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切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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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哪裡,我在做什麼?」

  薛進晃了晃腦袋,忽然清醒過來。然後他發現自己正坐在高鐵上,然後一臉蒙逼。

  「我不是記得我剛剛還在喝酒喝多了,為啥現在在火車上?」

  薛進一臉呆滯了一會,然後居然就淡定了,默默打量四周和自己,嗯嗯,手機還捏在自己手裡哩,那沒事了。現在這社會,有了手機就在哪裡都不怕了。

  一切好像很熟悉的感覺,呃。。。仿佛,仿佛是和昨天坐的從甜城到咸城的高鐵一模一樣啊,位置啦旁邊的旅客啦什麼的,都一樣。

  「呃,是我昨天做了預示今天旅程的夢?」薛進不由得心裡嘀咕:「有時人在現實中碰到某個場景,仿佛夢中見過,這事也不稀罕。不過感覺昨天的夢真的好真實啊?」

  「不管了,該咋過咋過,又不是啥重要的事,估計是昨天的夢太真實?可惜了,早知道就夢裡先刷刷手機看看有沒有福彩號碼啥的。」薛進心想。

  刷了會手機,沒啥新聞,哪怕有,仿佛也看過。薛進更後悔了。有這種神奇的夢,沒能利用起來,真心好後悔的感覺。但反過來想,人生中無數的機遇,有時反覆碰到,也沒有抓住,薛進便也淡定了。他一直是這麼個安逸的性格。

  這次從甜城去咸城,薛進是去參加高一20年同學會來著,或者說,應該是20年吧?薛進心思一向大條,倒也沒數。其實薛進對同學會倒也一直不熱心,基本從來不參加,只是這次一不小心言語上被發起人槓住了,倒也不好意思不參加了,所以也就有了這次出行。之所以之前一直不熱心,主要還是薛進感覺自己混得不好,感覺去參加同學會看見某些同學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裡便有點難受,就不太參加了。越不參加,就越不想參加,然後一晃,就好多年過去了。

  最主要的是,高一以後就分班了,自己去了一個文科班,和原來的同學們關係就淡了,估計很多人見面不相識了啊。

  薛進想想嘆了口氣,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往上又提了提,又是一陣子胡思亂想。自己馬上都50歲知天命的人了,參加個同學會而已,想那麼多幹嘛呢,混得好混得差又如何呢?想著大學同學都去世好幾個了,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的俱在,雖然偶有矛盾,總體還算和美,工作上雖然沒做成啥領導,收入也一般,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了,人啊,不能太貪心。。。想著想著,又朦朧睡去。

  不多時,咸城便到了。

  咸城是薛進的故鄉,雖然叫咸城,但這個城市的菜倒並不是很咸,只是因為這個城市歷史上曾經特色出產鹽,所以得名咸城。這和薛進現在住的城市甜城不同,甜城的菜,那是真甜。

  其實某種程度來說,薛進對咸城的印象,卻是帶著一股甜味的,不光是在這裡有他美好的兒時回憶,也是因為他家裡是甜黨。即將過期的麥乳精煮三角餅(一種烤麵餅)的味道,糖水煮水鋪蛋撒上京果的味道,開水泡油條加糖的味道,在薛進的記憶中揮之不去,也是他現在天天磕血糖藥的由來。

  「有了高鐵,的確就是方便,一小時也便到了。」薛進下了高鐵,沒一會就坐上了回家的網約車。薛進屬於極少數的那種教工子女,他的老媽在學校里做老師,家原來就在學校里,後來哪怕搬家了,家也還在學校邊上。家和學校一體,有方便也有麻煩,薛進小時候可沒少被同學說,你媽媽好可怕之類的詞語,相應的朋友也就少了不少。

  回家以後扔下行囊,薛進按慣例和母親一陣嘮叨,父親則慣例在一邊看體育節目。他們都是在甜城呆不習慣的人,剛剛才從甜城回來咸城不久。聽聞得薛進馬上就要去參加同學會,母親倒是比薛進還要興奮些,畢竟薛進的老師當年都是她的同事,她是比薛進更熟悉這些老師的。薛進是很喜歡聊天的人,雖然好像夢裡剛剛聊過,但這並不妨礙今天聊天的熱烈。或者說,有了夢裡的鋪墊,今天的話題迅速的就深入到了這些老師的子女如何如何。和當年聽到這些別人家的優秀孩子的情緒不同,薛進現在已經可以和母親坦然討論這些八卦,並能夠樂在其中了。雖然不是老師,但長年在教育系統的父親雖然嚴肅,也情不自禁插了幾句嘴。

  話題轉向這些孩子的孩子的時候,吃飯的時間到了。一家人意興闌珊的結束了話題。

  飯後休息了不久,薛進便慢慢往學校晃過去。

  「記得夢裡是沒能順利進學校,因為暑假期間,同學會的發起人和保安沒協調好。然後我繞另一個門繞了一半的時候,又通知我走這個門來著,」薛進忽然想到。於是為了驗證夢的預測性是否真實,薛進便耐心在校門口呆了一會,等著同學會的發起人通知。

  每一個同學會,都離不開一個甚至多個熱心的發起人。這個同學會也是一樣。發起人姓單,其實在他聯繫薛進之前,薛進對他的印象已經相當模糊,畢竟,已有20年沒見了。


  居然真的很快就收到了單同學的通知,保安也開了門,薛進慢慢往學校里晃進去。作為自己的母校,雖然記憶中昨日已經來過,但不妨礙薛進慢慢地再次欣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當年。

  單同學和幾個同學還在一幢辦公樓前聊天,看到薛進過來,便走過來寒暄幾句。其實夢裡薛進有很多同學都不認得了,還要假裝熟悉,最後只能一個一個亂打聽名字,非常尷尬。但現在薛進就已經如魚得水了,基本上見人都能叫出名字,讓同學吃驚不已,一個個佩服起他的記憶力來。

  單同學現在在上海某國企擔任高管,正在西部邊疆省份交流掛職,估計是要大用的,所以情緒很好,聲音很大,笑聲基本可以說是百步穿楊了。。。

  「兄弟你記性是真好啊」單同學招呼道。

  「哪裡哪裡,主要是你們給我印象很深,優秀啊」薛進順水推舟道:「你去邊疆呆幾年?厲害的哇。我們要去蹭你飯吃的哇!」

  「隨便來,小事小事」單同學笑眯眯的,煙都遞過來了,薛進不抽菸的,趕緊一個轉身,迎面是一個氣質很佳的小阿姨,一個愣神以後反應過來是自己初中的同桌,春夏。

  春夏當年就屬於小美女了,就是膚色有點黑,所以有個外號叫黑珍珠。她現在可了不得,在帝都政務院上班,幾年前就已經是副廳級別的幹部了。她正常都不回老家的,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前呼後擁,見見咸城一把手也就是等閒。春夏化了淡妝,標準黑色幹部OL裝束,由內而外的大氣撲面而來,弄得薛進感覺都有點晃眼,甚至於有點不敢抬眼。

  「啊,讓我想想,你是」小阿姨努力地回憶中「難道你是。。。。」

  「我是薛進啊」尷尬中的薛進勉力抬頭,恢復了狀態「20年沒見啊,你沒咋變化啊,還和初中一樣呢!」一邊心裡嘀咕:「還好夢裡見過,和夢裡真是一樣啊!」

  「哪有哪有,都老啦」春夏頓時笑開了花:「你是薛進啊,你也沒啥變化啊,就是頭髮有點變白了啊,這麼一說,真有20年沒見啦!」

  「別人我可能記不得,你我可不敢忘記」薛柏心內暗暗吐槽,不過表面上仍然如沐春風:「歲月不饒人啊,我這是正常人水平,你勞心又勞力,還能保持這樣,真心佩服啊!」。。。

  大家好一陣水話說來說去,人便漸漸多了起來。還來了幾個老師,氣氛頓時起來了,激動的女同學們還有幾個抹起了眼淚。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大家上樓開會」單同學看看差不多了,就招呼大家上樓。

  同學會借用了學校一個會議室,大家排排坐在下首。班主任劉老師也來了,他是個數學老師,這個班是他帶的第一屆學生,所以劉老師也並不太老,現在還是一個學校的副校長。

  接著自然是劉老師開始講話,從學校的變遷一直講到自己的兒女。這些話夢中薛進仿佛聽過了,仿佛又沒有聽過,就跟自己公司領導開會似的,仿佛聽了,又仿佛沒聽,再聽十遍,好像也還是同樣的感覺。

  聽著聽著,薛進仿佛有點恍惚,一會兒又換了其他科目老師上台講話,大傢伙情緒都挺好,不停地鼓掌,還發了每人一個的紀念徽章。大家一個一個上台領,一個一個的拍照留念。薛進也跟著上去了,就是感覺還是好恍惚,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明明紀念徽章捏在手裡還是那麼真實,面對著相機,一陣燈光閃過。

  「怎麼樣,再喝幾杯呢!」有人拍了拍薛進的肩膀,薛進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酒席上,筷子上還挾著一塊紅燒肉。往邊上看過去,郭大正拍著自己的肩膀,明顯已經進入狀態了。

  「不是,這事?」薛進感覺有點蒙:「這是我又恍惚了,時間過得這麼快嗎?」薛進記得夢裡同學會的流程是先開會,然後大家遊覽學校展覽館,還去校區里逛了操場,最後坐大巴去酒店吃飯。為啥今天這就直接跳格快放了?

  「你咋了,喝啊喝啊,沒想到你酒量可行啊,回頭到港城來找我,我們繼續!」郭大繼續勸酒。

  薛進定定神,趕緊一口悶了杯中酒,心中又納悶:「話說為啥是郭大坐在我邊上,我跟他也不熟啊。」

  郭大具體叫啥薛進已經忘記了,就只記得他姓郭,塊頭又很大,所以大家都叫他郭大。畢業後郭大去了一個遙遙領先的企業,40歲不到就和雙職工老婆雙雙退休,每個月還能拿到一筆分紅,絕對是同學圈裡大家羨慕的存在了。這麼可勁的勸酒喝酒,估計郭大平時也是閒得很了。

  「但是,為啥又在喝酒了?難道剛才我在做夢,這啥情況?還是說現在我一直就在昨天的酒席上,那今天的高鐵是做夢?」薛進想了一會,覺得腦仁疼。頭疼的事,就別去再想了。薛進果斷放棄思考,又狠狠吃了一塊紅燒肉。不管夢裡還是現實里,紅燒肉是最實在的。

  又喝了一會,薛進發現自己又喝多了,咦,為什麼要說又呢?一個典型的症狀就是,他拿著一個壺,開始全場亂竄,看到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敬一杯。沒多時,一共五桌人,他已經敬了個遍,開始晃晃悠悠了。

  朦朧中,他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邊上的同學們笑鬧聲不斷,間或夾雜著某同學拿著麥克風的嘶吼「朋友一生一起走。。。」

  「剛剛是不是沒有和春夏單挑,等下再搞一壺?對了,這次咋地蘭蘭沒來?那可是班花啊,忘記問了。對了,為啥也沒看到小明?」薛進閉著眼坐在那裡胡思亂想,忽然間又想到今天這奇怪的事,猛地一個激靈:「我不會還在夢裡吧?」

  周圍忽然安靜了,然後熟悉的嗡嗡聲和呼呼聲在耳邊迴響,然後傳來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大。薛進聽不清楚,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高鐵穩定地前進中,有人在不遠處打著電話,隔壁的旅客不在。

  他抬眼看向車廂前部的顯示屏。

  「Next Station: Xian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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