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有點兒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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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官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沈煉看著幾撥人陸陸續續地走過,他們各自忙碌著,都趕往同一個目的地——城北門。

  一撥人打著幡,神情肅穆,他們正在為逝去的親人辦理喪事。

  幡旗在風中飄揚,他們緩緩前行,步伐沉重。

  另一撥人則吹著嗩吶,手中拿著各種喜慶的道具,如紅綢、花球等,紅色花轎馱著新娘子入城。

  沈煉有些詫異,白讓紅這是民俗習慣,可是現在發喪的隊伍卻走在迎親的隊伍前面,有些不合規矩。

  他站在官道旁,目睹著兩撥人群緩緩前行,心中不禁生出一絲疑惑。

  披麻戴孝的喪葬隊伍中,人們低著頭,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一絲悲傷之情;而迎親的隊伍里,人們淚眼婆娑,新娘子的哭聲從花轎中傳出,悲戚不已。

  沈煉轉頭看向陳姝,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辦喪事的人不哭,反而帶著笑意;辦喜事的人卻哭得如此傷心,這不符合常理啊。」

  陳姝輕嘆一聲,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無奈,

  「你有所不知,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其實是附近村莊的百姓。老人被丟出去,讓海妖吃掉了,年輕人就不用死了,所以他們笑。」

  沈煉聞言,心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悲憫。

  他繼續問道:「那迎親隊伍里的新娘子為何會哭得如此傷心?」

  陳姝的聲音更加低沉,帶著一絲哽咽:「那新娘子是給海妖準備獻祭的,海妖要求村民們獻祭活人,而新娘子正是被選中的人。

  她知道自己即將被海妖吃掉,家人也都絕望,所以才會哭得如此傷心。」

  在官道旁,路人們議論紛紛,目光瞥向鎮魔司這幫人,唏噓不已。

  「鎮魔司是幹什麼吃的?拿了朝廷的糧餉,卻不斬妖除魔,這算什麼事?」

  「是啊,他們鎮魔司的人整天無所事事,一點用都沒有。」

  「那些鎮魔司的官老爺們,只知道坐在衙門裡享清福,讓老百姓來承擔所有的罪孽。」

  「他們鎮魔司的人,早就和妖魔是一夥的了!」

  「哎,我們這些老百姓可怎麼活啊?」

  「……」

  路人們的指責聲在官道上空迴蕩,他們的聲音匯聚成一股強烈的不滿情緒,直指鎮魔司的不作為。

  沈煉聽著路人們的指責和議論,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知道,老百姓們罵得對,他們這幫當差的,在來到淳安縣之後,巧取豪奪、欺男霸女,早就搞得民心渙散。

  北郊的百姓被全部斬首,這血腥的場景如同噩夢般縈繞在沈煉的心頭。

  現在,老百姓看見衙役都躲著跑,生怕明天掉腦袋的就是自己。

  對於沈煉,老百姓更是對他恨之入骨。

  多少良家婦女的清白,毀於他手。每當城裡誰家洞房花燭夜,他就闖入洞房,當著人家丈夫的面兒凌辱新娘。

  這些惡行,如同一道道無形的枷鎖,將沈煉緊緊束縛,讓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現在沈煉當大官了,百姓都在他背後偷偷吐唾沫,巴不得他趕緊死。

  這些聲音,沈煉如何不知?

  他的心中憋屈,這些都是那個穿越前的宿主做的,與現在的他毫無關係。

  但解釋是沒有用的,除非他能幫老百姓斬妖除魔,用實際行動來彌補過去的錯誤,否則自己永遠是老百姓眼中的人渣。

  沈煉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目光望向接親的隊伍。

  如果是之前的他,看到此番景象,恐怕已經衝進花轎,和新娘衣帶漸寬了。

  花轎緩緩駛來,與沈煉擦肩而過,突然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兒竄入鼻腔。

  沈煉心中一凜,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股血腥味兒絕非尋常。

  他警惕地握緊了捉風刀,目光如炬,仔細觀察著花轎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花轎底部正在滴血,鮮紅的血滴落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聲響。

  突然,一陣風吹過,花轎的帘子被風吹開一角。

  沈煉的餘光瞥見花轎中的新娘,只見她凶相畢露,正啃食著一個胳膊,嘴中一排排小牙尖銳無比,如同鯊魚的牙齒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新娘的雙眼血紅,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警惕的查看四周。

  然而,當新娘與沈煉對視一眼時,她仿佛察覺到了沈煉的警覺,迅速變回了原本面容嬌好的新娘模樣。

  她的臉上重新掛上了溫婉的笑容,仿佛剛才那一幕只是沈煉的幻覺。

  但沈煉腦海中的那根線瞬間繃緊,他心中已經明了,這新娘絕非尋常之人,而是海妖!

  海妖已經潛入了迎親隊伍,甚至不惜化身為新娘,混入人群之中。

  在看紅白喜事這兩支隊伍,這些人身上有股海腥味兒,走姿有些彆扭,雖然人皮已經包裹住他們身上大多數妖氣,可沈煉好像是看出來他們是海妖。

  但沈煉不想現在打草驚蛇,首先是這些海妖人數並不多,大部隊肯定藏在別處。

  其次,老宋他們還沒有準備好,他們的主戰場是在今晚。

  接著是沈煉不方便暴露自己的奇技,尤其是他背後的那八根蛛矛,要是被鎮魔司的同僚認定為妖魔,他就應該自裁。

  最後,還是因為沈煉身上有傷,還需要時間恢復。

  所以他不動聲色的放這兩伙人進了城,同時他自己也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換上普通百姓的著裝,用布裹上捉風刀背在背上,悄悄跟在這兩伙人身後。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天空中傾瀉而下,將整個街道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水霧之中。

  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偶爾有幾人匆匆而過,也是低著頭,急匆匆地趕路,仿佛想要逃離這無盡的雨幕。

  沈煉站在雨中,雨水打濕了蓑笠,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注意力。

  他死死盯住那兩伙人,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仿佛要將他們看穿。

  然而,就在他準備靠近時,這兩伙人卻突然分開行動,如同兩股水流般,迅速消失在街角和死胡同中,瞬間無影無蹤。

  人雖然不見了,但是他們身上的魚腥味兒還在。

  沈煉閉上雙眼,將靈識發揮到最大,他的感知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向四周擴散開來。

  很快,他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魚腥味兒,這些氣味兒仿佛是一條條小魚,在空氣中遊動,分散的到處都是,卻又似乎有著某種聯繫。

  沈煉的眉頭微微一皺,這些氣味兒雖然分散,但是最終都匯集到一個地方——永福賭場!

  他睜開雙眼,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剛走到賭場門口,就聽見一聲慘叫,那聲音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緊接著,一個身影被粗暴地踢了出來,那人抱著手腕,哀嚎不已。

  這時,一個滿臉刀疤的人,面容兇狠。

  他靠在門口,對著被踢出來的人大罵道:「輸了你就得認!」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充滿了威脅和不屑。

  說完,他從腋下掏出一隻斷手,隨手扔在那人臉上:「滾吧!」

  刀疤臉朝那人吐了一口唾沫,又順帶瞪了沈煉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挑釁和不屑,仿佛在警告沈煉不要多管閒事,轉身走回了賭場。

  地上的人蜷縮顫抖,拿著斷手,像條蛆一樣在雨地里蛄蛹著。

  他爬到沈煉腳邊,抬頭祈求著:「借我點錢借我點錢,我贏了馬上還你,大爺行行好!!」

  沈煉眼中閃過一次寒光,嘴角微微翹起:「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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