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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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族長!」狼不太高興,「幹掉他們多簡單!」

  「就當是幹掉他們好了。」華說道,「我們本來應該是同族的。」

  「是啊!」壯嘆了口氣,「當初為了食物,就開始拼命。現在食物吃不完了,也沒有拼命的必要了,叫他們走吧。」

  「也是啊!」校長說道,「半丁都已經好久沒上課了。」

  蟲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們這裡的人會不會太多,一下子全加入我們……」壯還是有些猶豫。

  「這個我剛剛想過了,他們還在這裡呆著,我們一點一點的把人帶回那邊去。」華說道。

  「好主意!」校長說道。

  「這裡的土地比我們那裡好!」狼說道。

  「都是我們的了!」華說道,「那邊建好了,人再往這邊搬。那邊是一戶一間房,太小了,以後我們一戶三間房!」

  竟然真的不打了,狼覺得挺鬱悶的。

  壯對牷說道:「那就這樣吧,你回去召集族人,等下就過來起誓!」

  牷站起身,朝壯拱拱手,想了想,又朝華拱拱手,轉過身回去了。

  回到自己族中,牷跟牞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召集族人,開始講話。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壯族開始吃午飯了,牷還是沒能說服族人,眾人吵鬧聲越來越大。

  牷無奈之下,又跑過來:「族長,能先給我一副魚鱗甲跟銅矛嗎?」

  「怎麼,你族人不聽你的?」

  「嗯!還是有人認不清現實。」

  「那行吧!」壯想了想說道,「你要快一點。」

  壯讓人給牷穿上魚鱗甲,「好重!」這是牷第一次穿魚鱗甲的感覺。

  穿上魚鱗甲,拿著銅矛,牷來回走了幾步,活動了一下,立刻就有了信心。走回去跟族人又是一陣吵鬧,吵鬧之後,就是眾族人拿著手中的石矛感受了魚鱗甲的威力。

  一個人拿著石矛,對準魚鱗甲就是一下,然後看看自己的矛,又看看牷身上的魚鱗甲,上前用手摸了摸,無奈的退了回去。接著又有幾個人試了魚鱗甲的防禦能力,終於,眾人接受了現實,對方穿著這種東西,幾乎就是無敵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還是有幾個人不服。

  牷幾次握緊了手中的銅矛,很想一下子就搞定。不是說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嘛,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了,畢竟壯他們不希望有人死,壯的意思必須要考慮!

  牷把矛伸出去讓人看,有人上前摸摸,跟自己的石矛比較一下,搖搖頭退開了。

  不服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對強大的武力有所畏懼的。那幾個不能接受以大族身份投降小族,以後他們一定會認清現實的。這回只是換個族長而已,並且據說可以吃飽飯,眾人反抗的欲望就很低了。

  幾個人還是說著:「我們也行。」

  「行尼瑪!」牷的內心在狂吼!

  牷自然也是知道的,雖然自己族裡也許能生產出銅器,但是時間已經沒有了,壯是不會讓自己慢慢的搞這些東西的。

  「誰覺得自己不含糊的,別光用嘴說,試一下這個魚鱗甲!」牷只能反覆的強調魚鱗甲了,「那邊有幾十副!」

  終於,牷看到眾人停止了聒噪,擦了擦汗,跟牞一起,領著眾人從干河溝那邊走出來,尋找干樹枝,扔在地上。慢慢的,樹枝越堆越高,堆成了一個小山包。

  太陽已經偏西,即將落山,晚霞映紅了大地。牷用燧石引著手中的火把,圍著樹枝山,四下點燃。熊熊的烈火燃燒起來,牷把手中的火把高高舉起,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把火把扔進火堆,朝著夕陽跪了下去,五體投地。眾人開始朝著夕陽跪拜,趴在地上親吻土地。口中呢喃,不知道是在祈禱還是懺悔。

  華啃著饅頭,遠遠地看著他們做著這些不明意義的事。

  眾人開始圍著火堆跳舞,「嘿嘿嘿」的喊著口號,揮著手跺著腳,動作極其誇張,有非常強烈的力量感,像極了非洲土著圍著火堆跳舞。曲調平和,猶如生命的初生。

  華忽然想起來,道觀里做儀式的時候,也有拿著香,圍著神像轉圈的,叫做轉天尊,佛教也有繞佛的儀式,其他的幾個宗教也都有類似的儀式,看來世間所有的宗教儀式,其來源可能都差不多啊。


  忽的,眾人的聲音一變,慷慨激昂,紐西蘭毛利戰舞哈卡舞的感覺出現了。還有人向火堆里撒豆子,豆子被火燒的劈啪作響,散發著陣陣特殊的糊香味。

  華啃完了饅頭,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們時而擊拳,時而跺腳。

  「真帶勁!」華說道。

  大盾牌也跟著華的腦袋時而左時而右,華不禁感慨,這個半丁也太敬業了,現在大家都在跳舞,也沒啥危險的。不過盾牌的移動也很有力量感,不曉得大盾半丁是不是在跳舞。

  太陽落山了,火也快燒盡了,舞蹈的風格又是忽的一變。眾人的吟唱,蒼涼,猶如亞歷桑德羅的《最後的莫西干人》,文明的隕落,世間的滄桑,人生的無常。

  華第一次聽《最後的莫西干人》時就曾感慨,強者滅亡弱小者,也許就是世間無情的法則。幸而世間沒有《最後的華夏人》這首曲子。

  網上還有一首詩,不過沒找到作者,這也是詩人的悲哀吧。

  《最後的莫西干人》

  有一天,我去世了。

  恨我的人,翩翩起舞。

  愛我的人,眼淚如露。

  第二天,我的屍體頭朝西埋在地下深處。

  恨我的人,看著我的墳墓,一臉笑意。

  愛我的人,不敢回頭看那麼一眼。

  一年後,我的屍骨已經腐爛,我的墳堆雨打風吹。

  恨我的人,偶爾在茶餘飯後提到我時,仍然一臉惱怒。

  愛我的人,夜深人靜時,無聲的眼淚向誰哭訴。

  十年後,我沒有了屍體,只剩一些殘骨。

  恨我的人,只隱約記得我的名字,已經忘記了我的面目。

  愛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時,有短暫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漸漸模糊。

  幾十年後,我的墳堆雨打風吹去,唯有一片荒蕪。

  恨我的人,把我遺忘。

  愛我至深的人,也跟著進入了墳墓。

  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徹底變成了虛無。

  我奮鬥一生,帶不走一樹一木。

  我一生執著,帶不走一分虛榮愛慕。

  今生,無論貴賤貧富,總有一天都要走到這最後一步。

  到了後世,霍然回首,我的一生,形同虛設。

  我想痛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想懺悔,卻已遲暮。

  用心去生活,別以他人的眼光為尺度。

  愛恨情仇,其實都只是對自身的愛慕。

  三千繁華,彈指剎那,百年之後,不過一捧黃沙。

  這是失敗者無助的吶喊,音樂廳中,聞者同情的眼淚潸然而下。

  「你希望有人同情嗎?」華低聲自問。

  火滅。

  曲盡。

  眾人伏倒在地。

  良久,祭拜的人起來,空洞的眼神四處張望,這也許是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慢慢的,人們散去了,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連守夜的都沒有。

  「真應該給他們送一頭公牛過來當祭品。」華嘆了一口氣,「不過幸而我不是失敗者。」

  「這有什麼,我也會!」狼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你突然冒出來,嚇我一跳,」華說道。

  「我看你離他們太近了,就過來了。」

  「哦,你說你也會,那我們怎麼沒搞過這種篝火晚會?」

  「哪有時間搞這些!」狼雖然不知道什麼是篝火晚會,但也不影響他的理解,這也許就是漢語的優勢吧。

  「怎麼就沒時間了?」

  「種田、訓練、吃肉!」狼不屑的說道,「現在還要跟他們對峙,累了還得睡覺,哪來時間!」

  「你咋就不懂欣賞呢?」華說道,「這滿是原始的氣息……」

  「沒事才幹這個。」狼說道,「又浪費咱們不少糧食。」

  華搖搖頭。

  「早知道他們幹這個,我還不如去抓兔子!」狼叨叨著。


  「你會抓兔子嗎?」華問道。

  「會!」狼得意洋洋的說道,「兔子總是走一條路,只要找到兔子經常走的路就行!」

  「那我們去抓兔子吧!」華頓時興奮起來,「他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投降。」

  大盾半丁也興奮起來:「我也抓過兔子!」

  「好吧!」狼很高興,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跟壯說一下吧。」

  華回到營地,見壯坐在帳篷外面跟人聊天,華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去抓兔子吧。」

  「抓兔子!」旁邊一個半丁聽到了,大聲的說道:「我會抓兔子!」

  「我也會!」又有一個半丁叫了起來。

  「怎麼你們都會抓兔子?」華有點疑惑,「為啥我沒見過你們抓兔子?」

  「我們都是夜裡抓兔子。」一個半丁說道,「在河邊剝了,洗洗就烤著吃了。」

  華記得剛才狼說不如去抓兔子,有點疑惑的看著狼,「你剛才說不如去抓兔子的吧?」

  「白天也能抓兔子。」狼說道,「不過夜裡更好抓。」

  壯想了想說道:「應該沒什麼事了,行,你們去抓吧。」

  「沒想到他們居然要搞這種儀式!」校長搖搖頭,「多學習才是正經事!」

  蟲往南邊一指:「去那邊!」南邊就是遠離特族的一邊,南邊應該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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