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品相學,十類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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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寧街中的石庫門房子裡,晚飯後,吳鉤洗著碗,忽然聽見前客堂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嚇得他手白色泡沫差點濺到眼睛裡。

  他雙手在水盆中一浸,又在袖套上擦了兩圈,豎著耳朵貼著牆板仔細聽了聽,直到聽見女人細弱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這才知道隔壁沒有因為夫妻矛盾而產生命案。

  本該就此收手,畢竟吳鉤自覺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他貼在牆上的耳朵像是粘了膠水一樣,一時班會沒能挪開。

  前客堂的兩人距離他較遠,但經過煉炁,五感敏銳度有了能夠察覺的提升,他依舊只能偶爾聽見一些細碎的詞彙,像是「命苦」、「沒錢」、「棚戶」之類的,總之合起來大概就是他們的皮匠生意不好做,家計愈發困難,繼續下去大概就得搬到棚戶區去了。

  再往後就沒了聲音,從腳步的轉移聲來看他們應該是去到了更裡邊的房間。

  吳鉤撤下耳朵,對於這對夫妻的困境在心裡表示同情,但並沒有摻和的意思,雖然住在石庫門一個屋檐下,但這兩人極少和鄰居交流走動,名聲也不好聽。

  據說那男人酗酒,經常在勾欄泡到半夜回家。女人也不省事,丈夫不歸,她就收拾收拾打扮自己,前往白日裡打聽到的舞會場所,邀請衣裝得體的男士共舞一曲。那些紳士往往都很慷慨,在度過愉快的一夜後總會送她一些高級絲襪、義乳之類的奢侈品。

  這樣一對夫妻,實在很難博得吳鉤什麼好感,並且跟他要走的路產生不了任何交集。

  他整理好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間,今晚家中十分安靜,吳靜婷跟爹娘都不在,吃完晚飯徐秋雨就說自己想要動動,讓女兒陪著散會步。

  但吳鉤知道,這對父母是做了個局,要給自己馬上十七歲的閨女說說媒,恐怕他們會在附近的哪個茶樓歇腳坐下,然後非常巧合地遇上某個跟徐秋雨聊得很快的年輕小伙子......

  他心裡一邊替大姐送上祝福,一邊抽出被牛皮紙包層層包裹的炁金屬短劍。拿出來的那一瞬間,極淡的血腥氣飄散,烏青色的刃口上,若隱若現地散過一絲紅泊,瞬息間無影無蹤。

  這個現象在炁金屬中並不算常見,吳鉤嘬了口後槽牙,他沒想到劉疏影替自己打造的這柄短劍如此特殊,只能說這是個極小概率的巧合。

  後世於炁金屬製造的兵刃和機械上,有專門的品相學。

  這種改變世界的神秘金屬還有另一個別稱,叫「類人金屬」,其原因就是它們如同人類一樣擁有個性。

  鑄造完美的炁械,相比起一般的炁械來說,還會多出幾種屬於自己的特質。

  在當下的時代里,對於品相和完美鑄造一說還在剛剛起步研究的階段,能否鍛出品相級的炁械全看緣分,甚至大有因為不知手裡炁械具有品相,反而深受其害者......

  後世的品相學將炁金屬分為十大類前引和數百種尾名,而吳鉤手上的這把,按照這門學問應該被歸為吞血窮奇,屬於相對罕見的一種。

  那天晚上,一劍刺進李東順心窩的時候,吳鉤就已經察覺到了異狀。彼時的他明明刻意約束自己的念頭,不與炁劍之間產生聯繫,可那一剎那間他只覺得手裡拽著的不是一柄劍,而是一匹雙眼通紅的烈馬。

  一劍扎穿了李東順的心臟之後,吳鉤根本沒必要再補刀,但那一刻他渾身力量暴漲,代價則是幾近被磅礴的殺意吞沒,是以他不得不連捅六刀將殺氣泄出去,以確保自己沒有暴走的風險。

  也是這個原因,那晚他沒有選擇再花時間去確認其餘人的死活,以至於出了意外。

  吞血窮奇,按照前引和尾名的分類,吞血在前,可以認為是觸發條件,窮奇在後,是這柄劍真正擁有的品相。

  「窮奇狀如虎,有翼,食人從頭始,所食被發,在犬北。一日從足。「

  ——《山海經·海內北經》

  古代神話中的生物,實際上跟炁金屬的品相之間並沒有直接關係,後世的品相學取這類名字,只是因為千奇百怪的品相過於複雜,為圖方便才取用了感覺相近的現成之物。

  窮奇是凶獸,背後代表著吞噬、失控、暴走,以及超越極限的力量。

  不同的前引跟尾名之間,也會產生不同的化合反應,非常複雜,事實上吳鉤對此的認識也並不全,他不是做學問的人。

  吞血配窮奇,他手裡的可以說是一柄極烈之物。吸收他人的鮮血,進入嗜血狀態,強化人體的同時殺意暴漲,只是這種品相的最底層表現。

  炁械的品相以這個時代,至少以夏國擁有的檢測手段,如果不發揮出來是很難察覺的,劉疏影稀里糊塗地,就把一柄研究價值極高的東西送到了吳鉤手上。


  擁有這柄劍,算是幸運,但它的特性在某些時候,或許還沒有一把平平無奇的炁劍來的順手。

  不論是吞血的前引還是窮奇的尾名,其實都不太合吳鉤的意,貪武或者神淬其實更適合他。而至於尾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炁金屬在後世被定義的尾名在百種以上,更有少數沒被定義的極特殊品種,吳鉤也沒遇到過跟自己特別契合的。

  上一世他用著感覺還行的,一個是麒麟,另一個叫九陰。

  但說來說去,怎麼駕馭才是其中關鍵。

  吞血窮奇,只要能夠避開副作用,對於現階段實力不足的吳鉤來說,或許能堪大任。

  吳鉤低下頭,看向靜靜躺著的短劍。

  那日殺了李東順,這柄短劍進入嗜血狀態後久久沒有褪去,以至於吳鉤不得不將其厚厚地包裹好,時至今日重新打開,仍舊能感覺到那股的烈性。

  他只感覺精神層面的震顫不停傳來,隨著作為主人的他重新將其握在掌中,受到刺激的炁劍再度挑起一層接一層的殺意。

  這還只是純度1%的劍而已。

  但比之那晚已經要好控制得多,吳鉤舉劍半空斜揮,烏青色的華彩潑灑出滿是寒意的軌跡,夾雜一履猩紅。

  他放開自己意識上的抗拒,小股的炁在人體和劍的迴路中流竄,劍身上的殺意伴隨著體力激增再度出現於他身上,雄厚的力量鼓漲。

  那一刻吳鉤有種自己一揮手就能吹飛屋檐的錯覺,他轉眼看向牆壁剪報上的人臉,心頭一劍將其切碎的想法浮現,握住劍柄的指間汗水滲下......

  一切停止在這瞬間,浮現的念頭被他一點一點壓制,手上炁劍中傳來的震動也逐漸平息,恍惚間他仿佛聽見一聲悠長的嘆息,像是手裡的劍屈從了主人的意志。

  哪怕尋常刀劍,跟使用者之間都有磨合的過程,何況炁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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