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摯愛親朋,手足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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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太行,入陽城。

  「你說什麼?」

  攤位前,齊浩然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老闆,聲音也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尖銳起來。

  「我這一窩人,可都是根骨奇佳、抗打抗揍的極品!這樣的好苗子,怎麼可能只值一百三十二兩?」

  此刻的街頭熙熙攘攘,人來人往,但周圍人們的喧鬧聲似乎完全無法掩蓋住齊浩然激動的叫嚷聲。

  他後面停著幾輛被蓋了黑布的牢車,裡面塞滿了從太行一路運過來,準備投身建設事業的土匪們。

  攤位的老闆瘦弱的跟個猴兒一般,梗著脖子據理力爭:「別跟我扯犢子,這就是現在的行情,一個人一兩,不能再多了!」

  「哥們兒。」齊浩然看他價格咬這麼死,眸色一暗,拉人到角落裡,低聲道,「我一入城就見你親切,上趕著送你這筆生意,你好生看看他們這體格,這精神面貌,個個都五大三粗膘肥體壯,能幹活的緊,挖河床、建高樓,什麼累活都不在話下!」

  「再說了,往北不是打仗麼,多得是要被抓壯丁的門戶,你連主顧都無需找……純賺的買賣啊。」

  他拍了拍老闆的肩膀:「多個朋友多條路,咱們這也算認識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也少不得打交道,做事別那麼死板不是?」

  老闆明顯也被說動了,但還是在猶豫。

  「可是市價就是……」

  齊浩然見攀關係不行,便換了招數,立馬垂淚掩面。

  「哥們兒啊,這些兄弟啊,都是我親手送上車的,我們有交過命的情誼,這可都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

  伸手抹去淚珠,字字血淚,他悲切道:「真的得加錢吶!」

  老闆:「你的兄弟……他們是自願的嗎?」

  「當然。」

  「如何確定?」

  齊浩然當即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老闆:「此書為我窮盡經驗所著,有此書作為指導,他們包願的。」

  老闆接過一看,只見扉頁碩大幾字《論鞭子的一百種使用方法》,不禁深吸一口氣,連帶著一旁看熱鬧的鐘離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四條腿的畜生他見過不少,但是兩條腿的畜生,這還是第一見。

  最終,在齊浩然的軟磨硬泡下,老闆終於鬆了口:「行吧行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兩百兩,不能再多了。」

  「得嘞!」

  「遲遲,上馬,咱們繼續南下!」

  牢車一丟,繼續上路,齊浩然將賺來的銀子丟給齊遲遲,小姑娘齜出來的大牙收都收不住。

  鍾離沒了護送山賊的任務,這會兒總算能上馬車舒坦舒坦,可見識過馬車裡這兩人黑心手段,他只覺這馬車與魔窟無異,蜷著身子縮在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陽城作為平國邊境,往南又接連汝水,是淮河船運的要道,往來的車馬頗多。

  城門外,一些車隊甚至拽著二三十輛馬車,聲勢頗為浩大。對比著齊浩然一行人像拉磨的驢,拉著磨盤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怎麼瞧也不是王宮貴族的派頭。

  可瞧不出來才好,平國的治安在大昭是獨一檔的臭,臭的連太行山裡的土匪都嫌棄。

  在這邊,走大道還是走小徑裡頭皆是學問,寨子裡對這一帶還算熟絡,林虎眼睛一抬,猴子和耗子另騎了馬在前面開路,也無需齊浩然吩咐,一行人徑直從馳道轉入小路,那道口的喧鬧便漸漸遠去。

  野草在道邊肆意鋪陳,馬車簸的厲害,像是要給人隔夜飯都給抖落出來,倒是跟太行的山道兒不相上下。

  憋了老半天的鐘離忍不住出聲:「怎麼不走馳道,偏往這小路里鑽?」他是真想念在馬背上的日子了,雖然沒車裡暖和,但舒坦。

  「這邊的大路是依山修的,九曲迴腸,繞得很,比走小路要慢上整整一天。」齊浩然眼睛掀開一條縫,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鍾離一眼。

  能在平國地界問這話的,可見這人對平國是一無所知,完全不曉得這邊的根腳。

  「知道你們世子爺入贅過來,你們都不興先打探消息的?」

  手指在車座上輕點,他說:「拋開速度不談,走小道也是最安全的。」

  「平國政務廢弛,治安敗壞,賊匪可比咱們太行山的還要猖獗,路上少不得人攔路打劫。」


  鍾離想到江口那聲勢浩大的車隊還有一路不絕的驢車牛車,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神看著他。

  什麼土匪能比現在車上這兩位還猖獗?

  按大昭律,諸國馳道皆有官府派兵駐守巡邏,哪家賊匪這麼囂張,明目張胆地在馳道上打劫?

  再說了,賊匪若是有膽在馳道上打劫,那小道上豈不是更不成體統?

  對了,小賊……

  想到這一路黑吃黑的操作,鍾離臉一塌:「你說的安全……不會是小道上的劫匪比大道上的好殺吧……」

  「嘖嘖,年輕了啊。」齊浩然看鐘離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搖搖頭,高深莫測地咂了咂嘴,「你還是不了解……」

  他將馬車的帘子掀開,朝著前方努嘴,示意鍾離探頭去瞧。

  只見前方一道鐵柵欄橫在路中央,筷子粗細的鋼針倒夾在柵欄里,瞧著寒光凜凜,銳利非常。

  守在柵欄旁的大漢遠遠衝著他們伸手,大喝道:「這道是青龍幫的私道,十文一人,二十一騎,五十一車。」

  「交錢有道,不交錢就滾他娘的蛋!」

  「若是有誰想走霸王路,哼哼,莫怪爺爺我刀下不留人!」

  大漢說著,猛地抽出腰間的長刀,在空中用力地甩了一圈。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長刀以雷霆萬鈞之勢劈在了一旁的巨大岩石之上。

  剎那間,火星四濺,岩石上應聲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白色痕跡,觸目驚心。

  殺雞儆猴的老套招數,不過這活計也是個力氣活,瞧著就累人。

  鍾離看了那鐵柵欄一眼,這四周除了這一鐵障,餘下都是林木雜草,茅草屋都沒一個,壓根兒不見那言語中所謂的青龍幫的影子。

  什麼私道?這不就是搶劫!

  多肥的膽子搶到他們身上?

  見過的架多了,鍾離對齊遲遲的身手無比信任,腦中已經浮現出大漢被揍的跟豬頭一樣的臉。

  他掀開帘子,大大方方地準備瞧好戲。

  可稀罕的是,齊遲遲並沒有拔刀,反而是拿了錢袋子出來,徑直丟給駕車的林虎,由著人付路費去。

  等那大漢數清了錢,只一揮手,後面立馬竄出四個精瘦漢子來搬鐵柵欄,放人通行。

  「嗯?」鍾離赫然睜大眼,跟見鬼似得打量著馬車裡的二人。

  不是啊,這劇本不對啊!

  「你們不是土匪麼?錢就這麼給出去了?」

  這怎麼轉了性子了?

  齊遲遲用刀鞘頂著他的後腰:「別怪叫,你的路費給你墊了,趕緊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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