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勇斗歹徒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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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林逸明的木棍堪堪就要插到大頭浪人的小腹時,「噗」的一聲,從身旁伸過來一個木棍,剛好擋住下插的木棍,兩棍相交,木棍一絞一撩,盪開了下插的木棍。林逸明收勢不住,警棍插向地面,離大頭浪人的腰肢僅差半寸不到。

  林逸明連擊不中,心中惱怒,木棍一挑,刺向敦實浪人,敦實浪人剛剛阻擋林逸明全力一棍,被林逸明的力道一帶,立足不穩,見林逸明變招迅捷,又一棍刺來,腳步蹣跚,後退兩步。

  林逸明恨他剛才連番砍殺,招招致命,還刺中自己的左臂,打落一隻木棍,見敦實浪人後退避閃,當下得理不饒人,使出追風十三劍,一劍快過一劍,完全不顧自身的防守,招招都是進攻、拼命的招數。

  敦實浪人不料林逸明招數一變,竟然這麼厲害,見林逸明勢如瘋虎,一招快過一招,招招指向自己的全身要害,不由得連連後退,心生怯意。

  這心裡一生怯意,便更加束手束腳,不敢大膽進攻了,一退讓閃避,原來的功夫也大打折扣,卻不知道這正是追風十三劍真正厲害之處,所有招數都全採取攻勢,先聲奪人,劍勢如虹,一副與敵同歸於盡的架勢,先從氣勢上壓倒敵人,等敵人氣勢一餒,心生怯意,後續的殺招便綿綿不斷。

  狹路相逢勇者勝,高手對招,即使武功相當,一方一朝發起狠來,不要命也要與對方同歸於盡,另一方被對方氣勢所壓,心裡一怕,則必敗無疑。這時的情形正是如此,敦實浪人被林逸明不要命的招數所懾,不由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在林逸明迅如奔雷的進攻下,一下閃避不及,左肩被林逸明的木棍狠狠地戳了個正著。

  敦實浪人悶哼一聲,差點跌倒。林逸明雖不欲殺人,卻恨他打落自己的木棍,更恨小鬼子在中國大地上行兇逞惡,當下不再容情,木棍一掄,準確無誤地劈中敦實浪人左手的肘關節,「咔嚓」一聲,敦實浪人的左手手臂應聲而折。

  左手巨疼之下,敦實浪人慘叫一聲,頓時臉上一片煞白,冷汗涔涔而下。但能作為先遣隊,被派來中國充當打手,敦實浪人也不完全是個草包,手底下的功夫也真是不弱,在手臂巨疼,大敗之下,仍舊拼盡全力,右手一揮,木棍猛力地擊向林逸明的頸脖。

  見敦實浪人重傷之下,還能做垂死反擊,林逸明不由得心裡一驚,大喝一聲:「來得好。」急揮木棍阻擋,雙棍相交,雙方都用盡全力,均覺得手臂劇震,虎口一麻,木棍把握不住,雙雙脫手。

  借著木棍相擊之力,敦實浪人雙足一頓,一個後翻,急速退開幾步,避開林逸明的追殺。而林逸明則赤手空拳,見敦實浪人受傷不輕,正待向前繼續追殺,耳旁卻聽到田佳美的一聲尖叫:「別過來,走開!」

  林逸明扭頭看去,卻見大頭浪人已經從地上爬起,正持棍逼向田佳美。

  原來,大頭浪人逃過一命,在地上緩過勁之後,剛要爬起,就看到敦實浪人被林逸明一路追殺,更聽到敦實浪人的慘叫,見林逸明雖然手中沒有武器,卻滿臉怒色,殺氣騰騰,心裡顫慄,不敢上前與林逸明對打,轉身便朝田佳美逼去。

  田佳美剛剛雖聽到林逸明高叫,讓自己逃命,卻怎肯不顧林逸明的安危,舍他而獨自逃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卻不敢衝上去拼命,正在猶豫逡巡之際,突見大頭浪人逼將過來,嚇得尖叫一聲,扔下石頭,轉身就跑。

  林逸明一見之下,不由得怒火中燒,怒吼道:「大頭鬼子,有種跟我打過,別欺負女人。」說著急忙轉身,握緊拳頭,朝田佳美奔去。

  大頭浪人貌似傻裡傻氣,實則卻頗為狡詐,見林逸明氣勢兇猛,大吼著追來,心裡先怯了幾分,不敢正面與林逸明對敵,一個箭步,搶到田佳美前頭,猛地轉身,企圖生擒田佳美。

  田佳美正驚叫著向前逃跑,猛然見到面前一個碩大的腦袋,嚇得花容失色,急忙迴轉身,哪知緊急轉身,太過突然,腳下失衡,一歪一扭,「哎呀」一聲,仰身倒在地上。

  大頭浪人本想生擒田佳美,左手伸手一抓,抓了個空,一發狠,右手木棍往下一戳,直向田佳美的胸口插下。

  林逸明看得分明,看到大頭浪人如此兇殘,連女人都不放過,對倒在地上的田佳美痛下殺手,不由得目眥欲裂,來不及傷敵,大叫一聲,合身撲到田佳美身上,將她護在自己身下,只聽「噗」的一聲,林逸明後背重重地吃了大頭浪人的一棍,登時痛徹心扉。

  「呀」地疼哼一聲,林逸明強忍疼痛,猛提一口氣,抱著田佳美在地上一個打滾,避開大頭浪人的第二棍,還沒等他從地上爬將起來,敦實浪人已經退而復進,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短刀,耷拉著左手,嗷嗷怪叫著沖向倒在地上的林逸明,絲毫也不猶豫,手起刀落砍向林逸明的後背。


  聽到後背一陣勁風,林逸明知道有人在背後偷襲,苦於雙手還抱著田佳美,背上又挨了一記重擊,疼痛難當,假如抱著田佳美再次打滾閃避,則速度太慢,不僅難以避開,反而將田佳美暴露在敵人的刀下,假如放開田佳美,自己獨自打滾逃開,或許可以逃過這一刀之厄,但是田佳美卻非中刀不可,無奈之下,一咬牙,勉力雙手在地上一撐,身子一扭一縮,硬生生地往後縮回幾寸,「噗」的一聲,肩膀被短刀狠狠斬中。

  林逸明肩膀劇痛,卻反而激發起身上的潛力,也不知道哪裡來了一股神力,身子一個側翻,單肩撐地,雙腿連踢,使出地躺刀的鴛鴦腿,雙腿鴛鴦連環,「砰砰」兩聲,雙腳連番踢中敦實浪人的胸膛,登時將敦實浪人踢翻。

  就在這時候,馬路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哨聲,還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林逸明抬頭瞄了一眼前方,見前方呼啦啦地來了一群警察,少說也有十幾個,正大呼小叫地揮舞著警棍,沖這邊跑來。

  林逸明心裡一凜,臉上神色大變,暗道:「怎麼又來這麼多警察,我現在可再也打不過他們了。」顧不得再與敦實浪人和大頭浪人纏鬥,趁著兩個鬼子浪人注意力分散,拉起田佳美,瞅准前方空檔,往馬路旁邊的小巷子裡就跑。

  剛剛林逸明與幫會打手打鬥,見這些打手身著警服,不知道他們是假扮的,這時,見又一大幫警察跑了過來,自然也是難辨真偽,別說自己已經先後與幫會打手、黑龍會的浪人打鬥多時,力氣消耗了大半,又身負重傷,就算自己沒有受傷,還是個生力軍,也不可能打得過十幾個年輕力壯的警察,一見又是一群警察從前方衝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逃跑,第二個念頭就是拉著田佳美趕緊逃跑。

  TJ市歷史悠長,人口眾多,開埠以後,更成為中國第二大工商業城市,集聚了大量人口,城市裡布滿著大街小巷,七拐八彎,四通八達。林逸明帶著田佳美一頭扎進小巷子裡,三拐四拐,遠遠地跑離打鬥現場,回頭看去,見巷子裡空無一人,知道警察沒有追來,不由得大大地鬆了口氣,停下腳步,手扶著牆,彎著腰,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一停下來不打緊,心裡一松,霎時感到背上、肩上的傷火辣辣地巨疼無比,低頭一看,右肩中刀之處鮮血仍在不停滲出,白色的學生服幾乎被血染紅了一半,林逸明長這麼大,還從來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不由得心裡有些發慌,卻聽到田佳美哎呀哎呀地顫聲叫道:「逸明,你受傷了,怎麼流這麼多血?」

  「佳美,你怎麼啦?是不是傷著了?」林逸明聞聲轉頭看去,見田佳美秀眉緊蹙,雙目淚水瑩瑩,臉色慘白,神情顯得特別的痛苦,不由得心裡一驚,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急切問道:」快,我看看,傷到哪兒了?」

  田佳美剛才被林逸明一路帶著飛奔,情急逃命,還不覺得特別疼痛,勉強支撐下來,這時一停下步伐,先前倒地扭傷的腳頓時巨疼難當,又見林逸明傷得厲害,渾身是血,心裡徨急,不由得眼淚直流。

  見田佳美手扶著牆,一腳著地,另一隻腳卻掂著腳尖,看著自己,臉色又是痛苦又是關切又是徨急,嘴角微撇,噝噝吸著涼氣,林逸明趕忙蹲下去,急道:「是不是傷到腳了,快,我看看。」說著蹲了下來,扶起田佳美掂在地上的腳,抻起褲管,一看之下,不由得一陣心疼。

  田佳美剛才倒地的時候就扭傷了腳,被林逸明帶著這一路狂奔,咬牙堅持到現在,一路用力,扭傷的腳踝紅彤彤地腫得老高,被林逸明的手一碰,禁不住咧開嘴,雪雪呼疼。見林逸明不顧自己傷口還淌著血,卻先關心自己的傷,心裡既感動又心疼,急道:「先別管我,快想辦法止住你傷口的血要緊。」說著翻開衣襟,用力一撕,扯下一條長長布條,對林逸明說道:「別亂動。」說著雙手利索地將布條繞過林逸明的胳膊,緊緊地將傷口紮緊。

  血雖然是止住了,但傷口仍然疼痛異常,林逸明試著掄了一下手臂,卻牽動了背後的筋肉,忍不住「哎呀」一聲疼哼出來。田佳美心裡一顫,著急地問道:「哎呀,是不是很疼啊?」

  「沒事,真的,不疼。」怕田佳美擔心,林逸明強笑著應道,見四下無人,扶著田佳美,尋到附近一塊石牙子,雙雙坐在上面稍作歇息。

  田佳美知道林逸明強忍著疼痛安慰自己,痛惜地嗔怪道:「還說不疼,瞧,冷汗都出來了。」說著伸手向前,用衣袖輕輕地幫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眼睛盯著他的臉,眼光里溢滿著關切和憐惜。

  林逸明被田佳美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訕然地嘿嘿一笑,轉身抬起田佳美受傷的腳,擱在自己的雙膝上,在紅腫的扭傷處輕輕地揉了幾下,柔聲地問道:「疼嗎?佳美。」

  「嗯,疼!」田佳美腿輕輕一縮,雪雪呼疼,林逸明不敢用力,手輕輕地在田佳美的腳踝上摸挲著。

  也不知道是林逸明的摸挲起到作用,還是心裡得到安撫,田佳美慢慢地覺得腳踝傷處似乎也沒有那麼疼痛,裸露的肌膚被他輕柔地撫挲著,心裡卻湧出一絲絲異樣的感覺,漸漸地暈生雙頰,雙目也不由自主地痴痴看著林逸明。

  兩個人靜靜坐在石牙子上,一時之間都沒有言語,林逸明能感覺到田佳美痴情的目光,卻不敢與她對視,漸漸地感覺耳根有點發熱,不敢繼續再摸挲田佳美的腳踝,縮回了手,將田佳美的腿從膝蓋上往自己懷裡籠了籠,兩隻手輕輕地搭在上面,心裡充滿著憐愛。

  林逸明的這些不經意的舉動都被田佳美一一看在眼裡,她心裡清楚,林逸明之所以會受傷,完全是為了保護自己,這時更不顧自己身上的重傷,對自己這般溫柔、呵護與憐愛,心裡不由得泛起一股甜絲絲的感覺。

  田佳美就讀天津聖約翰國際學校將近三年,與林逸明同窗共讀也快有三載,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慢慢變成一個情竇初開的明艷少女,在長時間的相處中,心裡早就不知不覺地對林逸明充滿著敬仰和愛慕,雖然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平日裡每每對自己的這種情感強加壓抑,但越是壓抑,心裡就越是渴望林逸明能察覺到自己內心的秘密,能有所回饋,這時見林逸明如此對待自己,內心既感激又安慰,一時之間芳心可可,難以自已。

  坐在石牙子上,腿被林逸明抱在懷裡,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陣陣熱氣,田佳美一顆心如小鹿般地亂撞,砰砰直跳,一張俏臉飛起兩坨紅雲,臻首輕垂、星眸微閉,長長的睫毛輕輕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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