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濱馬市
都里是座海邊小城，卻相當的熱鬧。
因為這裡的市場和港口，而且港口和最顯熱鬧的市場其實還都在城外。
葉律欣認出，這個都里鎮所在位置的確就是大連市的旅順口。
「大家都別爭吵了。十匹馬為一組，最多可以一家買五組。老主顧和新朋友，我這裡都酌情照顧到，自己出價也行，由牙人告訴我也行。」
「阿保機，我要三十匹，就是你說的三組。不過，價格還得是上趟咱們成交了的。」人群里一個麻子臉的華服豪客高聲搶先出手。
「行，素巴奇。看在你是老主顧的面上，我接受老價格，但馬匹不能挑選，得整組的走。」
「成交！你阿保機豪爽，我素巴奇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一名矮個子的倭人武士在和馬市牙人交談，說的古代日語聽著和現代日語似乎有些不一樣。
只見那充當交易掮客的牙人上前來，用手比劃著名向耶律阿保機報價。
「老兄，你告訴倭人商客，不搞價，讓他想清楚了一次報好價。」
想買馬的人群更為熙攘嘈雜，人們交頭接耳著，說著五花八門的語言。
此情此景，讓初來乍到的葉律欣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契丹馬在這裡如此搶手，而耶律阿保機在生意上又是非常門清。
積利州，是盛唐初期設置的，大致覆蓋了遼東半島中南部，隸屬於大唐安東都護府，治所積利城在瓦房店市境內，前身是高句麗人的得利寺山城。
大連地方，則屬於積利州南部的繁華所在，唐朝稱之為「三山浦」。
不過，眼下這片土地的主人是曷蘇館人，熟女真的一個大部落。
包括之前的遼東半島中心復州城，如今也屬曷蘇館部所有。
來大連地方做生意的，有陸路跋山涉水從朝鮮半島遠來的，更多的是泛舟跨海而來的異域商人們。
「阿保機，這位是從海東半島星州來的貴族，想買下四組，肯出這個價。」
一名翻譯兼牙人籠著袖子與阿保機掐手在交流，這樣好不讓旁人知道雙方最終成交的價格。
古人的拍賣方式有他們的特色，細想也蠻有道理的。
阿保機和那牙人掐好了價碼，笑著道：「成交。」
不料，牙人又道：「阿保機，我的客戶沒帶著那麼多的銅錢，可以用珠寶和他船上運來的星州鐵料補差嗎？」
「可以的，勞牙。不過，珠寶可得打折了，鐵料按當下的行市價。」
「成，我這就告訴他。」
星州，是朝鮮半島新羅國的一個郡，當地出產的鐵礦石很是有名。
葉律欣看到，對方的從人抬來兩個沉重的木箱，打開來裡面全是銅錢，朝鮮半島的小國也有他們自己鑄造的銅錢，仿照大唐的通寶制式。
這個時代，只要是銅錢就是硬通貨，要麼美其名曰「通寶」的。
阿保機笑嘻嘻地讓手下收下了整箱的銅錢，兩個契丹青年武士端著秤在稱重，這樣比清點數數更快捷。
「勞牙，你告訴對方趕緊拿鐵料來交割，不夠數了再用珠寶抵帳。」
「沒毛病，阿保機。」
名字叫「勞」的牙人轉身去了他的新羅國委託人跟前，嘰里呱啦了一番。
「阿保機，你們的馬在這裡這麼好賣啊？」
「那是，律欣兄。好馬出在草原，我們的契丹馬，比高麗馬要普遍更強壯、高大和耐力好，扶桑列島更是不產馬，所以他們情願大老遠地跑到這裡的榷市來。得手了我們的馬，回去做武士的戰馬，做種馬。」
「你覺得我的那匹坐騎如何？」葉律欣想就自己的乘騎得到專業性評判。
「好馬！也是我們契丹馬。對了，哪來的？」
「喔~，是、是我從瀋州的一個人手裡買下的。」
葉律欣撒了個謊。
若是告訴阿保機自己殺了路上劫道的渤海人武士，搶了人家的馬匹和武器，只怕是不太好。
阿保機倒是沒在意葉律欣的一時猶疑，繼續介紹情況：「剛和我交易的哥們本來就是高麗人，來到都里後不回去了，在這安家做職業牙人。」
葉律欣目睹阿保機又成交了一單，對方是個會講漢話的倭人，身穿仿唐風版的和服，腰下挎著別致的倭刀。
付帳用的是倭人鑄造的銅錢，阿保機說是扶桑筑紫國地方的通寶。
葉律欣心道：「難怪阿保機和契丹人看不上與幽州軍閥交易的！他們騎馬到大連的港城都里又不算多費事，在這裡能輕鬆賣出，得到的都是現錢和他們想要的東西。」
「小蓋小蓋，筑紫國是什麼地方啊？」
「筑紫國是古代日本在九州島北部的諸侯國，在現代日本的福岡，長期扮演對大陸的貿易前站角色。」
系統小蓋的答案很是清晰，原來如此。
「好啦！好啦！剩下的一百匹不賣啦。」
「怎麼不賣啦？阿保機。」
「對呀！還剩著這麼多的馬呢？」
「不是還能分成十組的？每家兩組，也還能滿足五六家的，我們也不挑不撿的。」
阿保機抱拳，含笑對還在場的商賈們解釋：「這一百匹馬，我有別的用場。抱歉啊，各位新老朋友。下一趟再來都里，我們會帶來更多的好馬。」
看得出一些商人頗掃興，但買賣這事本來就講究你情我願的，沒辦法強買強賣。
「來人，把馬兒們都牽回到廄槽里。斕合莫，你負責帶人日夜看好了馬匹。」
榷市設有多處的牲口欄和馬廄，供臨時寄養交易的大小牲口和馬匹。
「狄羅，把錢帛貨物都收拾好了。律欣兄，我們準備回城裡，好好吃喝一頓，再把雇大船的事情早些落實了。」
一行來到都里後，在小城裡找到了住宿的店家，因為人多分散在好幾個地方，阿保機和葉律欣住在同一個客棧的同一間屋子裡。
「好！」
葉律欣沖阿保機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朋友真的是精明能幹。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飈騎士縱馬於海灘上飛馳來。
「是曷蘇館武士。」阿保機看清了情形。
兩人準備一起往回走，不料竟被馳來的騎士們攔住了去路。
「你們想幹嗎？別擋路。」
阿保機一點也沒驚慌，但手下的契丹武士們卻手摸向刀把握緊了長弓。
「聽說你阿保機又來了，老子便帶人趕來。買馬，你手裡的馬你老子我全買了！」
馬上的女真騎士二十六七歲模樣，口氣很是囂張，明顯沒有好意。
「什麼個情況？阿保機。看這架勢是來尋仇的？」
「是來找我尋仇的，律欣兄。不過，不用擔心。」
「阿保機，老子和你說話呢。要買你的馬，多少都一起買了。是按老規矩呢？還是你新劃個道，老子都奉陪。」
馬上的騎士居高臨下，繼續挑釁。
因為這裡的市場和港口，而且港口和最顯熱鬧的市場其實還都在城外。
葉律欣認出，這個都里鎮所在位置的確就是大連市的旅順口。
「大家都別爭吵了。十匹馬為一組，最多可以一家買五組。老主顧和新朋友，我這裡都酌情照顧到，自己出價也行，由牙人告訴我也行。」
「阿保機，我要三十匹，就是你說的三組。不過，價格還得是上趟咱們成交了的。」人群里一個麻子臉的華服豪客高聲搶先出手。
「行，素巴奇。看在你是老主顧的面上，我接受老價格，但馬匹不能挑選，得整組的走。」
「成交！你阿保機豪爽，我素巴奇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一名矮個子的倭人武士在和馬市牙人交談，說的古代日語聽著和現代日語似乎有些不一樣。
只見那充當交易掮客的牙人上前來，用手比劃著名向耶律阿保機報價。
「老兄，你告訴倭人商客，不搞價，讓他想清楚了一次報好價。」
想買馬的人群更為熙攘嘈雜，人們交頭接耳著，說著五花八門的語言。
此情此景，讓初來乍到的葉律欣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契丹馬在這裡如此搶手，而耶律阿保機在生意上又是非常門清。
積利州，是盛唐初期設置的，大致覆蓋了遼東半島中南部，隸屬於大唐安東都護府，治所積利城在瓦房店市境內，前身是高句麗人的得利寺山城。
大連地方，則屬於積利州南部的繁華所在，唐朝稱之為「三山浦」。
不過，眼下這片土地的主人是曷蘇館人，熟女真的一個大部落。
包括之前的遼東半島中心復州城，如今也屬曷蘇館部所有。
來大連地方做生意的，有陸路跋山涉水從朝鮮半島遠來的，更多的是泛舟跨海而來的異域商人們。
「阿保機，這位是從海東半島星州來的貴族，想買下四組，肯出這個價。」
一名翻譯兼牙人籠著袖子與阿保機掐手在交流，這樣好不讓旁人知道雙方最終成交的價格。
古人的拍賣方式有他們的特色，細想也蠻有道理的。
阿保機和那牙人掐好了價碼，笑著道：「成交。」
不料，牙人又道：「阿保機，我的客戶沒帶著那麼多的銅錢，可以用珠寶和他船上運來的星州鐵料補差嗎？」
「可以的，勞牙。不過，珠寶可得打折了，鐵料按當下的行市價。」
「成，我這就告訴他。」
星州，是朝鮮半島新羅國的一個郡，當地出產的鐵礦石很是有名。
葉律欣看到，對方的從人抬來兩個沉重的木箱，打開來裡面全是銅錢，朝鮮半島的小國也有他們自己鑄造的銅錢，仿照大唐的通寶制式。
這個時代，只要是銅錢就是硬通貨，要麼美其名曰「通寶」的。
阿保機笑嘻嘻地讓手下收下了整箱的銅錢，兩個契丹青年武士端著秤在稱重，這樣比清點數數更快捷。
「勞牙，你告訴對方趕緊拿鐵料來交割，不夠數了再用珠寶抵帳。」
「沒毛病，阿保機。」
名字叫「勞」的牙人轉身去了他的新羅國委託人跟前，嘰里呱啦了一番。
「阿保機，你們的馬在這裡這麼好賣啊？」
「那是，律欣兄。好馬出在草原，我們的契丹馬，比高麗馬要普遍更強壯、高大和耐力好，扶桑列島更是不產馬，所以他們情願大老遠地跑到這裡的榷市來。得手了我們的馬，回去做武士的戰馬，做種馬。」
「你覺得我的那匹坐騎如何？」葉律欣想就自己的乘騎得到專業性評判。
「好馬！也是我們契丹馬。對了，哪來的？」
「喔~，是、是我從瀋州的一個人手裡買下的。」
葉律欣撒了個謊。
若是告訴阿保機自己殺了路上劫道的渤海人武士，搶了人家的馬匹和武器，只怕是不太好。
阿保機倒是沒在意葉律欣的一時猶疑，繼續介紹情況：「剛和我交易的哥們本來就是高麗人，來到都里後不回去了，在這安家做職業牙人。」
葉律欣目睹阿保機又成交了一單，對方是個會講漢話的倭人，身穿仿唐風版的和服，腰下挎著別致的倭刀。
付帳用的是倭人鑄造的銅錢，阿保機說是扶桑筑紫國地方的通寶。
葉律欣心道：「難怪阿保機和契丹人看不上與幽州軍閥交易的！他們騎馬到大連的港城都里又不算多費事，在這裡能輕鬆賣出，得到的都是現錢和他們想要的東西。」
「小蓋小蓋，筑紫國是什麼地方啊？」
「筑紫國是古代日本在九州島北部的諸侯國，在現代日本的福岡，長期扮演對大陸的貿易前站角色。」
系統小蓋的答案很是清晰，原來如此。
「好啦！好啦！剩下的一百匹不賣啦。」
「怎麼不賣啦？阿保機。」
「對呀！還剩著這麼多的馬呢？」
「不是還能分成十組的？每家兩組，也還能滿足五六家的，我們也不挑不撿的。」
阿保機抱拳，含笑對還在場的商賈們解釋：「這一百匹馬，我有別的用場。抱歉啊，各位新老朋友。下一趟再來都里，我們會帶來更多的好馬。」
看得出一些商人頗掃興，但買賣這事本來就講究你情我願的，沒辦法強買強賣。
「來人，把馬兒們都牽回到廄槽里。斕合莫，你負責帶人日夜看好了馬匹。」
榷市設有多處的牲口欄和馬廄，供臨時寄養交易的大小牲口和馬匹。
「狄羅，把錢帛貨物都收拾好了。律欣兄，我們準備回城裡，好好吃喝一頓，再把雇大船的事情早些落實了。」
一行來到都里後，在小城裡找到了住宿的店家，因為人多分散在好幾個地方，阿保機和葉律欣住在同一個客棧的同一間屋子裡。
「好！」
葉律欣沖阿保機豎起了大拇指，這個朋友真的是精明能幹。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飈騎士縱馬於海灘上飛馳來。
「是曷蘇館武士。」阿保機看清了情形。
兩人準備一起往回走，不料竟被馳來的騎士們攔住了去路。
「你們想幹嗎？別擋路。」
阿保機一點也沒驚慌，但手下的契丹武士們卻手摸向刀把握緊了長弓。
「聽說你阿保機又來了，老子便帶人趕來。買馬，你手裡的馬你老子我全買了！」
馬上的女真騎士二十六七歲模樣，口氣很是囂張，明顯沒有好意。
「什麼個情況？阿保機。看這架勢是來尋仇的？」
「是來找我尋仇的，律欣兄。不過，不用擔心。」
「阿保機，老子和你說話呢。要買你的馬，多少都一起買了。是按老規矩呢？還是你新劃個道，老子都奉陪。」
馬上的騎士居高臨下，繼續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