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盪魔日近
「深藏不漏啊！兄弟！」
不消一會兒，瓦礫滿身的姜來，踉踉蹌蹌的從廢墟之中爬出，趕緊抖落一身塵埃。
「咳咳咳！」
揚起的塵埃惹的姜來連連咳嗽，可是回味起來，那一拳，可真他娘的爽啊！
姜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似乎是這許留杉一道拳罡壓來，令他的身體裡莫名翻湧起一股駭人的氣力。這股子氣力就像是萬頃海底震盪而出的波濤，由低至高，如龍奔涌，要說是為了擊退許留杉，倒不如說是姜來必須將這股醞釀出的拳勁釋放出來。
這許留杉許是沒有防備，若是正面對敵，他那多年修的法拳如何也不會扛不住姜來這初出茅廬的力拳。一增一減之間，倒是被鷹啄了眼，此刻躺在破爛之中，這一時半刻怕是也難緩的過來。
「愣著幹嘛，不走等著和這老傢伙大戰三百回合嗎？」
顧麟遲出言提醒，隨即一閃身，提著「燙雨」便消失在這黑幕之中。
回過神的姜來，深吸一口氣，松鬆了緊握的拳頭，換了口氣便往酒館的方向離去。
趴在塵埃里的許留杉眼睜睜的看著此二人離開之後，終於調息順暢，從癱坐的廢墟之中爬了起來，正要上前拿起孤光，再做打算。
卻眼見著孤光已被一白衣人踩在腳下。
許留杉雖然受了點傷，卻也只是氣海翻騰未曾傷到根本，幾息之前沒緩過來而已。此刻醒轉，卻見到此人如此踩著他的配劍，頓時怒火中燒。
「又是哪個不長眼的？」
許留杉順著鞋履向上看去，未曾等看清來人，突然之間，雙眼一黑。
咚...
咚咚...
咚咚咚.......
已是人頭落地。
「自作主張，蠢笨之輩！」
隨後此人便取下了許留杉身上的一枚物件，轉頭而去！
......
夜盡天明
翌日，晌午。
盪魔日將近，村子裡的三教九流也逐漸多了起來，酒館的生意也變得熱鬧的多。
姜來自酒館的二樓徐步而下，左手拎著一把未曾聽過的所謂「寶劍」，右手挎著剛剛收拾好的杯盞飯碗，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潛藏深處的擔憂。
樓下的馬從前抬眼一瞧，便搖了搖頭。
攏了攏手上的抹布，把頭一垂，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無奈道：「得！又來一把大寶劍。」
說罷，便從姜來手裡接過這把鏽跡斑斑的破爛。
「鏘」的一聲！
順手把劍扔到樓梯後鑄鐵的大籮筐里。
「已是今天收的第三把劍了，要不咱重開一門兒生意？做一門二手寶劍的買賣？」馬從前故作姿態的頷首點頭，想來對這種情況已是輕車熟路。
「廢什麼話？再賠本也少不了你那兩口飯。趕緊收拾完，今兒個，早點回家去。」姜來順手拿起一杯親釀的靈雨酒，咕咚咕咚一口飲盡，倒不怎麼把這件事掛在心頭。
「咱這店要是開在別處該多好，在這？人人都想做那柳劍仙。」馬從前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打趣。
「這可是醇湖鎮，不若求劍？何人來吃酒。」姜來自嘲了一番，倒不怎麼把虧本這件事兒放心上，反正這也是爹娘留下的房子，不用交租，只需做到入能敷出，本已經知足。
「也是，混口飯吃得了。」馬從前將門堂的大桌板子打掃好，便急急忙的走向後院，忙起自己的事。
「記得回頭把這一籮筐廢鐵，搬去那老鐵叔那，換點銀兩，就當回口血了。」
「得嘞。」
說罷，姜來便抬腳踏出門檻，在門口青石板席階而坐，長長的舒了口氣，邊將目光投向高入雲海的就來山，想著再好好看顧酒館一天，便動身上山，昨晚的變故令他很是不安，也不知那名叫許留杉的聽風執事怎麼樣。
就來山上的山莊，便是就是山莊。
此山莊應鑄劍而生，建府約千餘年之久，至於為什麼會取這麼個怪異的名字，江湖上傳聞數不勝數，一是應其所在的就來山一說，二為通以劍救世一說，其他各種說法更是不勝繁多，但山莊從未公開告示。
但這就是山莊確是深諳本心。
盪魔日之外，餘下時日皆隱於江湖，極少與江湖上的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扯得上邊。
不參與並不代表著沒有話語權，多年間的贈劍江湖使得無數劍俠手握就是山莊的劍，這每一把劍可都是每一位豪俠的立身之本，亦是一份難還的大人情。
甚至不乏幾位大能開宗立派追其緣由皆因山莊出劍而起，江湖中的大小波瀾皆有就是山莊所鑄就的寶劍身影。
最為出名的當屬雄踞應天城的領袖宗門呼風樓樓主聶還，所持名劍「牛耳」，便是八百年前拜就是山莊所鑄，傳承至今。
承蒙就是山莊的庇蔭，這方圓百里早已設下禁忌，修行之人雖常來常往，但小鎮的生活還算安樂，鮮有打打殺殺的事情發生，這麼多年來還真沒幾個人在酒館裡動手，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時不快，觸怒山莊，平白無故少了一份機緣。
但囊中羞澀是每個行走江湖的人必經的事兒，尤其是那些沒什麼本事卻想撞大運的所謂俠客，到了一地兒總得展現一下豪邁之氣，幾罈子酒下去哪還管銀錢夠不夠？
那不夠能咋辦？把劍抵了唄！
「我這把上古神劍難道抵不得你一頓酒？」這是酒館裡除了小二上酒之外常聽到的話。
原本啊，這些過江鯉惜劍如命，大抵不會幹這當劍的買賣。
卻也架不住二十年前有人開了個壞頭。
此人便是柳聽飛。
本是一籍籍無名的西南劍士，一路向東而來屢戰屢敗連輸十一場，了無勝跡，但贏在為人好酒，謙虛本分這四個大字又掛在頭顱，故此才能勉強完整的抵達這東南出劍之地。
出劍的前一天傍晚，他又喝的酩酊大醉，隔壁里仁巷的胡大嬸偏偏是個鐵公雞，愣是把他搖個半醒問他帶夠錢沒有，聲稱沒錢就要拿他的劍抵。
未曾想這柳聽飛滿口答應，大睡而去。
胡大嬸莫名其妙的拿著一把十一連敗的劍走出客房。
翌日出劍之時，一把被賜名「持弱」的寶劍竟直飛柳聽飛住處，直插在大門口，任誰也無法動其分毫。
胡大嬸的門口經歷了史無前例的堵塞，直至晌午，柳聽飛醒來行至樓下，順手拎起了這把寶劍，這才消停。
拜謝山莊之後，他一路向著西南開啟了一段酒歌狂行。將他之前輸的一把又一把的贏了回去，每至一處必定飲酒高歌，快意八方。
自那之後，這些窮酸的江湖人士便多了這一份「當劍」的念想，人人都盼望著這醉擁千變，醒握寶劍的天大機緣。
後來的柳劍仙，劍法愈絕，苦修多年之後，修為暴漲多年之後直入小神仙境，躋身江湖十大煌煌之列，成為了一樁美談。
而四年之前，也就是姜來父母出事那年，一柄名為「天厭」的劍由此橫空出世，令江湖世人無不側目。
不，應該說是膽寒！
......
夕陽漸落，馬從前從酒館裡出來了。
猶豫片刻，撇了撇嘴對著姜來說道：「我娘想喊你到我家吃飯，可來？」
姜來雙手背於腦後，悠哉悠哉的閉上雙眼，晃了晃腦袋道：「跟嬸嬸說一聲，今晚不去了。」
馬從前雖是想勸，但欲言又止，當下也不知是走是留。
片刻的沉默之後，姜來又道一句。
「不差這一頓，又不是不回來了。」
「行，我也不差這一頓罵了，也不怕你小子跑路了。」
兩人相視一笑。
「回吧。」
馬從前走到大街上，背著姜來嘆了口氣，便向著南邊的白鹿巷子慢步離去。
待馬從前走遠後，姜來有意無意的朝馬從前離開的方向望去，看了許久，感觸良多。
夜深之後，姜來收拾了幾個要緊的物件，遂將酒館的鑰匙置於石階暗處，閉好酒館的大門，行至門外。
今夜月光不再明朗，姜來站在其中，抬頭看了眼爹娘留下的牌匾。
他站在霧裡，前方的路看不看得清，都得走了。
不消一會兒，瓦礫滿身的姜來，踉踉蹌蹌的從廢墟之中爬出，趕緊抖落一身塵埃。
「咳咳咳！」
揚起的塵埃惹的姜來連連咳嗽，可是回味起來，那一拳，可真他娘的爽啊！
姜來回想起剛才的一切，似乎是這許留杉一道拳罡壓來，令他的身體裡莫名翻湧起一股駭人的氣力。這股子氣力就像是萬頃海底震盪而出的波濤，由低至高，如龍奔涌，要說是為了擊退許留杉，倒不如說是姜來必須將這股醞釀出的拳勁釋放出來。
這許留杉許是沒有防備，若是正面對敵，他那多年修的法拳如何也不會扛不住姜來這初出茅廬的力拳。一增一減之間，倒是被鷹啄了眼，此刻躺在破爛之中，這一時半刻怕是也難緩的過來。
「愣著幹嘛，不走等著和這老傢伙大戰三百回合嗎？」
顧麟遲出言提醒，隨即一閃身，提著「燙雨」便消失在這黑幕之中。
回過神的姜來，深吸一口氣，松鬆了緊握的拳頭，換了口氣便往酒館的方向離去。
趴在塵埃里的許留杉眼睜睜的看著此二人離開之後，終於調息順暢，從癱坐的廢墟之中爬了起來，正要上前拿起孤光，再做打算。
卻眼見著孤光已被一白衣人踩在腳下。
許留杉雖然受了點傷，卻也只是氣海翻騰未曾傷到根本，幾息之前沒緩過來而已。此刻醒轉，卻見到此人如此踩著他的配劍，頓時怒火中燒。
「又是哪個不長眼的？」
許留杉順著鞋履向上看去，未曾等看清來人，突然之間，雙眼一黑。
咚...
咚咚...
咚咚咚.......
已是人頭落地。
「自作主張，蠢笨之輩！」
隨後此人便取下了許留杉身上的一枚物件，轉頭而去！
......
夜盡天明
翌日，晌午。
盪魔日將近，村子裡的三教九流也逐漸多了起來，酒館的生意也變得熱鬧的多。
姜來自酒館的二樓徐步而下，左手拎著一把未曾聽過的所謂「寶劍」，右手挎著剛剛收拾好的杯盞飯碗，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潛藏深處的擔憂。
樓下的馬從前抬眼一瞧，便搖了搖頭。
攏了攏手上的抹布，把頭一垂，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無奈道：「得！又來一把大寶劍。」
說罷，便從姜來手裡接過這把鏽跡斑斑的破爛。
「鏘」的一聲！
順手把劍扔到樓梯後鑄鐵的大籮筐里。
「已是今天收的第三把劍了，要不咱重開一門兒生意？做一門二手寶劍的買賣？」馬從前故作姿態的頷首點頭，想來對這種情況已是輕車熟路。
「廢什麼話？再賠本也少不了你那兩口飯。趕緊收拾完，今兒個，早點回家去。」姜來順手拿起一杯親釀的靈雨酒，咕咚咕咚一口飲盡，倒不怎麼把這件事掛在心頭。
「咱這店要是開在別處該多好，在這？人人都想做那柳劍仙。」馬從前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打趣。
「這可是醇湖鎮，不若求劍？何人來吃酒。」姜來自嘲了一番，倒不怎麼把虧本這件事兒放心上，反正這也是爹娘留下的房子，不用交租，只需做到入能敷出，本已經知足。
「也是，混口飯吃得了。」馬從前將門堂的大桌板子打掃好，便急急忙的走向後院，忙起自己的事。
「記得回頭把這一籮筐廢鐵，搬去那老鐵叔那，換點銀兩，就當回口血了。」
「得嘞。」
說罷，姜來便抬腳踏出門檻，在門口青石板席階而坐，長長的舒了口氣，邊將目光投向高入雲海的就來山，想著再好好看顧酒館一天，便動身上山，昨晚的變故令他很是不安，也不知那名叫許留杉的聽風執事怎麼樣。
就來山上的山莊，便是就是山莊。
此山莊應鑄劍而生，建府約千餘年之久，至於為什麼會取這麼個怪異的名字，江湖上傳聞數不勝數，一是應其所在的就來山一說，二為通以劍救世一說，其他各種說法更是不勝繁多，但山莊從未公開告示。
但這就是山莊確是深諳本心。
盪魔日之外，餘下時日皆隱於江湖，極少與江湖上的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扯得上邊。
不參與並不代表著沒有話語權，多年間的贈劍江湖使得無數劍俠手握就是山莊的劍，這每一把劍可都是每一位豪俠的立身之本，亦是一份難還的大人情。
甚至不乏幾位大能開宗立派追其緣由皆因山莊出劍而起，江湖中的大小波瀾皆有就是山莊所鑄就的寶劍身影。
最為出名的當屬雄踞應天城的領袖宗門呼風樓樓主聶還，所持名劍「牛耳」，便是八百年前拜就是山莊所鑄，傳承至今。
承蒙就是山莊的庇蔭，這方圓百里早已設下禁忌，修行之人雖常來常往，但小鎮的生活還算安樂，鮮有打打殺殺的事情發生，這麼多年來還真沒幾個人在酒館裡動手，畢竟誰也不想因為一時不快，觸怒山莊，平白無故少了一份機緣。
但囊中羞澀是每個行走江湖的人必經的事兒，尤其是那些沒什麼本事卻想撞大運的所謂俠客，到了一地兒總得展現一下豪邁之氣，幾罈子酒下去哪還管銀錢夠不夠？
那不夠能咋辦？把劍抵了唄！
「我這把上古神劍難道抵不得你一頓酒？」這是酒館裡除了小二上酒之外常聽到的話。
原本啊，這些過江鯉惜劍如命，大抵不會幹這當劍的買賣。
卻也架不住二十年前有人開了個壞頭。
此人便是柳聽飛。
本是一籍籍無名的西南劍士，一路向東而來屢戰屢敗連輸十一場，了無勝跡，但贏在為人好酒，謙虛本分這四個大字又掛在頭顱，故此才能勉強完整的抵達這東南出劍之地。
出劍的前一天傍晚，他又喝的酩酊大醉，隔壁里仁巷的胡大嬸偏偏是個鐵公雞，愣是把他搖個半醒問他帶夠錢沒有，聲稱沒錢就要拿他的劍抵。
未曾想這柳聽飛滿口答應，大睡而去。
胡大嬸莫名其妙的拿著一把十一連敗的劍走出客房。
翌日出劍之時，一把被賜名「持弱」的寶劍竟直飛柳聽飛住處，直插在大門口，任誰也無法動其分毫。
胡大嬸的門口經歷了史無前例的堵塞，直至晌午，柳聽飛醒來行至樓下，順手拎起了這把寶劍，這才消停。
拜謝山莊之後，他一路向著西南開啟了一段酒歌狂行。將他之前輸的一把又一把的贏了回去，每至一處必定飲酒高歌，快意八方。
自那之後，這些窮酸的江湖人士便多了這一份「當劍」的念想，人人都盼望著這醉擁千變，醒握寶劍的天大機緣。
後來的柳劍仙，劍法愈絕，苦修多年之後，修為暴漲多年之後直入小神仙境，躋身江湖十大煌煌之列，成為了一樁美談。
而四年之前，也就是姜來父母出事那年，一柄名為「天厭」的劍由此橫空出世，令江湖世人無不側目。
不，應該說是膽寒！
......
夕陽漸落，馬從前從酒館裡出來了。
猶豫片刻，撇了撇嘴對著姜來說道：「我娘想喊你到我家吃飯，可來？」
姜來雙手背於腦後，悠哉悠哉的閉上雙眼，晃了晃腦袋道：「跟嬸嬸說一聲，今晚不去了。」
馬從前雖是想勸，但欲言又止，當下也不知是走是留。
片刻的沉默之後，姜來又道一句。
「不差這一頓，又不是不回來了。」
「行，我也不差這一頓罵了，也不怕你小子跑路了。」
兩人相視一笑。
「回吧。」
馬從前走到大街上，背著姜來嘆了口氣，便向著南邊的白鹿巷子慢步離去。
待馬從前走遠後，姜來有意無意的朝馬從前離開的方向望去，看了許久，感觸良多。
夜深之後，姜來收拾了幾個要緊的物件，遂將酒館的鑰匙置於石階暗處，閉好酒館的大門，行至門外。
今夜月光不再明朗，姜來站在其中，抬頭看了眼爹娘留下的牌匾。
他站在霧裡，前方的路看不看得清，都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