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較量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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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林逸明說得在理,鬼冢難以反駁,怒道:「那你想怎樣?也罷。」說著將木劍往地上一扔,接著道:「我就與你空手對打,這總不能再說我占你便宜了吧!」說著雙手握拳,擺出徒手格鬥的架勢。

  林逸明衝著鬼冢擺擺手,嘿嘿笑道:「剛才你使你用慣的兵刃,占盡了便宜,現在敢不敢用我的兵器,比試一下?」

  鬼冢微微一愣,見林逸明兩手空空,心裡疑惑,不知道林逸明所說的兵器是什麼,問道:「你的,什麼兵器?」

  林逸明不答,扭頭看向圍觀的中國學生,揚聲叫道:「佳美,田佳美!」

  人叢中一個聲音嬌聲應道:「在。」正是那個艷麗的少女,應了一聲後越眾而出,清澈的雙眸閃閃發亮。

  林逸明衝著人群中那艷麗少女招手叫道:「佳美,幫我把書包拿來。」

  「好的。」叫田佳美的艷麗少女應聲捧著一個書包,快步越出人群,一路小跑,走到林逸明身旁,看也不看鬼冢一眼,雙手將書包往林逸明手裡一遞,眼睛卻凝注著林逸明的臉,悄聲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語聲柔媚,嬌俏的臉上寫滿著關切。

  林逸明微微一笑,應道:「沒事,放心!」說著接過書包,朝田佳美點點頭,示意她退下。

  見田佳美一路跑來,鬼冢心臟無來由地「突突突」一陣亂跳,張開嘴正想和她打聲招呼,卻見田佳美正眼也不瞧自己一眼,一門心思都在林逸明身上,神態親昵,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妒意,冷眼看著他們,心裡暗自冷哼一聲。見林逸明接過書包,順手就將書包往肩上一背,探手入袋,一陣摸索,不由得納悶,心裡不屑,心道:「小小書包,能藏有什麼厲害的兵器?」忽然心裡突的一跳,暗道:「不好,莫非書包里藏的是手槍?」一想到此,鬼冢心裡不禁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見鬼冢臉色忽變,林逸明嘿嘿一笑,揶揄地叱道:「怎麼?我還沒拿出來,你就怕了?」說著哈哈一笑,從包里掏出一把彈弓,朝空一揚,揚聲叫道:「我就這兵器,敢跟我比一比嗎?」

  鬼冢原本還以為林逸明會從書包里拿出手槍之類的兵器,見林逸明神秘兮兮地摸索半天,竟然摸出一把小孩子玩耍的彈弓,不由得啞然失笑,輕蔑地道:「就這玩意?也叫兵器?哈哈哈。」

  「嘿嘿,不服氣嗎?等下就讓你見識它的厲害。」林逸明說著左手持著彈弓,右手拉弦,「噗」地一聲朝天放一空彈,轉頭對站在一旁,隨時準備拼命的賀健笑道:「賀健,去,把那邊地上的瓶子給我擺在矮牆上。」

  原來在打鬥之前,林逸明就略略打量過周圍的地形,早就發現在樹林空地盡頭,有一排用土泥堆砌起來的矮牆,矮牆下面散亂地堆放著一些廢棄的玻璃瓶子,開始時並不在意,這時卻正好用來做彈弓的靶子。

  賀健順著林逸明的手勢看去,立即明白,心中暗喜,應了一聲:「得嘞。」他與林逸明從小學開始就是同學,經常在一起玩耍,對林逸明彈弓的厲害早就有所見識,當下扔下手裡的石塊,咧嘴嘿嘿一笑,心裡暗道:「小鬼子,跟逸明比彈弓,嘿嘿嘿,想不認輸都難了。」

  林逸明站在原地,不理會鬼冢,等賀健在矮牆上壘好了五個瓶子之後,大聲沖賀健叫道:「行了,五個就夠了。」說著往後退回兩步,估摸著離矮牆有十來米左右,立定腳步,伸手在書包里抄出五個鋼珠,扣在掌心,沖鬼冢一揚眉,更不打話,右手連番拉弦,毫不停頓,「嗖、嗖、嗖、嗖、嗖」五聲輕響,只聽「碰、碰、碰、碰、碰」瓶子發出五聲清脆的響聲,應聲炸裂,碎片四濺。

  「好!」圍觀的中國學生隨即爆發出一陣喝彩聲,中年漢子也禁不住暗自喝彩,心裡微詫,心道:「這小子還有這麼一手,還真是不簡單。」不由得微微點頭讚許。

  林逸明傲然地一笑,示意賀健在矮牆上重新壘上五個瓶子,朗聲道:「鬼冢,到你了。」

  鬼冢神情尷尬,心裡忐忑,彈弓這玩意他是聽過,也見過其他小孩玩過,自己卻從未玩過,見林逸明弓法奇准,不由得收起輕蔑之心,心想這玩意自己肯定是比不過了。眼珠一轉,心裡盤算著用什麼說辭推搪。

  林逸明何等精明,一看鬼冢的神情,立馬猜到他的心思,將彈弓和鋼珠往他手裡一塞,輕蔑地哂笑道:「怎麼?不敢比嗎?現在認輸也行。」

  賀健在一旁看到鬼冢猶豫的神情,幸災樂禍地跟著鼓譟,大聲嚷道:「小鬼子,還是趁早認輸吧,別丟人現眼了。」

  鬼冢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苦練劍道、搏擊,從沒輸過,早就跋扈狂妄慣了,在眾目注視下,哪裡受得了這般的激將,怒哼一聲,道:「比就比,怕你啊!」說著學著林逸明拉弓的模樣,雙足立定,右手拉弦,將彈弓對準矮牆上的玻璃瓶子,卻還是遲疑著不敢馬上就發射。


  林逸明不屑地笑道:「鬼冢,你要是能打中......」一眼見鬼冢拉弓的樣子倒也似模似樣,心裡一凜,倒也不敢太過小覷他,本來想說你要是能打中一個,就算你贏,話到嘴邊,硬生生地收住,頓了一下,改口續道:「要是能打中兩個,我算你贏!」

  鬼冢受不了林逸明和賀健的連番激將,一咬牙,更不答話,右手鬆弦,「嗖」的一聲輕響,瓶子卻穩穩地仍然立在矮牆上,連晃都不晃一下。

  鬼冢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心裡不服,再次裝彈拉弦,又是「嗖」的一聲輕響,矮牆上的瓶子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噓。」圍觀的中國學生見狀發出一陣喝倒彩的噓噓聲,幾個日本學生卻不由得「唉」地發出幾聲可惜的嘆息聲。

  彈弓這玩意,看似簡單,但要打中目標卻著實不易,鬼冢臉上的尷尬神情更盛,心裡一急,一發狠,連續拉弦,將剩下的三顆鋼珠一股腦地發射出去。開頭兩彈,鬼冢還認真地拉弓瞄準,最後三彈,鬼冢在激怒之下發射,鋼珠更不知道飛到何處,自然是一個也打不中。

  圍觀眾人「噓、吁」地發出一連串的噓聲,賀健更是一個勁地鼓譟:「小鬼子,認輸,認輸!」隨即眾人都高舉手臂,眾口齊喊:「認輸!認輸!」叫聲響徹了整個樹林。

  鬼冢本來就狂妄自大,驕橫慣了,見自己一個也未能打中,心裡極為沮喪,又聽到眾人的噓聲,不由得惱羞成怒,將彈弓狠狠地往地上一扔,叫道:「這個不算!」

  林逸明不屑地撇嘴道:「比不過就比不過,怎麼就不算了?」

  「這東西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又不是什麼兵器,當然不能算啦。」鬼冢恨恨地爭辯道。

  林逸明彎腰撿起地上的彈弓,張嘴用力吹去粘在彈弓上的泥,笑道:「不算兵器?要不要試一試啊。」說著手一揚,將彈弓對準鬼冢的面門。

  鬼冢剛剛才見識過彈弓的厲害,見狀不由得心裡發怵,下意識地急退幾步,擺手叫道:「你要幹嘛?別亂來啊。」

  林逸明右手一松,「嗖」的一聲,對著鬼冢的面門放了一空彈,見鬼冢慌忙雙手遮面,抱頭縮腰的狼狽相,哈哈大笑,鄙夷道:「放心,我弓不打慫人。」儘管痛恨日軍侵占東三省,也痛恨鬼冢剛才對自己和賀健痛下殺手,平日也對鬼冢這小鬼子的囂張跋扈極為討厭,但畢竟還是同學,彼此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林逸明知道自己彈弓的威力,還不敢真的對著鬼冢的面門開打。

  鬼冢著實被林逸明嚇了一大跳,聽到林逸明的訕笑,知道被他給耍弄了,心裡著惱,狠狠地瞪了林逸明一眼,伸手抄起地上的木劍,劈空一揮,挺起身子,一劍在手,信心倍增。

  鬼冢劈空揮劍,斜指著林逸明,心裡尋思著怎麼措辭再向林逸明挑戰,卻暗犯嘀咕,不明白剛才林逸明說的最後「慫人」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慫人是什麼意思?誰是慫人?」

  聽鬼冢問得傻氣,林逸明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應道:「誰是慫人?你就是慫人啊!」

  眾人聽鬼冢問的傻裡傻氣,林逸明答得又有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聽到眾人的嘲笑,鬼冢知道又被林逸明給戲弄了,心裡大怒,責喝一聲,挑釁道:「哼,林逸明,廢話少說,敢不敢再打?有膽就再來和我比劍!」

  林逸明挺了挺胸,傲然不懼,應道:「鬼冢,你少狂,明天等我取來趁手的兵刃,再與你一決高下。」

  鬼冢等的就是林逸明這句話,怕林逸明反悔,馬上接口應道:「呦西,就這樣,明天還在這裡,一決高下。」

  「要死?誰要死了?」賀健一聽,不等林逸明作答,插口應道:「你要怕死,明天就不用來啦,哈哈哈。」

  鬼冢一再被賀健打岔,心裡氣極,剛要開口罵聲「八嘎」,想起被賀健回罵九嘎,十嘎,心裡不明何意,生怕自己又罵錯話,被人嘲笑,硬生生地將到嘴邊的話吞下,閉緊嘴巴,喉頭髮出一聲古怪的咕嘟聲,恨恨地瞪了賀健一眼,心裡卻想,九嘎,十嘎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回頭一定要好好查一下字典不可。

  是日,正是中華民國二十一年二月六日,也就是西曆一九三二年二月六日,距離九一八日本關東軍發動奉天事變(作者按,即九一八事變)不滿半年。

  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深夜,盤踞在中國東北的日本關東軍按照精心策劃的陰謀,炸毀瀋陽柳條湖附近日本修築的南「滿鐵」路路軌,並嫁禍於中國軍隊,日軍以此為藉口,炮轟中國東北軍北大營,製造了震驚中外的「九一八事變」,打響了侵華的第一槍,由於鎮守東北的東北軍統帥張學良下令不得抵抗,使日軍在一夜之間,占領了中國東北重鎮瀋陽,數日之間,長春、吉林相繼淪陷,兩月之後的十一月十九日,黑龍江省會齊齊哈爾也落入敵手,至一九三二年二月五日,東北重鎮錦州、哈爾濱相繼淪陷,在半年不到的時間裡,整個東北三省就完全被日寇所占。

  九一八事變之後,中華全國各地抗日救亡的呼聲空前高漲,上海、天津、廣州、北平等地工人紛紛舉行反日大罷工和抗日示威遊行,組織抗日救國會,開展抗日募捐,大中學學生舉行罷課、示威、街頭宣傳等活動,天津的南開中學、法漢學校、匯文中學校、北洋學堂的學生,就連聖功女中的女學生們都紛紛走出校門,聲討日本侵略者的卑劣行徑。

  聖約翰國際學校是英國傳教士創辦的教會學校,位於英租界內,招收的學生都是TJ市高官、富商的子女,包括一些駐TJ市的外國使領館官員、外商的子女,是TJ市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儘管學校董事局秉承英租界工部局的指令,力阻學生上街遊行示威,也未能完全阻止中國學生的各種抗日愛國活動。

  二月六日這天,錦州、哈爾濱失陷的消息傳到TJ市,也迅速地傳到了TJ市各大中學校,自然也傳到林逸明所在的聖約翰國際學校,林逸明等中國學生無不義憤填膺,下課後正聚在學校操場,商議不論如何也要參加幾天後全市大中學校舉辦的罷課示威遊行活動,卻遠遠望見操場的另一邊,一群日本學生正聚集在一起,又唱又跳,慶賀日軍的勝利。

  中國學生見狀,無不怒火中燒,本來大家心裡早就都就憋著一團火,這下如同被點燃一般,群情洶湧,紛紛跑過去指責,叱罵日本學生。

  日本學生雖然人數不多,卻甚是囂張,雙方越罵越凶,眼看著就要發生群毆,日本學生見中國學生人多勢眾,氣勢洶洶,群毆必然落敗,鬼冢自恃自己從小苦練劍道,武功高強,便用言語擠兌,提出一對一對決,中國學生自然不甘示弱,當即應允,相約在操場後邊的小樹林裡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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