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排擠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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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兄弟在綏寧縣的日子,那可真是愈發恓惶咧。他們心裡頭明鏡兒似的,自家沒啥拿手的手藝,無奈之下,就想著先從最下苦的苦力活兒干起。可誰能料到,就這麼個簡單念想,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兒,實現起來比登天還難。

  這日天麻麻亮,天上還稀稀拉拉地掛著幾顆星星,冷颼颼的風颳得人臉生疼。三兄弟早早地就來到了城南那棵老槐樹底下,往常勞工們都在這兒等著僱主來招人。老槐樹底下已經聚了好些人,大多是本地的苦力,他們熱火朝天地諞著閒傳,聲音在這寂靜的清晨格外響亮。這些人時不時拿眼斜楞著王瑞昌兄弟三人,眼神裡頭滿是好奇跟排斥。

  沒多大一會兒,一輛馬車慢悠悠地過來咧,車輪在石板路上軲轆軲轆地響。車老闆站在車轅上,扯著嗓子喊:「誰願意去碼頭搬貨嘞,一天五十文錢!」眾人一聽,跟聽見衝鋒號似的,「呼啦啦」一下子就圍了上去,把馬車堵了個嚴嚴實實。王瑞昌兄弟三人也趕忙拼了命地擠進去,王瑞昌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說:「老闆,俺們兄弟幾個也能行這活兒,您看咋樣?」車老闆坐在車上,從上到下打量了他們一番,眉頭擰成了疙瘩,滿臉懷疑地問:「你們是本地人?聽這口音可不像哩。」王瑞祥趕忙往前湊了一步,著急忙慌地說:「老闆,俺們是從外鄉來的,幹活兒那叫一個實誠,保證不比本地人差。」車老闆卻只是哼了一聲,滿臉不屑地說:「外鄉的?那可不行,外鄉人花花腸子多,不好管教,俺可不敢用。」說完,就在本地人裡頭挑挑揀揀,選了幾個壯實的,趕著車就走咧,只留下一股子塵土。

  三兄弟眼巴巴地看著馬車越走越遠,那背影就好像把他們的希望都給帶走咧。王瑞福眼裡頭滿是失落,喪氣地說:「大哥,咋就沒人願意用咱哩?難不成咱就真這麼招人嫌?」王瑞昌輕輕拍了拍王瑞福的肩膀,安慰道:「別急,三弟,咱再尋摸尋摸,這偌大的綏寧縣,總會有機會哩。機會都是給有耐心的人留著嘞,咱可不能灰心。」

  接下來這幾天,他們就跟不知疲倦的陀螺似的,滿綏寧縣的大街小巷亂竄,從城東的集市到城西的工坊,從城北的碼頭再到城南的貨棧,但凡有一點兒可能的地兒,都沒放過。可他們得到的回應,大多都一個樣。當地的僱主一聽他們是外鄉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搖頭拒絕。偶爾碰著一兩個願意收留他們的,給的工錢那叫一個低,簡直就是把他們當便宜勞動力使喚。

  有一回,一家米行老闆說願意讓他們幫忙搬卸大米。米行裡頭瀰漫著稻穀的香氣,可三兄弟哪有心思聞這個。米行老闆站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漫不經心地說:「我這兒有批大米要卸,你們要是願意干,工錢只有正常的一半,而且得在一天裡頭搬完比平常多一倍的貨。」王瑞祥一聽,火「騰」地就冒起來咧,忍不住說道:「老闆,您這活兒也太重,工錢又這麼少,這也太不地道咧!俺們雖說來自外鄉,可也不是好欺負的。」米行老闆卻只是冷笑一聲,說:「不願意干就滾犢子,有的是人搶著干,你們這些外鄉人,能有個活兒干就偷著樂吧,別在這兒挑三揀四。」王瑞昌趕忙一把拉住王瑞祥,生怕他一衝動把事兒給弄砸咧,賠著笑臉說:「老闆,俺們干,俺們肯定按時幹完。」

  就算這樣,米行老闆還變著法兒地刁難他們。他們搬貨的時候,米行老闆時不時就過來找茬兒。一會兒說他們動作慢,耽擱了進度,可他們都累得汗流浹背,一刻都沒停歇;一會兒又說貨物碼放得不整齊,可那些貨物明明都擺得規規矩矩。甚至有一回,米行老闆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把剛搬好的貨物弄亂,然後大聲呵斥他們,讓他們重新整理。三兄弟心裡頭那叫一個氣,又委屈得不行,可在這陌生的地兒,為了能活下去,只能把眼淚和汗水往肚子裡咽。

  找工作的這些日子,三兄弟遭的罪可不止是僱主的拒絕跟苛刻,還有來自當地人那無處不在的白眼和刁難。這排擠和歧視,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把他們死死地罩住。

  走在街上,他們總能感覺到周圍人那異樣的眼神,跟冰碴子似的,直往人身上扎。耳邊還時不時傳來那些小聲的嘀咕和嘲笑。「聽他們這口音,土得掉渣,一看就是從窮旮旯來的。」「就是,還想來咱綏寧縣找活兒干,也不瞅瞅自己啥德行。」這些話就像一把把刀子,一下下扎在三兄弟的心窩子上。每回聽到這些,他們的心就跟被重錘砸了一樣,疼得難受。

  有一回,王瑞祥去一家店鋪打聽招工的事兒。他心裡頭還帶著一絲盼頭,小心翼翼地走進鋪子,剛張嘴說話,還沒等說完,老闆就誇張地捂住鼻子,滿臉厭惡地說:「喲,哪來的這股味兒,熏死人咧。」王瑞祥一下子就氣得不行,臉漲得通紅,拳頭不自覺地就攥緊咧,正要發作,突然感覺有人拉了他一把。他扭頭一看,是王瑞昌。王瑞昌給他使了個眼色,眼神裡頭又是警告又是安撫,示意他冷靜。王瑞祥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裡頭的火,跟著王瑞昌出了鋪子。

  還有一回,三兄弟路過一個熱鬧的集市。集市上人頭攢動,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亂成一團。幾個當地的小混混瞧見他們,眼神里一下子就閃過一絲壞水兒。其中一個小混混故意把腳伸出來,王瑞福沒注意,差點被絆倒,一個趔趄差點摔個狗啃泥。王瑞祥一下子火冒三丈,大聲罵道:「你們想咋咧!」小混混們卻哄堂大笑起來,帶頭的那個挑釁道:「咋著,外地佬,不服氣啊?有本事你再罵一句試試。」王瑞祥氣得渾身直哆嗦,拳頭握得緊緊的,就要衝上去理論。王瑞昌趕緊上前一把攔住他,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說:「別衝動,跟這些人一般見識不值得。咱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鬧起來,吃虧的還是咱自個兒。」小混混們見此,笑得更張狂咧,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些不堪入耳的髒話。

  王瑞祥氣得滿臉通紅,大聲抱怨道:「這綏寧縣的人咋都這樣,咱又沒招他們沒惹他們,為啥要這麼對咱!難不成只因為咱是外鄉人,就得受這窩囊氣?」王瑞福也在一旁默默地抹眼淚,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他覺得自己孤單無助極了,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把他們給拋棄咧。王瑞昌看著兩個弟弟,眼裡頭滿是心疼和堅定,語重心長地說:「咱是外鄉人,他們不了解咱,才會這樣。咱可不能因為這點事兒就灰心喪氣,更不能衝動,不然只會把事兒弄得更糟。咱得相信,只要咱堅持下去,總會有熬出頭的一天。」

  面對這麼艱難的處境,三兄弟不但沒被打倒,反而更加緊緊地抱在一起,相互扶持,彼此寬慰。他們心裡明白,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城市,只有依靠彼此,才能在這狂風暴雨裡頭站穩腳跟。

  夜晚,寒風呼呼地刮著,冰冷的空氣好像能透過那破窗戶紙縫兒,直往屋裡鑽。三兄弟擠在租來的那間又小又破的屋子裡,這屋子小得只能容下他們三個。外頭的風聲就像野獸在嚎叫,把窗戶紙吹得「呼呼」響,感覺隨時都能被吹破。王瑞昌看著兩個弟弟疲憊又失落的臉,他們臉上寫滿了疲憊跟無奈,眼睛裡也沒了往日的精氣神兒。王瑞昌輕輕嘆了口氣,說:「二弟、三弟,咱既然來到了綏寧縣,就不能輕易打退堂鼓。要想在這兒活下去,就得團結一心,不能被眼前的困難嚇倒。咱是一家人,只要咱齊心協力,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王瑞祥握緊拳頭,眼睛裡重新燃起了鬥志,堅定地說:「大哥說得對,咱兄弟幾個一條心,他們越是排擠咱,咱就越要活出個樣兒來給他們瞧瞧。我就不信,咱在這綏寧縣就混不出個眉眼來。」

  王瑞福也擦了擦眼淚,用力地點點頭,說:「嗯,大哥、二哥,我聽你們的,咱一起努力。不管碰上啥困難,咱都一塊兒扛。」

  從那以後,三兄弟越發珍惜彼此的情誼。找工作的時候,他們互相打氣,一塊兒想辦法。要是王瑞祥因為脾氣急又要跟人吵起來,王瑞昌和王瑞福就趕緊阻攔,一個拉住他的胳膊,一個在旁邊輕聲勸,提醒他要冷靜,別衝動行事,免得給自個兒和兄弟們招來麻煩。要是王瑞福因為受了太多白眼,心裡頭憋屈得不行,王瑞昌和王瑞祥就給他講笑話,說些家鄉的趣事,還模仿家鄉人的口音和動作,逗他開心,讓他重新打起精神來。

  他們心裡清楚,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團結就是他們最大的倚仗,只有靠著這份團結,才能在這充滿排擠和歧視的環境裡繼續往前走,找到屬於他們的立足之地。這份團結,就像黑夜裡頭的一盞明燈,照亮他們前行的路;又像寒冬里的一盆炭火,暖著他們的心窩子。

  在往後的日子裡,他們依舊艱難地尋找著工作機會。每一次嘗試,他們都知道可能會碰到拒絕和刁難,但他們心裡的信念從來沒動搖過。他們堅信,只要他們兄弟幾個團結一心,總有一天,能在綏寧縣這片土地上,闖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而這份團結,也會一直陪著他們,度過一個又一個難關,見證他們的成長和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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