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張 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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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

  「咚咚咚......」

  旭日東升,紅日如血。

  冶谷堡外,黃沙漫天,戰鼓擂動,號角低沉。

  拂拂虜左路大軍在赫連璝的率領下,身披鮮亮的鎧甲,手持長矛,控著坐下高大的戰馬,向著冶谷堡緩緩逼近。

  陽光照耀下,拂拂虜大軍的身影,仿佛一團團跳動的火焰。

  馬蹄聲響徹雲霄,猶如陣陣雷鳴,震耳欲聾。

  冶谷堡城頭,段宏、王康,二人緊握著手中武器,密切注視著拂拂虜騎兵動向。

  守城的軍士則神情冷峻,屏氣凝神,握緊了兵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城牆下越來越近的拂拂虜騎兵。

  寒冷的風呼嘯,吹起城頭的旗幟搖曳,獵獵作響。

  日頭已經升到了遠處的山頭,漫天風沙籠罩下的冶谷堡,時隱時現,天地間一派肅殺之氣。

  「殺!」

  忽的,拂拂虜大軍中,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

  攻城的士兵推著雲梯、井闌,在弓弩手和刀盾手掩護下,向著冶谷堡發起了衝鋒。

  「放箭!放箭!」

  冶谷堡城頭,段宏、王修高聲吶喊著。

  頓時,無數的箭矢黑壓壓猶如漫天飛蝗,劃破長空,帶著冰冷,吞噬一切的破空之聲,向著攻城的拂拂虜大軍如疾風驟雨般落下。

  「篤篤篤!」

  箭矢砸在盾牌上,發出密集而沉悶的撞擊聲。

  慘叫聲不絕於耳。

  拂拂虜大軍中,掩護攻城的弓弩手,這會兒也張弓搭建,隨著督戰的將領一聲令下。

  「呼!」

  密集的箭矢,飛向了城頭。

  悶哼聲中,不斷有守城的軍士墜下城頭。

  很快冶谷堡下,滿地殘骸,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

  濃烈的血腥之氣在冶谷堡瀰漫開來,刺鼻的硝煙隨著冷風、黃沙,飄向天空。

  整個冶谷堡籠罩在一片灰濛濛之中。

  終於,拂拂虜攻城的士兵,在弓箭手掩護下,推著巨大的衝車,緩緩來到了冶谷堡的城門處。

  無數的圓木、滾石、熱油不斷的自城頭砸向衝車堅硬的棚頂,發出刺耳的聲響。

  數十名拂拂虜士兵,猙獰著面孔,緊握著懸掛沉重撞木的粗大繩索,吶喊著齊齊用力。

  「嘭!」

  撞木上蒙著鐵皮的尖頭,『轟隆』地撞在城門上。

  巨大地撞擊聲響起,整座城牆似乎都在顫抖。

  「火油!火箭!」

  手持著一張盾牌的段宏,站在城頭,大聲喊道。

  無數的火油自城門樓上不斷地往下潑,滋滋燃燒的火箭,雨點般向著城門處射下。

  「轟!」

  爆燃聲中,一股刺鼻的黑色硝煙沖天而起。

  「啊......」

  悽厲的慘叫聲中,推著衝車的拂拂虜士兵,渾身著火,哭喊著,嘶吼著在地上打滾,試是想要滾滅身上的火勢。奈何,這一切都是徒勞。

  「嘭!」

  又是一聲巨響,拂拂虜雲梯車上,一枚巨大的鐵鉤,勾在了城頭。

  上百名拂拂虜士兵,頓時揮舞著手中刀劍,吶喊著,順著雲梯攀向了城頭。

  「入你老母!」

  城頭,段宏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舉著長刀,與王康各領一隊,在城頭來回機動。

  哪裡有拂拂人上來,他們就往哪裡增援。

  一時間刀光劍影,鮮血狂飆。

  嘶吼聲、慘叫聲,攝人心魄。

  冶谷堡下,拂拂人攻勢不減,如波浪般一波又一波地向著城牆湧來。

  他們口中吶喊著,發出震動天地的『殺』聲。

  血與火、生與死的交融下,這種喊聲似乎會傳染,又像是激勵,無數士兵心中的恐懼,在那一刻煙消雲散,有的只是奮勇殺敵。

  「給老子下去!」


  城頭,段宏、王康渾身是血,手握著長刀在城頭來回穿梭,只要看到攀上城頭的拂拂人,便如死神一般,揮舞手中長刀,劈頭蓋臉地砍下。

  鮮血如雨般灑落,染紅了城牆。

  悽厲的嘶喊,瘋狂的殺戮,熾熱的烽火,敵我雙方將士欲加地憤怒,戰爭越來越激烈。

  熊熊烈火燃燒,黑色濃煙飄蕩,滾滾涌動中,頃刻間瀰漫了整個冶谷堡。

  城上城下,死屍伏地,血流不止,濃濃的血腥味與汗臭味相互夾雜著,充斥在空氣中,刺鼻難聞。

  激烈的戰鬥從早上到晌午,直至紅日西陲。

  「鐺鐺鐺......」

  金鳴之聲在戰場上響起。

  拂拂虜大軍的攻勢在這一刻驟然減弱,無數拂拂虜士兵,開始緩緩退卻。

  殘陽如血,落日的餘暉灑在冶谷堡的城頭,殷紅而蒼涼。

  風中招展的『劉』字大纛,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

  長安,安西將軍府,議事殿。

  精美的燭盞上,跳躍的燭火照得整座大殿通亮。

  隨著前方戰況愈發激烈,安西將軍府一眾文武全部聚集於此,各方戰報源源不斷地送來。

  劉義真,王修以及斜躺在胡床上的王鎮惡,並安西將軍府諸曹掾,全部圍在巨大的沙盤前。

  幾名安西將軍府參軍,不斷將送來的戰報,在沙盤上以最直觀的形勢,呈現在劉義真眼前。

  「報!」

  一名謁者匆匆進到大殿,朝劉義真稟奏道:「冶谷堡傳來消息,拂拂虜大軍於太陽落山之前退卻。」

  站在沙盤前的劉義真長長地鬆了口氣,示意王修,以及幾名士卒抬著王鎮惡的胡床入了東堂。

  東堂內燭火通明。

  坐到几案後的劉義真,看了眼落座的王修以及胡床上今日氣色明顯好了不少的王鎮惡道:「赫連璝的左路軍攻勢猛烈,想來是要吸引我軍的注意力,為赫連昌、王買德南渡渭水做掩護。」

  「是的!」

  王修接過話道:「斥候下午傳來消息,王買德率其部沿沮水南下,很有可能在今日後半夜南渡渭水。」

  「赫連昌則率部到了洛水東畔,渭水北岸的沙苑,想來也是會在今夜渡過渭水。」

  劉義真聽得看向胡床上的王鎮惡問道:「王征虜,我們的舟師可是有了準備?」

  「桂陽公放心!」

  王鎮惡肯定地答道:「下午收到斥候傳回的消息後,我以命舟師自咸陽渡飛速東去,想來後半夜,能夠趕到沮水處的渡口。就是赫連昌恐怕擋不住!」

  「無妨!」

  劉義真笑道:「他們想要瞞天過海,我們就請君入甕。」

  「我們本來就想二人渡渭水南來。且夜間水戰,本就不利。把他們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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