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京城喋血（一）
「該收網了吧！」
武英殿御書房，崇禎看著窗外幾盆燦爛盛開的臘梅，既像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問身邊的人。
身邊的幾個近侍頓時面面相覷，都感覺不太好接話。
還是王德化最為伶俐，上前一步道：「人證、物證齊全，是該收網了，隨時等陛下的旨意」
自從「出奇大會」後，皇帝減少了處理政務的時間，即便是處理也只是對一些軍政要務進行一番大方略的指點，而是擠出了更多時間用在了各種各樣的「瑣碎細務」上。
用一些科道官的話來說，那就是「身任吏事」「不務正業」。
皇帝在蔡閣老的陪同下，親自到了內兵仗局和工部軍器局、鞍轡局指導工作，親切看望了正在一線幹活的老師傅和學徒工，一邊強調質量的重要性，一邊強調後勤保障的重要性，要求給眾人的工錢、獎金絕對不能拖欠，還與好多人進行了談話，升賞了7個人，包括兩個洋人。
幾天後，又親自協調御馬監、工部、內兵仗局，給曹變蛟部湊了4000副精良鎧甲。
皇帝還突然「襲擊」了翰林院、國子監，對留守的學士和庶吉士們進行了一番教誡，對一些浮躁、浮誇的學子進行了嚴厲批評。方閣老以及翰林院掌院學士姚明恭匆匆趕來後，皇帝才「臉色稍霽」，囑託大家要向王漢、陳之遴、王燮、蘇京、堵胤錫等人學習，這些人最近都帶了一撥人到了前線，一是代皇帝鼓舞士氣，二是監督糧餉物資等的發放。
還有六部也沒有放過，大戰期間許多人藉口事少沒來上班，即便來了也是松松垮垮的，尤其是禮部、吏部這樣的衙門，皇帝突然駕到，讓這些人猝不及防，有十幾個人當場被連降一級或三級不等。
東虜大軍進了順天府的地界後，皇帝更是一天夜裡突然帶了尤世威、李國楨等人突擊檢查北京城防。西直門外，幾十個呼呼大睡的士兵被當場拿住，那場面簡直不要太好看，把那李國楨臊的無地自容。隨後，負責防守西直門的京營參將，監控西直門防務的兵部官員和御史等都被貶秩一到三級不等。消息傳出，眾人紛紛叫好，卻又深感恐懼。
這太嚇人了，東虜大軍就在順天府地界上，這些官兵在防守時竟然睡大覺，幸虧皇帝親自去暗訪，殺雞儆猴，否則真不敢想像敵人攻過來會如何。
除了這些小事，戰略性的動作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只是這些動作大多都是暗中進行的。
調李邦華、范景文回京，這兩人之前好好問候了一番，兩人也都積極做了回應，皇帝就調他們回京了，說是另有任用。
與梅之煥又一番書信交流，鼓勵他繼續加強自己的鄉兵，並告訴他「黃州巡撫」的任命書已經提前做好，至於生效日期則空著，崇禎給的原話是「等到張獻忠造反之日，就是南下宣旨之時」。
至於東南地區的三個應夢賢臣，之前派了三個太監去那邊一一查看，確認他們的實際情況，許都離的最近所以最先得到匯報，看了這女孩的畫像和情況介紹後，正式決定納許都之妹許蘭為選侍，同時組建以許都、何剛、陳子龍三人為核心的軍政團體，設立松江團練鎮，以許都為松江團練游擊暫掌總兵事，先練3000兵，陳子龍奪情復出為監軍御史，何剛為兵部職方司主事兼軍前贊畫，又準備組建戶部松江餉司，初步設想是以王忠孝出任餉司主官，但這事還需與內閣商議。
這何剛是松江舉人，聽夏允熙說「慨然有濟世之志，交天下豪俊」，那就是能量很強、人面很熟了，自然要讓他出點力，何況他又是那許都的老師。
至於王忠孝，能力肯定夠了，關鍵他不是幾設、復社一夥的，自然是最合適的掌錢糧人選，而且崇禎還有一套針對松江的開發計劃需要他來實施。
還有四川，敦促傅宗龍一邊改善民生一邊練兵備戰，成都府要增兵至少5000，以秦良玉的弟弟秦翼明等人為將，至於錢糧自己想辦法，那麼大一個四川，每年就給中央交那麼點錢糧，作為巡撫不該自己想點辦法嗎？
湖廣地區，對張獻忠、王廣恩、羅汝才等人的安撫工作加大力度，宋一鶴、袁繼咸等幾個兵備道都在和對方交朋友、拉關係。至於李定國，崇禎自然是頗為「關注」，聽說對了病了，專門下旨讓穀城縣令阮之鈿好好派醫生去瞧病，還賜了20兩醫藥費。
……
現在，皇帝沒來由地突然問這麼一句殺氣騰騰的話，王德化知道這肯定問的是之前他念念不忘的與東虜相勾結的那些人。
王德化最近一直在密切跟進此事，為此沒少派暗探到通政司、兵部、六科廊、報房和茶樓等信息靈通的地方，反覆排查，還真的找到了不少線索。
最近，終於圈定了六家嫌疑極大的商行。
更可怕的是，有一家竟然已經成了皇商。
「哈哈，這沒什麼稀奇的，東虜的情報戰從來都是無孔不入，當年他們在遼東每一次攻城都有內應給他們開門，從撫順到遼陽、瀋陽，再到廣寧，他們哪一次不是手到擒來，連朝廷的大將都跟他們有溝通，李永芳、孫德功可都是從三品的游擊將軍了，更別提這些商人了。如果不管，以後可能還有更可怕的事兒呢」
「那陛下的意思是……」
「白天容易引發騷亂，咱們也晚上突然襲擊，兵分六路，每一路300人，錦衣衛和勇衛營各派出一隊人馬，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對了，朕與襄城伯、忻城伯他們也參加，就去那家名叫合生源的商行」
王德化大恐：「陛下，這不好吧？外面兵凶戰危的，誰知道那些人狗急跳牆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崇禎卻是笑道：「這一步是必然要經歷的，如果連這種危險級別的戰鬥都不敢經歷，那就更別提與東虜、流寇的戰鬥了。朕今晚也去見一見血，雖說朕的騎射水平還算不錯，可是沒殺過人還是不行啊。
不過你說的也對，讓楊展和張宿都回來，各帶50人護衛左右」
這兩人都有帶兵意向，崇禎讓他們各自選了500兵，最近正在景山附近大營里訓練呢。
武英殿御書房，崇禎看著窗外幾盆燦爛盛開的臘梅，既像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問身邊的人。
身邊的幾個近侍頓時面面相覷，都感覺不太好接話。
還是王德化最為伶俐，上前一步道：「人證、物證齊全，是該收網了，隨時等陛下的旨意」
自從「出奇大會」後，皇帝減少了處理政務的時間，即便是處理也只是對一些軍政要務進行一番大方略的指點，而是擠出了更多時間用在了各種各樣的「瑣碎細務」上。
用一些科道官的話來說，那就是「身任吏事」「不務正業」。
皇帝在蔡閣老的陪同下，親自到了內兵仗局和工部軍器局、鞍轡局指導工作，親切看望了正在一線幹活的老師傅和學徒工，一邊強調質量的重要性，一邊強調後勤保障的重要性，要求給眾人的工錢、獎金絕對不能拖欠，還與好多人進行了談話，升賞了7個人，包括兩個洋人。
幾天後，又親自協調御馬監、工部、內兵仗局，給曹變蛟部湊了4000副精良鎧甲。
皇帝還突然「襲擊」了翰林院、國子監，對留守的學士和庶吉士們進行了一番教誡，對一些浮躁、浮誇的學子進行了嚴厲批評。方閣老以及翰林院掌院學士姚明恭匆匆趕來後，皇帝才「臉色稍霽」，囑託大家要向王漢、陳之遴、王燮、蘇京、堵胤錫等人學習，這些人最近都帶了一撥人到了前線，一是代皇帝鼓舞士氣，二是監督糧餉物資等的發放。
還有六部也沒有放過，大戰期間許多人藉口事少沒來上班，即便來了也是松松垮垮的，尤其是禮部、吏部這樣的衙門，皇帝突然駕到，讓這些人猝不及防，有十幾個人當場被連降一級或三級不等。
東虜大軍進了順天府的地界後，皇帝更是一天夜裡突然帶了尤世威、李國楨等人突擊檢查北京城防。西直門外，幾十個呼呼大睡的士兵被當場拿住，那場面簡直不要太好看，把那李國楨臊的無地自容。隨後，負責防守西直門的京營參將，監控西直門防務的兵部官員和御史等都被貶秩一到三級不等。消息傳出，眾人紛紛叫好，卻又深感恐懼。
這太嚇人了，東虜大軍就在順天府地界上，這些官兵在防守時竟然睡大覺，幸虧皇帝親自去暗訪，殺雞儆猴，否則真不敢想像敵人攻過來會如何。
除了這些小事，戰略性的動作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只是這些動作大多都是暗中進行的。
調李邦華、范景文回京，這兩人之前好好問候了一番，兩人也都積極做了回應，皇帝就調他們回京了，說是另有任用。
與梅之煥又一番書信交流，鼓勵他繼續加強自己的鄉兵，並告訴他「黃州巡撫」的任命書已經提前做好，至於生效日期則空著，崇禎給的原話是「等到張獻忠造反之日，就是南下宣旨之時」。
至於東南地區的三個應夢賢臣，之前派了三個太監去那邊一一查看，確認他們的實際情況，許都離的最近所以最先得到匯報，看了這女孩的畫像和情況介紹後，正式決定納許都之妹許蘭為選侍，同時組建以許都、何剛、陳子龍三人為核心的軍政團體，設立松江團練鎮，以許都為松江團練游擊暫掌總兵事，先練3000兵，陳子龍奪情復出為監軍御史，何剛為兵部職方司主事兼軍前贊畫，又準備組建戶部松江餉司，初步設想是以王忠孝出任餉司主官，但這事還需與內閣商議。
這何剛是松江舉人，聽夏允熙說「慨然有濟世之志，交天下豪俊」，那就是能量很強、人面很熟了，自然要讓他出點力，何況他又是那許都的老師。
至於王忠孝，能力肯定夠了，關鍵他不是幾設、復社一夥的，自然是最合適的掌錢糧人選，而且崇禎還有一套針對松江的開發計劃需要他來實施。
還有四川，敦促傅宗龍一邊改善民生一邊練兵備戰，成都府要增兵至少5000，以秦良玉的弟弟秦翼明等人為將，至於錢糧自己想辦法，那麼大一個四川，每年就給中央交那麼點錢糧，作為巡撫不該自己想點辦法嗎？
湖廣地區，對張獻忠、王廣恩、羅汝才等人的安撫工作加大力度，宋一鶴、袁繼咸等幾個兵備道都在和對方交朋友、拉關係。至於李定國，崇禎自然是頗為「關注」，聽說對了病了，專門下旨讓穀城縣令阮之鈿好好派醫生去瞧病，還賜了20兩醫藥費。
……
現在，皇帝沒來由地突然問這麼一句殺氣騰騰的話，王德化知道這肯定問的是之前他念念不忘的與東虜相勾結的那些人。
王德化最近一直在密切跟進此事，為此沒少派暗探到通政司、兵部、六科廊、報房和茶樓等信息靈通的地方，反覆排查，還真的找到了不少線索。
最近，終於圈定了六家嫌疑極大的商行。
更可怕的是，有一家竟然已經成了皇商。
「哈哈，這沒什麼稀奇的，東虜的情報戰從來都是無孔不入，當年他們在遼東每一次攻城都有內應給他們開門，從撫順到遼陽、瀋陽，再到廣寧，他們哪一次不是手到擒來，連朝廷的大將都跟他們有溝通，李永芳、孫德功可都是從三品的游擊將軍了，更別提這些商人了。如果不管，以後可能還有更可怕的事兒呢」
「那陛下的意思是……」
「白天容易引發騷亂，咱們也晚上突然襲擊，兵分六路，每一路300人，錦衣衛和勇衛營各派出一隊人馬，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對了，朕與襄城伯、忻城伯他們也參加，就去那家名叫合生源的商行」
王德化大恐：「陛下，這不好吧？外面兵凶戰危的，誰知道那些人狗急跳牆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崇禎卻是笑道：「這一步是必然要經歷的，如果連這種危險級別的戰鬥都不敢經歷，那就更別提與東虜、流寇的戰鬥了。朕今晚也去見一見血，雖說朕的騎射水平還算不錯，可是沒殺過人還是不行啊。
不過你說的也對，讓楊展和張宿都回來，各帶50人護衛左右」
這兩人都有帶兵意向，崇禎讓他們各自選了500兵，最近正在景山附近大營里訓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