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守信
聽完胡短腿的述說，宋義才明白過來。
原來是股海寇，所謂靠海吃海！
宋義恍然大悟，他就奇怪了，窮鄉僻壤的怎麼能有這麼大股土匪，聽到這才知道根由。
胡三就是胡短腿，他兩腿雖然短，但粗壯有力，是攀爬的一把好手，借用手上虎爪能攀爬十米高的牆壁，被發掘出這個長處後，宋義把他和善於觀察的劉麻子提溜出來，按照偵察兵培養，享受小旗官待遇，專門負責偵查敵情。
他躬身行禮道，「小人能確定，昨天我在山裡親眼所見，海灣里停泊著兩條福船；而且哨兵身穿皮甲，手裡拿的兵器也是軍中制式。」
經過偵查，胡短腿認為原消息有誤，該股土匪實力強大，王國兵部兵力不足，所以才急忙趕回來匯報。
怪不得，這幫原來是海寇，因為不靠陸地搶劫吃飯，很少在東山搶劫，關於他們的情報就出了差錯，幸虧宋義天性謹慎，事先派出了偵察兵，否則肯定要吃個大虧。
根據胡短腿畫出的圖紙，海灣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其中有一條險峻的小路通向山上，宋義沒有得力的海上力量，從海上進攻不可能，從另外一面的陸地上仰攻，難度也太大，宋義沒有那麼多人命能填進去。
左右都是困難，宋義和一大幫軍官都沉著臉，苦思良策，他們人太少，根本拼不起消耗。
「難道要放棄？反正這股海寇也很少來陸地搶劫。」宋義心裡在思索，他沒有那麼多心理負擔，非要去除暴安民，現階段利益才是他內心的真實衡量標準，當然，力所能及時，他也不介意做好事，比如收養大丫姐弟倆。
真正讓他舉棋不定的是，對手居然有兩艘海船，讓宋義怦然心動。
王守禮笑眯眯的摸著鬍子，他興致高昂的趕來軍營接受銀子和戰利品，沒想到意外碰到這個突發情況，見到眾人臉上表情都由晴轉陰，個個愁眉不展，他眼珠轉轉，笑著說道，「剿滅這股海寇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只不過，需要麻煩一個人。」
「嗯，是誰？」聞言後宋義大喜又大惑。
「他來了！」王守禮伸手一指面前的來人，笑眯眯的說道。
眾人一愣，來人正是訓導官林大壯，他來找王守禮談俘虜的事，剛才處理70個俘虜時，幾個女的好說，也是苦命人出身，本來想送她們回原來的家，沒想到幾個女的怕給家裡抹黑，或者是其他原因，死活都不願意回家，正好要送30個男的去鐵礦干苦力，其餘15個男的則打散到各組幹活，乾脆再送一個女的去鐵礦，可以做飯，也順便能松松那些男俘虜的心，宋義的政策很簡單，先勞動改造一年，一年後去留隨便，離開時還發一個月的工錢當盤纏。
「有事？」見大家都在看自己，訓導官林大壯摸摸臉，滿臉都是困惑。
見王守禮使了個眼色，宋義忙揮退眾人，只留下他們三個人密談。
「你，你是說烏明？」林大壯指著王守禮，眼睛瞪的溜圓，猛然間一拍腦袋，一臉的恍然。
烏明是林大壯的大徒弟，據說去了海上做生意，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今年年中時去過他家一次，家人含含糊糊說過一嘴，好像說是在什麼東山做什么小頭目。現在看來，烏明在這股海寇中的可能性很大。
三人嘀嘀咕咕密謀半天，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如果裡應外合成了事，可以給烏明兩成，聽胡短腿說的情況，收穫不會少於5000兩，兩成就是1000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巨款，足夠烏明一輩子衣食無憂。
隨後，宋義主持了剿匪慶功大會，會議最後，宋義宣布剿匪工作圓滿完成，給軍隊放假一天，趙木頭和翟明泉在會上大出風頭，白花花的5兩銀子迷住了眾人的雙眼。
王守禮也笑眯了眼，幾乎所有的戰利品和銀子都歸了民部，軍隊留下的只有些破爛兵器。
隨後，王守禮的民部熱鬧非凡，王守禮等人指手畫腳，指揮著俘虜們搬運東西，很多人圍在一邊看熱鬧，沒有人打罵俘虜，大家都是底層苦命人，知道其中的苦楚，甚至還有人認出了俘虜中的親戚。
「還是做生意賺錢，舉人算個啥，外甥真是好眼光。」王守禮心裡不住的念叨，嘴上還不停的說這個訓那個，「這是茶葉，金貴著呢，可不能受雨淋，得放柜子里，那是糧食，都是軍士用命換回來的，可得放好了。」
王守禮念叨外甥的同時，東山千戶所里報功的宋義噴嚏不止。
「可是貴體有恙？」正在點驗首級的賀千戶一臉狐疑。
「無妨，無妨的，這是過山虎等匪首腦袋，此次幸有千戶大人虎威，才偷襲得手，還東山百姓朗朗乾坤，......」還沒說完，宋義又打了個噴嚏。
「可能是夜襲染了風寒。宋百戶為千戶所立下大功，請受苗某一禮！」苗副千戶拱手就要代百姓感謝。
宋義哪裡敢受領導的禮，趕忙站起避讓，三人拉拉扯扯半天，就是沒有人提獎勵的事情，兩位領導都含含糊糊，只是關心宋義身體要緊，強逼著宋義回去養病。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宋義最後只能挑明話題，大家心裡都清楚，土匪的人頭不值錢，升官是不可能的，記功沒有問題，要獎勵銀子才是宋義來報喜的重要目的。
最後議定的結果，宋義記了功，得到了五十兩銀子的獎勵，以及一部分糧食，軍械和火藥等，還多給了幾張弓和幾百隻箭，最重要的是優先領取軍餉的承諾。作為下官的宋義，則又奉上了剿匪的戰利品孝敬，賀千戶三十兩，苗副千戶二十兩，算是了結了這兩次剿匪事宜。
兩股土匪灰飛煙滅，東山縣一時山平海清，成誠鎮也是如此，不用再剿匪，軍士也就沒有生命危險，成誠老老少少都一臉喜氣。宋義仍然督促軍隊加緊訓練，軍營里悄悄的增加了攀岩和繩降訓練，連火炮隊也在湊熱鬧。
民部兩條200料和800料的廣船都被軍隊徵用，鐵礦里用土匪替換出來的30名青壯也進了軍營，據說是要運貨去章州。
沒有人知道，軍隊裡消失了幾個人。
六天後的晚上，宋義的房間裡進來了一個人。
「烏明確實在水上飄處，正好負責海灣的守備，他答應幫忙，但有個條件。」林大壯滿臉都是疲憊，那天談話後，他就換了衣服，以烏明家人的身份上了山，果然找到了徒弟，這幾天烏明也在掙扎，最後終於心動給了活話。
「他要三成？」宋義心中暗喜，表面仍然不動聲色，搖搖頭說道，「他只是行個方便，以後洗手上岸，一輩子舒舒服服，我們可是一大堆人的打生打死，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再辛苦一趟，把我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他，二成就是我的條件，否則寧願放棄，我只是缺錢才貪圖財貨，傻子才會冒死去剿匪，大家都太平安逸，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兩天後，烏明神色焦躁的踱步在海灘上，大事臨頭，他心中惶恐萬分，宋義的話他細品了很久，二成和三成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義是否會遵守承諾。
提出將分成提高到三成，只是烏明的一個試探，如果宋義滿口答應，說明宋義的誠意有點虛，他不會同意當內應。
現在，宋義的回覆來了，他沒有答應烏明的要求，反而說的很坦率。
宋大人說的也在理，沒有足夠豐厚的回報，傻子才冒死去剿什麼匪，大家都太平安逸，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烏明理順了頭緒，內心深處已經做出了決定。
最後他停下了腳步，問起林大壯，「師傅，宋大人可守信？」
原來是股海寇，所謂靠海吃海！
宋義恍然大悟，他就奇怪了，窮鄉僻壤的怎麼能有這麼大股土匪，聽到這才知道根由。
胡三就是胡短腿，他兩腿雖然短，但粗壯有力，是攀爬的一把好手，借用手上虎爪能攀爬十米高的牆壁，被發掘出這個長處後，宋義把他和善於觀察的劉麻子提溜出來，按照偵察兵培養，享受小旗官待遇，專門負責偵查敵情。
他躬身行禮道，「小人能確定，昨天我在山裡親眼所見，海灣里停泊著兩條福船；而且哨兵身穿皮甲，手裡拿的兵器也是軍中制式。」
經過偵查，胡短腿認為原消息有誤，該股土匪實力強大，王國兵部兵力不足，所以才急忙趕回來匯報。
怪不得，這幫原來是海寇，因為不靠陸地搶劫吃飯，很少在東山搶劫，關於他們的情報就出了差錯，幸虧宋義天性謹慎，事先派出了偵察兵，否則肯定要吃個大虧。
根據胡短腿畫出的圖紙，海灣三面都是陡峭的山崖，其中有一條險峻的小路通向山上，宋義沒有得力的海上力量，從海上進攻不可能，從另外一面的陸地上仰攻，難度也太大，宋義沒有那麼多人命能填進去。
左右都是困難，宋義和一大幫軍官都沉著臉，苦思良策，他們人太少，根本拼不起消耗。
「難道要放棄？反正這股海寇也很少來陸地搶劫。」宋義心裡在思索，他沒有那麼多心理負擔，非要去除暴安民，現階段利益才是他內心的真實衡量標準，當然，力所能及時，他也不介意做好事，比如收養大丫姐弟倆。
真正讓他舉棋不定的是，對手居然有兩艘海船，讓宋義怦然心動。
王守禮笑眯眯的摸著鬍子，他興致高昂的趕來軍營接受銀子和戰利品，沒想到意外碰到這個突發情況，見到眾人臉上表情都由晴轉陰，個個愁眉不展，他眼珠轉轉，笑著說道，「剿滅這股海寇根本就是小事一樁。只不過，需要麻煩一個人。」
「嗯，是誰？」聞言後宋義大喜又大惑。
「他來了！」王守禮伸手一指面前的來人，笑眯眯的說道。
眾人一愣，來人正是訓導官林大壯，他來找王守禮談俘虜的事，剛才處理70個俘虜時，幾個女的好說，也是苦命人出身，本來想送她們回原來的家，沒想到幾個女的怕給家裡抹黑，或者是其他原因，死活都不願意回家，正好要送30個男的去鐵礦干苦力，其餘15個男的則打散到各組幹活，乾脆再送一個女的去鐵礦，可以做飯，也順便能松松那些男俘虜的心，宋義的政策很簡單，先勞動改造一年，一年後去留隨便，離開時還發一個月的工錢當盤纏。
「有事？」見大家都在看自己，訓導官林大壯摸摸臉，滿臉都是困惑。
見王守禮使了個眼色，宋義忙揮退眾人，只留下他們三個人密談。
「你，你是說烏明？」林大壯指著王守禮，眼睛瞪的溜圓，猛然間一拍腦袋，一臉的恍然。
烏明是林大壯的大徒弟，據說去了海上做生意，只是不知道在哪裡，今年年中時去過他家一次，家人含含糊糊說過一嘴，好像說是在什麼東山做什么小頭目。現在看來，烏明在這股海寇中的可能性很大。
三人嘀嘀咕咕密謀半天，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如果裡應外合成了事，可以給烏明兩成，聽胡短腿說的情況，收穫不會少於5000兩，兩成就是1000兩銀子，這可是一筆巨款，足夠烏明一輩子衣食無憂。
隨後，宋義主持了剿匪慶功大會，會議最後，宋義宣布剿匪工作圓滿完成，給軍隊放假一天，趙木頭和翟明泉在會上大出風頭，白花花的5兩銀子迷住了眾人的雙眼。
王守禮也笑眯了眼，幾乎所有的戰利品和銀子都歸了民部，軍隊留下的只有些破爛兵器。
隨後，王守禮的民部熱鬧非凡，王守禮等人指手畫腳，指揮著俘虜們搬運東西，很多人圍在一邊看熱鬧，沒有人打罵俘虜，大家都是底層苦命人，知道其中的苦楚，甚至還有人認出了俘虜中的親戚。
「還是做生意賺錢，舉人算個啥，外甥真是好眼光。」王守禮心裡不住的念叨，嘴上還不停的說這個訓那個，「這是茶葉，金貴著呢，可不能受雨淋，得放柜子里，那是糧食，都是軍士用命換回來的，可得放好了。」
王守禮念叨外甥的同時，東山千戶所里報功的宋義噴嚏不止。
「可是貴體有恙？」正在點驗首級的賀千戶一臉狐疑。
「無妨，無妨的，這是過山虎等匪首腦袋，此次幸有千戶大人虎威，才偷襲得手，還東山百姓朗朗乾坤，......」還沒說完，宋義又打了個噴嚏。
「可能是夜襲染了風寒。宋百戶為千戶所立下大功，請受苗某一禮！」苗副千戶拱手就要代百姓感謝。
宋義哪裡敢受領導的禮，趕忙站起避讓，三人拉拉扯扯半天，就是沒有人提獎勵的事情，兩位領導都含含糊糊，只是關心宋義身體要緊，強逼著宋義回去養病。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宋義最後只能挑明話題，大家心裡都清楚，土匪的人頭不值錢，升官是不可能的，記功沒有問題，要獎勵銀子才是宋義來報喜的重要目的。
最後議定的結果，宋義記了功，得到了五十兩銀子的獎勵，以及一部分糧食，軍械和火藥等，還多給了幾張弓和幾百隻箭，最重要的是優先領取軍餉的承諾。作為下官的宋義，則又奉上了剿匪的戰利品孝敬，賀千戶三十兩，苗副千戶二十兩，算是了結了這兩次剿匪事宜。
兩股土匪灰飛煙滅，東山縣一時山平海清，成誠鎮也是如此，不用再剿匪，軍士也就沒有生命危險，成誠老老少少都一臉喜氣。宋義仍然督促軍隊加緊訓練，軍營里悄悄的增加了攀岩和繩降訓練，連火炮隊也在湊熱鬧。
民部兩條200料和800料的廣船都被軍隊徵用，鐵礦里用土匪替換出來的30名青壯也進了軍營，據說是要運貨去章州。
沒有人知道，軍隊裡消失了幾個人。
六天後的晚上，宋義的房間裡進來了一個人。
「烏明確實在水上飄處，正好負責海灣的守備，他答應幫忙，但有個條件。」林大壯滿臉都是疲憊，那天談話後，他就換了衣服，以烏明家人的身份上了山，果然找到了徒弟，這幾天烏明也在掙扎，最後終於心動給了活話。
「他要三成？」宋義心中暗喜，表面仍然不動聲色，搖搖頭說道，「他只是行個方便，以後洗手上岸，一輩子舒舒服服，我們可是一大堆人的打生打死，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你再辛苦一趟，把我的話一字不差的告訴他，二成就是我的條件，否則寧願放棄，我只是缺錢才貪圖財貨，傻子才會冒死去剿匪，大家都太平安逸，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兩天後，烏明神色焦躁的踱步在海灘上，大事臨頭，他心中惶恐萬分，宋義的話他細品了很久，二成和三成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宋義是否會遵守承諾。
提出將分成提高到三成，只是烏明的一個試探，如果宋義滿口答應，說明宋義的誠意有點虛，他不會同意當內應。
現在，宋義的回覆來了，他沒有答應烏明的要求，反而說的很坦率。
宋大人說的也在理，沒有足夠豐厚的回報，傻子才冒死去剿什麼匪，大家都太平安逸，豈不是你好我也好。
烏明理順了頭緒，內心深處已經做出了決定。
最後他停下了腳步，問起林大壯，「師傅，宋大人可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