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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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板城練武場,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地面仿佛都要被烤化。「沒吃飯麼?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佐久間秀良站在練武場中央,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四周,他的臉龐被曬得通紅,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滾落,浸濕了他的衣衫。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們這幫蠢貨,怎麼就不懂事呢……」佐久間秀良一邊大聲訓斥著,一邊親自示範著動作。只見他手持木刀,身形矯健,快速地劈砍、格擋,每一個動作都剛勁有力,帶出呼呼風聲。汗水隨著他的動作飛濺而出,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自從完成足輕選拔後,這一幕就成為了常態,大家早已經見怪不怪。

  武士為戰爭而生,上戰場只是時間問題,作為常備足輕自然也得跟上。不光是要殺敵,關鍵時刻還要充當肉盾。為了讓這些足輕在戰場上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佐久間秀良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將腦海之中的訓練知識全部運用了出來。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還未照進練武場時,佐久間秀良就已經帶領著足輕們開始了晨練。他們先是繞著小板城長跑,一圈又一圈,秀良始終跑在隊伍的最前面,步伐堅定而有力,口中還不斷喊著口號,激勵著大家。跑完步後,便是各種體能訓練,深蹲、伏地挺身、蛙跳,一項接著一項,足輕們累得氣喘吁吁,不少人雙腿都在打顫,但秀良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以身作則,每一個動作都做得標準而到位,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大家什麼是堅持。

  到了上午,便是實戰技巧的訓練。秀良親自與足輕們進行一對一的對練,他毫不留情,木刀揮舞得虎虎生風,一次次地攻向對方,讓足輕們在高強度的對抗中提升實戰能力。每一次對練結束,他都會耐心地指出足輕們的問題,手把手地糾正他們的動作。

  中午短暫的休息過後,下午又是武器訓練。無論是長槍、長刀還是弓箭,秀良都要求足輕們熟練掌握。他會親自檢查每一個人的握槍姿勢、拉弓力度,稍有不對便立刻糾正。長時間的訓練,讓足輕們的手上都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有的人甚至虎口開裂,鮮血直流,但在秀良的嚴格要求下,沒有一個人敢偷懶。

  經過一個月的折騰,眼前這十人也算是訓練的有模有樣,就連向來威嚴的佐久間盛重都對秀良的成果表示了肯定,直言他有當大將的潛力。

  可惜潛力始終只是潛力,遭受過社會毒打的佐久間秀良,可不認為自己有多牛逼。甭管外界怎麼評價,對手下的訓練,始終都沒有放鬆過。

  經過一個月的準備,島井右衛門通過自己的努力從京畿附近的各個產糧國購買了大量糧食。佐久間秀良也帶著自己的近侍和常備足輕與島井右衛門招募的腳力匯合。在辭別了家人後,向著出羽前進。

  三河國,佐久間秀良騎著馬觀察著織田家老對手的領地。

  三河國屬東海道,俗稱三州(或大寫為叄州)。因為其鄰接尾張、美濃、信濃、遠江四國,是兵家必爭之地。石高約29萬石。秀良的隊伍沿著蜿蜒的道路,緩緩進入三河國。佐久間秀良騎在馬上,目光隨意地在四週遊移。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稻田,微風拂過,稻穗輕輕搖曳,泛起層層金色的漣漪,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遠處,山巒連綿起伏,與湛藍如寶石般的天空相接,幾朵潔白如雪的雲朵悠悠飄蕩,宛如棉花糖般輕盈。偶爾還能看到幾座古樸的農舍,煙囪里升騰起裊裊炊煙,給這片寧靜的田園風光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秀良望著眼前的美景,心中不禁感到一絲愜意。他微微眯起眼睛,深吸一口帶著稻香的空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三河國知多半島,佐久間秀良因為在旅行中無法進行大規模的訓練,所以就帶著幾名隨從在前進方向的山林中打獵,準備給自己加加餐。

  佐久間秀良在馬上張弓搭箭向著遠處的兔子就是一箭,箭矢準確的從兔子眼睛射入,就在隨從準備去拾取獵物時。

  啾啾……!一道黑影搶先一步,將秀良的獵物帶走了。眾人一看,那是一隻松雀鷹!

  「追!」秀良大喊一聲,雙腿一夾馬腹,騎馬追了上去,隨從們立刻跟上。

  眾人跟隨松雀鷹來到了三河國清水寺。

  在日本和尚日子過得是相當滋潤,在這個時代大部分人民,包括武士在內都住著草房泥瓦房時。和尚們的寺院基本已都是磚瓦結構了,不僅是住得條件好,和尚不用從事生產,有屬於寺廟的佛田專門養著,只需要偶爾收收租,而且喝酒吃肉也沒人管,這簡直是地主大老爺的生活。而最讓人髮指的是和尚居然可以娶親生子,這些和尚白天騙人,晚上寫昆字。那日子好不快活!整個三河國上至國主,下到平民信佛者不計其數。

  佐久間秀良一邊讓隨從上前敲門,一邊和小次郎說:「我們的獵物你看可以拿回來嗎?」


  眾人說話之間,清水寺僧人到了,此人一身僧袍,鬍鬚和眉毛雪白,頗有幾分得道高僧的模樣。

  在日本僧人一般被人視作博學睿智的象徵,而清水寺出自臨濟宗又特別以點撥開悟為重,出了許多學識淵博的高僧。故而不少大名都請臨濟宗僧人做學問僧,來解決自己下一代的教育問題。駿府國赫赫有名的太原雪齋,他的兩個弟子都是大大的有名,分別是今川義元和德川家康。這兩人後來都作為戰國出色的大名,並先後領取『東海道第一弓取』的稱號。

  佐久間秀良等人紛紛與僧人見禮。待雙方互相介紹時,佐久間秀良才知道眼前的僧人居然是寺院主持天河和尚!南光坊天河和尚笑道:「幾位施主,不知到和尚廟有什麼事嗎?」

  佐久間秀良下馬行禮,「法師,在下在山中打獵,獵物被一直松雀鷹搶走,一路追趕來到了這裡。」

  南光坊天河點頭還禮,「既然諸位來到寺廟就是有緣,就請進廟品茶吧。」

  「謝法師!」佐久間秀良上前答謝。

  眾人走進寺廟,團坐在一起。來到茶室。茶室的中央是個小火塘,火塘上架著茶鍋咕嘟咕嘟地燒著水。茶室三面是牆,而拉門之外,則是迴廊和池塘組成一個日式庭院。庭院的池塘邊擺放一節竹筒,上接著泉水,但竹筒差不多盈滿後,竹筒會倒轉放水進石頭砌的小池中,在復位回原來的位置繼續蓄水,如此周而復始。而竹筒倒水時,底部敲打石頭會發出咚地一聲,在這寂靜的庭院格外顯得清脆優雅。

  這種竹筒取水裝置稱為『添水』,在日式漫畫裡常常都有它的影子。(安西教練家)

  這些精心的擺設,都是為了營造出茶會中喝茶的氛圍。日本茶道是在中國唐朝時,由遣唐使傳到日本的,然後先在那群整日吃飽沒事幹的和尚中盛行,後來才傳到公卿和武家之中。

  據說和尚之所以愛喝茶,是因為可以從苦澀的茶味中體會到人生之苦,對於領悟某種幽玄的意境,有著獨到的幫助。這點不知是真是假,但是茶葉對日本當時而言是舶來品那種,要漂洋過海地從中國進口,屬於超級超級貴的那種。

  作為主人的南光坊天海要燒水,並清洗茶碗,他的一舉一動還必須合乎禮儀。在這個等待過程中,作為客人的佐久間秀良不能竊竊私語。他們要麼觀看牆壁上的字畫,要麼遠眺庭院,再者可以仔細著聽著茶鍋里水燒開後的沸騰聲,中間還偶爾伴著添水『叩』地一下的清響。他們不管是作表面功夫,還是真的沉浸其中,都是一副能從這茶會中體悟到某種禪境的姿態,就是沒有體悟到,也必須裝出一副思想境界得到升華的姿態,表示在精神層面上大家是在一起的,否則會遭別人的鄙視的。隨著他們慢慢融入這個境界,達到一種精神上交流的層次。

  按照茶會的一套禮儀,進行了一系列繁文縟節的禮節,又喝完了苦澀的茶後,眾人開始聊天。

  「請問法師可知那隻鷹的主人!」佐久間秀良問到。

  「那是山下大久保家臣,本多俊正的兒子本多彌八郎的鷹。一會茶會結束,閣下可以去尋歸獵物。和尚有個問題想請閣下回答我,武家應該如何馭民。」南光坊天河笑著回答了問題,並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考校秀良!

  秀良微微思考,言道:「給百姓以生計,教導他們如何去謀生,並安居樂業,武士用手中刀劍保護治下之民,給每一個領民一份工作,一份可以養家的生計,他們就這個吃人的亂世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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