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江雪憐
「好，那我先走了。」李庭放下酒杯走出房間。
「您慢走。」管事大娘行禮言道。
李庭快步走出醉春樓，回到自己人的那座客棧。走到樓上，來到一間最大的房門前，輕輕叩門道：「玖兒姑娘，休息了嗎？」
「沒有，進來吧。」房間裡秦玖兒坐在鏡子前，梳著妝回道。
李庭推門走了進去，對秦玖兒說道：「玖兒姑娘，都安排好了，明日我就帶你去醉春樓。」
秦玖兒冷笑一聲，對鏡描眉：「你覺得我美嗎？」
淡濃相宜的妝容，加上天生麗質的容貌，秦玖兒的容顏簡直是完美無暇，李庭輕輕笑道：「當然，你可是咱們兒最美的。」
「哈哈。說說吧，庭哥你是怎麼安排的吧？」秦玖兒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容妖艷迷人，她的眼睛充滿了魅力如一把勾人心魂的鐮刀。
李庭不敢直視秦玖兒，怕自己犯錯誤，他低下頭說道：「我告訴醉春樓的老闆，說你是長安來的，托我幫你找一份生計。」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我要做醉春樓的花魁？」
「說了，我還給她打了保票。」
「看來你還是對我有自信的嘛。那她是怎麼回答的？」
「那就看玖兒姑娘明天如何展示自己了。」
「哈哈，好！明天多會去？」秦玖兒拍了下桌子大笑道。
「早上，到時我叫你。」
「嗯。」秦玖兒點點頭梳理著自己秀美的長髮。
「那我先退下了，玖兒姑娘你早點休息。」李庭彎著腰抱拳回道。
「等等，幫我買兩件好看點的衣服給我送來。」
「好。」李庭點點頭，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秦玖兒靜靜坐在鏡前，絕美的容顏映在銅鏡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冰冷一笑，身上的冷艷和魅力她相信足以迷到萬千。
明天她要當上這洛陽城最美的花魁。
「還有多久可以到洛陽？」坐在馬車中的洛雯很是心急地問，她想快點見到秦玖兒。
「快了，順利的話兩天後就可以到。」趕馬的劉天玉一邊甩著馬鞭，一邊回道。
洛雯點點頭摸了摸手中的飛紅劍
……
第二天早晨，李庭給秦玖兒送了兩件驚艷的衣裙。
秦玖兒換上新衣補了個妝，和李庭一同走出客棧，二人走在街上，幾乎所有的行人都朝他們看去，這些人看著美艷的秦玖兒，眼中都寫滿一股貪婪。
「玖兒姑娘，看來你是要名震洛陽了。」李庭看著周圍的人，笑嘆道。
「哈哈。」秦玖兒低眉淺笑，面對周圍人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臉紅，反倒有幾分心喜，因為那些人的目光恰恰說明了她有足夠的魅力。
「玖兒姑娘，一會那老闆要問你什麼，你若不願不回答，就給我是個眼色。」李庭怕一會醉春樓的大娘會問秦玖兒一些難以啟齒的問題。
「無事，她問什麼，我就答什麼。記住我現在是長安來的歌女。」
二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會，來到醉春樓前。
「到了。」李庭停下腳步說道。
秦玖兒看了看醉春樓的招牌，她點點頭淡淡一笑：「進去吧。」
李庭和秦玖兒走進了醉春樓。
管事大娘見李庭二人來了，起身向前迎接道：「李爺，您來了。」
李庭點點頭，指了指身後秦玖兒，對管事的大娘說道：」這就是我給說的那位姑娘。「
管事的大娘目光轉向秦玖兒，一下驚呆了。
宛宛的遠山眉，明亮迷人的眼睛，標緻的五官，皓潔的瓠犀，淡紅色的朱唇，加上驚艷地衣裙，這簡直就是一個絕艷的美人呀。她盯著秦玖兒看了好久，開口道：「美，真美。」
秦玖兒低眉輕笑，這個管事大娘是繼洛雯之後看自己最久的一位女性。
「咱裡面說吧。」管事的大娘越看秦玖兒越是開心，急忙把秦玖兒和李庭請到了一屋裡。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有多大年紀？」管事大娘給秦玖兒和李庭一人沏了杯茶，笑著問道。
「我叫秦玖兒，今年年十有七。」秦玖兒低頭很是有禮地回道。
「原來是秦姑娘，十七歲。我聽李爺說你是從長安來的？」管事大娘滿臉笑容問道，其實她心裡巴不得讓秦玖兒直接當花魁，但該問的她還得問。
「是。」
「那你以前是在長安做什麼的？」
「歌妓。」秦玖兒面帶幾分羞澀地回道。
「秦姑娘可是真是直接。」管事大娘笑了笑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呆在長安而選擇來洛陽？是長安的錢不好賺嗎？」
秦玖兒微微搖搖頭：「不是，是歌坊老闆不幹了。」
「那為何不換一間歌坊？」
「因為我曾答應過歌坊老闆，在長安我只給他一人做生意。」秦玖兒語氣輕柔地解釋道。
「哦？姑娘倒真是與眾不同。」
「您說笑了。如果您願意收留我並讓成為您這兒的頭牌，我也答應您，在洛陽城我只給您一個人賺錢。」秦玖兒很認真地講道。
秦玖兒這番話讓管事大娘瞬間心動，她等的就是秦玖兒這句話。她喝口茶故作鎮定思量半天，緩緩道：「收留你當然可以，只不過當我這兒的花魁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必須有足夠的條件。」
看著管事大娘的眼神，秦玖兒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笑了笑對使了個眼色李庭說：「李叔，你先出去吧。」
李庭無奈點點頭，站起來走出來房間，關上了房門。
秦玖兒對管事大娘笑了笑，站了起來。
管事大娘走到秦玖兒身邊，仔仔細細把秦玖兒全身看了一遍，她伸出手摸了摸秦玖兒的臉，說道：「姑娘，生的可真是美，只是不知身上可有什麼傷疤？」
秦玖兒嘴角一笑，她知道在這種地方幹活，難免與人有肌膚上的接觸，於是她輕輕解開衣帶，露出雙肩和背脊。
管事大娘看了看秦玖兒，她從秦玖兒的玉肩撫摸到背脊，一寸肌膚都是潔白光滑如冰肌雪膚，滿意地笑了笑：「姑娘，快把衣服穿上吧。」
「您覺得我可以當您的頭牌嗎？」
「可以。只是不知秦姑娘想要多少分成？」
「七三，您七我三，這不過分吧。」秦玖兒注視著管事大娘說道。
「不過分。」管事大娘連忙點點頭，過去的花魁玉兒要的都是四成，現在來了一個比玉兒還美的，竟只要三成，她心裡是開心的不行。
「好，那我先回客棧收拾收拾，今晚我就可以來駐台了。」
「今晚？那最好不過了。」管事大娘已經迫不及待了，她坐等今晚收到大把大把的銀子。
「嗯，那我先回去了。」
「姑娘，你去。」
「您不用叫我姑娘，叫我玖兒就好。」
「好，玖兒，我送你。」管事大娘把秦玖兒和李庭送出醉春樓，她目送二人離開才回去。
秦玖兒和李庭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庭開口問道：「玖兒姑娘，剛才她沒難為你吧？」
「沒有。」
「沒有就好。那今晚，我們怎麼行動？」
「今晚不行動，等過兩天再行動，今晚你和兄弟們就在台下看著我表演就行，全當是讓你們開開眼福。」秦玖兒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得讓自己的花魁之名先散播出去，這樣才能引來九霄和暗竹的人。
「哈哈，玖兒姑娘你的表演，我們可不敢看。」
「這有什麼不敢？」秦玖兒知道自己身邊的兄弟都愛慕自己已久，既然自己不能和他們在一起，那讓他們大飽眼福又有何妨，反正自己師父又不愛自己，她心裡也沒有什麼愧疚感。
「我怕州哥弄死我。」李庭開玩笑地說道。
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棧，她讓所有的兄弟今晚全部去醉春樓給自己捧場，下面的兄弟聽了這話紛紛樂了起來。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秦玖兒在房間裡畫了一個驚艷的妝，然後獨自一人抱著個琵琶來到了醉春樓。
這時的醉春樓還沒有什麼客人，秦玖兒走進去和管事的大娘打了個招呼：「老闆，我來了。」
「玖兒來了，快坐快坐。」管事大娘一見秦玖兒，立馬樂了起來。
「謝謝老闆。」
「別叫老闆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叫我春娘吧。」管事大娘笑著說道。
管事大娘原名慕醉春，二十年前曾是洛陽城數一數二的歌妓，但自從容顏漸逝後，她就不再幹了。於是用自己數十年的心血建了醉春樓，自己當上了老闆，她的眼光非常犀利，所以醉春樓的姑娘無論是容貌還是舞曲都是一流的，在洛陽城很少有同行可以爭過她。
「好，春娘。」秦玖兒笑道，她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的姑娘，她發現所有的姑娘都在看自己，這些姑娘各個都身姿婀娜，美貌動人。
「春娘，這位姑娘就是您新找的花魁？」一位身穿紫色長裙的年輕姑娘問管事的春娘。
「對，這就是我新找的花魁玖兒。」慕醉春揮揮手中的團扇對秦玖兒說：「來，玖兒我給你介紹一下。」
慕醉春搖著扇子指了指這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姑娘，介紹道：「這位是憐兒。」
秦玖兒給這個叫憐兒的紫衣姑娘行了個禮：「玖兒，見過憐兒姐姐。」
憐兒輕笑也回個禮說道：「妹妹，你可真美。」
「姐姐說笑了，姐姐才美呢。」秦玖兒謙遜笑道，她看著憐兒的眼神，這眼神很清澈，身上的氣質很淡雅，長相也很清秀，像是個文靜的姑娘。
「玖兒，這是婧兒，這是楠兒……」慕醉春把醉春樓的姑娘一一給秦玖兒介紹了一遍。
秦玖兒給這些姑娘一一見禮，這些姑娘的眼神不比憐兒的清澈。她們眼中都有一絲嫉妒，身上都散發著煙花女子的氣息，相比於這些人秦玖兒還是比較喜歡那個穿紫衣的憐兒。
「玖兒，現在時間還早你先去休息會吧，你的房間我都安排好了。」慕醉春對秦玖兒笑笑。
「好，謝謝春娘。」秦玖兒謝道，她看了看身邊的憐兒微微一笑。
「憐兒，你帶玖兒去樓上東邊的那間房吧。」慕醉春注視著秦玖兒笑道，看出來秦玖兒對憐兒很有好感。
「是。」憐兒應了聲，帶著秦玖兒走到樓上，她將秦玖兒帶到了東邊的一間空房。
秦玖兒這間房打量了一番，放下了手中的琵琶，她對憐兒說道：」謝謝姐姐。「
「不用，妹妹你沒有其他的東西嗎？」憐兒語氣溫和地問道。
「沒有，就這一把琵琶。」秦玖兒給憐兒倒了杯水說道，她喜歡憐兒身上的這份淡雅。
憐兒點點頭，喝了口水，注視著秦玖兒，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久久沒有開口。
秦玖兒嘴角一笑，把房門一關：「姐姐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憐兒皺了皺眉頭，她一皺眉顯得有些動人了，她低聲開口問道：「妹妹，你長得這麼美，為何要來這種地方呢？」
秦玖兒坐下來，喝口水，笑著反問道：「姐姐，我看你如此文雅，你又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呢？」
秦玖兒凝視著憐兒，看著這樣一個文雅的女子，她怎麼看都覺得憐兒不像是個青樓女子，倒是像個是南方的才女。
「都是生活所逼，若可以平平淡淡度過此生，又有誰願意來這個地方。」憐兒搖搖頭，臉上似有些無奈。
「是啊，若不是為了謀得一絲生機，又有誰願意來這個煙火酒地。」
「莫非妹妹也是生活所迫？」
「嗯。」秦玖兒漠漠點點頭，像是有些傷感。但她的這份傷感不是自己的，而是對憐兒的同情。
「其實在這裡也挺好的，起碼可以衣食無憂，春娘也待人很不錯。」憐兒的話有些安慰的意思，她是在安慰秦玖兒也是在安慰自己。
「這裡是不錯，但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吧，姐姐你可有為以後做過打算？」
「我沒有打算，我只求一生平平淡淡就好。」
「難道你沒有想過嫁人嗎？」
「嫁人？我們這裡的女子有誰會要啊？」憐兒搖搖頭苦笑道，身處酒花之地，何談嫁人啊。
「當然有人要啊，難道沒有人喜歡姐姐你嗎？」
「妹妹，你不知道，我就是這醉春樓最無趣的人。沒有客人願意找我來陪他，更沒有人喜歡我。」
「為什麼？」秦玖兒心想這憐兒挺好看的，為什麼沒有客人呢。
「那因為我只賣藝。」憐兒看著秦玖兒的眼睛說道，她來到醉春樓五年的時間裡，從來沒有陪過酒，也沒有出賣過自己的靈魂。
這話一說，秦玖兒瞬間便懂了，在這個青樓這個地方，不管你長得多美，多動人，只有你不陪酒，不出賣自己的肉體，你的客人絕不會多，因為來這裡的客人，他們眼中只有欲而沒有情。
「姐姐，你當真一個客人也沒有嗎？」秦玖兒疑問道。
「有，偶爾會有幾個來聽我彈琴。」
「那這些人里就沒有一個喜歡你的嗎？」
「有一個。是個書生，每隔一半個月他便會來找我一次。」憐兒說著臉上漸漸流露出幾分笑容，她口中的這個書生是她的常客。
秦玖兒見憐兒笑了，便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書生？」
「談不上喜歡，不過他很特別，他從來沒有強求過我什麼，他每次來都只是聽我彈彈琴，和我對對詩。」
「還有這樣的人。」秦玖兒不敢相信，她頭一次聽說有人來青樓是為了聽琴和對詩。
「有啊，他就是。」
「那他可有說過要娶姐姐？」
「說過，他說過要替我贖身，不過我想他一輩子也攢不下沒有那麼多錢。所以這種事我想想就好了，不必當真。」憐兒笑嘆道，她倒是真希望那書生可以為自己贖身，這樣她也不必呆在這個地方了。
「為何不當真？我倒覺得那書生真的會來娶你？」
「但願吧。」憐兒皺眉嘆息道。
看著憐兒的表情，秦玖兒心中漠漠祈語，她希望那個書生可以娶走憐兒，她覺得像憐兒這樣的姑娘不屬於這裡。
「憐兒，憐兒，李公子來找你了。」只聽見屋外一個聲音喊道，是管事春娘的聲音。
「知道了，來了。」憐兒應了一聲，眉頭漸漸舒展，對秦玖兒說道：「妹妹，我先去陪那書生了，等有空我們再聊。」
「好。」秦玖兒站起來，把憐兒送出了房間，她扶著欄杆看了看樓下，只見一位衣著整潔的男子站在春娘旁邊。
憐兒下樓，走到這男子身旁，把他帶到了樓上。
秦玖兒看著這個男子點了點頭，這男子長得文質彬彬有些俊俏，走起路來十分沉穩。
他一隻手扶著憐兒慢慢前行，舉止像是一個正人君子，他的身材不高大，可看上也能給人一份安全感。
「這人看上去還不錯。」秦玖兒點點頭自言道，她看著憐兒和這男子走進一間房間，她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西邊有一間房是憐兒住的地方，房間布置的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張案幾，案几上有一床琴，琴的一旁有一方端硯和一支墨筆，以及幾丈泛黃的宣紙。
「李公子請坐。」憐兒十分有禮給身邊的這位男子沏了杯茶水。
她口中的這個李公子便是那個窮書生，但窮書生這個稱呼她只是偶爾會叫叫，例如她和朋友聊天時，當著人家的面她才不會亂講。儘管這個李公子曾說過自己就是個窮書生，但憐兒不會那樣叫他，因為她覺得李公子身窮志不窮，至於私下叫的窮書生那僅僅是一種叫法，她心理上從未有任何貶低之意。
「嗯。」這李公子輕輕點點頭坐了下來，他喝口茶問憐兒：「憐兒姑娘最近還好嗎？」
「還行，你又是這個月第一個找我的人。」
「哈哈，這我知道。」李公子笑了笑，給憐兒沏滿了茶，他知道洛陽城除了自己很少有人會找憐兒。
「今天想聽什麼曲子？」憐兒輕鬆笑問道。
「鳳求凰。」李公子雙目含情看著憐兒，道出三個字。
「好，我彈給你聽。」憐兒放下茶杯剛要站起來，李公子一把便把她按到座位上，說道：「今天，我彈給你聽。」
說完李公子向案幾走去，他把案几上的琴仔細擦了擦，然後緩緩坐下。
他挽起袖子雙手放到七弦之上，大指與食指用力一撮，開始彈唱起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四至如狂。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憐兒閉上眼睛聽著這首曲子，李公子的琴聲五音合節，曲調婉轉且唱法動聽，她沉醉琴聲中仿佛可以聽到李公子心中對自己情意。
過了良久，李公子彈完了他站起來向憐兒緩緩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念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憐兒睜開眼，看著李公子緩緩想自己走來，她從這幾句詩中，聽到了李公子的千百柔腸，她聲音有些低沉地開口接道：「將琴代語兮，聊些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李公子嘴角一笑走到憐兒身邊，滿是柔情地說：「憐兒姑娘，你等我，他日我考去功名一定回來替你贖身，娶你江雪憐為妻。」
「我明白你對我的情，也聽得到，我等你。」憐兒點點頭淡淡回道，剛才那首曲子她聽到了許多情意和心聲。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李公子可以考取功名回來娶自己，不過他若真的考去功名，那他還會看上自己嗎？這點憐兒她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其實等不等都毫無影響。
「好，來喝茶。」李公子微微一笑，給憐兒沏了熱杯茶。
憐兒小心翼翼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她淺笑問：「還想聽些什麼，我彈給你。」
「不用了，今天不聽琴，今天我給你作畫。」李公子語氣很柔和地說道。
「您慢走。」管事大娘行禮言道。
李庭快步走出醉春樓，回到自己人的那座客棧。走到樓上，來到一間最大的房門前，輕輕叩門道：「玖兒姑娘，休息了嗎？」
「沒有，進來吧。」房間裡秦玖兒坐在鏡子前，梳著妝回道。
李庭推門走了進去，對秦玖兒說道：「玖兒姑娘，都安排好了，明日我就帶你去醉春樓。」
秦玖兒冷笑一聲，對鏡描眉：「你覺得我美嗎？」
淡濃相宜的妝容，加上天生麗質的容貌，秦玖兒的容顏簡直是完美無暇，李庭輕輕笑道：「當然，你可是咱們兒最美的。」
「哈哈。說說吧，庭哥你是怎麼安排的吧？」秦玖兒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容妖艷迷人，她的眼睛充滿了魅力如一把勾人心魂的鐮刀。
李庭不敢直視秦玖兒，怕自己犯錯誤，他低下頭說道：「我告訴醉春樓的老闆，說你是長安來的，托我幫你找一份生計。」
「那你有沒有告訴她，我要做醉春樓的花魁？」
「說了，我還給她打了保票。」
「看來你還是對我有自信的嘛。那她是怎麼回答的？」
「那就看玖兒姑娘明天如何展示自己了。」
「哈哈，好！明天多會去？」秦玖兒拍了下桌子大笑道。
「早上，到時我叫你。」
「嗯。」秦玖兒點點頭梳理著自己秀美的長髮。
「那我先退下了，玖兒姑娘你早點休息。」李庭彎著腰抱拳回道。
「等等，幫我買兩件好看點的衣服給我送來。」
「好。」李庭點點頭，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秦玖兒靜靜坐在鏡前，絕美的容顏映在銅鏡中，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冰冷一笑，身上的冷艷和魅力她相信足以迷到萬千。
明天她要當上這洛陽城最美的花魁。
「還有多久可以到洛陽？」坐在馬車中的洛雯很是心急地問，她想快點見到秦玖兒。
「快了，順利的話兩天後就可以到。」趕馬的劉天玉一邊甩著馬鞭，一邊回道。
洛雯點點頭摸了摸手中的飛紅劍
……
第二天早晨，李庭給秦玖兒送了兩件驚艷的衣裙。
秦玖兒換上新衣補了個妝，和李庭一同走出客棧，二人走在街上，幾乎所有的行人都朝他們看去，這些人看著美艷的秦玖兒，眼中都寫滿一股貪婪。
「玖兒姑娘，看來你是要名震洛陽了。」李庭看著周圍的人，笑嘆道。
「哈哈。」秦玖兒低眉淺笑，面對周圍人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臉紅，反倒有幾分心喜，因為那些人的目光恰恰說明了她有足夠的魅力。
「玖兒姑娘，一會那老闆要問你什麼，你若不願不回答，就給我是個眼色。」李庭怕一會醉春樓的大娘會問秦玖兒一些難以啟齒的問題。
「無事，她問什麼，我就答什麼。記住我現在是長安來的歌女。」
二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會，來到醉春樓前。
「到了。」李庭停下腳步說道。
秦玖兒看了看醉春樓的招牌，她點點頭淡淡一笑：「進去吧。」
李庭和秦玖兒走進了醉春樓。
管事大娘見李庭二人來了，起身向前迎接道：「李爺，您來了。」
李庭點點頭，指了指身後秦玖兒，對管事的大娘說道：」這就是我給說的那位姑娘。「
管事的大娘目光轉向秦玖兒，一下驚呆了。
宛宛的遠山眉，明亮迷人的眼睛，標緻的五官，皓潔的瓠犀，淡紅色的朱唇，加上驚艷地衣裙，這簡直就是一個絕艷的美人呀。她盯著秦玖兒看了好久，開口道：「美，真美。」
秦玖兒低眉輕笑，這個管事大娘是繼洛雯之後看自己最久的一位女性。
「咱裡面說吧。」管事的大娘越看秦玖兒越是開心，急忙把秦玖兒和李庭請到了一屋裡。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今年有多大年紀？」管事大娘給秦玖兒和李庭一人沏了杯茶，笑著問道。
「我叫秦玖兒，今年年十有七。」秦玖兒低頭很是有禮地回道。
「原來是秦姑娘，十七歲。我聽李爺說你是從長安來的？」管事大娘滿臉笑容問道，其實她心裡巴不得讓秦玖兒直接當花魁，但該問的她還得問。
「是。」
「那你以前是在長安做什麼的？」
「歌妓。」秦玖兒面帶幾分羞澀地回道。
「秦姑娘可是真是直接。」管事大娘笑了笑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呆在長安而選擇來洛陽？是長安的錢不好賺嗎？」
秦玖兒微微搖搖頭：「不是，是歌坊老闆不幹了。」
「那為何不換一間歌坊？」
「因為我曾答應過歌坊老闆，在長安我只給他一人做生意。」秦玖兒語氣輕柔地解釋道。
「哦？姑娘倒真是與眾不同。」
「您說笑了。如果您願意收留我並讓成為您這兒的頭牌，我也答應您，在洛陽城我只給您一個人賺錢。」秦玖兒很認真地講道。
秦玖兒這番話讓管事大娘瞬間心動，她等的就是秦玖兒這句話。她喝口茶故作鎮定思量半天，緩緩道：「收留你當然可以，只不過當我這兒的花魁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必須有足夠的條件。」
看著管事大娘的眼神，秦玖兒知道是什麼意思，她笑了笑對使了個眼色李庭說：「李叔，你先出去吧。」
李庭無奈點點頭，站起來走出來房間，關上了房門。
秦玖兒對管事大娘笑了笑，站了起來。
管事大娘走到秦玖兒身邊，仔仔細細把秦玖兒全身看了一遍，她伸出手摸了摸秦玖兒的臉，說道：「姑娘，生的可真是美，只是不知身上可有什麼傷疤？」
秦玖兒嘴角一笑，她知道在這種地方幹活，難免與人有肌膚上的接觸，於是她輕輕解開衣帶，露出雙肩和背脊。
管事大娘看了看秦玖兒，她從秦玖兒的玉肩撫摸到背脊，一寸肌膚都是潔白光滑如冰肌雪膚，滿意地笑了笑：「姑娘，快把衣服穿上吧。」
「您覺得我可以當您的頭牌嗎？」
「可以。只是不知秦姑娘想要多少分成？」
「七三，您七我三，這不過分吧。」秦玖兒注視著管事大娘說道。
「不過分。」管事大娘連忙點點頭，過去的花魁玉兒要的都是四成，現在來了一個比玉兒還美的，竟只要三成，她心裡是開心的不行。
「好，那我先回客棧收拾收拾，今晚我就可以來駐台了。」
「今晚？那最好不過了。」管事大娘已經迫不及待了，她坐等今晚收到大把大把的銀子。
「嗯，那我先回去了。」
「姑娘，你去。」
「您不用叫我姑娘，叫我玖兒就好。」
「好，玖兒，我送你。」管事大娘把秦玖兒和李庭送出醉春樓，她目送二人離開才回去。
秦玖兒和李庭走在回去的路上，李庭開口問道：「玖兒姑娘，剛才她沒難為你吧？」
「沒有。」
「沒有就好。那今晚，我們怎麼行動？」
「今晚不行動，等過兩天再行動，今晚你和兄弟們就在台下看著我表演就行，全當是讓你們開開眼福。」秦玖兒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她得讓自己的花魁之名先散播出去，這樣才能引來九霄和暗竹的人。
「哈哈，玖兒姑娘你的表演，我們可不敢看。」
「這有什麼不敢？」秦玖兒知道自己身邊的兄弟都愛慕自己已久，既然自己不能和他們在一起，那讓他們大飽眼福又有何妨，反正自己師父又不愛自己，她心裡也沒有什麼愧疚感。
「我怕州哥弄死我。」李庭開玩笑地說道。
二人回到了自己的客棧，她讓所有的兄弟今晚全部去醉春樓給自己捧場，下面的兄弟聽了這話紛紛樂了起來。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秦玖兒在房間裡畫了一個驚艷的妝，然後獨自一人抱著個琵琶來到了醉春樓。
這時的醉春樓還沒有什麼客人，秦玖兒走進去和管事的大娘打了個招呼：「老闆，我來了。」
「玖兒來了，快坐快坐。」管事大娘一見秦玖兒，立馬樂了起來。
「謝謝老闆。」
「別叫老闆了，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叫我春娘吧。」管事大娘笑著說道。
管事大娘原名慕醉春，二十年前曾是洛陽城數一數二的歌妓，但自從容顏漸逝後，她就不再幹了。於是用自己數十年的心血建了醉春樓，自己當上了老闆，她的眼光非常犀利，所以醉春樓的姑娘無論是容貌還是舞曲都是一流的，在洛陽城很少有同行可以爭過她。
「好，春娘。」秦玖兒笑道，她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的姑娘，她發現所有的姑娘都在看自己，這些姑娘各個都身姿婀娜，美貌動人。
「春娘，這位姑娘就是您新找的花魁？」一位身穿紫色長裙的年輕姑娘問管事的春娘。
「對，這就是我新找的花魁玖兒。」慕醉春揮揮手中的團扇對秦玖兒說：「來，玖兒我給你介紹一下。」
慕醉春搖著扇子指了指這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姑娘，介紹道：「這位是憐兒。」
秦玖兒給這個叫憐兒的紫衣姑娘行了個禮：「玖兒，見過憐兒姐姐。」
憐兒輕笑也回個禮說道：「妹妹，你可真美。」
「姐姐說笑了，姐姐才美呢。」秦玖兒謙遜笑道，她看著憐兒的眼神，這眼神很清澈，身上的氣質很淡雅，長相也很清秀，像是個文靜的姑娘。
「玖兒，這是婧兒，這是楠兒……」慕醉春把醉春樓的姑娘一一給秦玖兒介紹了一遍。
秦玖兒給這些姑娘一一見禮，這些姑娘的眼神不比憐兒的清澈。她們眼中都有一絲嫉妒，身上都散發著煙花女子的氣息，相比於這些人秦玖兒還是比較喜歡那個穿紫衣的憐兒。
「玖兒，現在時間還早你先去休息會吧，你的房間我都安排好了。」慕醉春對秦玖兒笑笑。
「好，謝謝春娘。」秦玖兒謝道，她看了看身邊的憐兒微微一笑。
「憐兒，你帶玖兒去樓上東邊的那間房吧。」慕醉春注視著秦玖兒笑道，看出來秦玖兒對憐兒很有好感。
「是。」憐兒應了聲，帶著秦玖兒走到樓上，她將秦玖兒帶到了東邊的一間空房。
秦玖兒這間房打量了一番，放下了手中的琵琶，她對憐兒說道：」謝謝姐姐。「
「不用，妹妹你沒有其他的東西嗎？」憐兒語氣溫和地問道。
「沒有，就這一把琵琶。」秦玖兒給憐兒倒了杯水說道，她喜歡憐兒身上的這份淡雅。
憐兒點點頭，喝了口水，注視著秦玖兒，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久久沒有開口。
秦玖兒嘴角一笑，把房門一關：「姐姐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憐兒皺了皺眉頭，她一皺眉顯得有些動人了，她低聲開口問道：「妹妹，你長得這麼美，為何要來這種地方呢？」
秦玖兒坐下來，喝口水，笑著反問道：「姐姐，我看你如此文雅，你又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呢？」
秦玖兒凝視著憐兒，看著這樣一個文雅的女子，她怎麼看都覺得憐兒不像是個青樓女子，倒是像個是南方的才女。
「都是生活所逼，若可以平平淡淡度過此生，又有誰願意來這個地方。」憐兒搖搖頭，臉上似有些無奈。
「是啊，若不是為了謀得一絲生機，又有誰願意來這個煙火酒地。」
「莫非妹妹也是生活所迫？」
「嗯。」秦玖兒漠漠點點頭，像是有些傷感。但她的這份傷感不是自己的，而是對憐兒的同情。
「其實在這裡也挺好的，起碼可以衣食無憂，春娘也待人很不錯。」憐兒的話有些安慰的意思，她是在安慰秦玖兒也是在安慰自己。
「這裡是不錯，但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吧，姐姐你可有為以後做過打算？」
「我沒有打算，我只求一生平平淡淡就好。」
「難道你沒有想過嫁人嗎？」
「嫁人？我們這裡的女子有誰會要啊？」憐兒搖搖頭苦笑道，身處酒花之地，何談嫁人啊。
「當然有人要啊，難道沒有人喜歡姐姐你嗎？」
「妹妹，你不知道，我就是這醉春樓最無趣的人。沒有客人願意找我來陪他，更沒有人喜歡我。」
「為什麼？」秦玖兒心想這憐兒挺好看的，為什麼沒有客人呢。
「那因為我只賣藝。」憐兒看著秦玖兒的眼睛說道，她來到醉春樓五年的時間裡，從來沒有陪過酒，也沒有出賣過自己的靈魂。
這話一說，秦玖兒瞬間便懂了，在這個青樓這個地方，不管你長得多美，多動人，只有你不陪酒，不出賣自己的肉體，你的客人絕不會多，因為來這裡的客人，他們眼中只有欲而沒有情。
「姐姐，你當真一個客人也沒有嗎？」秦玖兒疑問道。
「有，偶爾會有幾個來聽我彈琴。」
「那這些人里就沒有一個喜歡你的嗎？」
「有一個。是個書生，每隔一半個月他便會來找我一次。」憐兒說著臉上漸漸流露出幾分笑容，她口中的這個書生是她的常客。
秦玖兒見憐兒笑了，便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書生？」
「談不上喜歡，不過他很特別，他從來沒有強求過我什麼，他每次來都只是聽我彈彈琴，和我對對詩。」
「還有這樣的人。」秦玖兒不敢相信，她頭一次聽說有人來青樓是為了聽琴和對詩。
「有啊，他就是。」
「那他可有說過要娶姐姐？」
「說過，他說過要替我贖身，不過我想他一輩子也攢不下沒有那麼多錢。所以這種事我想想就好了，不必當真。」憐兒笑嘆道，她倒是真希望那書生可以為自己贖身，這樣她也不必呆在這個地方了。
「為何不當真？我倒覺得那書生真的會來娶你？」
「但願吧。」憐兒皺眉嘆息道。
看著憐兒的表情，秦玖兒心中漠漠祈語，她希望那個書生可以娶走憐兒，她覺得像憐兒這樣的姑娘不屬於這裡。
「憐兒，憐兒，李公子來找你了。」只聽見屋外一個聲音喊道，是管事春娘的聲音。
「知道了，來了。」憐兒應了一聲，眉頭漸漸舒展，對秦玖兒說道：「妹妹，我先去陪那書生了，等有空我們再聊。」
「好。」秦玖兒站起來，把憐兒送出了房間，她扶著欄杆看了看樓下，只見一位衣著整潔的男子站在春娘旁邊。
憐兒下樓，走到這男子身旁，把他帶到了樓上。
秦玖兒看著這個男子點了點頭，這男子長得文質彬彬有些俊俏，走起路來十分沉穩。
他一隻手扶著憐兒慢慢前行，舉止像是一個正人君子，他的身材不高大，可看上也能給人一份安全感。
「這人看上去還不錯。」秦玖兒點點頭自言道，她看著憐兒和這男子走進一間房間，她笑了笑轉身回去了。
西邊有一間房是憐兒住的地方，房間布置的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張案幾，案几上有一床琴，琴的一旁有一方端硯和一支墨筆，以及幾丈泛黃的宣紙。
「李公子請坐。」憐兒十分有禮給身邊的這位男子沏了杯茶水。
她口中的這個李公子便是那個窮書生，但窮書生這個稱呼她只是偶爾會叫叫，例如她和朋友聊天時，當著人家的面她才不會亂講。儘管這個李公子曾說過自己就是個窮書生，但憐兒不會那樣叫他，因為她覺得李公子身窮志不窮，至於私下叫的窮書生那僅僅是一種叫法，她心理上從未有任何貶低之意。
「嗯。」這李公子輕輕點點頭坐了下來，他喝口茶問憐兒：「憐兒姑娘最近還好嗎？」
「還行，你又是這個月第一個找我的人。」
「哈哈，這我知道。」李公子笑了笑，給憐兒沏滿了茶，他知道洛陽城除了自己很少有人會找憐兒。
「今天想聽什麼曲子？」憐兒輕鬆笑問道。
「鳳求凰。」李公子雙目含情看著憐兒，道出三個字。
「好，我彈給你聽。」憐兒放下茶杯剛要站起來，李公子一把便把她按到座位上，說道：「今天，我彈給你聽。」
說完李公子向案幾走去，他把案几上的琴仔細擦了擦，然後緩緩坐下。
他挽起袖子雙手放到七弦之上，大指與食指用力一撮，開始彈唱起來：「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四至如狂。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憐兒閉上眼睛聽著這首曲子，李公子的琴聲五音合節，曲調婉轉且唱法動聽，她沉醉琴聲中仿佛可以聽到李公子心中對自己情意。
過了良久，李公子彈完了他站起來向憐兒緩緩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念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憐兒睜開眼，看著李公子緩緩想自己走來，她從這幾句詩中，聽到了李公子的千百柔腸，她聲音有些低沉地開口接道：「將琴代語兮，聊些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李公子嘴角一笑走到憐兒身邊，滿是柔情地說：「憐兒姑娘，你等我，他日我考去功名一定回來替你贖身，娶你江雪憐為妻。」
「我明白你對我的情，也聽得到，我等你。」憐兒點點頭淡淡回道，剛才那首曲子她聽到了許多情意和心聲。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李公子可以考取功名回來娶自己，不過他若真的考去功名，那他還會看上自己嗎？這點憐兒她不知道，對於她來說其實等不等都毫無影響。
「好，來喝茶。」李公子微微一笑，給憐兒沏了熱杯茶。
憐兒小心翼翼端起茶杯，小酌一口，她淺笑問：「還想聽些什麼，我彈給你。」
「不用了，今天不聽琴，今天我給你作畫。」李公子語氣很柔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