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心
十月中旬，正午的太陽照常懸掛在橡木領的大地上。
與隔壁禿鷲領的領民四散逃亡相比，橡木領明面上依舊維持著秩序。
其實這也不怪隔壁領民，實在是禿鷲領的現任領主不當人，收稅收到了十成。。。這已經算得上是明搶。
試問，如果你是禿鷲領領民，對這種領地還能有多少歸屬感！！！
生命總是會為自己找到出路——也因此，在禿鷲領領主率軍隊離開領地後，一眾領民們即便拖家帶口，也要連夜逃出領地。
逃亡的目的地，自然就是離禿鷲領最近的橡木領。
之所以往橡木領逃，也是有著說法的——首先是橡木領的糧食稅一直都不高，其次，是這些逃亡的領民堅信，即便再糟糕的領地，也絕對比禿鷲領要好！
而隨著大量的人口湧入橡木領，一系列問題也隨之產生。
橡木鎮南街，馬丁背著長劍，緩緩穿行在彎曲環繞，且地上堆滿了排泄物的街道里。
地上的髒污迫使他每邁出一步，都得先找好合適的落腳點——如果他不想自己的靴子粘上屎的話。
在他的身後，是一眾拿著削尖木棍的新小弟。
沿途每遇到一個逃難者，他都會派一個小弟出去，將其帶往南街固定的安置點。
中途不乏有些逃難者不願配合，可在馬丁身後眾多小弟的勸告下，最終都會乖乖聽話。
當然，聚集點每日一頓麥麩粥的誘惑，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說實話，馬丁對自己每天的這項任務其實很不滿，但誰叫斯維因說這是對他上次出錯的懲罰。
沒辦法，他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了。
「老大，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吃飯了啊？」
抬頭望了眼天上的大太陽，戈登小跑到了馬丁身旁，小聲道。
「你他~~~，注意點腳下！！！」
看著濺到自己靴子上的黑色不明物體，馬丁臉色一黑，旋即咬牙切齒的看向了戈登道。
這可是老大剛剛送給他的鹿皮靴子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應該把它穿出來……
「你剛剛叫我什麼？」
一念至此，馬丁猛地反應了過來。
剛剛戈登是怎麼稱呼他的來著？？？
「老……」
戈登剛要回答，身後的人群里忽然伸出一雙小手，將其嘴巴給捂了起來。
「馬丁大哥，我哥哥就是個傻子，求您別和他一般計較。」
戈登的親弟弟——戈雅，幾步上前擋在了戈登的身前，一臉卑微的懇求道。
他知道上次馬丁就是因為自作主張，才會被真正的老大教訓了一遍。
現在對老大兩個字，那叫一個敏感啊！！！
「……」
看著矮小瘦弱的戈雅擋在戈登身前的樣子，馬丁無奈的嘆了口氣，扭頭繼續朝著巷子口走去。
什麼嘛，他馬丁像是會為難一個傻子的人嗎？
真的是，整的他好像是壞蛋一樣。。。
原地，戈雅看著逐漸走遠的馬丁，有些無奈地拍了拍戈登的後腦勺：「哥哥，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啊。」
「戈雅，媽媽說過拍別人頭會讓別人變傻的，你別拍我！」戈登捂著自己的後腦勺，一臉氣憤的看向弟弟：「還有，省心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不能吃，餓了咱們就回去吃麥糊糊。」戈雅長長嘆了口氣，牽起哥哥的手跟上了大部隊。
他也真是的，怎麼總跟傻子說這些話呢……
「耶，麥糊糊，有麥糊糊吃嘍~~~」聽見能吃飯，戈登重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
南街，木屋前的巷道。
敞開的木屋裡，莎悠的聲音瞬間傳到了巷子裡。
「莎朗，叫幾個人過來幫忙抬鍋。」
話音剛落，幾個正在打掃巷道的男人對視一眼，紛紛自覺的向著木屋走去。
等到莎朗從木屋裡走出來，男人們已經杵在了門前，正眼巴巴的盯著她呢。
為首的男人身材消瘦高挑，臉上尚有幾分血色，身上的衣裳雖然打滿補丁，但也看得出來是洗過好幾遍，基本上聞不出什麼臭味。
他身後跟著的四名同伴也是如此，且各個都站得筆直。
「西克大叔，今天又是你來掃巷子啊？」
莎朗熟捻的和男人打了聲招呼。
斯維因收攏了半個月難民，她也幫著莎悠煮了半個月的粥，因此對難民里的部分人還算比較熟悉。
「小莎朗，不是需要人抬鍋嗎？你看我們幾個夠不夠，不夠我們再去叫幾個？」
西克主動彎下腰，朝著莎朗低聲問道。
他原先是禿鷲領的一名鐵匠，因為忍受不了領主對他的剝削，這才帶著一眾學徒跑到了橡木領來。
「那我到時候還是老規矩，多分你們兩碗糊糊可以嗎？」
莎朗眨巴眨巴眼睛，也湊到西克耳邊小聲道。
「當然沒問題，謝謝小莎朗。」
西克左右探了探頭，故意做出鬼鬼祟祟的模樣道。
在他身後，四個學徒眼角不停的抽抽著，心底有些無奈。
師傅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呢？
「嘻嘻，那你們快去抬吧。」
「中午了，姐姐準備熬糊糊了呢。」
莎朗滿意的對著西克點點頭，旋即大聲說道。
「得勒~」西克下意識道了句家鄉話。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今天中午不想吃飯了嗎？」
瞥了眼愣愣的學徒，西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一群沒腦子的憨貨，如果不是他舔著老臉處好了小莎朗的關係，這條巷道能輪得到他們打掃嗎？
巷道不給他們打掃，每天一次的抬鍋機會，他們能第一個搶先嗎？
抬不了鍋，一天可就一頓，一頓就這麼一碗麥麩糊糊，夠他們一大家子的人吃嗎？
西克腦海里飛速轉動著念頭，腳下的動作卻不慢，帶著一眾學徒就走進了木屋。
木屋裡的東西大多被清到了兩旁，給正中的五口大鍋空出了位置。
西克已經不是第一次搬鍋了，站到鍋前，他駕輕就熟的扛起了第一口大鍋。
「都給我小心點，要是摔了碰了，自己主動給我墊在鍋下面！！！」
「人可以摔傷，鍋可不能給我摔破了！！！」
西克一邊小心朝著門口走去，一邊大聲喊道。
機會從來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他決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表現機會——在這種收成不好的時候，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有能力在橡木鎮發放糧食的。
西克可以接受自己暫時當一個難民，但他可不願意一直當一個難民！！！
他才今年才三十歲，這個年紀也正是一個男人野心與欲望最高漲的年紀。
「是，師傅。。。」* 4
一眾學徒聞言面面相覷，但出於對西克的信任，他們還是老實的齊聲答道。
木屋廚房，聽著外面整齊的應答聲，莎悠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這個西克最近表現不錯，按照老大的意思，這些人應該可以進一步收攏到手下來。」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得讓老大親自來。」
莎悠可沒忘記，馬丁上次因為自作主張後被老大狠狠教訓的慘樣。
反正老大每天都會來主持分發麥麩粥，她也不擔心自己沒機會見到斯維因。
……
……
與隔壁禿鷲領的領民四散逃亡相比，橡木領明面上依舊維持著秩序。
其實這也不怪隔壁領民，實在是禿鷲領的現任領主不當人，收稅收到了十成。。。這已經算得上是明搶。
試問，如果你是禿鷲領領民，對這種領地還能有多少歸屬感！！！
生命總是會為自己找到出路——也因此，在禿鷲領領主率軍隊離開領地後，一眾領民們即便拖家帶口，也要連夜逃出領地。
逃亡的目的地，自然就是離禿鷲領最近的橡木領。
之所以往橡木領逃，也是有著說法的——首先是橡木領的糧食稅一直都不高，其次，是這些逃亡的領民堅信，即便再糟糕的領地，也絕對比禿鷲領要好！
而隨著大量的人口湧入橡木領，一系列問題也隨之產生。
橡木鎮南街，馬丁背著長劍，緩緩穿行在彎曲環繞，且地上堆滿了排泄物的街道里。
地上的髒污迫使他每邁出一步，都得先找好合適的落腳點——如果他不想自己的靴子粘上屎的話。
在他的身後，是一眾拿著削尖木棍的新小弟。
沿途每遇到一個逃難者，他都會派一個小弟出去，將其帶往南街固定的安置點。
中途不乏有些逃難者不願配合，可在馬丁身後眾多小弟的勸告下，最終都會乖乖聽話。
當然，聚集點每日一頓麥麩粥的誘惑，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說實話，馬丁對自己每天的這項任務其實很不滿，但誰叫斯維因說這是對他上次出錯的懲罰。
沒辦法，他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下了。
「老大，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吃飯了啊？」
抬頭望了眼天上的大太陽，戈登小跑到了馬丁身旁，小聲道。
「你他~~~，注意點腳下！！！」
看著濺到自己靴子上的黑色不明物體，馬丁臉色一黑，旋即咬牙切齒的看向了戈登道。
這可是老大剛剛送給他的鹿皮靴子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應該把它穿出來……
「你剛剛叫我什麼？」
一念至此，馬丁猛地反應了過來。
剛剛戈登是怎麼稱呼他的來著？？？
「老……」
戈登剛要回答，身後的人群里忽然伸出一雙小手，將其嘴巴給捂了起來。
「馬丁大哥，我哥哥就是個傻子，求您別和他一般計較。」
戈登的親弟弟——戈雅，幾步上前擋在了戈登的身前，一臉卑微的懇求道。
他知道上次馬丁就是因為自作主張，才會被真正的老大教訓了一遍。
現在對老大兩個字，那叫一個敏感啊！！！
「……」
看著矮小瘦弱的戈雅擋在戈登身前的樣子，馬丁無奈的嘆了口氣，扭頭繼續朝著巷子口走去。
什麼嘛，他馬丁像是會為難一個傻子的人嗎？
真的是，整的他好像是壞蛋一樣。。。
原地，戈雅看著逐漸走遠的馬丁，有些無奈地拍了拍戈登的後腦勺：「哥哥，你能不能給我省點心啊。」
「戈雅，媽媽說過拍別人頭會讓別人變傻的，你別拍我！」戈登捂著自己的後腦勺，一臉氣憤的看向弟弟：「還有，省心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不能吃，餓了咱們就回去吃麥糊糊。」戈雅長長嘆了口氣，牽起哥哥的手跟上了大部隊。
他也真是的，怎麼總跟傻子說這些話呢……
「耶，麥糊糊，有麥糊糊吃嘍~~~」聽見能吃飯，戈登重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
南街，木屋前的巷道。
敞開的木屋裡，莎悠的聲音瞬間傳到了巷子裡。
「莎朗，叫幾個人過來幫忙抬鍋。」
話音剛落，幾個正在打掃巷道的男人對視一眼，紛紛自覺的向著木屋走去。
等到莎朗從木屋裡走出來，男人們已經杵在了門前，正眼巴巴的盯著她呢。
為首的男人身材消瘦高挑，臉上尚有幾分血色，身上的衣裳雖然打滿補丁，但也看得出來是洗過好幾遍，基本上聞不出什麼臭味。
他身後跟著的四名同伴也是如此，且各個都站得筆直。
「西克大叔，今天又是你來掃巷子啊？」
莎朗熟捻的和男人打了聲招呼。
斯維因收攏了半個月難民，她也幫著莎悠煮了半個月的粥，因此對難民里的部分人還算比較熟悉。
「小莎朗，不是需要人抬鍋嗎？你看我們幾個夠不夠，不夠我們再去叫幾個？」
西克主動彎下腰，朝著莎朗低聲問道。
他原先是禿鷲領的一名鐵匠，因為忍受不了領主對他的剝削，這才帶著一眾學徒跑到了橡木領來。
「那我到時候還是老規矩，多分你們兩碗糊糊可以嗎？」
莎朗眨巴眨巴眼睛，也湊到西克耳邊小聲道。
「當然沒問題，謝謝小莎朗。」
西克左右探了探頭，故意做出鬼鬼祟祟的模樣道。
在他身後，四個學徒眼角不停的抽抽著，心底有些無奈。
師傅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呢？
「嘻嘻，那你們快去抬吧。」
「中午了，姐姐準備熬糊糊了呢。」
莎朗滿意的對著西克點點頭，旋即大聲說道。
「得勒~」西克下意識道了句家鄉話。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今天中午不想吃飯了嗎？」
瞥了眼愣愣的學徒，西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一群沒腦子的憨貨，如果不是他舔著老臉處好了小莎朗的關係，這條巷道能輪得到他們打掃嗎？
巷道不給他們打掃，每天一次的抬鍋機會，他們能第一個搶先嗎？
抬不了鍋，一天可就一頓，一頓就這麼一碗麥麩糊糊，夠他們一大家子的人吃嗎？
西克腦海里飛速轉動著念頭，腳下的動作卻不慢，帶著一眾學徒就走進了木屋。
木屋裡的東西大多被清到了兩旁，給正中的五口大鍋空出了位置。
西克已經不是第一次搬鍋了，站到鍋前，他駕輕就熟的扛起了第一口大鍋。
「都給我小心點，要是摔了碰了，自己主動給我墊在鍋下面！！！」
「人可以摔傷，鍋可不能給我摔破了！！！」
西克一邊小心朝著門口走去，一邊大聲喊道。
機會從來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他決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表現機會——在這種收成不好的時候，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有能力在橡木鎮發放糧食的。
西克可以接受自己暫時當一個難民，但他可不願意一直當一個難民！！！
他才今年才三十歲，這個年紀也正是一個男人野心與欲望最高漲的年紀。
「是，師傅。。。」* 4
一眾學徒聞言面面相覷，但出於對西克的信任，他們還是老實的齊聲答道。
木屋廚房，聽著外面整齊的應答聲，莎悠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
「這個西克最近表現不錯，按照老大的意思，這些人應該可以進一步收攏到手下來。」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得讓老大親自來。」
莎悠可沒忘記，馬丁上次因為自作主張後被老大狠狠教訓的慘樣。
反正老大每天都會來主持分發麥麩粥，她也不擔心自己沒機會見到斯維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