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險境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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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會卻不見動靜。原來周心勤和孫兵衛折騰了一夜未眠,天還未亮又趕來這裡繼續搜尋,十分勞累。兩人走到池塘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來歇歇腳,位置恰恰靠近陳家旺。此處敗葉殘枝比較茂密,陳家旺藉此隱藏行跡,誰知周、孫兩人偏偏也在臨近歇腳。

  陳家旺靜心凝神不敢稍動,與此同時,岸上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孫兵衛道:「我敢斷言他是被鄧老兒藏起來了,除此不會有其它可能。」

  周心勤道:「這小子私下裡老是往四師父這裡跑,兩人關係密切,這事瞞得過旁人可瞞不過我們。不過這麼大的事,四師父總不至於庇護他吧?」

  「鄧老兒脾氣古怪,說不定一老一少正好對上眼、臭味相投了呢!束護院的繩勾動過了手腳,雖然牆上留有腳印的痕跡,好像陳家旺翻出牆了,但以他的功力應該翻不過高牆。而且守在外面的兄弟沒見著人,隨後大規模的搜查也一無所獲,所以不要再有其它懷疑,人還在府里。」

  「如果人還在府里,沒有人相助的話早就被抓住了,還要等到現在?」孫兵衛道:「有這個能力的,只有像鄧老兒這樣的人。他們私下關係好,這是其一;湯召坤搜查的時候正好碰到鄧老兒,這麼晚了還練功,時間也太湊巧了,這是其二;老胡說,鄧老兒今早出門時,特意叮囑老於緊守門戶,把門看看好。鄧老兒脾氣怪,一年到頭也沒人上他的門,他說這話不正是代表心裡有鬼麼?這是其三。」

  「不過湯師弟當時只是碰到四師父在練功,周圍並沒有發現陳家旺的蹤跡。」

  「說不定鄧老兒在明處做掩護,讓陳家旺這小子藏在暗處躲了起來,總之鄧老兒的嫌疑最大。時機轉瞬即逝,讓鄧老兒把那臭小子轉移出去可就糟了,因此事不宜遲,必須儘快來這裡搜尋。」

  周心勤道:「怪不得你出了這招妙棋,以翟師父的名義調虎離山,鄧師父果然上當。」

  他頓了頓,不無擔心的道:「不過看押的安全事項是由我們負責的,現在這小子沒中計反而跑了,我怕師父會怪罪下來。」

  孫兵衛道:「怕什麼!翟師父問起來,我們就推到鄧老兒身上,正是他讓解開綁繩的,以致那小子趁機跑了。」

  周心勤點點頭,又道:「這裡四下也都搜遍了,真會在這兒?我們搜到了鄧師父頭上,他可不好說話。」

  「他不問幫務,在幫里沒有什麼根基,不用怕!做事瞻前顧後,那還能成什麼大事!」孫兵衛哼了一聲,道:「剛才在鄧老兒寢室,你有沒有注意到兩個細節?這天還不太冷,但鄧老兒床上被褥不少。他可是內功火候深厚之人,此處頗有疑點。還有,鄧老兒生活一直不考究,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但房間桌子上卻多出了點心小菜,頗不尋常。」

  陳家旺潛在水裡,把兩人的對話聽了七七八八。一大早池水寒冷刺骨,可相比冰冷的池水,孫兵衛縝密的思維、行事的凌厲更讓陳家旺感到心寒。

  孫兵衛此人絕不尋常。討得了秦敬泉的歡心,贏得了王敬得的讚譽,入門最遲,但知道的情況比誰都多。翟敬承身上的每一道疤痕,他都能想方設法打聽到來歷,連鄧敬華的生活習慣也能掌握…。他,究竟是什麼人?

  外面靜了下來,但陳家旺潛在水裡不敢稍動。他只穿了內衣逃了出來,值此性命交關的檔口,催動體內一息真氣護住了心腹要害,雖然全身凍的發寒麻木,卻默默煎熬,不發出一點動靜。

  過了一陣子,周心勤的聲音再度響起,道:「不用再看了,這池塘藏不住人,沒人能憋得住這麼長的氣。我們走吧,再不走就要撞見鄧閻王了。」

  孫兵衛道:「碰見鄧老兒我也不怕。只是費了那麼大功夫,卻沒料到姓陳的小子這麼能躲!」

  周心勤道:「狗鼻子靈,要不要我去向常捕快借條狗兒過來?」

  孫兵衛道:「不用,琉球的事是大事,絕不能出差錯。」

  周心勤道:「放心,都已經安排妥了。」

  孫兵衛道:「可惜,要不是琉球的事急,霹靂堂這攤子事還可以從長計議,那就更完善了。陳家旺跑了,說明計劃還不周密,你再幫我想想,還有沒有哪裡有破綻,我們及時補漏。」

  周心勤應了一聲。孫兵衛道:「還有,你去邀一下常駿和湯彬,就說晚上我做東,正是需要他們出力的時候,該花的銀子還是要花。」

  「那播州小王子和漕幫那裡怎麼辦?」

  「改約在明天吧,」孫兵衛嘆了口氣道:「事情太多抽不開身,每一件都不省心啊…!」隨著腳步聲逐漸遠去,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陳家旺擔心有詐,遲遲不敢浮上水面。過了一陣,忽然聽到鄧敬華的怒吼聲遠遠傳了過來。師父終於回來了!

  其實從鄧敬華出門到現在,整個時間並不長,只是其中驚心動魄之處,讓人倍受煎熬,覺得時光無比漫長。

  隱約聽到鄧敬華似在訓斥周、孫兩人,然後聲音漸輕直到一切安靜下來。又過了一小會,聽到鄧敬華低低的呼喚,陳家旺方才慢慢浮出池塘。

  鄧敬華顧不得陳家旺滿身污泥,一把將他拖進寢室,經過一番洗漱打理,用薑湯藥酒驅寒,又運內力替陳家旺活血過宮,忙了好一陣子方才安頓下來。虧得陳家旺年輕水性好,又有內功護住了心脈,除了人吃了苦頭外,別無大礙。

  陳家旺把整個過程詳細向師父稟報,聽到緊張處,鄧敬華也不由得替徒弟捏了把汗,直呼道:「真是險之又險、玄之又玄啊!」

  陳家旺道:「弟子也覺得十分僥倖。那時只要有一點猶豫,就會被堵在房間裡。還有,如果後院沒有池塘,弟子水性又不好,那也一樣萬事皆休。」

  鄧敬華微笑道:「這是蒼天有眼,邪不勝正。」

  陳家旺敘述完自己這邊的事情,問鄧敬華道:「不知翟師父請您老去有什麼事?師父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來了,時機真巧啊。」

  鄧敬華道:「事情是很明白的了,就像是孫兵衛所說的調虎離山。翟師兄找我去,說是商量有關掌門師兄和老太太的後事。雖然找的這個理由不錯,但顯得過於草率倉促,而且王師兄也不在場。要說翟師兄是個實在人,不擅長說辭,當時為師就感到苗頭不對,因此連忙趕回來。」

  陳家旺道:「幸虧師父及時趕回來,弟子聽到師父狠狠訓斥過他們,想必再不敢造次了。」

  鄧敬華道:「他們應該是不敢再來滋事了,不過這兩個人不簡單啊,尤其是這個孫兵衛。據為師觀察,此人年齡不大卻是個厲害角色,翟師兄、王師兄信任他,府里大多數人又都聽他的,如今掌門師兄突然離世,竟讓他呼風喚雨、隱隱有當家作主的樣子。『處心積慮、投其所好』,說易行難啊,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鄧敬華說的直接明了,讓陳家旺遽然而驚。能指使管家、護院,能讓師兄俯首聽命,能讓師父言聽計從,孫兵衛的手腕心計絕非等閒。

  陳家旺道:「弟子還聽孫兵衛提到了琉球,播州小王子和漕幫…,不知是何意。」

  鄧敬華微一沉吟,擺擺手道:「算了,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妥當,不宜多事。」

  陳家旺低頭道:「師父說的是。」

  鄧敬華道:「今天是運氣好僥倖逃脫,但他們已經起疑,為師這裡不宜久留,得儘快把你送出去。」

  他來回踱了幾步,想了想道:「為師親自修書一封,你帶著它投奔京師的沈師叔。他深孚眾望,有他老人家護著你,沒人敢輕舉妄動。」

  陳家旺心裡惴惴的感到不踏實,道:「不知道太師叔會不會相信弟子?」

  鄧敬華道:「無須擔心,有為師的親筆書信。再說沈師叔為人精明強幹,旁人很難蒙蔽他。幫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也趁此催請他老人家出頭主持大局。」

  當下鄧敬華親筆寫了書信,交給陳家旺隨身收藏。按照鄧敬華的意思,當然是越快動身越好,要不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還不知道孫、周兩人會耍出什麼陰謀詭計。

  兩人又把行程推敲了一番。其實最危險的一段路,就是如何瞞過外面盯梢的耳目悄悄的離開霹靂堂,至於離開之後,或是水路,或是僱車騎馬北下,那就容易多了。

  商量之後,鄧敬華決定雇一輛藏有暗格的馬車,將陳家旺藏在暗格中,由自己親自駕車送陳家旺出門。時間倉促情況緊急,這是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

  計較已定,鄧敬華出門去做準備,陳家旺也收拾了一番,坐等鄧敬華回來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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