嘆了口氣:

  「只是小生過去愚笨,不通人情世事,錯過了好多機會,在家父臨終前都不能叫家父如願。」

  緊接著一臉激動,眼圈紅了幾分,拱手道:

  「今才知,那些機會就該錯過,不然豈能得遇明主?

  半生蹉跎,正是為了等待莊主您啊!

  能遇您,是小生福氣,也是小生的運數到了。

  小生今後一定為莊主鞍前馬後,不敢有怠。」

  逢雲,風雲!

  遇著你,或許也正昭示著我的氣運,蓬勃升騰了?

  劉長生心有所悟。

  他又想到了陸逢雲的字。

  登升,意指成仙。

  而自己名長生,字無咎,解釋起來就是長生且無災禍。

  那不就是成仙后的狀態嗎?

  嘿,還真挺配的。

  「咳,登升啊,你呢,先把孩子悄悄送劉家莊來。

  然後呢,在孫家繼續幹著,我再給你發一份銀子,可明白?」

  信任自然不是瞬間就能建立起來的,他不可能因為一時的心中意氣就大事相托。

  還是,先當個雙面間諜考察考察吧。

  「小生明白。」

  陸逢雲也明白這點,自無異議。

  「牛虎。」

  「在。」

  「你帶弟兄們現在這兒,我去武館走一趟。」

  「大哥,我們跟著...」

  「我還不至於事事都叫你們來擺場面,借你們來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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