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蛇界
第十五章：蛇界
「希贊？」
佛雷看著眼前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有些不太敢輕舉妄動，他將手伸進口袋想要抓住翡綠寶珠，可是卻摸到了一個黏糊糊的柔軟球體。
就在這時，許燦冷不防略帶歉意的冒出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兜里這有五個眼睛，我又比較喜歡異瞳，所以就給你裝了一個黑的一個綠的，沒有事先徵求你的意見，你不會介意吧？」
聽著這話，佛雷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抬手一看，口袋裡是一枚黑色的眼球，正死死瞪著自己。
「嘔……」佛雷嚇得一下將眼球扔掉，又會想起那些孩子的屍體，忍不住噁心地吐了出來。
「誒？怎麼扔了？」
許燦扭頭看了看身後，又瞥了眼正在俯身嘔吐的佛雷，三兩步跑過去把眼球撿了回來，只不過這次他看佛雷似乎也不在乎的模樣，索性直接裝進了自己的兜里。
過了好一會兒，佛雷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他眼中的「翡綠寶珠」，在許燦和羅德里安看來也是眼睛的模樣，於是許燦就誤將寶珠塞進了他的眼眶裡，至於那兩個黑色的……多半真的是他自己剛剛挖出來的自己的眼睛。
佛雷最終還是無奈的接受了自己的新眼睛，雖然不知道怎麼裝上去的，但畢竟裝都裝上了總不能再摳下來，他從衣服上又撕了一塊布條蓋住了看到「綠蛇世界」的右眼，只用能看到「廢墟世界」的正常眼睛和兩人交流。
那隻眼睛看到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是被扭曲過的景象。
儘管現在看來這兩個人沒有攻擊自己的傾向，但佛雷還是覺得小心為好，於是便悄悄用種子聯繫了波亞院長。
可當一個小型法師之窗散發著閃亮的光芒打開的時候，佛雷痛苦的捂住了臉。
院長，我們構造魔法的時候，真的有必要設計這麼多特效嗎？幸好他提前試了一下，這要是正在躲避什麼怪物或者惡靈的時候用，恐怕當場就得被發現。
「甘道夫？」看到法師之窗對面浮現出波亞的容貌，許燦忍不住驚呼出聲。
「孩子，我覺得你認錯人了，我並不叫甘道夫。」
波亞雖然被許燦這一嗓子叫的發懵，但還是乾咳了兩聲緩解尷尬：「認識一下，我叫波亞，休史卡林魔法學院的院長。」
「嗯……人還挺多的。」
波亞掃了一眼在場的三人，目光在許燦身上停留許久。
「休史卡林？是那個休史卡林魔法學院嗎？」
對于波亞的自我介紹，許燦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他也不了解什麼魔法學院，但羅德里安就不同了。
休史卡林魔法學院的院長，這個名頭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是在休史卡林王國，波亞甚至能夠和國王平起平坐。
「大人！您能不能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她們突然消失，我現在完全找不到她們……」羅德里安就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開始祈求，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波亞揮揮手打斷了。
「別慌孩子，具體的情況我都聽佛雷說過了。」
波亞擺了擺手，四處看了看：「佛雷呢？你們兩個是誰？」
「我在這裡。」
聽到自己的名字，佛雷連忙站起身來，尷尬的轉開了話題：「那個……院長，您的魔法捲軸起作用了，但是好像出了點意外，進入里世界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了。」
說著，佛雷還掀起了綁住眼睛的布條，露出了那枚綠色的眼睛。
「這樣嗎？看來模擬的程度有點過了，把祂的目光都給引來了。」波亞思索一陣得出了結論，喃喃自語道。
「祂？等等，院長，您是說……有一個邪神被您的魔法捲軸引了過來？」佛雷嘴角一抽，惡靈可稱不上「祂」這個稱呼，只有那些動輒屠城滅國的神明層次的存在，才會用這個代稱。
「不必擔心，祂時刻在白雲的注視下。」
白雲是休史卡林王國信仰的神明，就像是黑森信仰的烈陽之主一樣，只不過說是神明，但歷史上卻沒有人見過白雲施展神力，這位神明也不在七位正神的位列中，是眾神之戰之後才出現的新「新神」。
不過從波亞的話來看，無論白雲做了什麼，起碼這個被捲軸吸引過來的邪神，似乎暫時影響不到這邊。
「所以院長，我現在該怎麼去尋找那些失散的人？」佛雷說著瞥了一眼羅德里安和許燦，他冒險進入里世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救出綠蛇鎮的鎮民們，進而調查出鎮上的真相。
現在他雖然已經大概明白了關於「人造恆流」的秘密，但是卻對孩子們被殺的真相仍舊一無所知。
「孩子，這我也無能為力，我並不在里世界，我的魔法還無法跨越世界施展。」波亞無奈的看向佛雷：「里世界的一切都只能依靠你自己。」
「啊說起來，院長，您知道一種蛇人嗎？」
就在佛雷面露難色的時候，許燦突然湊到了法師之窗的面前，他描述了一番之前在廢墟里見過的那個蛇人的樣貌，突然又想起牆上的壁畫，急忙補充道：「對了，它們信仰一個叫做瑟蘭舍爾的巨蛇，這個巨蛇的名字跟綠蛇鎮居民的姓氏一樣。」
「瑟蘭舍爾？」
波亞捋著鬍子回憶著這個名字，不一會兒他的手裡便多了一本舊書，翻了幾頁之後，波亞緩緩抬起了頭：「根據這本《七勇者傳記》上面的記載來看，你說的可能是一個古代的舊神，那些蛇人應該是祂的眷族，瑟蘭舍爾的眷族通常都有一雙綠色的蛇瞳，就跟那位羅德里安的眼睛一樣，嗯……他應該是那些眷族的後裔，一位舊神的遺民。」
「書中記載瑟蘭舍爾在眾神之戰中被七勇者之一的阿爾泰一劍斬成了兩截，隨後上半截鑽進了群星里隱匿起來，下半截則是逃到了地底深處，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啊？」
這次發出驚呼的不止是許燦，同時還有佛雷和羅德里安，許燦驚呼出聲是因為他真見過那個巨蛇將頭探出雲層的模樣，換個顏色就活脫脫一隻耶夢加得，可是這樣龐大恐怖的存在，卻被那個叫阿爾泰的傢伙一劍砍成了兩半。
這還是人類嗎？
而佛雷和羅德里安驚呼則是因為他倆都沒想到，綠蛇鎮的這群人雖然不是邪神後裔，但還真太陽的是舊神遺民，雖然這個舊神的名字他沒聽過。
舊神區別於烈陽之主這類的神明。
舊神天生地養，是遠古時代就存在於世界之中的諸多生物亦或者概念，而後才有了烈陽之主等眾多由後天繁衍出的生物成為的新神，而在那場毀天滅地的眾神之戰中，新神擊敗並驅逐了絕大多數的舊神和邪神，分割了表里世界，最後在表世界建立了新的正神秩序。
「先別管背景故事了，眼前的事情要緊。那個蛇人之前給了我們一個任務，任務物品我已經拿到了，所以大爺你來給我參謀一下，這個任務我該怎麼做。」許燦完全霸占了跟波亞對話的法師之窗，佛雷也自覺沒什麼頭緒，就由著他說了。
「他在說什麼？」
佛雷聽著許燦說的這些奇怪的話感覺摸不著頭腦，他看向羅德里安，卻發現羅德的表情毫無變化，似乎已經對許燦的奇怪言語習以為常了。
羅德里安拍了拍佛雷的肩膀，示意理解，並表示他一開始也聽不懂，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蛇人究竟能不能幫助他們找到綠蛇鎮的人。
「羅德，他究竟是誰？」
許燦還在前面滔滔不絕的時候，佛雷已經跟羅德里安悄悄的小聲溝通了起來。
「啊，你說希贊？其實我也不認識。」
根據羅德里安的說法，當時他正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害怕，隨後一個眨眼，人就已經來到了這片奇怪的地方，身邊就已經站著許燦了，而許燦不僅認識他，還對這個像是廢墟一樣的世界十分熟悉。
羅德里安察覺到許燦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於是兩人就結伴而行了。
「怎麼聽著這麼可疑？你難道沒發現他長得有點奇怪？」佛雷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並沒有摸到刀片，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奇怪？哪裡奇怪了？」
羅德里安聞言仔細打量了一下許燦的容貌：「兩個眼睛，兩個耳朵，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很正常啊。」
「……你確定？」
光是聽到這裡佛雷就愣住了，他不確定的重新看向許燦那張糊成一團的臉，還有腦袋兩側長出來的六把寒光凜凜的刀刃。
別的不說，鼻子絕對是還沒長出來的，眼睛也只勉強算一個，另一個眼睛還在肉里長著，依稀可以看到慘白的瞳孔。
但是不管是波亞還是羅德里安，卻都對這副恐怖的模樣視而不見，難不成是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之間遭受到了什麼污染？
佛雷不信邪的左眼看完右眼看，發現不管在哪個眼裡的世界，許燦的模樣都沒有任何變化，頓時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當中。
「你倆說什麼呢？」
似乎是發覺到了自己說話壓根沒有人聽，許燦略微不滿的皺了皺眉，伸手在兩人之間晃了晃。
「啊，沒什麼，我們在討論你剛剛說的任務。」佛雷連忙訕笑，不想引起許燦的懷疑。
「老skip了是吧？」
許燦沒想到佛雷這濃眉大眼的也學會跳過劇情對話了，沒辦法只得再簡單解釋一番。
「根據那個無頭蛇人npc的說法，我們只要把他之前逃跑的時候丟下的腦袋找到並還給他，他就能溝通到瑟蘭舍爾殘存的意志，藉此幫我們確認其餘鎮民們的下落。」
「無頭？」佛雷就好像是驚弓之鳥一樣，聽到無頭兩個字就忍不住繃緊了精神。
院長說他是藉助那個無頭惡靈與里世界的痕跡進入里世界的，所以捲軸會將他帶入無頭惡靈的本體所在之處，但是這裡只有許燦和羅德里安兩個人，難道說那個無頭惡靈就藏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嗯……之前發生了一點事。」
沒有注意到佛雷的表情變化，許燦將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番，但是隱去了一些像是他的鈴鐺怎麼來的之類的問題。
而在聽過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後，波亞院長眼睛一眯，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裡可能並不是里世界。」
「啊？您的魔法捲軸失敗了？」佛雷一愣。
「不。」
波亞搖了搖頭：「這裡是里世界，但也不完全是里世界。」
「什麼意思？」許燦在旁邊聽了半天，好不容易搞清楚什麼是里世界什麼是表世界，結果波亞的判斷一出，又給聽懵了。
「孩子，你知道神國嗎？」波亞緩緩開口，目光深邃：「無論正神還是邪神，新神還是舊神，所有的神明都有祂的應許之地，在應許之地，神明能夠制定一切規則，做到一切他想做到的，甚至能超越邏輯和因果，無所不能。」
「應許之地，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神國。」
「您是說……這裡是瑟蘭舍爾的神國？」羅德里安縮了縮脖子，難怪他總感覺這個地方怪怪的，如果真如波亞所說，那麼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強烈的恐懼，難不成是他在畏懼瑟蘭舍爾？畏懼自己那個所謂的「先祖所侍奉的神明」？
「沒錯，你們現在看到的東西其實都是假象，神國的規則蒙蔽了你們的感官。」
波亞看向佛雷，道：「你藉由那枚翡綠寶珠看到的，才是這個神國的真面目。」
顧及到羅德里安的存在，波亞並未說透翡綠寶珠的來歷，他繼續說道。
「綠蛇鎮應該有人能夠藉助某種特殊的方式進入這裡，進入瑟蘭舍爾的神國，但是這個人卻並不準備喚醒殘存的瑟蘭舍爾的意志。」
「可綠蛇鎮不都是瑟蘭舍爾的眷族後裔嗎？眷族能夠反抗自己的神明？」佛雷問出了關鍵一點，他看向羅德里安，後者卻也一臉茫然。
別說是遠古的眾神時代，即便是現在，在表世界也是有著眷族的存在的，像是信仰高天之神的羽族，和信仰繁星的巨龍血脈。
儘管現在眾神消弭，所有的神明都不知為何不再行走人間，但是作為眷族，依舊是無法違背來自神明的任何命令的，這是眷族被創造時就寫入進讓其存在的規則中的。
「這裡並沒有什麼瑟蘭舍爾。」
波亞嘆了口氣，他的表情十分悲傷：「瑟蘭舍爾在眾神之戰中被阿爾泰用神劍法爾西昂斬斷了身體，那把劍能夠斬斷歲月，祂的神隕已是定局，無論過去還是未來都無處躲藏，瑟蘭舍爾終將逝去。」
「這裡留下的，不過是一具舊神的死軀，和一個破滅的神國罷了。」
「希贊？」
佛雷看著眼前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景象，有些不太敢輕舉妄動，他將手伸進口袋想要抓住翡綠寶珠，可是卻摸到了一個黏糊糊的柔軟球體。
就在這時，許燦冷不防略帶歉意的冒出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兜里這有五個眼睛，我又比較喜歡異瞳，所以就給你裝了一個黑的一個綠的，沒有事先徵求你的意見，你不會介意吧？」
聽著這話，佛雷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抬手一看，口袋裡是一枚黑色的眼球，正死死瞪著自己。
「嘔……」佛雷嚇得一下將眼球扔掉，又會想起那些孩子的屍體，忍不住噁心地吐了出來。
「誒？怎麼扔了？」
許燦扭頭看了看身後，又瞥了眼正在俯身嘔吐的佛雷，三兩步跑過去把眼球撿了回來，只不過這次他看佛雷似乎也不在乎的模樣，索性直接裝進了自己的兜里。
過了好一會兒，佛雷才終於明白了過來。
他眼中的「翡綠寶珠」，在許燦和羅德里安看來也是眼睛的模樣，於是許燦就誤將寶珠塞進了他的眼眶裡，至於那兩個黑色的……多半真的是他自己剛剛挖出來的自己的眼睛。
佛雷最終還是無奈的接受了自己的新眼睛，雖然不知道怎麼裝上去的，但畢竟裝都裝上了總不能再摳下來，他從衣服上又撕了一塊布條蓋住了看到「綠蛇世界」的右眼，只用能看到「廢墟世界」的正常眼睛和兩人交流。
那隻眼睛看到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是被扭曲過的景象。
儘管現在看來這兩個人沒有攻擊自己的傾向，但佛雷還是覺得小心為好，於是便悄悄用種子聯繫了波亞院長。
可當一個小型法師之窗散發著閃亮的光芒打開的時候，佛雷痛苦的捂住了臉。
院長，我們構造魔法的時候，真的有必要設計這麼多特效嗎？幸好他提前試了一下，這要是正在躲避什麼怪物或者惡靈的時候用，恐怕當場就得被發現。
「甘道夫？」看到法師之窗對面浮現出波亞的容貌，許燦忍不住驚呼出聲。
「孩子，我覺得你認錯人了，我並不叫甘道夫。」
波亞雖然被許燦這一嗓子叫的發懵，但還是乾咳了兩聲緩解尷尬：「認識一下，我叫波亞，休史卡林魔法學院的院長。」
「嗯……人還挺多的。」
波亞掃了一眼在場的三人，目光在許燦身上停留許久。
「休史卡林？是那個休史卡林魔法學院嗎？」
對于波亞的自我介紹，許燦倒是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他也不了解什麼魔法學院，但羅德里安就不同了。
休史卡林魔法學院的院長，這個名頭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是在休史卡林王國，波亞甚至能夠和國王平起平坐。
「大人！您能不能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她們突然消失，我現在完全找不到她們……」羅德里安就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開始祈求，可話才說了一半就被波亞揮揮手打斷了。
「別慌孩子，具體的情況我都聽佛雷說過了。」
波亞擺了擺手，四處看了看：「佛雷呢？你們兩個是誰？」
「我在這裡。」
聽到自己的名字，佛雷連忙站起身來，尷尬的轉開了話題：「那個……院長，您的魔法捲軸起作用了，但是好像出了點意外，進入里世界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了。」
說著，佛雷還掀起了綁住眼睛的布條，露出了那枚綠色的眼睛。
「這樣嗎？看來模擬的程度有點過了，把祂的目光都給引來了。」波亞思索一陣得出了結論，喃喃自語道。
「祂？等等，院長，您是說……有一個邪神被您的魔法捲軸引了過來？」佛雷嘴角一抽，惡靈可稱不上「祂」這個稱呼，只有那些動輒屠城滅國的神明層次的存在，才會用這個代稱。
「不必擔心，祂時刻在白雲的注視下。」
白雲是休史卡林王國信仰的神明，就像是黑森信仰的烈陽之主一樣，只不過說是神明，但歷史上卻沒有人見過白雲施展神力，這位神明也不在七位正神的位列中，是眾神之戰之後才出現的新「新神」。
不過從波亞的話來看，無論白雲做了什麼，起碼這個被捲軸吸引過來的邪神，似乎暫時影響不到這邊。
「所以院長，我現在該怎麼去尋找那些失散的人？」佛雷說著瞥了一眼羅德里安和許燦，他冒險進入里世界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為了救出綠蛇鎮的鎮民們，進而調查出鎮上的真相。
現在他雖然已經大概明白了關於「人造恆流」的秘密，但是卻對孩子們被殺的真相仍舊一無所知。
「孩子，這我也無能為力，我並不在里世界，我的魔法還無法跨越世界施展。」波亞無奈的看向佛雷：「里世界的一切都只能依靠你自己。」
「啊說起來，院長，您知道一種蛇人嗎？」
就在佛雷面露難色的時候，許燦突然湊到了法師之窗的面前，他描述了一番之前在廢墟里見過的那個蛇人的樣貌，突然又想起牆上的壁畫，急忙補充道：「對了，它們信仰一個叫做瑟蘭舍爾的巨蛇，這個巨蛇的名字跟綠蛇鎮居民的姓氏一樣。」
「瑟蘭舍爾？」
波亞捋著鬍子回憶著這個名字，不一會兒他的手裡便多了一本舊書，翻了幾頁之後，波亞緩緩抬起了頭：「根據這本《七勇者傳記》上面的記載來看，你說的可能是一個古代的舊神，那些蛇人應該是祂的眷族，瑟蘭舍爾的眷族通常都有一雙綠色的蛇瞳，就跟那位羅德里安的眼睛一樣，嗯……他應該是那些眷族的後裔，一位舊神的遺民。」
「書中記載瑟蘭舍爾在眾神之戰中被七勇者之一的阿爾泰一劍斬成了兩截，隨後上半截鑽進了群星里隱匿起來，下半截則是逃到了地底深處，之後就再沒出現過。」
「啊？」
這次發出驚呼的不止是許燦，同時還有佛雷和羅德里安，許燦驚呼出聲是因為他真見過那個巨蛇將頭探出雲層的模樣，換個顏色就活脫脫一隻耶夢加得，可是這樣龐大恐怖的存在，卻被那個叫阿爾泰的傢伙一劍砍成了兩半。
這還是人類嗎？
而佛雷和羅德里安驚呼則是因為他倆都沒想到，綠蛇鎮的這群人雖然不是邪神後裔，但還真太陽的是舊神遺民，雖然這個舊神的名字他沒聽過。
舊神區別於烈陽之主這類的神明。
舊神天生地養，是遠古時代就存在於世界之中的諸多生物亦或者概念，而後才有了烈陽之主等眾多由後天繁衍出的生物成為的新神，而在那場毀天滅地的眾神之戰中，新神擊敗並驅逐了絕大多數的舊神和邪神，分割了表里世界，最後在表世界建立了新的正神秩序。
「先別管背景故事了，眼前的事情要緊。那個蛇人之前給了我們一個任務，任務物品我已經拿到了，所以大爺你來給我參謀一下，這個任務我該怎麼做。」許燦完全霸占了跟波亞對話的法師之窗，佛雷也自覺沒什麼頭緒，就由著他說了。
「他在說什麼？」
佛雷聽著許燦說的這些奇怪的話感覺摸不著頭腦，他看向羅德里安，卻發現羅德的表情毫無變化，似乎已經對許燦的奇怪言語習以為常了。
羅德里安拍了拍佛雷的肩膀，示意理解，並表示他一開始也聽不懂，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蛇人究竟能不能幫助他們找到綠蛇鎮的人。
「羅德，他究竟是誰？」
許燦還在前面滔滔不絕的時候，佛雷已經跟羅德里安悄悄的小聲溝通了起來。
「啊，你說希贊？其實我也不認識。」
根據羅德里安的說法，當時他正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害怕，隨後一個眨眼，人就已經來到了這片奇怪的地方，身邊就已經站著許燦了，而許燦不僅認識他，還對這個像是廢墟一樣的世界十分熟悉。
羅德里安察覺到許燦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意，於是兩人就結伴而行了。
「怎麼聽著這麼可疑？你難道沒發現他長得有點奇怪？」佛雷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覺並沒有摸到刀片，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奇怪？哪裡奇怪了？」
羅德里安聞言仔細打量了一下許燦的容貌：「兩個眼睛，兩個耳朵，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很正常啊。」
「……你確定？」
光是聽到這裡佛雷就愣住了，他不確定的重新看向許燦那張糊成一團的臉，還有腦袋兩側長出來的六把寒光凜凜的刀刃。
別的不說，鼻子絕對是還沒長出來的，眼睛也只勉強算一個，另一個眼睛還在肉里長著，依稀可以看到慘白的瞳孔。
但是不管是波亞還是羅德里安，卻都對這副恐怖的模樣視而不見，難不成是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之間遭受到了什麼污染？
佛雷不信邪的左眼看完右眼看，發現不管在哪個眼裡的世界，許燦的模樣都沒有任何變化，頓時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當中。
「你倆說什麼呢？」
似乎是發覺到了自己說話壓根沒有人聽，許燦略微不滿的皺了皺眉，伸手在兩人之間晃了晃。
「啊，沒什麼，我們在討論你剛剛說的任務。」佛雷連忙訕笑，不想引起許燦的懷疑。
「老skip了是吧？」
許燦沒想到佛雷這濃眉大眼的也學會跳過劇情對話了，沒辦法只得再簡單解釋一番。
「根據那個無頭蛇人npc的說法，我們只要把他之前逃跑的時候丟下的腦袋找到並還給他，他就能溝通到瑟蘭舍爾殘存的意志，藉此幫我們確認其餘鎮民們的下落。」
「無頭？」佛雷就好像是驚弓之鳥一樣，聽到無頭兩個字就忍不住繃緊了精神。
院長說他是藉助那個無頭惡靈與里世界的痕跡進入里世界的，所以捲軸會將他帶入無頭惡靈的本體所在之處，但是這裡只有許燦和羅德里安兩個人，難道說那個無頭惡靈就藏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嗯……之前發生了一點事。」
沒有注意到佛雷的表情變化，許燦將之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番，但是隱去了一些像是他的鈴鐺怎麼來的之類的問題。
而在聽過一切的來龍去脈之後，波亞院長眼睛一眯，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裡可能並不是里世界。」
「啊？您的魔法捲軸失敗了？」佛雷一愣。
「不。」
波亞搖了搖頭：「這裡是里世界，但也不完全是里世界。」
「什麼意思？」許燦在旁邊聽了半天，好不容易搞清楚什麼是里世界什麼是表世界，結果波亞的判斷一出，又給聽懵了。
「孩子，你知道神國嗎？」波亞緩緩開口，目光深邃：「無論正神還是邪神，新神還是舊神，所有的神明都有祂的應許之地，在應許之地，神明能夠制定一切規則，做到一切他想做到的，甚至能超越邏輯和因果，無所不能。」
「應許之地，也就是我們俗稱的神國。」
「您是說……這裡是瑟蘭舍爾的神國？」羅德里安縮了縮脖子，難怪他總感覺這個地方怪怪的，如果真如波亞所說，那麼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感受到的那股強烈的恐懼，難不成是他在畏懼瑟蘭舍爾？畏懼自己那個所謂的「先祖所侍奉的神明」？
「沒錯，你們現在看到的東西其實都是假象，神國的規則蒙蔽了你們的感官。」
波亞看向佛雷，道：「你藉由那枚翡綠寶珠看到的，才是這個神國的真面目。」
顧及到羅德里安的存在，波亞並未說透翡綠寶珠的來歷，他繼續說道。
「綠蛇鎮應該有人能夠藉助某種特殊的方式進入這裡，進入瑟蘭舍爾的神國，但是這個人卻並不準備喚醒殘存的瑟蘭舍爾的意志。」
「可綠蛇鎮不都是瑟蘭舍爾的眷族後裔嗎？眷族能夠反抗自己的神明？」佛雷問出了關鍵一點，他看向羅德里安，後者卻也一臉茫然。
別說是遠古的眾神時代，即便是現在，在表世界也是有著眷族的存在的，像是信仰高天之神的羽族，和信仰繁星的巨龍血脈。
儘管現在眾神消弭，所有的神明都不知為何不再行走人間，但是作為眷族，依舊是無法違背來自神明的任何命令的，這是眷族被創造時就寫入進讓其存在的規則中的。
「這裡並沒有什麼瑟蘭舍爾。」
波亞嘆了口氣，他的表情十分悲傷：「瑟蘭舍爾在眾神之戰中被阿爾泰用神劍法爾西昂斬斷了身體，那把劍能夠斬斷歲月，祂的神隕已是定局，無論過去還是未來都無處躲藏，瑟蘭舍爾終將逝去。」
「這裡留下的，不過是一具舊神的死軀，和一個破滅的神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