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醉話
「老白……老白！」
爛泥一攤，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周浩宇，瞥見白芷後似是突然煥發出了幾分神采，甩著胳膊掙開了陳廣志幾人，然後跌跌撞撞地往白芷這邊走。
剛走沒兩步，突然就跟被趙本山忽悠瘸的范偉一樣，腳底猛的一個拌蒜，一頭栽到了白芷懷裡。
白芷連忙上前一步，攙扶住周浩宇。
「老白……老白……」
周浩宇低著頭，渾身瀰漫著酒氣，趴在白芷懷裡，死死揪住白芷的衣襟，一直低聲念著老白，除此之外也沒怎麼鬧。
還好，沒有又打又鬧，酒品不算太差，可以接受。
「嘔……」周浩宇突然一陣乾嘔。
白芷悚然一驚，我剛換的衣服啊！
「廣志，你們幾個給老周整點開水和醒酒藥，我先扶著他到廁所里吐一吐。」
「行，那你受累的白哥。」
眼看著白芷扶著周浩宇往衛生間走，陳廣志幾人立刻行動了起來，找水的找水，買藥的買藥。
一路把周浩宇扶到衛生間蹲便前，白芷攙扶著周浩宇，說：「摳摳嗓子眼，吐出來就舒服了。」
醉酒後想吐，一般是因為新陳代謝能力差，這個時候吐出來絕對比不吐，對身體的損傷更小。
「嘔……嘔……」
還不算醉到徹底失去意識的周浩宇還能聽得懂人話，自覺地跪在蹲便前摳嗓子眼，對著蹲便一陣狂吐。
等周浩宇吐的差不多了，白芷才遞給周浩宇一杯水。
「老白，老白，我也買保時捷911了……」
「保時捷911……普卡……算不算好車？」
吐完的周浩宇又揪住白芷的衣襟，眼神渙散吐著酒氣，不知是在呢喃還是在詢問。
「不用算，911就是好車，普卡也是好車。」白芷面無表情地拍著周浩宇的脊背。
「我跟你說，我爸本來是……不打算給我買的……」
周浩宇滿面潮紅，拉著白芷聲音顫抖，歡喜之餘溢於言表地顯擺：「我今天下午……我纏了老頭子很久……
我最開始回到家，我跟他說我要買911，我要買跑車，我說我喜歡跑車，我說我喜歡保時捷，我說我是年輕人就該開跑車……
我嘴都說爛了……老頭子就是不答應，然後我就突然哭了，就跟現在我拉著你一樣，我拉著我爸說，我舍友也開保時捷911……
他就同意了，他就同意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似乎是情緒徹底涌了上來，周浩宇的聲音突然變得越發哽咽，淚水突然就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
白芷一言不發，只是拍著周浩宇的背。
「我爹，我爹對我特別好……從小到大，他什麼東西就撿著好的給我……」
周浩宇一手拉著白芷，一手捂著眼，嗚咽嗚咽地哽咽：「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們家特別窮……
有一次我媽帶我逛超市，我嘴饞往購物車裡拿了一包牛肉乾，我們班同學給我吃過那個牛肉乾……
結帳的時候我媽一看價，拉著我就把牛肉乾掛掛了回去，回到家，還一直數落我，我爸聽了，騎上摩托就帶著我出了門，把那包牛肉乾買了回來……
初中的時候，我們家還是沒拆……
我都不敢跟同學出去玩，我不敢跟同學出去玩你知道嗎……夏天的時候……
夏天的時候，我都是穿我爸以前的牛仔褲，我一雙帆布鞋，穿一整個夏天……冬天的時候，我同學都穿都穿波司登，都穿的挺好，我媽非讓我穿我爸以前的毛衣……
我爸給我錢，讓我出去跟朋友玩，讓我買新衣裳，我一次都沒要，我沒管他要過東西，我知道他賺錢不容易。
等我上高中後……我們家突然拆遷了，我爸拿著拆遷款開了個公司，賺了很多很多錢，也給了我很多很多錢……
我小時候想要的東西全都有了，但是那些東西我都不想要了……
我就想有人跟我玩兒，我花錢給班裡的同學買東西，他們收了東西還背地裡罵我傻逼暴發戶……
我去跟那些有錢的同學玩，我還是融入不進去，我總感覺他們跟我不一樣，我總感覺他們跟你一樣，跟小雪一樣……
老白，你會看不起我嗎，覺得我是土狗？
……」
「怎麼會呢。」白芷語氣平淡。
他不覺得周浩宇喜歡炫耀喜歡裝逼有什麼問題，人之常情，誰不喜歡裝逼？
白芷也喜歡裝逼喜歡炫耀，只是很多東西在他看來，完全就不值得他去過分炫耀，順理成章的事情有什麼可炫耀的，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嗎。
等周浩宇家再富幾年，等周浩宇對現在擁有的一切都習以為常、再也無法通過現在的喜好行為獲取多巴胺了，就不會再裝現在這種逼了。
周浩宇拉著白芷，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說到最後終於不說了，低著頭捂著臉，繼續嗚咽嗚咽地哽咽。
白芷面無表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周浩宇一說有舍友來保時捷911，周浩宇老爹就給他買了。
「白哥？」
張俊傑突然探進來半個腦袋，陳廣志幾個人也站在衛生間門口，好奇地往裡面張望，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聽到啥。
「嗯？」
「開水和醒酒藥都買來了，要不現在就讓宇哥把藥給喝了？」
「行，老周就交給你了，我先收拾收拾。」
白芷把還在哭的周浩宇拉了起來，交給張俊傑幾人。
幾個舍友一起伺候著周浩宇，餵水、餵藥，生怕周浩宇睡上邊半夜一頭栽下來，又把周浩宇的床墊被褥從床上搬到地上，給周浩宇打了個地鋪。
興許是吐舒服了，也可能是酒品還算可以，周浩宇躺到地鋪沒幾分鐘就睡過去了，不哭不鬧，就是時不時低著聲音說幾句醉話。
大家只能聽出來老白、小雪、爸三個人物代稱，至於具體說的是啥，誰也不知道。
熄燈之後，張俊傑幾個人躺在床上也不說話，抱著手機，屏幕亮光打在臉上跟宿舍里有好幾個鬼一樣。
後半夜，周浩宇起床上了好幾次廁所，都是張俊傑幾個在伺候，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白芷的睡眠。
半夢半醒之間，白芷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原來宇哥家是暴發戶啊，怪不得感覺跟白哥不一樣呢……
爛泥一攤，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周浩宇，瞥見白芷後似是突然煥發出了幾分神采，甩著胳膊掙開了陳廣志幾人，然後跌跌撞撞地往白芷這邊走。
剛走沒兩步，突然就跟被趙本山忽悠瘸的范偉一樣，腳底猛的一個拌蒜，一頭栽到了白芷懷裡。
白芷連忙上前一步，攙扶住周浩宇。
「老白……老白……」
周浩宇低著頭，渾身瀰漫著酒氣，趴在白芷懷裡，死死揪住白芷的衣襟，一直低聲念著老白，除此之外也沒怎麼鬧。
還好，沒有又打又鬧，酒品不算太差，可以接受。
「嘔……」周浩宇突然一陣乾嘔。
白芷悚然一驚，我剛換的衣服啊！
「廣志，你們幾個給老周整點開水和醒酒藥，我先扶著他到廁所里吐一吐。」
「行，那你受累的白哥。」
眼看著白芷扶著周浩宇往衛生間走，陳廣志幾人立刻行動了起來，找水的找水，買藥的買藥。
一路把周浩宇扶到衛生間蹲便前，白芷攙扶著周浩宇，說：「摳摳嗓子眼，吐出來就舒服了。」
醉酒後想吐，一般是因為新陳代謝能力差，這個時候吐出來絕對比不吐，對身體的損傷更小。
「嘔……嘔……」
還不算醉到徹底失去意識的周浩宇還能聽得懂人話，自覺地跪在蹲便前摳嗓子眼，對著蹲便一陣狂吐。
等周浩宇吐的差不多了，白芷才遞給周浩宇一杯水。
「老白，老白，我也買保時捷911了……」
「保時捷911……普卡……算不算好車？」
吐完的周浩宇又揪住白芷的衣襟，眼神渙散吐著酒氣，不知是在呢喃還是在詢問。
「不用算，911就是好車，普卡也是好車。」白芷面無表情地拍著周浩宇的脊背。
「我跟你說，我爸本來是……不打算給我買的……」
周浩宇滿面潮紅，拉著白芷聲音顫抖，歡喜之餘溢於言表地顯擺：「我今天下午……我纏了老頭子很久……
我最開始回到家，我跟他說我要買911，我要買跑車，我說我喜歡跑車，我說我喜歡保時捷，我說我是年輕人就該開跑車……
我嘴都說爛了……老頭子就是不答應，然後我就突然哭了，就跟現在我拉著你一樣，我拉著我爸說，我舍友也開保時捷911……
他就同意了，他就同意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似乎是情緒徹底涌了上來，周浩宇的聲音突然變得越發哽咽，淚水突然就從眼眶中流了出來，吧嗒吧嗒地打在地上。
白芷一言不發，只是拍著周浩宇的背。
「我爹，我爹對我特別好……從小到大，他什麼東西就撿著好的給我……」
周浩宇一手拉著白芷，一手捂著眼，嗚咽嗚咽地哽咽：「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們家特別窮……
有一次我媽帶我逛超市，我嘴饞往購物車裡拿了一包牛肉乾，我們班同學給我吃過那個牛肉乾……
結帳的時候我媽一看價，拉著我就把牛肉乾掛掛了回去，回到家，還一直數落我，我爸聽了，騎上摩托就帶著我出了門，把那包牛肉乾買了回來……
初中的時候，我們家還是沒拆……
我都不敢跟同學出去玩，我不敢跟同學出去玩你知道嗎……夏天的時候……
夏天的時候，我都是穿我爸以前的牛仔褲，我一雙帆布鞋，穿一整個夏天……冬天的時候，我同學都穿都穿波司登，都穿的挺好，我媽非讓我穿我爸以前的毛衣……
我爸給我錢，讓我出去跟朋友玩，讓我買新衣裳，我一次都沒要，我沒管他要過東西，我知道他賺錢不容易。
等我上高中後……我們家突然拆遷了，我爸拿著拆遷款開了個公司，賺了很多很多錢，也給了我很多很多錢……
我小時候想要的東西全都有了，但是那些東西我都不想要了……
我就想有人跟我玩兒，我花錢給班裡的同學買東西，他們收了東西還背地裡罵我傻逼暴發戶……
我去跟那些有錢的同學玩，我還是融入不進去，我總感覺他們跟我不一樣，我總感覺他們跟你一樣，跟小雪一樣……
老白，你會看不起我嗎，覺得我是土狗？
……」
「怎麼會呢。」白芷語氣平淡。
他不覺得周浩宇喜歡炫耀喜歡裝逼有什麼問題，人之常情，誰不喜歡裝逼？
白芷也喜歡裝逼喜歡炫耀，只是很多東西在他看來，完全就不值得他去過分炫耀，順理成章的事情有什麼可炫耀的，從小到大不都是這樣嗎。
等周浩宇家再富幾年，等周浩宇對現在擁有的一切都習以為常、再也無法通過現在的喜好行為獲取多巴胺了，就不會再裝現在這種逼了。
周浩宇拉著白芷，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說到最後終於不說了，低著頭捂著臉，繼續嗚咽嗚咽地哽咽。
白芷面無表情，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周浩宇一說有舍友來保時捷911，周浩宇老爹就給他買了。
「白哥？」
張俊傑突然探進來半個腦袋，陳廣志幾個人也站在衛生間門口，好奇地往裡面張望，不知道剛才有沒有聽到啥。
「嗯？」
「開水和醒酒藥都買來了，要不現在就讓宇哥把藥給喝了？」
「行，老周就交給你了，我先收拾收拾。」
白芷把還在哭的周浩宇拉了起來，交給張俊傑幾人。
幾個舍友一起伺候著周浩宇，餵水、餵藥，生怕周浩宇睡上邊半夜一頭栽下來，又把周浩宇的床墊被褥從床上搬到地上，給周浩宇打了個地鋪。
興許是吐舒服了，也可能是酒品還算可以，周浩宇躺到地鋪沒幾分鐘就睡過去了，不哭不鬧，就是時不時低著聲音說幾句醉話。
大家只能聽出來老白、小雪、爸三個人物代稱，至於具體說的是啥，誰也不知道。
熄燈之後，張俊傑幾個人躺在床上也不說話，抱著手機，屏幕亮光打在臉上跟宿舍里有好幾個鬼一樣。
後半夜，周浩宇起床上了好幾次廁所，都是張俊傑幾個在伺候，多多少少還是影響到了白芷的睡眠。
半夢半醒之間，白芷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原來宇哥家是暴發戶啊，怪不得感覺跟白哥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