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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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鹿瑤坐在山君身上,手中長槍揮舞不停。

  她沒什麼武藝,但是身體底子強,且在大老虎背上,邪祟難以傷到她,她反而能居高臨下。

  山君撲向一個邪祟,江鹿瑤就跟著一長戟刺下,周圍但凡有飛撲而來的邪祟,她便一個個擋下,一人一虎配合起來,竟然有了幾分輕鬆寫意。

  當然更重要的在於,自從江鹿瑤來了之後,山君便不再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直愣愣的將所有邪祟擋住,這老虎太擔心背上女娃子跟著自己死了。

  所以眼看邪祟實在太多那就避開,這倒是將它敏捷的身手展現的淋漓盡致。

  但還有另一方面原因,江鹿瑤手中長槍浸滿她的鮮血,每刺中一個邪祟,無論大小都忽的愣在原地,不往前走也不後退,只是迷茫的站著。

  於是山君壓力減輕不少,但奇怪的是明明遠處喊殺震天。

  這裡的邪祟卻越來越多,滿地的小邪祟尚且還好,但是越來越多的大邪祟,小魂丘才是最要命的。山君一隻老虎不可能全部抵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眾多邪祟,向著那屋堡衝去。

  看著他們從自己身邊跨過,向著南山寨道路衝去!

  ……

  屋堡至南山寨下山道路上,一個年長一個年輕的將士,正向著山下多路狂奔著。

  年邁一些的名為南林,年輕一些的名為南靖。

  南山寨地處江城下游屬南方,所以但凡山中來此的野人,成為國民後都會改姓為南。

  而從南山寨下游來的野人,都會改姓為沐,這南林與南靖兄弟,就是當年山中投靠的野人。

  原本還有一個兄弟叫南木,只是此前奔跑之中,一時不慎滑落河谷之中,又被趕山來的邪祟吞吃了個乾乾淨淨。

  兩人眼中滿是淚水,身後的小邪祟好似一場獸潮,山呼海嘯的撲來。

  兩人只能死命的奔跑,南靖眼中滿是淚水狂奔著,卻聽見身後南林的喊聲:

  「弟!去了甲冑才能跑的快些!」

  南靖當即想言語提醒,現在身後邪祟如此之多,很多還有實體如果去了甲冑,但凡碰上那不是找死嘛!

  卻忽聽見一聲哀嚎,轉頭一看卻見自家大哥南林身上,正掛著一個漆黑的大老鼠,南靖當即腳步一頓剛想衝來,卻見一隻巨大的野角,自自己大哥胸前穿透。

  隨即便聽見自家大哥撕心裂肺的喊道:「跑啊!」

  只是南林話語落下,卻見自家弟弟已經跑遠了,他嘴角帶血被那羊頭邪祟高高舉起,頓時一愣又忽的嘴角一楊,一個個邪祟從他身上擦踏而過。

  他只想著:「對啊!加油跑啊!老三!往後家裡就剩你一人了!」

  漆黑的道路之上,溪流潺潺之聲伴隨著無數邪祟嘶吼,自身後傳來,南靖仰頭嘶吼著,狂奔著,淚水奪目而出,山下的風迎面而來,帶著他晶瑩的淚水,划過漆黑的長道

  他跑啊!跑啊!跨過一塊塊大石頭,跳過倒下的枯木。

  終於身後沒了聲響,他卻也不敢回頭半步,終於遠遠看見山下火光,看見一個巨大的屋堡土樓,那屋堡土樓之上亮起無數火把。

  巡邏的戰士發現了他,當即對堡壘內叫喊一聲,江牛偃立刻領著幾個戰士,衝出了屋堡!

  等到了那南靖身前,一把扶住手中卻粘滿了粘稠的汗水,江牛偃卻絲毫不嫌棄。

  「究竟怎麼回事!」

  南靖雙目通紅,當即喊道:「邪祟!邪祟來啦!!」

  這話好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周圍一個甲士紛紛一驚,卻見那南靖保持著大吼的姿態,直愣愣的砸落在地!

  幸虧江牛偃就在近處,他也懂得一些醫術,這戰士明顯是休克,連忙扛起那戰士向著屋堡而去。

  只是一瞬之間江牛偃,便察覺到此處防守問題,可抵擋邪祟的只有白氣以及血氣,所有血氣旺盛的男人都聚集在此處,那南山寨內全是老人、女人、小孩、血氣本就不旺盛,一旦拿處有失……

  當即沒有絲毫猶豫,大吼一聲令所有人,放棄屋堡向著南山寨城中而去!

  ……

  南山寨山上屋堡處,一個個戰士堵在最內一圈的東門處。

  一個個小邪祟怪物,衝撞在白灰抹過的圍牆上,如同撞上了火堆當即哀嚎,不再去觸碰那牆,反而一路摸索,直到了那東門前,周圍灼熱的氣息瞬間緩解。


  當即嘶吼著向前衝去,卻被一個個巨大的盾牌擋的嚴嚴實實。戰士們手中長槍,自那盾牌之後刺來,隨即衝來的邪祟倒地哀嚎,化作一地黑灰。

  有的邪祟只是靈體,一槍刺穿槍刃都不曾磨損,有的卻渾身帶著腐臭,刺進的槍尖再拿回來,便滿是惡臭。

  這處防禦體系,是江鹿瑤走時就安排清楚,如今就算邪祟來了,也攻不進去。

  這群戰士雖然沒有血氣煞雲加持,但渾身血氣旺盛身上滿是白灰,抵擋邪祟可謂是毫不費力。

  而且東門是一個城牆口,這城牆厚實三五個戰士就能堵住城門口,大盾一落地大型根本邪祟進不來,唯有小型邪祟能通過盾牌之間的縫隙,向著城內而去。

  卻被早早等在城牆通道內的戰士,拿著長刀的戰士一個個點死在地。

  就算邪祟衝過了這戰士群,跑過了甬道,那處又有三五名戰士,扛著木盾拿著長刀,堵在那口子處,長刀落下將一個個邪祟砍倒在地。

  這處小小的城門口,好似一個沙漏,最前方的戰士過濾大邪祟,中間的戰士過濾小邪祟,最後的戰士將最後一點衝進來的邪祟全部砍死。

  眼見一切安穩防守得當,祭壇天井內一個戰士,卻見一個高大的魂丘,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

  它拖著青銅鎖鏈,自黑暗之中一步步跨出那黑暗之中。

  「為什麼!」

  「為什麼,這裡會有邪祟呢?」

  心中的雖起了疑惑,他卻沒有半分猶豫,怒吼一聲帶著幾個兄弟衝上前去。

  戰士們渾身紅光乍現,應對大邪祟尚且還有些用,但面對這種魂丘卻沒有絲毫作用,剛剛衝來便被那巨大的邪祟掀翻在地!

  那高大的邪祟,身後的青銅鎖鏈蹦的筆直,隨即驟然崩解。

  它嘶吼著向那祭壇一頭撞去,紅白的光幕驟然一顯,那怪物後退幾步。

  怒吼幾聲,眼見又要衝去卻腳步一窒。

  原來是之前被掀翻的戰士,衝到了那怪物身前一把抱住。

  一個戰士拿著長槍,一槍槍向那怪物刺去,怪物疼的仰頭嘶吼。

  身上一隻只大手,離近的戰士被魂丘上長出的一雙手一把抓住,要將他拽入體內,那戰士終於恐懼起來,哭耗著想要掙脫,但更多的手臂向著他身來,抓住他的手臂、脖子、臉。

  一個個甲士叫喊,拿著長刀衝去砍下一個個手臂。

  那手臂卻好似地里長出的麥子,砍不盡殺不完,有的戰士被那手臂拽住,有的被那手臂甩飛。

  被甩飛的戰士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依舊死死拽著那怪物一隻手,不讓他前進一步。

  遠處衝來幾個戰士扛起盾牌,抵在那怪物身前!

  那怪物衝撞而來盾牌前,頓時冒出一柄柄長槍,怪物當即哀嚎一聲不敢再往前進一步。

  幾個戰士頓時大喜,卻見那魂丘邪祟身後,一隻只小邪祟自黑暗之中奔襲而來,砸在那木盾之上,隨即更多的邪祟攀爬而上,向著戰士碾壓而來。

  遠處城門口原本作戰的戰士,聽見院中呼喊一分心,被眾多邪祟狂潮碾壓而過,戰線就此轟然崩解。

  正在此絕望之際,卻聽一聲長長的虎叫傳遍城中。

  眾人抬頭望去,一隻巨大的老虎帶著少女,越過高牆直直落在那巨大的魂丘前。

  老虎對著那魂丘一聲嘶吼,那高大的魂丘,頓時不敢動彈,那魂丘身後的邪祟,更是一步步往黑暗之中退去。

  少女拿起手中長槍,向著那城門口衝去,眼見一個個戰士還愣在原地,當即怒吼一聲,一群戰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扛起大盾又一次堵住了缺口。

  江鹿瑤眼見戰線穩定,這才喘著粗氣感嘆道:「還好趕到了!」

  原本山君和江鹿瑤是在那外間廝殺,眼見周圍邪祟越來越多,遠處更是出現許多高大的魂丘。

  她頓時明白守不住了,一定守不住了!!

  沒有絲毫猶豫,帶著山君往屋堡內後退,只是剛剛關上第一層屋堡大門,卻忽的心中一痛,遙遙感覺到那白氣光幕被觸及。

  便察覺到那祭壇處定然出了問題,當即帶著山君就往後沖,幸虧來的及時,不然祭壇處的白灰血圈,定然告破。

  山君眼見那此前就一直被他壓制的邪祟,重新退回黑暗之中,轉身向著城門口衝去,自戰士們組成的人牆後,猛然躍出,虎爪揮舞,大嘴撕咬那大門邪祟頓時被清理一空,隨即見他怒吼一聲,那眾多小邪祟頓時不敢上前。


  ……

  江生站在彩光之中,感受著神力一寸寸流逝,他好似感受到,自己正在從壯年的意氣風發,一步步邁入垂暮之年。

  周圍的戰士都已經撤到了高處,遠處的白霧之牆已經籠罩了過來,他看見林翁渾身濕漉漉如同一個水鬼,這才明白這老人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消散神力了,或許他早就已經撐不住了吧!

  但周圍邪祟依舊嘶吼,有的依舊向著自己撲來,有的向山上而去。

  明光落下,小邪祟消散,大邪祟哀嚎,高大的魂丘卻依舊向前衝去!

  更有無數邪祟遠遠繞過明光,又向著高處而去。

  江生頓時反應過來,邪祟都這麼悍不畏死的嗎?當初他殺那三畜的時候,最後那隻大黑豬可是露出了恐懼。

  而如今這些邪祟,已經這樣了卻依舊,不要命的往前沖,他終於明白了,這身後必定還有人操控!

  江生長嘆一聲:「既然要逼死我,那就一起死吧!」

  江生渾身彩光越飛越高,好似如同一輪明月緩緩升起。

  他看著滿地狼藉,看著周圍一個個江國將士們的屍體,轉頭望向身後那高大的屋堡,想要再看一眼,已經見不到的江城,看一眼江下平原上將熟未熟的稻子,卻只看見一片黑暗!

  良久才轉過頭,眼中滿是決絕,原本流逝了30%的神力,「用」的神通全力運轉起來,擠壓著神力洶湧而出,體內的神力如同水壩打開的閥門滾滾而下,他再也控制不住這股神力的流逝。

  他也明白如今不解決巫乾,自己死,則江國死。

  既然如此,那一起徹底的死吧!

  天空中泛濫著彩光的明月,化作制熱的太陽,金黃的向著四周散去,黑夜在一瞬之間,變為白晝。

  那光彩落在一個個江國戰士身上倍感溫暖,落在邪祟身上便如烈日灼灼,無論是魂丘,還是大邪祟,此刻趴在地上化作滿地飛灰。

  整個山谷與南山寨上邪祟盡消一空,江虬君跪在地上,滿眼淚水仰頭哭嚎:「爹!!」

  自那巨大的太陽之中飛射出一道明光,向著那南山寨屋堡落去!

  一道明光向著山下南山寨落去,隨即那巨大的太陽,不再猶豫帶著滾滾烈日向著那山中而去。

  一隻巨大的三尾黑貓死獸,映照在明光之下,江生一步跨出,那巨大的貓妖便被一腳踩下,悽慘的貓叫傳遍四野,那黑貓身後一隻只尾巴,在風中狂舞無力的垂落在地,化作滿地飛灰!

  江生踏著明光,繼續向前走著,每一步踏出,林中便有一隻死獸哀嚎,有的半人半獸,有的好似惡魔,但無論何種明光落下,不過一地飛灰,江生踏著明光,驅散所有的邪祟與黑暗,直直向著那深山之中的邪祟山谷而去!

  ……

  山上屋堡內

  山君趴在祭壇之上,沒了聲息,江鹿瑤帶著一種戰士,站在祭壇前奮力的廝殺,城門早已經被突破,來的邪祟太多了,剛開始大邪祟,後來是魂丘,到現在密密麻麻到處都是。

  戰士們渾身浴血悍不畏死,卻眼見身前邪祟越來越多,心中便越來越絕望,身下是一個個魂丘邪祟,向著祭壇衝來,正在此危急之際,一道明光自高空落下,所有的邪祟都被清盪一空,遍地飛灰。

  江鹿瑤沐浴在這明光之中,感覺分外溫暖,她抬頭在這明光之中,好似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轉身走向了無邊黑暗。

  一瞬之間她淚如雨下,跪倒在地,良久才低聲道:「父親!」

  這聲剛喊完卻聽見身後山君哀嚎,一隻巨大狼獸自那祭台之上掙扎而出,正一口咬在山君脖子上。

  江鹿瑤來不及悲戚,自地面一瞬之間高高躍起,那巨大的黑狼獸,當即捨棄了山君,向著空中的江鹿瑤張開血盆大口。

  卻見江鹿瑤匕首劃破胸前,鮮血頓時噴涌而下,淋在那巨大的狼獸身上,黑狼一觸及那鮮血。

  便雪一般融化,直至融進了那巨大的狼獸雕像內。

  少女落在那狼首木雕之上濺起一地鮮血,鮮血順著那狼首木雕緩緩落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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