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鋪道路李嚴受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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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裕,你起碼要把內容先同步給我,不然我怎麼去跟丞相復命?」

  下了早朝,孟光回家的步伐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堅決。

  而他旁邊的李嚴追了一路,險些都沒追上他的步伐。

  「你倒是說句話啊,啊?」

  眼看孟光馬上就要遁回自己的家裡,李嚴終於還是一把拉住了他。

  「你且告訴我原委,我必不會拖你下水就是了!」

  「……我是如你所說,將那售價定低了。」

  「這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呢?」

  「可出於別的考慮,我還在上面增添了一些別的東西。這也是為了大局,還請尚書不要為難我。」

  「我能為難你什麼?快把內容細細地和我說了,我好去和丞相交差。」

  「說不得。」

  「為什麼?」

  一股無名火突然從李嚴的心底升起。

  若不是看在孟光歲數大,他今天非得給孟光來一點物理上的質問。

  「若是全都與你說了,到了丞相那,你反而不好應對。尚書且信我一次,我必不會加害於你。」

  「嘖。」

  李嚴氣地胸口一疼。

  雖然他諒這孟光也不敢幹什麼對不起他的抽象事情,但這蒙在鼓裡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孟老先生,你我可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此事馬良故意將我們倆捆綁在一起,你若是對我有所隱瞞,實際上也是對自己不利,你可是要想清楚了。」

  「……」

  孟光的眼神一直落在地面,即便是李嚴剛剛說話語氣中已經夾雜了不少怒火,他也沒抬頭看他一眼。

  「好好好。既然都這麼想我死,我去赴鴻門宴便是!」

  李嚴一甩袖子,直奔丞相府而去。

  丞相府里人不多,但偏偏有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正在裡面和諸葛亮議事。

  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二人便抬起頭來朝這邊望過來。

  「馬良!你不是託病在家不上朝?怎麼躲在這裡?」

  李嚴光是看見這張掛著白毛的臉,就升起一肚子火來。

  「李尚書!良今日的確不適,但剛剛聽聞您提出的方略,便是連體熱也顧不得了,直奔相府向您賠罪來了。」

  馬良笑嘻嘻地堆出一個諂媚的表情:

  「尚書治世之智慧,百倍於良。良實佩服。」

  「啊?」

  對方都這麼說了,李嚴就是就再大的脾氣,也該收斂收斂了。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奉承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諸葛亮手裡那份奏簡,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內容是什麼,自己怎麼就成了功臣了?

  「我剛剛將正方的策略給季常看了。正方不介意吧?」

  諸葛亮似乎是看出了李嚴的困惑,便多此一舉般將奏簡內的內容簡略地概括了一遍:

  「每日限數的售糧貼補,天才之舉。」

  「從周邊郡縣運量到成都,運輸成本大約運三到一。尚書將糧價收售分別定為五十錢一石和一百六十錢一石,實為激進。」

  馬良讚嘆之情溢於言表:

  「如此一來,雖然有效遏制了糧價,但勢必會遭到商人團體的抵制。所以您通過每日一萬石的貼補,逼得商人們內部分化。

  如此一來,即便是大部分大商人想要抵制,總有那麼幾個急於出手的商人,會把糧食賣給朝廷。他們聯手漲價的陰謀便不攻自破。」

  馬良這般說著,起身便拜:

  「此等謀略,良誠拜服!」

  「不敢,不敢。」

  李嚴光是聽聽就一頭冷汗。

  這等計策實為毒辣。益州如此之大,只要益州的所有商人無法做到百分之百全部一條心,他們就必然會被此逼得將糧食拋售,否則朝廷振糧下去,他們手中囤積的糧食便只得等著發霉;

  但相應的,若是這種辦法提前漏出去,出了門就得被亂刀砍死。

  怪不得孟光老兒不敢把內容說給他聽,否則今天這丞相府,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敢來的。


  「正方此番,必然承受了內外許多壓力。等到成都糧價平抑下來,我即刻向陛下上表,為你請功。」

  「為國盡忠,分內之事……」

  李嚴又暈暈乎乎地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現在他腦袋裡已經裝不進什麼別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我們便說些正事。剛剛季常也向我提到了:方略不錯,該派誰實施下去呢?正方可有人選?」

  「呃……」

  「我有一人,向丞相薦之。」

  馬良見李嚴支支吾吾,便主動替他回答,遞給他一個台階下。

  「誰?」

  「虎賁中郎將糜威可擔此任。其父糜竺本為商賈,在各行各業頗有威望。而如今其父懷慚恨而死,糜威礙於父面,必不肯主動請功;丞相可藉此機會,重用此人。」

  「善。」

  如此一來,事成則功勞李嚴和糜威平分;糜家久做營生,本就該頗善商道。若有閃失,則是糜威自己的問題。怎麼想都是給李嚴的一個上佳之選。

  「正方意下如何?」

  「可行。」

  李嚴擦了擦汗。

  「既然如此,你可私下與他聯繫。事後封賞如何,由你決定便是。」

  聽諸葛亮對自己如此信任,李嚴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情願,此刻也只能被堵在了喉嚨之中。

  「那丞相,我就先告辭了。」

  自己在大多細節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委以重任,又被幫著鋪好了道路,甚至連責任劃分都有人幫自己撇清。

  李嚴恍恍惚惚地走出了丞相府,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如做夢一般。

  「季常。」

  諸葛亮見李嚴走遠,便轉過頭來。

  「嗯?」

  馬良正樂呵呵地抱著個茶杯品茶,聽諸葛亮叫自己,便放下茶杯抬起頭與其對視。

  「你有此策,何必迂迴如此一大圈?」

  「啊?」

  「這貼補一事,是你的辦法吧?」

  諸葛亮背過手去,眼睛微微眯上一些,等著馬良回答。

  「唔。」

  馬良撓了撓頭。

  「此等計策,我今天在朝中初見,便感覺頗有你的風格。剛剛喚你前來,見你並無病色,且言行條理,多為早已構劃好的,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瞞不過您。」

  馬良嘿嘿地笑。

  「丞相上次教導我,說莫要成了權力的奴隸。我回家後細細地想來的確如此。

  良流落武陵一年,心境也跟著沉澱。此次再仕蜀,不為功名利祿,只求一方百姓安寧。既然如此,我便只管出謀劃策。該占的功勞,便使其他同僚領去。」

  「你倒是想得開。」

  諸葛亮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些許。

  「那我若是說為你請功要獎賞你,反而是折煞了你的氣節了。

  既然如此,昨日蜀錦向丞相府送來了一批。你且領上一百匹,回家給秉兒打身衣服穿,權當我一片心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也就沒有拒絕的道理。

  馬良抬手行禮:

  「謝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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