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斬三屍
漆黑冰冷，浩瀚無垠，這是宇宙永恆不變的主題。
億萬光年之外，亦或某個未知的平行時空，一場驚天動地、足以載入史冊的戰鬥正慘烈上演。
一道道粗壯光柱，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威，仿佛遠古巨神憤怒的咆哮，無情地撕裂了這片漆黑死寂的宇宙。
光柱所過之處，空間扭曲，星辰崩碎，那熾烈的光芒，甚至讓這片星域所有星體都黯然失色，仿佛末日降臨。
這些足以洞穿星河的光柱，接連貫穿了數顆巨大天體，只一瞬間，整個空間便被照耀得亮如白晝，連時間都仿佛為之凝固。
在這片被狂暴能量肆虐過的宇宙廢墟中，一個身著白衣、儒雅如書生的男子，自破碎的天體中緩緩飛出。
男子身上那襲勝雪白衣，此刻已是千瘡百孔，沾滿了斑駁的暗紅血跡，每一處都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生死搏殺的慘烈。
步凡眼神中寫滿了疲憊，身體也已接近崩潰邊緣，但他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卻依舊如淵渟岳峙般不可撼動，令人望而生畏。
步凡面前，五個身披長袍、頭戴兜帽的人影，正呈半圓形將他包圍。
這五人長袍在宇宙虛空中獵獵作響，兜帽下，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到一雙雙閃爍著陰冷寒光的眼睛，仿佛五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哈哈哈，步老祖，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為首之人陰惻惻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嘲諷和得意。
話音未落，五人齊聲怪笑起來，那笑聲陰森可怖，在這片死寂的宇宙中迴蕩，令人毛骨悚然，散發出的冷意浹淪肌髓。
儘管嘴上嘲諷，但五人卻絲毫不敢大意，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似乎生怕眼前這個看似強弩之末的白衣人會突然暴起發難。
步凡，這位曾經縱橫大千世界、威震寰宇的絕世強者，如今卻身陷絕境，孤立無援。
步凡身體雖然疲憊不堪，但他的眼神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仿佛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步凡悽然一笑，那笑聲中交織著無盡落寞與深深不甘，他緩緩搖頭，仿佛要將心中鬱結盡數抖落。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步凡縱橫一世，歷經無數生死，斬殺強敵何止千萬，到頭來，竟要栽在你們這幾個陰險卑鄙小人手裡！」
步凡緩緩閉上雙眼，似乎在回憶著往昔崢嶸歲月，然而，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雙眼，那雙原本深邃如星海眼眸此刻怒火熊熊燃燒，仿佛兩顆即將爆發的恆星，死死瞪著眼前五人。
「天元！枯木！靈淵！星君！幻塵！」步凡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刻骨銘心仇恨，「今日之仇，來日必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今天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讓你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步道友，你怕是還沒睡醒吧？」枯木那張隱藏在兜帽下臉龐扭曲著，發出刺耳嘲笑，「還想著報仇？你難道還沒認清自己現在處境嗎？諸位道友，別跟他廢話了，這老東西留著始終是個禍害，咱們這就送他上路！」
「恭送步道友上路！」其餘四人異口同聲地應和，聲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話音未落，五人身後各自浮現出一件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法寶，它們形態各異，或如劍、或如琴、或如鏡、或如輪、或如鼎，每一件都流轉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五人身形開始飄忽不定，不斷變換著方位，仿佛遵循著某種神秘軌跡，雙手則迅速結出一個個繁複至極的印訣。
隨著五人動作，周圍空間開始劇烈扭曲，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揉捏，以步凡為中心，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球形結界。
結界表面流轉著五彩斑斕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讓人望而生畏。
五人身後法寶愈發璀璨奪目，開始劇烈顫抖，發出陣陣刺耳嗡鳴。
面對這絕殺之局，步凡反而出奇地平靜下來，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舉動，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流金幻影劍，碧落靈木琴，幽冥寒淵鏡，焰靈焚心輪，靈壤造化鼎……」步凡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你們竟然集齊了五件混沌至寶，還布下了五行滅道陣來對付我，真是看得起我步凡啊！這是要讓我徹底灰飛煙滅，身死道消才肯罷休啊！」
五行滅道陣，這可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凶名赫赫絕殺之陣，一旦布成，便會形成一個無法打破的結界，威力恐怖至極。
更何況，此刻是由五個修為與他相差無幾的道祖境強者，輔以五件混沌至寶聯手發動，其威力之強，簡直難以想像。
一旦被困陣中，自身道力便會被陣法不斷吞噬，直至化為虛無。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創道的道祖境強者來說，自身道力便是他們一切的力量源泉，一旦道力枯竭，便如同魚兒離開了水，只能任人宰割。
而這五行滅道陣歹毒之處就在於，它不僅會吞噬道力，更會在道力枯竭之後，開始摧毀道體，最終將整個道統徹底磨滅，讓目標真正意義上從這世間消失，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步凡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沒有任何逃脫可能。
但是，他絕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哪怕是死，也要讓這五個卑鄙無恥賊人付出慘痛代價！
步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心想。
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的腦子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靜，思維運轉速度被無限放大。
突然，步凡閉上了眼睛，竟直接在陣中入定，仿佛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
陣外五人顯然注意到了步凡這反常舉動，幻塵驚呼：「這傢伙瘋了嗎？他這是在嘗試突破到至聖境！你們看，他周圍已經開始出現法則之力了！」
天元強壓下心中驚懼，聲音低沉地對其他人說道：「慌什麼！突破到至聖境需要先自斬三屍，先不說這老東西在這數千年中修為已無半步長進，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悟出自斬三屍的法門。就算他真的做到了，在這五行滅道陣內也根本不可能還有多餘道力突破成功，他這麼做反而只會加快自己道力消散的速度。我們只要維持住法陣運行就行了，此人生性狡詐，我們五個費了這麼大勁才布下這死局，千萬不要在關鍵時刻中了他的奸計，自亂陣腳！」
步凡身體開始微微發光，一圈圈金色光環在他身周顯現，光環中閃爍著無數神秘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活物一般，不斷旋轉飛舞，散發出玄奧氣息。
與此同時，五行滅道陣的威壓成倍地反饋在步凡身上，他眉頭緊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但他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突然間，步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這並非眼前一片漆黑、耳畔一片寂靜那種感覺，而是一種虛無，一種絕對的虛無。
他看到了「無」，聽見了「無」，他感覺自己意識、自己身體開始撕裂，他嘗試內視自己識海，卻發現似乎就連自己也化作了虛無，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微弱金光。
「我這是……被五行滅道陣徹底煉化了嗎？難道說，我終究還是失敗了嗎？」步凡心中湧起一股強烈不甘和迷茫。
「靈溪……」
步凡意識深處，一聲輕嘆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
那一抹青色，如同烙印般刻入魂魄，在無盡虛無中撕開一道裂縫，透出一絲微弱光芒。
那個如青蓮般出塵脫俗的女子，她的身影在步凡記憶長河中若隱若現。
那一日，初見時，她一襲青衣，宛若空谷幽蘭，靜靜佇立於山巔之上。
微風拂過，衣袂飄飄，青絲飛揚，宛若謫仙臨世。
她回眸一笑，天地失色，日月無光，那一抹溫柔，如同春日暖陽，融化了步凡萬年冰封心房。
「道友你好，小女子卓靈溪，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她聲音清脆悅耳，如山間清泉，叮咚作響，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步凡心上，激起陣陣漣漪。
步凡那顆早已沉寂心，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仿佛要掙脫胸膛束縛。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失了言語，只能呆呆地望著她。
步凡閉上雙眼，將那張絕美面容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
一股柔和的白色氣體悄然出現，盤桓於虛空之中。
突然，一股無名怒火自心底升騰而起，如火山爆發般，瞬間席捲了整個意識空間。
「我還沒有向那五個卑鄙小人復仇，我怎麼能死？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
步凡心中怒吼，聲音在虛無中迴蕩，震得整個空間都顫抖起來。
無盡怒火，仿佛要將這片虛無徹底焚燒殆盡。
步凡感覺自己意識在瘋狂與冷靜之間來回撕扯，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五個仇敵碎屍萬段，卻又能以一種超然視角，冷眼旁觀這一切。
「這種感覺……難道說，我真的賭對了？」
步凡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就在這時，一股黑色怨氣悄然浮現，與之前注入的白色柔氣交織在一起，涇渭分明，卻又詭異地共存於這片虛無之中。
步凡注意到了這奇異的景象，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遠古遺址中記載的自斬三屍成聖之法，我苦苦參悟數千載，終於窺得一絲門徑。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竟被這五個老賊逼到如此絕境，只能孤注一擲，強行突破，以求那一線生機……」
我本欲借突破至聖之境，自斬三屍入輪迴，留一線生機。
縱然身死，三屍猶存，他日三屍合一，我便有東山再起之望。
如今看來，我突破失敗，魂飛魄散，卻不知為何，意識竟能在這虛無中滯留。
而且，似乎三屍也成功獨立，這黑白二氣，想必就是那善惡二屍，只是，我的自我屍又在何處？
步凡思緒萬千，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驚醒。
自己已死，卻仍能觀測這片虛空，而虛空中卻尋不到自我屍蹤跡。
如此看來，定是我殘存執念，附著於自我屍之上！
念及此處，步凡意識戛然而止，他所在這片虛空，化作一團金色霧氣，向黑白二氣飄去。
三氣交融，隨即又各自散開，最終，盡歸虛無。
意識消散前最後一刻，步凡極目遠眺，欲要洞穿這片虛空，再看一眼記憶中那顆璀璨白星。
……
五行滅道陣中，步凡身影逐漸消散，直至徹底消失，陣外五人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
天元閉目凝神，抬手於半空掐動法訣，片刻後睜眼，沉聲道：「我已感應天地大道，諸位放心，步凡的道則已被徹底抹除，他已從這方天地間消失，解陣吧。」
言罷，天元率先停止法力輸送，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扭頭看向其餘四人，皆是面色慘白，顯然消耗極大。
「啟用混沌至寶，代價不菲，但能除掉步凡，也算值得。」天元聲音虛弱，卻透著一絲狠厲。
其餘四人聞言，皆是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
天元率先轉身離去，其餘四人見狀，也紛紛收斂心神，各自調息片刻，隨後化作流光，朝著不同方向疾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際。
……
億萬光年之外，亦或在另一時空，一團金色氣體，如無根浮萍，飄飄蕩蕩，最終，飛向一顆潔白的星球。
億萬光年之外，亦或某個未知的平行時空，一場驚天動地、足以載入史冊的戰鬥正慘烈上演。
一道道粗壯光柱，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威，仿佛遠古巨神憤怒的咆哮，無情地撕裂了這片漆黑死寂的宇宙。
光柱所過之處，空間扭曲，星辰崩碎，那熾烈的光芒，甚至讓這片星域所有星體都黯然失色，仿佛末日降臨。
這些足以洞穿星河的光柱，接連貫穿了數顆巨大天體，只一瞬間，整個空間便被照耀得亮如白晝，連時間都仿佛為之凝固。
在這片被狂暴能量肆虐過的宇宙廢墟中，一個身著白衣、儒雅如書生的男子，自破碎的天體中緩緩飛出。
男子身上那襲勝雪白衣，此刻已是千瘡百孔，沾滿了斑駁的暗紅血跡，每一處都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生死搏殺的慘烈。
步凡眼神中寫滿了疲憊，身體也已接近崩潰邊緣，但他周身散發出的氣勢，卻依舊如淵渟岳峙般不可撼動，令人望而生畏。
步凡面前，五個身披長袍、頭戴兜帽的人影，正呈半圓形將他包圍。
這五人長袍在宇宙虛空中獵獵作響，兜帽下，他們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隱約看到一雙雙閃爍著陰冷寒光的眼睛，仿佛五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獵物，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哈哈哈，步老祖，你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
為首之人陰惻惻地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嘲諷和得意。
話音未落，五人齊聲怪笑起來，那笑聲陰森可怖，在這片死寂的宇宙中迴蕩，令人毛骨悚然，散發出的冷意浹淪肌髓。
儘管嘴上嘲諷，但五人卻絲毫不敢大意，依舊保持著高度警惕，擺出嚴陣以待的架勢，似乎生怕眼前這個看似強弩之末的白衣人會突然暴起發難。
步凡，這位曾經縱橫大千世界、威震寰宇的絕世強者，如今卻身陷絕境，孤立無援。
步凡身體雖然疲憊不堪，但他的眼神中卻閃爍著不屈的光芒，仿佛一團永不熄滅的火焰。
步凡悽然一笑，那笑聲中交織著無盡落寞與深深不甘，他緩緩搖頭，仿佛要將心中鬱結盡數抖落。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步凡縱橫一世，歷經無數生死，斬殺強敵何止千萬，到頭來，竟要栽在你們這幾個陰險卑鄙小人手裡！」
步凡緩緩閉上雙眼，似乎在回憶著往昔崢嶸歲月，然而，片刻之後，他猛地睜開雙眼，那雙原本深邃如星海眼眸此刻怒火熊熊燃燒，仿佛兩顆即將爆發的恆星，死死瞪著眼前五人。
「天元！枯木！靈淵！星君！幻塵！」步凡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刻骨銘心仇恨，「今日之仇，來日必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為今天所作所為付出慘痛代價，讓你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步道友，你怕是還沒睡醒吧？」枯木那張隱藏在兜帽下臉龐扭曲著，發出刺耳嘲笑，「還想著報仇？你難道還沒認清自己現在處境嗎？諸位道友，別跟他廢話了，這老東西留著始終是個禍害，咱們這就送他上路！」
「恭送步道友上路！」其餘四人異口同聲地應和，聲音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話音未落，五人身後各自浮現出一件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法寶，它們形態各異，或如劍、或如琴、或如鏡、或如輪、或如鼎，每一件都流轉著令人心悸的力量。
五人身形開始飄忽不定，不斷變換著方位，仿佛遵循著某種神秘軌跡，雙手則迅速結出一個個繁複至極的印訣。
隨著五人動作，周圍空間開始劇烈扭曲，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狠狠揉捏，以步凡為中心，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球形結界。
結界表面流轉著五彩斑斕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讓人望而生畏。
五人身後法寶愈發璀璨奪目，開始劇烈顫抖，發出陣陣刺耳嗡鳴。
面對這絕殺之局，步凡反而出奇地平靜下來，他甚至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舉動，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流金幻影劍，碧落靈木琴，幽冥寒淵鏡，焰靈焚心輪，靈壤造化鼎……」步凡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你們竟然集齊了五件混沌至寶，還布下了五行滅道陣來對付我，真是看得起我步凡啊！這是要讓我徹底灰飛煙滅，身死道消才肯罷休啊！」
五行滅道陣，這可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凶名赫赫絕殺之陣，一旦布成，便會形成一個無法打破的結界，威力恐怖至極。
更何況，此刻是由五個修為與他相差無幾的道祖境強者，輔以五件混沌至寶聯手發動，其威力之強，簡直難以想像。
一旦被困陣中，自身道力便會被陣法不斷吞噬，直至化為虛無。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創道的道祖境強者來說，自身道力便是他們一切的力量源泉，一旦道力枯竭，便如同魚兒離開了水，只能任人宰割。
而這五行滅道陣歹毒之處就在於，它不僅會吞噬道力，更會在道力枯竭之後，開始摧毀道體，最終將整個道統徹底磨滅，讓目標真正意義上從這世間消失，連一絲痕跡都不會留下。
步凡心中清楚，自己已然沒有任何逃脫可能。
但是，他絕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哪怕是死，也要讓這五個卑鄙無恥賊人付出慘痛代價！
步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他心想。
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的腦子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靜，思維運轉速度被無限放大。
突然，步凡閉上了眼睛，竟直接在陣中入定，仿佛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
陣外五人顯然注意到了步凡這反常舉動，幻塵驚呼：「這傢伙瘋了嗎？他這是在嘗試突破到至聖境！你們看，他周圍已經開始出現法則之力了！」
天元強壓下心中驚懼，聲音低沉地對其他人說道：「慌什麼！突破到至聖境需要先自斬三屍，先不說這老東西在這數千年中修為已無半步長進，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悟出自斬三屍的法門。就算他真的做到了，在這五行滅道陣內也根本不可能還有多餘道力突破成功，他這麼做反而只會加快自己道力消散的速度。我們只要維持住法陣運行就行了，此人生性狡詐，我們五個費了這麼大勁才布下這死局，千萬不要在關鍵時刻中了他的奸計，自亂陣腳！」
步凡身體開始微微發光，一圈圈金色光環在他身周顯現，光環中閃爍著無數神秘符文，這些符文如同活物一般，不斷旋轉飛舞，散發出玄奧氣息。
與此同時，五行滅道陣的威壓成倍地反饋在步凡身上，他眉頭緊鎖，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身體開始劇烈顫抖。
但他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最後的機會。
突然間，步凡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了。
這並非眼前一片漆黑、耳畔一片寂靜那種感覺，而是一種虛無，一種絕對的虛無。
他看到了「無」，聽見了「無」，他感覺自己意識、自己身體開始撕裂，他嘗試內視自己識海，卻發現似乎就連自己也化作了虛無，只能隱約看到一點微弱金光。
「我這是……被五行滅道陣徹底煉化了嗎？難道說，我終究還是失敗了嗎？」步凡心中湧起一股強烈不甘和迷茫。
「靈溪……」
步凡意識深處，一聲輕嘆如風中殘燭，搖曳不定。
那一抹青色，如同烙印般刻入魂魄，在無盡虛無中撕開一道裂縫，透出一絲微弱光芒。
那個如青蓮般出塵脫俗的女子，她的身影在步凡記憶長河中若隱若現。
那一日，初見時，她一襲青衣，宛若空谷幽蘭，靜靜佇立於山巔之上。
微風拂過，衣袂飄飄，青絲飛揚，宛若謫仙臨世。
她回眸一笑，天地失色，日月無光，那一抹溫柔，如同春日暖陽，融化了步凡萬年冰封心房。
「道友你好，小女子卓靈溪，今後還請多多指教。」
她聲音清脆悅耳，如山間清泉，叮咚作響，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步凡心上，激起陣陣漣漪。
步凡那顆早已沉寂心，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仿佛要掙脫胸膛束縛。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失了言語，只能呆呆地望著她。
步凡閉上雙眼，將那張絕美面容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
一股柔和的白色氣體悄然出現，盤桓於虛空之中。
突然，一股無名怒火自心底升騰而起，如火山爆發般，瞬間席捲了整個意識空間。
「我還沒有向那五個卑鄙小人復仇，我怎麼能死？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
步凡心中怒吼，聲音在虛無中迴蕩，震得整個空間都顫抖起來。
無盡怒火，仿佛要將這片虛無徹底焚燒殆盡。
步凡感覺自己意識在瘋狂與冷靜之間來回撕扯，這種感覺，前所未有。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怒火中燒，恨不得將那五個仇敵碎屍萬段，卻又能以一種超然視角，冷眼旁觀這一切。
「這種感覺……難道說，我真的賭對了？」
步凡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就在這時，一股黑色怨氣悄然浮現，與之前注入的白色柔氣交織在一起，涇渭分明，卻又詭異地共存於這片虛無之中。
步凡注意到了這奇異的景象，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
「遠古遺址中記載的自斬三屍成聖之法，我苦苦參悟數千載，終於窺得一絲門徑。只可惜，天不遂人願，竟被這五個老賊逼到如此絕境，只能孤注一擲，強行突破，以求那一線生機……」
我本欲借突破至聖之境，自斬三屍入輪迴，留一線生機。
縱然身死，三屍猶存，他日三屍合一，我便有東山再起之望。
如今看來，我突破失敗，魂飛魄散，卻不知為何，意識竟能在這虛無中滯留。
而且，似乎三屍也成功獨立，這黑白二氣，想必就是那善惡二屍，只是，我的自我屍又在何處？
步凡思緒萬千，不知過了多久，他猛然驚醒。
自己已死，卻仍能觀測這片虛空，而虛空中卻尋不到自我屍蹤跡。
如此看來，定是我殘存執念，附著於自我屍之上！
念及此處，步凡意識戛然而止，他所在這片虛空，化作一團金色霧氣，向黑白二氣飄去。
三氣交融，隨即又各自散開，最終，盡歸虛無。
意識消散前最後一刻，步凡極目遠眺，欲要洞穿這片虛空，再看一眼記憶中那顆璀璨白星。
……
五行滅道陣中，步凡身影逐漸消散，直至徹底消失，陣外五人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稍稍鬆弛。
天元閉目凝神，抬手於半空掐動法訣，片刻後睜眼，沉聲道：「我已感應天地大道，諸位放心，步凡的道則已被徹底抹除，他已從這方天地間消失，解陣吧。」
言罷，天元率先停止法力輸送，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扭頭看向其餘四人，皆是面色慘白，顯然消耗極大。
「啟用混沌至寶，代價不菲，但能除掉步凡，也算值得。」天元聲音虛弱，卻透著一絲狠厲。
其餘四人聞言，皆是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
天元率先轉身離去，其餘四人見狀，也紛紛收斂心神，各自調息片刻，隨後化作流光，朝著不同方向疾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天際。
……
億萬光年之外，亦或在另一時空，一團金色氣體，如無根浮萍，飄飄蕩蕩，最終，飛向一顆潔白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