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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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曹郯的一聲令下,整個軍營的士兵都開始動員起來,各級軍官有條不紊地按照指示行動。

  當天般陽軍隊就穿過魯山,趕赴臨淄,留下後軍在後面護送輜重。

  時夜。

  兩軍在臨淄郊外對峙起來,雙方互派精英小隊騷擾對方,都沒建功。

  苟晞見夜色已深,繼續派出少部分輕騎騷擾曹嶷軍營,企圖擾亂敵人軍心,引起營嘯。

  叛軍部眾不遠萬里地行軍至此,後勤保障已經十分困難,風塵僕僕加之身心疲勞。

  曹嶷早有準備,他將部分斥候騎著數量不多的馬匹分散出去,偵察敵人是否夜襲。

  然後再將重甲步兵安置在軍營外側,將整座營寨包圍起來,這一招使得苟晞的算盤子落空。

  兩軍於郊外繼續對峙,見小股士卒沒有作用,繼而升級派出小規模軍隊進行廝殺,依舊是不分上下,各有勝負。

  雙方軍隊都處於一個絕對相對的位置,輕易不會改變。

  哪怕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迫使主將改變駐紮位置。

  因為這兩個地方都能將對方的動作收於眼底,以便見招拆招,互相設計下套。

  不過!

  任誰都知道這是暴雨來臨之前最後一段寧靜。

  樹欲靜而風不止。

  正月十三日,凌晨。

  曹嶷再也不能忍受如今對峙的局面,他的後勤糧草已然崩潰,要是再拖下去,軍隊的士兵恐怕要發生人互食、燁變的情況。

  天蒙蒙亮。

  勉強能看清楚五指,曹嶷面色凝重地發出指令,指揮手下軍隊襲擊駐守臨淄的青州主力軍。

  苟晞大喜,他預料到敵人的糧草不足,定然會冒險行事,提早就做足了防備。

  他將重甲步兵早早部署在前線,且不允許士卒睡覺時拖甲。

  忍了好幾天,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

  晉軍於臨淄郊外與叛軍發起決戰。

  叛軍想要摸黑夜襲晉軍,被探子及時發現,雙方在狼煙升起的一瞬間,就廝殺到了一起。

  雙方數不清的士卒在臨淄郊外的一片空地上發生混戰,金戈的敲擊聲、叫殺聲震天,塵土飛揚,硝煙戰火四起。

  雙方士兵不知疲憊地殺作一團,直接進行白刃戰。

  混亂的沙場中,一片刀光劍影之下,又有數百名士兵倒下,緊接著就是有更多不畏生死的士兵填補上去。

  地面上的厚雪滲透著猩紅血液,片片雪花落到地上被浸紅成血色。

  還有一些被厚雪覆蓋住的屍體,皮膚表面已經變得僵硬,發青的嘴唇上是一副怒目而瞪的面容。

  就在雙方廝殺的暢快,而青州一方占據上風,叛軍節節敗退不敵晉軍。

  然天有不測風雲。

  郊外的天色風雲驟變,天空中颳起一道黑風,戰場上頓時塵土飛揚,天色灰暗,目不見五米開外。

  黑風的突然造訪,讓兩邊士卒都難以站立,心中不安。

  雙方軍隊見狀都臉色驟變,特別是曹嶷臉上陰晴不定。

  而青州部眾突然變得慌亂,猶如獨守空閨的黃花閨女,門外傳來流氓地痞的聲音,令其花容失色。

  原來是曹嶷見狀,趁勢而進,企圖扭轉不利的局面。

  他率領手下精銳瞅准這轉瞬即逝的戰機,長驅直入,勢如破竹般擊破晉軍大敗苟晞,大大地加強了己方軍勢。

  青州部眾沒有從大風中緩過神,直接被擊潰,軍心大亂,士兵四處潰散。

  經此一役,晉軍元氣大傷,無力再與曹嶷爭鋒。

  苟晞敗退於是收攏潰軍,想要暫時穩定下來,再謀撤退的事宜。

  當天夜晚,夜明星稀。

  晴朗的夜空下,繁星點點閃爍。

  苟晞準備率眾向青州撤退,結果被曹嶷及時識破。

  曹嶷勒令大軍加快步伐,追擊苟晞,終於不久後追上對方。

  晉軍的尾巴被叛軍死死咬住,猶如咬到獵物的餓狼,無論如何都甩不開。

  苟晞率領一眾殘兵敗將,根本無力回擊,被叛軍殺得丟盔棄甲時。


  兵敗如山倒!

  就在兩軍交戰之際,一支奇兵隱藏在旁邊的山嶺之中,靜靜地望著下面的雙方士卒殺得正起勁。

  「還不行動嗎?主帥!!」

  祖逖站在曹郯的身邊,死死地盯著下面青州軍被殺得棄甲曳兵。

  甚至已經有一部分已經投降於曹嶷了!

  除了意料之中的曹郯,在場的人都沒想到,青州的天要變了!!

  那個被世人比喻韓、白的屠伯竟然會如此戲劇性地敗給了曹嶷。

  這是何等的滑稽!

  這難道是天意嗎?!

  不過曹郯倒是不意外,天公不作美,突然颳起一道大風,曹嶷能夠抓住時機一舉擊潰苟晞。

  這無不說明其能力出眾,抓機會能力強!

  聽到祖逖的話,曹郯臉色平靜。

  如今還沒有到關鍵時候!

  等到苟晞部眾投降一半,才是般陽等人的機會!

  曹嶷必然會分出部分人手看管這些不穩定因素,到時敵人實力被削弱,則等於我軍實力增強!

  李羽、祖逖、劉演幾人見曹郯面不改色一臉淡然,於是心升佩服。

  「主帥不愧是主帥,在如此緊要關頭都能沉住氣!」

  青州軍隊仿佛一塊豆腐,被叛軍一擊而碎,原本晉軍用血肉之軀贏得的時間,用心構築的防線被叛軍一舉擊破。

  眼見越來越多的青州部眾投降於曹嶷,張賓眼中也流露出一絲焦急,他轉頭看向曹郯,勸道:「主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如今正是大好時機!」

  聽到張賓的話,李羽和劉演紛紛勸說。

  曹郯不動聲色地望著下面仍在浴血奮戰的青州士卒,和士氣大振的曹嶷部眾。

  心想:「仔細算算苟晞應該逃了吧?他後面似乎是單騎走高平,直接丟下青州了!」

  曹郯抿了抿嘴,右臂高舉輕聲說到:「左軍、右軍從兩側突擊,後軍包到敵人後方,前軍、中軍向下衝擊!」

  「勢必一舉殲敵!!」

  聽完曹郯的話,身邊出現熙熙攘攘的鎧甲輕微碰撞的聲音。

  「謹主帥指令!左軍跟我走!」

  「右軍,隨我繞向敵人右翼,一舉擊潰敵人!!」

  前軍、後軍……

  左軍祖逖、右軍劉演率領部下向敵人兩翼包抄。

  後軍在二蘇,即蘇峻、蘇承武的率領下繞到敵人後方。

  就在曹嶷率軍大肆招降以及圍剿不服反抗的青州部眾,到了最關鍵時刻。

  猛然。

  不遠處的山陵中出現敲鑼打鼓,甚至還傳來衝鋒號角的聲音。

  急促高昂的聲音還伴隨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軍隊,宛如天兵天將殺到曹嶷部眾的眼前。

  曹嶷部眾見到近萬人的衝鋒,還如此有紀律性,頓時嚇得屁滾尿流。

  「這是哪裡來的敵人?」

  「完了,這群狗官還有後手,我等性命休矣!」

  突如其來的天降神兵,把叛軍的膽子都嚇破了,他們還以為之前晉軍潰逃是敵人的誘敵深入之計。

  叛軍的士卒們感覺在敵人的衝鋒下,大地都好似要裂開,一陣震顫的波動從遠處傳來。

  地面的石子都在微微顫動,仿佛地下有地龍在翻滾搗蛋,讓人難以心生抵抗之意。

  「怎麼回事?」

  原來面帶春風的曹嶷看著晉軍敗退的場景,嘴角微微上揚,別提心中有多高興了!

  可遠處突然出現的軍隊讓他轉喜為憂,一臉驚懼地向四周幕僚屬下詢問。

  「報告主帥,不知道哪裡來了一支伏兵襲擊我軍,大軍被敵人從中間撕開,前線士卒正遭受屠殺,我軍處於下風!」

  聞言,曹嶷強行平復急躁的心情,心中沉思敵人的來路和應對方法。

  一位儒士打扮的幕僚站出來說道:「主帥,如今情況緊急,敵人的來歷先暫時一放,我們不如先收攏剩下部眾,然後再一觀敵人的底子!」

  曹嶷垂頭沉思片刻,說道。


  「善!」

  「殺!!」

  眼見李羽率領前軍氣勢洶洶地向下衝鋒,把敵人殺了個猝不及防。

  猶如一道鋒利的長矛,瞬間鑿穿敵人的防禦。

  緊跟著,曹郯不顧張賓的勸說,和弟弟曹霖一同率領中軍加入前軍的廝殺中去!

  曹郯身披重甲,騎在馬背上率領身後的將士,勇猛地向曹嶷部眾發起衝鋒。

  刺啷一聲。

  曹郯騎馬衝鋒,直接將馬前的一名小卒給捅飛,臉色冷峻地看著對方身體猶如破布一樣落在地上,鮮血從傷口如泉涌。

  單手一甩,將浸滿紅血的紅纓在空中舞了半圈。

  身後的中軍也順勢沖入敵軍,猶如猛虎一樣擒殺如綿羊般的敵人!

  般陽的士兵看到主帥身先士卒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士氣愈發旺盛,仿佛要把天給捅穿一般。

  原本紛亂不堪的戰場,在般陽軍隊的加入下更加混亂,無數叛軍在般陽士兵的衝鋒突襲下喪生。

  敗退的青州部眾見局勢大變,出現一線生機,個個精神大振,奮起殺敵。

  之前投降的晉軍也發生燁變,襲殺那些看守他們的曹嶷部將。

  曹郯穿著一身厚重的鎧甲將自己全身保護進去,騎在白馬上左劈右砍,殺的好不快活。

  許多叛軍喋血於曹郯的槍口之下。

  數不清有多少條鮮活的人命喪生於自己手。

  曹郯那名為憐憫的感情受到洗刷,心中不再出現不忍之色。

  臉上滿是飛濺的鮮血,面無表情,逐漸變得麻木。

  作為現代人的良知和對生命的敬畏,似乎正在與曹郯漸行漸遠。

  「哈!」

  曹郯腰腹用力,力道順著槍桿再到槍尖,將面前的敵人給挑飛,敵人的身軀猶如沙袋般在空氣倒飛,落到遠處豎起的長槍利矛上。

  瞬間,鋒利的槍頭、矛頭將其身軀貫穿,宛如躍落到地面的魚兒,撲騰掙扎幾下,掙脫不開死境,便慢慢失去了氣息。

  叛軍陣營的一位屯將看著這一幕,面露兇狠之意。

  他看到曹郯在肆意屠殺自己屬下,抄起手中的大刀,就朝對方健步如飛地跑了過來。

  悄悄摸到曹郯周圍,隨便找了位般陽士卒浴血廝殺到一起,漸漸靠近,繞到曹郯的身後。

  曹郯又一點寒芒暴射而出,槍出如龍地刺穿叛軍的胸膛。

  屯將眼中流露出凶光,突然暴起,劈開了交手的般陽士兵,小腿往地一蹬,整副身體仿佛鯤鵬展翅騰空而起。

  他面目猙獰地使出全力,猛地朝曹郯揮刀,一道寒光極速地往曹郯背後而來,空氣中似乎都出現了爆鳴聲。

  「小心!」

  李羽察覺到敵人的偷襲,可離曹郯過遠,遠水救不了近火。

  「啊!」

  一股火辣辣的劇痛從背後襲來,曹郯忍不住發出慘叫聲,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在撲通撲通地跳動。

  身體在拼了老命地釋放腎上腺素,曹郯的腦袋猛地變得清明。

  他手往後一摸,發現濕淋淋的,有鮮血從手裡滴落。

  「我干你大爺!敢偷襲我?」

  哪怕開了光腦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投影浮現於眼中,可人不是萬能的。

  當曹郯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中刀了,一股眩暈從腦中升起。

  他強忍痛意,揮槍刺向靠近自己的屯將,強行將對方逼迫退開來了。

  不然自己將有生命之憂!

  可對方也不是吃乾飯的,魁梧如棕熊的身軀一把抓過韁繩,曹郯身下的白馬開始變得躁動,拼命搖晃身體,企圖甩開敵人。

  曹郯死死抓住韁繩,不讓自己掉下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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