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父子
說到這裡，趙桓從皇帝斜後方的陰影中走出。
他看向謝東鋒，聲音因為情緒激盪而不住顫抖。
「師父，我與保義都是被你同時帶進宮裡的，您為什麼數十年來都區別對待？我想不通，我真想不通啊！！」
「因為他知道謝保義進宮的目的，他在利用謝保義，同為太子的人，要是謝保義的官階早早上去了，那麼起到作用和他謝東鋒也是一樣的，而且最妙的是，他還能通過謝保義保護自己，讓自己隱藏在幕後，更加安全。」
皇帝的聲音中帶著些感慨。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謝東鋒，不愧是從先帝那裡一直留到現在的大太監，這手段當真了得，若不是出了趙桓這麼個變數，朕只怕還真要栽倒你們這兩宦官的手裡了。」
說到最後，皇帝先前言語中的感慨已經盡數散去，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寒意。
謝東鋒頹然跪坐在地面上，神情木然，顯然已經全然默認。
趙桓顫抖著繼續問道：「那當年為什麼要帶我進宮？！我被你帶進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為了給您的深謀遠慮平添變數嗎？！」
皇帝聞言眯起了眼睛，顯然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好奇。
謝東鋒慢慢的將頭抬起，望向趙桓。
他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怨恨，反而竟然滿是喜愛之情。
就像是一個長輩在看自己十分寵溺的子孫，
這是趙桓先前從來沒見過的眼神。
因而此時的他十分迷惑，一時不知所措。
「真像，真像啊....」
謝東鋒仍舊盯著趙桓，喃喃自語。
趙桓聽著這話，眼神愈發迷惘。
事已至此，謝東鋒也不在乎什麼禮數，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靠在牆邊。
仿佛這短短几步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你生得真像你娘當年啊，也得虧沒跟了我，不然算是完嘍。」
謝東鋒的語氣柔和，眼中滿是緬懷。
趙桓瞳孔猛然縮得極小，顯然是驚駭至極。
一直在旁看戲的皇帝，眉心也跳動了一下。
「你，你是我爹？？！！」
趙桓失聲喊道。
謝東鋒看著趙桓，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一層水霧。
此時的趙桓情緒激盪不已，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
「不，不可能，我娘說我爹在我幼時便染病而亡了，你怎麼會是我爹！！」
謝東鋒發出幾聲難聽到讓人分不清是哭還是笑的動靜，搖了搖頭。
「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撲通一聲，趙桓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看著謝東鋒的眼神中十分複雜，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緒。
皇帝捏了捏眉心，語氣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這便說得通了，謝保義不過是個真的信了你鬼話，以為你真的對他所作所為全然不知情的傻小子，其實他不過是被你推在了最前面，一來幫你做你本該做的事情，二來還能當你兒子的擋箭牌，只怕趙桓出賣謝保義的事情，本來也在你的謀劃之中？因為只有這樣，趙桓才能立大功，順理成章的坐到現在的位置上，即便趙桓沒有告發謝保義，那便說明太子的謀劃成功了，而你作為太子的人，不僅不會有事，更是會頂替孫寶權成為這大周宦官之首，到時候你想怎麼提攜幫襯你兒子，那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一箭雙鵰，橫豎不虧，厲害，你謝東鋒真是厲害啊，朕都有些佩服了。」
謝東鋒默然無語，他面前的趙桓更是雙目無神，明顯是六神無主，全然不知所措。
龍椅上的皇帝動了動身子，皺眉道：「可是這全天下的父親，真的有願意將兒子送去當太監的？」
聽到這話，謝東鋒仿佛變成了被人踩中了尾巴的雄獅，先前在趙桓面前顯露出的溫和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間被怒火燃燒扭曲而來極度猙獰！
「你們這些出生便錦衣玉食的皇家子弟懂個屁！！太監？太監怎麼了？！太監做到我這個地步，那相較在泥潭中打滾的窮苦百姓也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御膳房的殘羹冷炙在百姓眼裡便是想都想不到的山珍海味龍肝鳳髓！我身上這衣服的料子只怕老百姓這輩子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這便是太監，大太監！與這一切比起來，一根命根子算個屁！！」
看著到最後已經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謝東鋒，皇帝神色複雜。
趙桓看著近若癲狂的父親，神情呆滯。
半晌，看謝東鋒似乎恢復了些神志，皇帝身子前傾，聲音低沉。
「朕最後再問你個問題，謝保義反朕，是因為他要報仇，那你呢？你為何也要站在朕的對面？想來自先帝那時起，我周家也沒有對你謝東鋒不起吧。」
謝東鋒抬頭看向皇帝，嘴角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那我問問陛下，太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甚至那張椅子對他來說也是時間問題，那他為何要反你？」
皇帝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你的謀劃太驚人了，太子不想當個亡國之君，而我，更不想讓我兒子當個亡國的宦官之首，那可真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皇帝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讓自己被陰影籠罩，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就在此時，謝東鋒忽然暴起，一把抽出門口侍衛腰間的長刀，橫在自己脖頸處。
「陛下，我定然是罪孽深重，百死莫贖！可趙桓從頭到尾對於此事全無所知，況且他告發謝保義讓您在面對太子時占了先機，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再加他這些年來勤勤懇懇，如今的他坐在內務府副侍的位置上可謂名正言順，還望您不要遷怒！！！」
說罷，他看了一眼趙桓，手下猛然用力！
鮮血噴涌而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門口的兩個侍衛此時已經呆若木雞。
而癱坐在地上的趙桓，只是漠然又呆滯的望著死相悽慘的謝東鋒，仿佛死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至於大周皇帝，此時仍然藏在陰影當中，一動不動。
他看向謝東鋒，聲音因為情緒激盪而不住顫抖。
「師父，我與保義都是被你同時帶進宮裡的，您為什麼數十年來都區別對待？我想不通，我真想不通啊！！」
「因為他知道謝保義進宮的目的，他在利用謝保義，同為太子的人，要是謝保義的官階早早上去了，那麼起到作用和他謝東鋒也是一樣的，而且最妙的是，他還能通過謝保義保護自己，讓自己隱藏在幕後，更加安全。」
皇帝的聲音中帶著些感慨。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謝東鋒，不愧是從先帝那裡一直留到現在的大太監，這手段當真了得，若不是出了趙桓這麼個變數，朕只怕還真要栽倒你們這兩宦官的手裡了。」
說到最後，皇帝先前言語中的感慨已經盡數散去，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寒意。
謝東鋒頹然跪坐在地面上，神情木然，顯然已經全然默認。
趙桓顫抖著繼續問道：「那當年為什麼要帶我進宮？！我被你帶進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為了給您的深謀遠慮平添變數嗎？！」
皇帝聞言眯起了眼睛，顯然也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好奇。
謝東鋒慢慢的將頭抬起，望向趙桓。
他的眼神中沒有半點怨恨，反而竟然滿是喜愛之情。
就像是一個長輩在看自己十分寵溺的子孫，
這是趙桓先前從來沒見過的眼神。
因而此時的他十分迷惑，一時不知所措。
「真像，真像啊....」
謝東鋒仍舊盯著趙桓，喃喃自語。
趙桓聽著這話，眼神愈發迷惘。
事已至此，謝東鋒也不在乎什麼禮數，站起身來有氣無力的靠在牆邊。
仿佛這短短几步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你生得真像你娘當年啊，也得虧沒跟了我，不然算是完嘍。」
謝東鋒的語氣柔和，眼中滿是緬懷。
趙桓瞳孔猛然縮得極小，顯然是驚駭至極。
一直在旁看戲的皇帝，眉心也跳動了一下。
「你，你是我爹？？！！」
趙桓失聲喊道。
謝東鋒看著趙桓，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泛起了一層水霧。
此時的趙桓情緒激盪不已，胸口不斷的上下起伏。
「不，不可能，我娘說我爹在我幼時便染病而亡了，你怎麼會是我爹！！」
謝東鋒發出幾聲難聽到讓人分不清是哭還是笑的動靜，搖了搖頭。
「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
撲通一聲，趙桓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看著謝東鋒的眼神中十分複雜，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緒。
皇帝捏了捏眉心，語氣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這便說得通了，謝保義不過是個真的信了你鬼話，以為你真的對他所作所為全然不知情的傻小子，其實他不過是被你推在了最前面，一來幫你做你本該做的事情，二來還能當你兒子的擋箭牌，只怕趙桓出賣謝保義的事情，本來也在你的謀劃之中？因為只有這樣，趙桓才能立大功，順理成章的坐到現在的位置上，即便趙桓沒有告發謝保義，那便說明太子的謀劃成功了，而你作為太子的人，不僅不會有事，更是會頂替孫寶權成為這大周宦官之首，到時候你想怎麼提攜幫襯你兒子，那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一箭雙鵰，橫豎不虧，厲害，你謝東鋒真是厲害啊，朕都有些佩服了。」
謝東鋒默然無語，他面前的趙桓更是雙目無神，明顯是六神無主，全然不知所措。
龍椅上的皇帝動了動身子，皺眉道：「可是這全天下的父親，真的有願意將兒子送去當太監的？」
聽到這話，謝東鋒仿佛變成了被人踩中了尾巴的雄獅，先前在趙桓面前顯露出的溫和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間被怒火燃燒扭曲而來極度猙獰！
「你們這些出生便錦衣玉食的皇家子弟懂個屁！！太監？太監怎麼了？！太監做到我這個地步，那相較在泥潭中打滾的窮苦百姓也是人上人中的人上人！！御膳房的殘羹冷炙在百姓眼裡便是想都想不到的山珍海味龍肝鳳髓！我身上這衣服的料子只怕老百姓這輩子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這便是太監，大太監！與這一切比起來，一根命根子算個屁！！」
看著到最後已經幾乎是歇斯底里的謝東鋒，皇帝神色複雜。
趙桓看著近若癲狂的父親，神情呆滯。
半晌，看謝東鋒似乎恢復了些神志，皇帝身子前傾，聲音低沉。
「朕最後再問你個問題，謝保義反朕，是因為他要報仇，那你呢？你為何也要站在朕的對面？想來自先帝那時起，我周家也沒有對你謝東鋒不起吧。」
謝東鋒抬頭看向皇帝，嘴角扯出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
「那我問問陛下，太子可是你的親生骨肉，甚至那張椅子對他來說也是時間問題，那他為何要反你？」
皇帝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你的謀劃太驚人了，太子不想當個亡國之君，而我，更不想讓我兒子當個亡國的宦官之首，那可真就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皇帝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讓自己被陰影籠罩，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就在此時，謝東鋒忽然暴起，一把抽出門口侍衛腰間的長刀，橫在自己脖頸處。
「陛下，我定然是罪孽深重，百死莫贖！可趙桓從頭到尾對於此事全無所知，況且他告發謝保義讓您在面對太子時占了先機，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再加他這些年來勤勤懇懇，如今的他坐在內務府副侍的位置上可謂名正言順，還望您不要遷怒！！！」
說罷，他看了一眼趙桓，手下猛然用力！
鮮血噴涌而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門口的兩個侍衛此時已經呆若木雞。
而癱坐在地上的趙桓，只是漠然又呆滯的望著死相悽慘的謝東鋒，仿佛死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至於大周皇帝，此時仍然藏在陰影當中，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