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與爛攤子
小河侃侃流淌，眨眼便是大半個月過去。
橡木領的戰爭前準備徹底完成——在男爵的默不作聲下，領地的糧食稅最終達到了八成之高。
而這也意味著，除了給來年留下些許糧種外，領民們僅剩下不到兩月的口糧……
大批大批的領民，因為交不起稅款，只得讓家裡的男人加入男爵組建的隊伍當中——男爵特意頒布法令，只要同意加入軍隊，就能減免三成的賦稅！！！
在自己受苦和家人受苦面前，領民們被迫做出了選擇。
大陸歷930年九月末，晴。
橡木領的軍隊出發前，斯維因陪著母親絲拉來到橡木鎮前，和勒希特做最後的道別。
「領地的一應事宜，暫時就靠你維持了。」
留下一句簡短的囑咐，身著鐵鎧的勒希特抱了抱絲拉，旋即轉身上馬，揮手示意軍隊開拔。
得到統帥指示，領頭的傑森騎士所屬緩緩先前行進。
「你們一切小心。」
看著逐漸開拔的軍隊，絲拉不舍道。
「母親，我和克萊出發了，我會保護好弟弟的，你就放心吧！」
同樣騎在馬上，穿著一襲褐色皮甲的喬治昂首挺胸地看向母親，嘴裡大聲喊道。
一旁，同樣穿著一襲皮甲的克萊，把手裡握著鐵劍高舉過頭頂，大聲喊道：「斯維因，到時候戰利品一定讓你先挑啊！！！」
「希望吧。。。」
看著隊伍里高舉的鐵劍，斯維因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即便他這個男爵父親已經全力籌集軍糧，但對於一支數量達到五百人之多的軍隊而言，這些糧食也不過能支撐個兩月而已。
兩個月的時間，一支80%都是由普通農民所組成的隊伍，有足夠的能力解決一場戰爭嗎？
就算他們真的打贏了，能及時回到領地準備來年的耕種嗎？
斯維因對此不抱任何期望。
據他所知，再去掉給軍隊籌集的軍糧後，橡木領三村一鎮的存糧最多最多，也只夠支撐到十二月。
如果十、十一月間沒有種植豆子，單憑這點糧食想要熬到明年的九月秋收，純粹就是痴心妄想。
可問題是，經過一輪抽丁，橡木領現在的人口裡，大多都是老弱病殘，家庭里的頂樑柱走了，婦女一個人要干兩個人的活，能忙得過來嗎？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讓斯維因擔心的，永遠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如果軍隊全軍覆沒，領地沒有了武力支撐，他該怎麼辦？
「憋了大半個月，也是時候突破了。」斯維因暗暗下定決心。
自從晚宴結束後已經過了大半月，在掛機欄提供的魔化牛肉滋養下，他早就隱約感應到了身體裡生命種子的所在。
如果不是忌憚突破騎士級後，勒希特可能做出的反應，斯維因早就準備進行突破了。
「一起回去吧。」
待到軍隊在視野里化作一個小點，絲拉嘆了口氣道。
聞言，幾名機靈的女僕便趕忙靠了過來，扶著絲拉便往馬車上走去。
「母親，我就不和您一起回去了。」
看著絲拉在僕人的服侍下即將走上馬車，斯維因忽地開口說道。
「嗯?」
似是這幾天過於勞累，絲拉的語氣顯得格外的簡短。
「我想去鎮上處理點事情，母親。」
斯維因杵在原地，語氣恭敬道。
「隨你的便。」看著斯維因這幅疏遠的樣子，絲拉冷哼一聲，不在多言。
即便是親生的孩子，也有遠近之分，既然斯維因主動疏遠她，她也不願意拉下臉貼上去。
*******
清晨，薄薄的霧氣猶如一道披風，將整個橡木鎮籠罩在內。
「有誰見到我的孩子嗎？有沒有人看到我的孩子？查理，你在哪裡！！！」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堵在路上，不停的詢問著過往的路人。
來往的行人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加快了腳步。
婦人名叫瑞秋，半個月前，因為湊不齊稅款，她的丈夫與孩子都被領地的衛兵強行抓走。
直到今天，她才在軍隊的營地外找到了他們的身體——本來活生生的兩個人，被吊死在營地前的木樁上。
瑞秋受不了這種打擊，當場就瘋了。
斯維因經過此處時，默默減緩了腳步。
有眼尖的行人看到斯維因的樣貌，趕忙彎腰行禮，但那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卻仿佛沒看到似的，依舊一個個問著行人：「你有見到查理嗎，他才十五歲，就這麼高。」
看著眼前用手比著身高的婦人，斯維因嘆息一聲，繞開了。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男爵次子，男爵怎麼治理軍隊，他也無能為力。
沿著小鎮的主幹道走著，斯維因能明顯感受到行人數量的變化——北街尚且能看到幾個，南街那是一個都無。
巷道里本該隨處可見的流浪者、流鶯，在經過一輪抽丁後，徹底消失不見。
斯維因估摸著，自己那位男爵父親，怕是把領地能動的流浪者都抓了個乾淨。
至於抓去幹嘛……
男爵的軍隊如此龐大，負責運送糧食草料的民夫，數量自然少不到哪裡去。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斯維因默默加快了腳步。
這大半個月裡，他被一些事情牽住了手腳，已經很久沒有和木屋聯絡了。
瞧南街這個鬼樣子，斯維因多少也有點擔心木屋裡的孩子們。
忽地，兩道稚嫩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喂！站住別動！」
「我手裡有刀的，你反抗的話，我就在你身上捅兩三個窟窿出來！」
臨近木屋的巷道口，兩個持刀的孩子堵在了斯維因的面前。
兩個孩子一高一矮，雖然身體瘦弱，但眼神卻十分堅定。
「別激動，馬丁認識嗎？」斯維因眯了眯眼睛，這兩個孩子，是生面孔。
這種非常時期，怎麼會有生面孔出現在木屋外面?
馬丁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聽見斯維因的話，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手裡磨得尖尖的菜刀放得鬆了些。
「這裡是馬丁老大的地盤……」
「如果你要進去的話，我需要先確認你的身份。」
猶豫片刻，稍矮的孩子開口說道。
「哐當~~」
兩把磨尖了的菜刀滑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拍了拍手掌，斯維因抬腳跨過兩個暈倒的孩子，繼續朝著木屋走去。
通報?開玩笑，他進自己家還需要通報？
他倒要看看，馬丁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
幾步走進巷子，斯維因一眼就看到了木屋那敞開的大門。
大門門口，馬丁站在一鍋麥粥前不斷攪和著，淡淡的麥香味緩緩傳播到整個小巷。
「你是誰？」巷子口的孩子見到陌生人，第一時間大聲喊道。
「有人來了！」
「誰？是那些該死的衛兵嗎？」
接二連三的叫喊聲在巷子裡迴蕩，不一會，人群便自發的堵在了斯維因的身前。
「壞蛋！你把戈雅、戈登怎麼了？」
瞥見倒在巷口的兩個孩子，靠前位置的男孩臉色陡然一變，語氣激動的說道。
「他們只是暈倒了，別緊張。」斯維因搖搖頭，語氣平靜道。
「而且，你們老大好像認識我，不信你看——」
指了指正在人群里擠動的馬丁，斯維因淡淡道。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誤會！！！他不是壞人啊！！！」
人群里，馬丁邊喊邊朝著巷口擠來。
不多時，馬丁壯碩的身體強行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沒有遲疑，他第一時間跑到了斯維因的面前。
「老大，我……」
「馬丁，你長大了，都學會自作主張了。」
看著少年有些不自然的臉色，斯維因幽幽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短短半個月沒來，馬丁居然敢違背他的交代，收留了這麼多孩子！
雖然沒有細數，但斯維因敢保證，這個巷子裡最少有著五十個往上的孩子。
嘖嘖，這種數量的孩子，是他馬丁一個人能養得起的嗎？
「老大，你聽我解釋。」
聞言，馬丁冷汗唰的一下就從額頭流了下來。
和斯維因相處了四年，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斯斯維因話里話外的嘲諷。
可還未等他在多說幾句，斯維因就果斷抬手，示意他打住。
「馬丁，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斯維因拍了拍馬丁的肩膀，語氣平靜道。
「老大，老大你先消消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聽見斯維因這樣說話，馬丁心頭一震，本就愧疚的良心愈發感到不安。
「誒。打住。」斯維因再次打斷。
「既然你這麼喜歡養孩子，那我也不攔著你。」
「我待會把大家叫過來，願意留下來跟著你的，就跟著你。願意跟我走的，我就帶走了。」
「木屋裡的糧食也都留給你，算我送你的禮物。」
話罷，斯維因也不等馬丁回答，徑直走向了木屋。
「莎悠，莎郎，趕緊帶著大家出來，這裡留給馬丁了，你們和我回家吧？」
人群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為斯維因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是他們客氣，實在是斯維因已經把背上的長劍拔了出來，正拎在手上呢。。。
木屋，聽見外面的聲音，莎悠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走了走了，老大要帶我們回家了。」
一邊招呼著弟弟妹妹，莎悠一邊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除去新來的莎莎，其他原木屋的孩子盡數站了起來，一起收拾起了東西。
木屋外，馬丁臉色蒼白，不可置信道：
「老大，你，你不要我了嗎？」
他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做好事，斯維因卻要拋棄他。
「……」斯維因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人可以犯錯，但不能一直犯錯。
他可以接受馬丁偶爾一次的錯誤，但不能忍受馬丁違反他制定的規矩，一次也不行。
大半個月前，他可是明確和馬丁交代過，最近不允許他再招收孩子的。
可馬丁明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裡……
「老大，我，我也是沒辦法啊！」眼瞅著斯維因真的不要他了，馬丁心急如焚的解釋道。
「這幾天，領地的衛兵跟瘋了一樣，每天都要徵收一堆稅款，交不上的領民，通通都被他們抓走了！」
「可衛兵只抓大人，根本不管他們家裡的這些孩子，如果我不管的話，這些孩子會餓死的啊！！！」
馬丁說得急了，鼻子一酸，眼淚便直直的掉了下來。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違背斯維因留下的囑託！
可讓他就這麼看著孩子們硬生生餓死在他的眼前，馬丁做不到，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啊！！！
「哐當！」
斯維因將手裡的長劍一擲，丟到了馬丁的腳邊。
「撿起來。」斯維因靜靜地看著馬丁，語氣平靜道。
事出有因，罪減一籌。
「五十幾個孩子，算你便宜點，接我十下。」
「接住了，既往不咎。」
「接不住……」
「我接得住！」馬丁撿起長劍，紅著眼睛沖斯維因喊道。
「……」
斯維因不再多言，只是靜靜抽出背後的另一柄長劍。
橡木領的戰爭前準備徹底完成——在男爵的默不作聲下，領地的糧食稅最終達到了八成之高。
而這也意味著，除了給來年留下些許糧種外，領民們僅剩下不到兩月的口糧……
大批大批的領民，因為交不起稅款，只得讓家裡的男人加入男爵組建的隊伍當中——男爵特意頒布法令，只要同意加入軍隊，就能減免三成的賦稅！！！
在自己受苦和家人受苦面前，領民們被迫做出了選擇。
大陸歷930年九月末，晴。
橡木領的軍隊出發前，斯維因陪著母親絲拉來到橡木鎮前，和勒希特做最後的道別。
「領地的一應事宜，暫時就靠你維持了。」
留下一句簡短的囑咐，身著鐵鎧的勒希特抱了抱絲拉，旋即轉身上馬，揮手示意軍隊開拔。
得到統帥指示，領頭的傑森騎士所屬緩緩先前行進。
「你們一切小心。」
看著逐漸開拔的軍隊，絲拉不舍道。
「母親，我和克萊出發了，我會保護好弟弟的，你就放心吧！」
同樣騎在馬上，穿著一襲褐色皮甲的喬治昂首挺胸地看向母親，嘴裡大聲喊道。
一旁，同樣穿著一襲皮甲的克萊，把手裡握著鐵劍高舉過頭頂，大聲喊道：「斯維因，到時候戰利品一定讓你先挑啊！！！」
「希望吧。。。」
看著隊伍里高舉的鐵劍，斯維因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他很清楚，即便他這個男爵父親已經全力籌集軍糧，但對於一支數量達到五百人之多的軍隊而言，這些糧食也不過能支撐個兩月而已。
兩個月的時間，一支80%都是由普通農民所組成的隊伍，有足夠的能力解決一場戰爭嗎？
就算他們真的打贏了，能及時回到領地準備來年的耕種嗎？
斯維因對此不抱任何期望。
據他所知，再去掉給軍隊籌集的軍糧後，橡木領三村一鎮的存糧最多最多，也只夠支撐到十二月。
如果十、十一月間沒有種植豆子，單憑這點糧食想要熬到明年的九月秋收，純粹就是痴心妄想。
可問題是，經過一輪抽丁，橡木領現在的人口裡，大多都是老弱病殘，家庭里的頂樑柱走了，婦女一個人要干兩個人的活，能忙得過來嗎？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讓斯維因擔心的，永遠一個最現實的問題——如果軍隊全軍覆沒，領地沒有了武力支撐，他該怎麼辦？
「憋了大半個月，也是時候突破了。」斯維因暗暗下定決心。
自從晚宴結束後已經過了大半月，在掛機欄提供的魔化牛肉滋養下，他早就隱約感應到了身體裡生命種子的所在。
如果不是忌憚突破騎士級後，勒希特可能做出的反應，斯維因早就準備進行突破了。
「一起回去吧。」
待到軍隊在視野里化作一個小點，絲拉嘆了口氣道。
聞言，幾名機靈的女僕便趕忙靠了過來，扶著絲拉便往馬車上走去。
「母親，我就不和您一起回去了。」
看著絲拉在僕人的服侍下即將走上馬車，斯維因忽地開口說道。
「嗯?」
似是這幾天過於勞累，絲拉的語氣顯得格外的簡短。
「我想去鎮上處理點事情，母親。」
斯維因杵在原地，語氣恭敬道。
「隨你的便。」看著斯維因這幅疏遠的樣子，絲拉冷哼一聲，不在多言。
即便是親生的孩子，也有遠近之分，既然斯維因主動疏遠她，她也不願意拉下臉貼上去。
*******
清晨，薄薄的霧氣猶如一道披風，將整個橡木鎮籠罩在內。
「有誰見到我的孩子嗎？有沒有人看到我的孩子？查理，你在哪裡！！！」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堵在路上，不停的詢問著過往的路人。
來往的行人們見到這一幕，紛紛加快了腳步。
婦人名叫瑞秋，半個月前，因為湊不齊稅款，她的丈夫與孩子都被領地的衛兵強行抓走。
直到今天，她才在軍隊的營地外找到了他們的身體——本來活生生的兩個人，被吊死在營地前的木樁上。
瑞秋受不了這種打擊，當場就瘋了。
斯維因經過此處時，默默減緩了腳步。
有眼尖的行人看到斯維因的樣貌，趕忙彎腰行禮，但那個披頭散髮的婦人卻仿佛沒看到似的，依舊一個個問著行人：「你有見到查理嗎，他才十五歲，就這麼高。」
看著眼前用手比著身高的婦人，斯維因嘆息一聲，繞開了。
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不受寵的男爵次子，男爵怎麼治理軍隊，他也無能為力。
沿著小鎮的主幹道走著，斯維因能明顯感受到行人數量的變化——北街尚且能看到幾個，南街那是一個都無。
巷道里本該隨處可見的流浪者、流鶯，在經過一輪抽丁後，徹底消失不見。
斯維因估摸著，自己那位男爵父親，怕是把領地能動的流浪者都抓了個乾淨。
至於抓去幹嘛……
男爵的軍隊如此龐大，負責運送糧食草料的民夫，數量自然少不到哪裡去。
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斯維因默默加快了腳步。
這大半個月裡，他被一些事情牽住了手腳，已經很久沒有和木屋聯絡了。
瞧南街這個鬼樣子，斯維因多少也有點擔心木屋裡的孩子們。
忽地，兩道稚嫩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喂！站住別動！」
「我手裡有刀的，你反抗的話，我就在你身上捅兩三個窟窿出來！」
臨近木屋的巷道口，兩個持刀的孩子堵在了斯維因的面前。
兩個孩子一高一矮，雖然身體瘦弱，但眼神卻十分堅定。
「別激動，馬丁認識嗎？」斯維因眯了眯眼睛，這兩個孩子，是生面孔。
這種非常時期，怎麼會有生面孔出現在木屋外面?
馬丁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聽見斯維因的話，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手裡磨得尖尖的菜刀放得鬆了些。
「這裡是馬丁老大的地盤……」
「如果你要進去的話，我需要先確認你的身份。」
猶豫片刻，稍矮的孩子開口說道。
「哐當~~」
兩把磨尖了的菜刀滑落，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拍了拍手掌，斯維因抬腳跨過兩個暈倒的孩子，繼續朝著木屋走去。
通報?開玩笑，他進自己家還需要通報？
他倒要看看，馬丁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
幾步走進巷子，斯維因一眼就看到了木屋那敞開的大門。
大門門口，馬丁站在一鍋麥粥前不斷攪和著，淡淡的麥香味緩緩傳播到整個小巷。
「你是誰？」巷子口的孩子見到陌生人，第一時間大聲喊道。
「有人來了！」
「誰？是那些該死的衛兵嗎？」
接二連三的叫喊聲在巷子裡迴蕩，不一會，人群便自發的堵在了斯維因的身前。
「壞蛋！你把戈雅、戈登怎麼了？」
瞥見倒在巷口的兩個孩子，靠前位置的男孩臉色陡然一變，語氣激動的說道。
「他們只是暈倒了，別緊張。」斯維因搖搖頭，語氣平靜道。
「而且，你們老大好像認識我，不信你看——」
指了指正在人群里擠動的馬丁，斯維因淡淡道。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誤會！！！他不是壞人啊！！！」
人群里，馬丁邊喊邊朝著巷口擠來。
不多時，馬丁壯碩的身體強行從人群里擠了出來，沒有遲疑，他第一時間跑到了斯維因的面前。
「老大，我……」
「馬丁，你長大了，都學會自作主張了。」
看著少年有些不自然的臉色，斯維因幽幽道。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短短半個月沒來，馬丁居然敢違背他的交代，收留了這麼多孩子！
雖然沒有細數，但斯維因敢保證，這個巷子裡最少有著五十個往上的孩子。
嘖嘖，這種數量的孩子，是他馬丁一個人能養得起的嗎？
「老大，你聽我解釋。」
聞言，馬丁冷汗唰的一下就從額頭流了下來。
和斯維因相處了四年，他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斯斯維因話里話外的嘲諷。
可還未等他在多說幾句，斯維因就果斷抬手，示意他打住。
「馬丁，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斯維因拍了拍馬丁的肩膀，語氣平靜道。
「老大，老大你先消消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聽見斯維因這樣說話，馬丁心頭一震，本就愧疚的良心愈發感到不安。
「誒。打住。」斯維因再次打斷。
「既然你這麼喜歡養孩子，那我也不攔著你。」
「我待會把大家叫過來，願意留下來跟著你的，就跟著你。願意跟我走的，我就帶走了。」
「木屋裡的糧食也都留給你，算我送你的禮物。」
話罷，斯維因也不等馬丁回答，徑直走向了木屋。
「莎悠，莎郎，趕緊帶著大家出來，這裡留給馬丁了，你們和我回家吧？」
人群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為斯維因讓出了一條道路。
不是他們客氣，實在是斯維因已經把背上的長劍拔了出來，正拎在手上呢。。。
木屋，聽見外面的聲音，莎悠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走了走了，老大要帶我們回家了。」
一邊招呼著弟弟妹妹，莎悠一邊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除去新來的莎莎，其他原木屋的孩子盡數站了起來，一起收拾起了東西。
木屋外，馬丁臉色蒼白，不可置信道：
「老大，你，你不要我了嗎？」
他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在做好事，斯維因卻要拋棄他。
「……」斯維因搖了搖頭，不再多言。
人可以犯錯，但不能一直犯錯。
他可以接受馬丁偶爾一次的錯誤，但不能忍受馬丁違反他制定的規矩，一次也不行。
大半個月前，他可是明確和馬丁交代過，最近不允許他再招收孩子的。
可馬丁明顯沒把他的話放在心裡……
「老大，我，我也是沒辦法啊！」眼瞅著斯維因真的不要他了，馬丁心急如焚的解釋道。
「這幾天，領地的衛兵跟瘋了一樣，每天都要徵收一堆稅款，交不上的領民，通通都被他們抓走了！」
「可衛兵只抓大人，根本不管他們家裡的這些孩子，如果我不管的話，這些孩子會餓死的啊！！！」
馬丁說得急了，鼻子一酸，眼淚便直直的掉了下來。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違背斯維因留下的囑託！
可讓他就這麼看著孩子們硬生生餓死在他的眼前，馬丁做不到，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啊！！！
「哐當！」
斯維因將手裡的長劍一擲，丟到了馬丁的腳邊。
「撿起來。」斯維因靜靜地看著馬丁，語氣平靜道。
事出有因，罪減一籌。
「五十幾個孩子，算你便宜點，接我十下。」
「接住了，既往不咎。」
「接不住……」
「我接得住！」馬丁撿起長劍，紅著眼睛沖斯維因喊道。
「……」
斯維因不再多言，只是靜靜抽出背後的另一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