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無痕
刺耳的尖叫聲很早就停滯了，但江川的內心還在尖叫和哀嚎。
他握住書脊的指尖已經泛白，雙眼在短短十幾秒內就已經布滿了血絲，他拼命地收集所有關於478的信息。這些龐雜的念頭不斷在他腦海里閃過。必須要在四分零四十五秒內思考出應對措施。
「啪嗒，啪嗒，啪嗒。」
人在聚精會神的時候，反而更容易陷入龐雜的情緒里，在這一刻，果醬在口腔里咀嚼的啪嗒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地充斥在每個玩家的耳朵里。
汗水從額頭滲下，灑落在他手中的書上，可這紙張的材質疏水性極其的好，液滴緩緩爬向他的手臂，從每一個汗毛邊經過，擾動著這些敏感的神經。
好癢，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撓了。他恨不得乾脆沒有這樣的閱讀時間，直接去面對未知，總比「掌握自己命運」後再去面對要好得多。
至少對於他這樣的人，因為能力不夠而死會難以瞑目的。
主辦方的惡意觸摸著每一個文字，從編號到收容措施，從歷史到旁支的演化。
一分三十五秒，還剩一分三十四秒，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快。
他放棄了對五分鐘的倒數。專心去研究每一行的內容。
「啪嗒。」
隨著「底座」將最後一口鮮紅的果醬吞進胃囊，五分鐘竟然已經到了。
玩家們手中的書頁頃刻間閉合，上面的文字側過身體，內容變的完全不可閱讀。
沒有其他徵兆了，是在上一秒，還是下一秒，至少只是一個瞬間。江川再次感覺到了那種靈魂都被拉扯的觸感。拉扯者無聲的作業著。祂的雙手冰冷，眼眸似乎也不帶著任何的情緒。
一片虛無的白光閃過。
面前依舊是那個六組玻璃房間拼成的遊戲場地，但不同的是，其他隔間內的玩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所在的隔間，存在著一個落魄的賭徒。
燈光白的刺眼，可完全照不穿周圍的黑暗。江川甚至感覺面前有數千人正在觀看自己的處刑過程。
刺耳的警報聲劃破了死寂。房間的門無聲地打開。
它打開了，它進來了。
沒有希望，只剩悲戚。
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江川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直竄脊髓。
幾片黑影撲閃著翅膀，從濃郁的黑，從它們的族群里跑了出來。
它們是被選舉的戰士，它們是將索命的劊子手。
陰影越來越清晰，幾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暗色飛蛾飄了過來。慢慢停留在空中。
它們似乎並不著急，它們知道時間還剩下三十五秒，足夠取走面前人的性命。
其中一隻緩緩地飄向江川，細密的絨毛在空氣中微微顫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478，「牙仙」。
478緩緩伸出了觸角，就像是草地上因工人疏忽而瘋長的獨苗。
這些可憎的小蟲子一個接一個爬進活人的嘴，它們不緊不慢，可又極其迅速地將自己的身體塞進所有的孔洞，觸角搔動著，要發揮它全部的能力。
....................
刺目的白光照射下，江川的滿頭黑髮撲閃著灰色的朦朧。
他抬起頭，眼中卻充斥著瘋狂。
江川從手中推出玻璃刀，就在所有的478都進入了他鼻腔的一剎那......
一道亮眼的弧形銀光閃過。
幾乎是在自己的鼻子脫落的瞬間，幾乎是在痛感傳遞到大腦的瞬間。
他將它和它們一起踩在了腳下。
隨著一陣難以承受的劇痛從大腦深處傳來，噗簇的血液從傷口處湧出，可很快就不再流血。
478的異常效應早就生效了，只是所謂的「毒素」並沒有注射完全。
它的劑量只夠牙齒蔓延到口腔上顎，以及部分的舌頭。
牙齒堆積最多的地方還是鼻孔處。不，現在應該說，是原先的鼻孔處。
這些牙齒剛好堵住了血管，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死亡。
至於因為感染而死，亦或是因為組織壞死而受到傷害，那些都要比丟失一個籌碼好得多。
六枚籌碼又有什麼用呢，讓自己不死六次。
可最大的悲哀和殘忍就藏在僥倖里。
如果玩家們都依靠籌碼來生存。很明顯是忽略了一件事。
███們有一分鐘的時間來虐殺。而籌碼的消耗速率並沒有規定。如果下一次遇到的實體擁有快速殺人的能力，多少個籌碼都是不夠用的。
就算是躲過了這次，「下注」依然能夠消耗籌碼。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懲罰中，命都會被消耗。
10，9，8......
他拼命思考著繁雜的事情，希望頭腦的疲憊能緩解一些疼痛。
江川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鼻子」附近增生的那片牙齒中，用914-1切開了一個小孔。
雖然疼痛可以幫助自己更冷靜的思考，但呼吸也很重要。
光是用口腔來呼吸，也許供不上大腦的需要。
在做完這些後，倒計時很快來到了尾聲。
0。
熟悉的感覺閃爍全身，他再次回到了遊戲場地。
痛感慢慢的被壓制下去，這也讓他有時間去觀察其他玩家的反應。
...........................
胖子發誓，接下來自己所組的牌組絕對不要再出現這種玩意。
神他媽充滿鮮血的走廊，一幫騙子。那玩意一直掛在自己的衣服上，甚至到了門邊，它還拍了拍自己的背。
血怎麼可能用那麼大的力氣拍到人的背。
關於479的介紹絕對不準確。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實體。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充滿鮮血的走廊。
胖子大口喘著粗氣。在那兒他甚至都不敢呼吸，生怕血雨會滴進自己的嗓子，鬼知道這東西進入人體之後會有什麼異常效應。
他命令自己儘可能忘記那些糟糕透頂的記憶。獨自一人待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觀賞雨景？瘋狂。瘋狂。
可等他抬起頭，卻差點昏厥過去。
對面那又是什麼鬼東西，衣著打扮都像那個男青年，可為什麼他媽的他臉上有那麼多的牙齒？
那堆花白的牙齒，新鮮的牙齒，就像是最頂尖的牙醫做出的陶瓷牙齒。這些玩意排排列列的坐在他臉上，無數細碎的血肉從縫隙里擠出來，就像一朵朵微縮的曼陀羅花。
甚至有些牙齒都不在皮膚表面，而是擠在皮膚下面，麵皮已經被它們拱到發白髮青，原本是鼻子的地方都有些腫脹。
而這些玩意還他媽的在慢慢生長，僅僅過去兩分鐘，它們肉眼可見的長大了許多。
三名主持人不知何時已經解散了「合體」形態，高個子將麥克風插在背帶褲和身體的夾縫裡，蹲在地上和其他兩個小黃人一起吃著一塊蛋糕。
蛋糕，這鬼地方還有蛋糕。
胖子移開了觀察前方的視線，轉而看向身邊的那個混蛋女人，就是她害的自己進入了479的內部。
後者的頭髮幾乎被鮮血滲透，烏黑的髮絲混合著凝萃過的血珠，就像無數的殷紅珠寶手鍊掛在了她的頭髮上。
她的嘴裡嚼著金色的卡牌。但那卡牌的材質顯然也不正常，摸起來雖然是硬度不高的卡紙，可在人類牙齒的咀嚼下居然完全沒有痕跡。
不，不要提人類牙齒，胖子現在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一陣陣生理不適。
女孩蹲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目視著前方，呆呆地看著美味的蛋糕被主持人分食殆盡。
胖子在心裡憤憤了幾聲，但也不再壓迫對方。
他可不希望對方瘋的太過徹底，以至於下一句直接押上所有的籌碼，逼所有人下注。
「魔法師」依然是站在桌子旁邊，將身形藏在陰影之下，可他開始笑了，不受控制的，無聲的狂笑。這位先生的下半張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其瘋狂的眼神似乎都要透過兜帽的布料。投射進每一個觀測者的心裡。
渴望，胖子能感覺到，一種名為渴望的病理正在對方的神經里蔓延，充斥著對方的念頭。
胖子連忙翻開身後的書冊，好在這個時候遊戲還沒有開始，依然屬於「閱讀時間」。
███-456，催眠壁虱。
具體的描述都指向了一個確信的事實，這玩意雖然外形和普通的臭蟲類似，可是其蜇人後所產生的神經毒素相當的致命。
且具有極高，極高，極高的成癮性。受到這些蟲子攻擊的人將進入每天長達二十四小時的永眠。
對方也如資料中所描述的那樣。很快，這位「魔法師」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可就在這時，隨著血紅色的光芒閃過，其衣服內的某處突然閃爍著血紅的光芒，隨著一陣咯嚓的碎裂聲，以及五道旖旎的色彩被釋放。
這位先生的身體慢慢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中不再充斥著渴望，迷茫代替了它們。
「魔法師」消耗了一枚籌碼，成功復活了。
他握住書脊的指尖已經泛白，雙眼在短短十幾秒內就已經布滿了血絲，他拼命地收集所有關於478的信息。這些龐雜的念頭不斷在他腦海里閃過。必須要在四分零四十五秒內思考出應對措施。
「啪嗒，啪嗒，啪嗒。」
人在聚精會神的時候，反而更容易陷入龐雜的情緒里，在這一刻，果醬在口腔里咀嚼的啪嗒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漸漸地充斥在每個玩家的耳朵里。
汗水從額頭滲下，灑落在他手中的書上，可這紙張的材質疏水性極其的好，液滴緩緩爬向他的手臂，從每一個汗毛邊經過，擾動著這些敏感的神經。
好癢，可是已經沒有時間去撓了。他恨不得乾脆沒有這樣的閱讀時間，直接去面對未知，總比「掌握自己命運」後再去面對要好得多。
至少對於他這樣的人，因為能力不夠而死會難以瞑目的。
主辦方的惡意觸摸著每一個文字，從編號到收容措施，從歷史到旁支的演化。
一分三十五秒，還剩一分三十四秒，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快。
他放棄了對五分鐘的倒數。專心去研究每一行的內容。
「啪嗒。」
隨著「底座」將最後一口鮮紅的果醬吞進胃囊，五分鐘竟然已經到了。
玩家們手中的書頁頃刻間閉合，上面的文字側過身體，內容變的完全不可閱讀。
沒有其他徵兆了，是在上一秒，還是下一秒，至少只是一個瞬間。江川再次感覺到了那種靈魂都被拉扯的觸感。拉扯者無聲的作業著。祂的雙手冰冷，眼眸似乎也不帶著任何的情緒。
一片虛無的白光閃過。
面前依舊是那個六組玻璃房間拼成的遊戲場地，但不同的是，其他隔間內的玩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所在的隔間，存在著一個落魄的賭徒。
燈光白的刺眼，可完全照不穿周圍的黑暗。江川甚至感覺面前有數千人正在觀看自己的處刑過程。
刺耳的警報聲劃破了死寂。房間的門無聲地打開。
它打開了，它進來了。
沒有希望，只剩悲戚。
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江川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直竄脊髓。
幾片黑影撲閃著翅膀，從濃郁的黑，從它們的族群里跑了出來。
它們是被選舉的戰士，它們是將索命的劊子手。
陰影越來越清晰，幾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暗色飛蛾飄了過來。慢慢停留在空中。
它們似乎並不著急，它們知道時間還剩下三十五秒，足夠取走面前人的性命。
其中一隻緩緩地飄向江川，細密的絨毛在空氣中微微顫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478，「牙仙」。
478緩緩伸出了觸角，就像是草地上因工人疏忽而瘋長的獨苗。
這些可憎的小蟲子一個接一個爬進活人的嘴，它們不緊不慢，可又極其迅速地將自己的身體塞進所有的孔洞，觸角搔動著，要發揮它全部的能力。
....................
刺目的白光照射下，江川的滿頭黑髮撲閃著灰色的朦朧。
他抬起頭，眼中卻充斥著瘋狂。
江川從手中推出玻璃刀，就在所有的478都進入了他鼻腔的一剎那......
一道亮眼的弧形銀光閃過。
幾乎是在自己的鼻子脫落的瞬間，幾乎是在痛感傳遞到大腦的瞬間。
他將它和它們一起踩在了腳下。
隨著一陣難以承受的劇痛從大腦深處傳來，噗簇的血液從傷口處湧出，可很快就不再流血。
478的異常效應早就生效了，只是所謂的「毒素」並沒有注射完全。
它的劑量只夠牙齒蔓延到口腔上顎，以及部分的舌頭。
牙齒堆積最多的地方還是鼻孔處。不，現在應該說，是原先的鼻孔處。
這些牙齒剛好堵住了血管，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死亡。
至於因為感染而死，亦或是因為組織壞死而受到傷害，那些都要比丟失一個籌碼好得多。
六枚籌碼又有什麼用呢，讓自己不死六次。
可最大的悲哀和殘忍就藏在僥倖里。
如果玩家們都依靠籌碼來生存。很明顯是忽略了一件事。
███們有一分鐘的時間來虐殺。而籌碼的消耗速率並沒有規定。如果下一次遇到的實體擁有快速殺人的能力，多少個籌碼都是不夠用的。
就算是躲過了這次，「下注」依然能夠消耗籌碼。無論是在遊戲中，還是懲罰中，命都會被消耗。
10，9，8......
他拼命思考著繁雜的事情，希望頭腦的疲憊能緩解一些疼痛。
江川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鼻子」附近增生的那片牙齒中，用914-1切開了一個小孔。
雖然疼痛可以幫助自己更冷靜的思考，但呼吸也很重要。
光是用口腔來呼吸，也許供不上大腦的需要。
在做完這些後，倒計時很快來到了尾聲。
0。
熟悉的感覺閃爍全身，他再次回到了遊戲場地。
痛感慢慢的被壓制下去，這也讓他有時間去觀察其他玩家的反應。
...........................
胖子發誓，接下來自己所組的牌組絕對不要再出現這種玩意。
神他媽充滿鮮血的走廊，一幫騙子。那玩意一直掛在自己的衣服上，甚至到了門邊，它還拍了拍自己的背。
血怎麼可能用那麼大的力氣拍到人的背。
關於479的介紹絕對不準確。裡面怎麼可能沒有實體。怎麼可能只是一個充滿鮮血的走廊。
胖子大口喘著粗氣。在那兒他甚至都不敢呼吸，生怕血雨會滴進自己的嗓子，鬼知道這東西進入人體之後會有什麼異常效應。
他命令自己儘可能忘記那些糟糕透頂的記憶。獨自一人待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觀賞雨景？瘋狂。瘋狂。
可等他抬起頭，卻差點昏厥過去。
對面那又是什麼鬼東西，衣著打扮都像那個男青年，可為什麼他媽的他臉上有那麼多的牙齒？
那堆花白的牙齒，新鮮的牙齒，就像是最頂尖的牙醫做出的陶瓷牙齒。這些玩意排排列列的坐在他臉上，無數細碎的血肉從縫隙里擠出來，就像一朵朵微縮的曼陀羅花。
甚至有些牙齒都不在皮膚表面，而是擠在皮膚下面，麵皮已經被它們拱到發白髮青，原本是鼻子的地方都有些腫脹。
而這些玩意還他媽的在慢慢生長，僅僅過去兩分鐘，它們肉眼可見的長大了許多。
三名主持人不知何時已經解散了「合體」形態，高個子將麥克風插在背帶褲和身體的夾縫裡，蹲在地上和其他兩個小黃人一起吃著一塊蛋糕。
蛋糕，這鬼地方還有蛋糕。
胖子移開了觀察前方的視線，轉而看向身邊的那個混蛋女人，就是她害的自己進入了479的內部。
後者的頭髮幾乎被鮮血滲透，烏黑的髮絲混合著凝萃過的血珠，就像無數的殷紅珠寶手鍊掛在了她的頭髮上。
她的嘴裡嚼著金色的卡牌。但那卡牌的材質顯然也不正常，摸起來雖然是硬度不高的卡紙，可在人類牙齒的咀嚼下居然完全沒有痕跡。
不，不要提人類牙齒，胖子現在一想到那個畫面，就覺得一陣陣生理不適。
女孩蹲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目視著前方，呆呆地看著美味的蛋糕被主持人分食殆盡。
胖子在心裡憤憤了幾聲，但也不再壓迫對方。
他可不希望對方瘋的太過徹底，以至於下一句直接押上所有的籌碼，逼所有人下注。
「魔法師」依然是站在桌子旁邊，將身形藏在陰影之下，可他開始笑了，不受控制的，無聲的狂笑。這位先生的下半張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其瘋狂的眼神似乎都要透過兜帽的布料。投射進每一個觀測者的心裡。
渴望，胖子能感覺到，一種名為渴望的病理正在對方的神經里蔓延，充斥著對方的念頭。
胖子連忙翻開身後的書冊，好在這個時候遊戲還沒有開始，依然屬於「閱讀時間」。
███-456，催眠壁虱。
具體的描述都指向了一個確信的事實，這玩意雖然外形和普通的臭蟲類似，可是其蜇人後所產生的神經毒素相當的致命。
且具有極高，極高，極高的成癮性。受到這些蟲子攻擊的人將進入每天長達二十四小時的永眠。
對方也如資料中所描述的那樣。很快，這位「魔法師」的身體重重的倒在地上。
可就在這時，隨著血紅色的光芒閃過，其衣服內的某處突然閃爍著血紅的光芒，隨著一陣咯嚓的碎裂聲，以及五道旖旎的色彩被釋放。
這位先生的身體慢慢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中不再充斥著渴望，迷茫代替了它們。
「魔法師」消耗了一枚籌碼，成功復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