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親
金烏西墜，只余些許殘輝映照在天邊，宛若蒼穹染血。
楊冥的「家」住的很遠，因為他的父親楊岩害怕族人的閒言碎語會影響到楊冥，便搬離了族地，來到了平陽城的邊緣地帶居住。
衣衫破損的楊冥被沿途的路人看到，難免又引起一番譏諷和同情。
「聽說冥少爺今日去挑戰楊潯了？想必曾經的第一天才與如今楊氏年輕一代的首席之間，必定有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吧，嘿嘿。」
「那肯定毋庸置疑，咱們的冥少爺可是第一個敢以啟靈一階挑戰啟靈五階的勇者，那場面，堪稱兇殘。」
「楊冥的父親是悟玄境強者，他的母親夢溪雲更是青雲宗前任聖女，卻不想，唉，也是可憐。」
「聽聞他還有個弟弟，雖然體弱，卻也天賦異稟，今年剛滿十一歲，便已經啟靈成功了，天賦還要超過楊冥。」
「是啊，我還聽說，他弟弟契約的靈獸更是擁有一縷稀薄的聖血，是他母親親自返回青雲宗求來的。」
…
或許是重生的原因，楊冥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即便已經走遠，他還是輕易聽清了路人或是嘲諷，或是同情的輕嘆。
但楊冥的內心卻沒有絲毫波瀾。
重獲新生的他早已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之人的閒言碎語。
前世的他從泥潭中站起之時，無數人宛若一條條最忠實的狼犬，環繞在他的周圍，言語間儘是讚美與吹捧。
當楊冥再次跌落神壇之際，他們又都在極力撇清與他的關係，甚至恨不得全都上去踩上一腳才肯罷休。
這些經歷告訴楊冥，只有變得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難以企及，只能抬頭仰望之時，那些惡犬才會變成溫順的白羊，予取予求。
也只有到那時，他才能保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
…
當楊冥回到家時，天色已然徹底暗了下來。
他停在了廳堂之外，並未直接推門而入，伸出的手停在了門前，乾涸的血痂附著在他手掌的裂口之上，已經不再有血液流出。
隔著屋門，他聽見屋內不斷傳出自己母親和弟弟的談笑聲，他只覺得心臟在不停地抽搐。
母親似乎根本不曾在意過他，他的存在自始至終都可有可無，無論他做什麼，都難以挑動母親的絲毫情緒。
他曾經是多麼想看到母親的笑臉啊，可母親的全部美好和寵愛好像都給予了自己的弟弟，一絲一毫都吝嗇於分給楊冥。
或許，只有在他將父親托人帶回給他的東西，雙手捧到母親的面前時，才能看到母親發自內心的一縷歡喜，即便楊冥知道，那歡喜並非是因為自己，可曾經的他也甘之如飴！
今後，再也不會了…
楊冥收斂了全部情緒，推門而去。
屋內的歡聲笑語也隨著楊冥的推門而入戛然而止。
「母親，我回來了。」
楊冥的目光望向正在給自己弟弟夾菜的女人。
只見她身著一襲白衣，膚色瑩白如雪，面容美麗，宛若高懸天際的明月，讓人僅僅直視，便生自慚形穢之感。
清冷出塵的氣質，給人一種不忍褻瀆，高不可攀之感，她便是楊冥的母親，也是青雲宗的前任聖女，夢溪雲。
楊冥至死都想不明白，為何她對自己的弟弟是那般包容，卻對自己，又是這般殘忍。
不過，如今的楊冥已經不在意了，既然強求不得，不要也罷！
夢溪雲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楊冥的弟弟身上，連頭都懶得偏移分毫，更未開口，仿佛根本未曾看到楊冥一般。
「母親，我想要回前不久放在你那裡的回生丹。」
咔嚓—
夢溪雲握持在手中的茶杯猛然碎裂，她似乎沒有想到，楊冥會對她提出這種要求。
「你說什麼？」，她的視線第一次從弟弟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不遠處模樣狼狽的楊冥，語氣淡漠疏離，帶著幾分隱藏很好的厭惡。
「我說，我想要回前段時間寄存在你那裡的回生丹。」
隨著楊冥的話音落下，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驟然降臨到他本就重傷的身軀之上，險些將他直接壓地跪伏在地上。
咚，咚，咚—
楊冥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股威壓之下劇烈地搏動著，一股股的血液在體內奔涌，並越跳越快。
終於，他沒能忍住，一口血噴吐了出來，讓本就沾染著塵土和血液的破碎衣衫再添一抹鮮紅。
「不行，那枚丹丸我要為你弟弟固培根基，你拿回去有什麼用？」
「母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儘管楊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移位，但他並未屈服，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堅定，吐出的每一個字，艱難卻清晰。
「媽媽，哥哥要的話，你就送給他吧，我不要緊的，沒有回生丹，用其他差點的丹藥替代也是可以的。」
身著華美衣衫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湯勺，望向自己的母親。
他的眼神柔弱清澈，五官柔和。
但不知為何，他的面色卻異常蒼白，毫無血色，乍一看去，甚至要比楊冥更像是受過重傷一般。
他便是楊冥的弟弟，楊震。
楊冥強撐著身體，眼神掃過「病弱」的弟弟，艱難開口，「閉嘴，那是父親，給我的東西，本就，與你無關！」
「不識好歹，你怎麼和你弟弟說話，不知道他身體虛弱，經不起驚嚇？」，夢溪雲聽到楊冥的話後，眼神驟然變得銳利，拍案而起。
而隨著夢溪雲起身，落在楊冥身上的威壓更加強大了數分。
楊冥在這威壓之下，雙目都變得赤紅，身上的傷口再次開裂，縷縷鮮血不斷滲出。
他的膝蓋更是在這威壓的壓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
夢溪雲看著倔強的楊冥，眼神有一瞬的恍惚，這一刻，她似乎在楊冥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不可能，如此骯髒的血脈，怎麼可能會有他的影子！
夢溪雲的眼神再次被冷漠所填充，但不知為何，她終歸是收回了落向楊冥身上的力量。
「回生丹必定是要給你弟弟的，此事不要再提！」
「其他，其他寄存在母親那裡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了，但這枚回生丹，我必須要拿回來。」，楊冥頻繁地喘息著，強忍著身上傳出的陣陣疼痛，目光堅定且倔強地望向前方的夢溪雲。
「若我偏不給你，又能如何？」
楊冥的「家」住的很遠，因為他的父親楊岩害怕族人的閒言碎語會影響到楊冥，便搬離了族地，來到了平陽城的邊緣地帶居住。
衣衫破損的楊冥被沿途的路人看到，難免又引起一番譏諷和同情。
「聽說冥少爺今日去挑戰楊潯了？想必曾經的第一天才與如今楊氏年輕一代的首席之間，必定有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吧，嘿嘿。」
「那肯定毋庸置疑，咱們的冥少爺可是第一個敢以啟靈一階挑戰啟靈五階的勇者，那場面，堪稱兇殘。」
「楊冥的父親是悟玄境強者，他的母親夢溪雲更是青雲宗前任聖女，卻不想，唉，也是可憐。」
「聽聞他還有個弟弟，雖然體弱，卻也天賦異稟，今年剛滿十一歲，便已經啟靈成功了，天賦還要超過楊冥。」
「是啊，我還聽說，他弟弟契約的靈獸更是擁有一縷稀薄的聖血，是他母親親自返回青雲宗求來的。」
…
或許是重生的原因，楊冥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即便已經走遠，他還是輕易聽清了路人或是嘲諷，或是同情的輕嘆。
但楊冥的內心卻沒有絲毫波瀾。
重獲新生的他早已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之人的閒言碎語。
前世的他從泥潭中站起之時，無數人宛若一條條最忠實的狼犬，環繞在他的周圍，言語間儘是讚美與吹捧。
當楊冥再次跌落神壇之際，他們又都在極力撇清與他的關係，甚至恨不得全都上去踩上一腳才肯罷休。
這些經歷告訴楊冥，只有變得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難以企及，只能抬頭仰望之時，那些惡犬才會變成溫順的白羊，予取予求。
也只有到那時，他才能保護自己所珍視的東西。
…
當楊冥回到家時，天色已然徹底暗了下來。
他停在了廳堂之外，並未直接推門而入，伸出的手停在了門前，乾涸的血痂附著在他手掌的裂口之上，已經不再有血液流出。
隔著屋門，他聽見屋內不斷傳出自己母親和弟弟的談笑聲，他只覺得心臟在不停地抽搐。
母親似乎根本不曾在意過他，他的存在自始至終都可有可無，無論他做什麼，都難以挑動母親的絲毫情緒。
他曾經是多麼想看到母親的笑臉啊，可母親的全部美好和寵愛好像都給予了自己的弟弟，一絲一毫都吝嗇於分給楊冥。
或許，只有在他將父親托人帶回給他的東西，雙手捧到母親的面前時，才能看到母親發自內心的一縷歡喜，即便楊冥知道，那歡喜並非是因為自己，可曾經的他也甘之如飴！
今後，再也不會了…
楊冥收斂了全部情緒，推門而去。
屋內的歡聲笑語也隨著楊冥的推門而入戛然而止。
「母親，我回來了。」
楊冥的目光望向正在給自己弟弟夾菜的女人。
只見她身著一襲白衣，膚色瑩白如雪，面容美麗，宛若高懸天際的明月，讓人僅僅直視，便生自慚形穢之感。
清冷出塵的氣質，給人一種不忍褻瀆，高不可攀之感，她便是楊冥的母親，也是青雲宗的前任聖女，夢溪雲。
楊冥至死都想不明白，為何她對自己的弟弟是那般包容，卻對自己，又是這般殘忍。
不過，如今的楊冥已經不在意了，既然強求不得，不要也罷！
夢溪雲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楊冥的弟弟身上，連頭都懶得偏移分毫，更未開口，仿佛根本未曾看到楊冥一般。
「母親，我想要回前不久放在你那裡的回生丹。」
咔嚓—
夢溪雲握持在手中的茶杯猛然碎裂，她似乎沒有想到，楊冥會對她提出這種要求。
「你說什麼？」，她的視線第一次從弟弟的身上移開，看向了不遠處模樣狼狽的楊冥，語氣淡漠疏離，帶著幾分隱藏很好的厭惡。
「我說，我想要回前段時間寄存在你那裡的回生丹。」
隨著楊冥的話音落下，他感覺一股強大的威壓驟然降臨到他本就重傷的身軀之上，險些將他直接壓地跪伏在地上。
咚，咚，咚—
楊冥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股威壓之下劇烈地搏動著，一股股的血液在體內奔涌，並越跳越快。
終於，他沒能忍住，一口血噴吐了出來，讓本就沾染著塵土和血液的破碎衣衫再添一抹鮮紅。
「不行，那枚丹丸我要為你弟弟固培根基，你拿回去有什麼用？」
「母親，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儘管楊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移位，但他並未屈服，目光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堅定，吐出的每一個字，艱難卻清晰。
「媽媽，哥哥要的話，你就送給他吧，我不要緊的，沒有回生丹，用其他差點的丹藥替代也是可以的。」
身著華美衣衫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湯勺，望向自己的母親。
他的眼神柔弱清澈，五官柔和。
但不知為何，他的面色卻異常蒼白，毫無血色，乍一看去，甚至要比楊冥更像是受過重傷一般。
他便是楊冥的弟弟，楊震。
楊冥強撐著身體，眼神掃過「病弱」的弟弟，艱難開口，「閉嘴，那是父親，給我的東西，本就，與你無關！」
「不識好歹，你怎麼和你弟弟說話，不知道他身體虛弱，經不起驚嚇？」，夢溪雲聽到楊冥的話後，眼神驟然變得銳利，拍案而起。
而隨著夢溪雲起身，落在楊冥身上的威壓更加強大了數分。
楊冥在這威壓之下，雙目都變得赤紅，身上的傷口再次開裂，縷縷鮮血不斷滲出。
他的膝蓋更是在這威壓的壓迫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
夢溪雲看著倔強的楊冥，眼神有一瞬的恍惚，這一刻，她似乎在楊冥的身上看到了某人的身影。
不可能，如此骯髒的血脈，怎麼可能會有他的影子！
夢溪雲的眼神再次被冷漠所填充，但不知為何，她終歸是收回了落向楊冥身上的力量。
「回生丹必定是要給你弟弟的，此事不要再提！」
「其他，其他寄存在母親那裡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了，但這枚回生丹，我必須要拿回來。」，楊冥頻繁地喘息著，強忍著身上傳出的陣陣疼痛，目光堅定且倔強地望向前方的夢溪雲。
「若我偏不給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