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薄命紅顏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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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說自古紅顏薄命,這句話卻不假,尤其是在封建社會,男尊女卑的時代里,長相姣好的女性反而還得不到圓滿的婚姻。話說古時有一女子,因排名第十,人稱杜十娘,生得:

  渾身雅艷,偏體嬌香,兩彎眉畫遠山青,一對明目秋水潤。臉如蓮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櫻桃,何減白家樊素。可憐一片無暇玉,誤落風塵花柳中。

  那杜十娘自十三歲破瓜,今一十九歲,七年之內,不知經歷過多少公子王孫,一個個情迷意盪,破家蕩產而不惜。院中傳出四句口號來,道是:

  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飲千觴;院中若識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話說有個李公子,姓李名甲。至與十娘相見後,喜出望外,把柳情懷,一挑兒在他身上。兩人海誓山盟,終日相守,如夫婦一般。

  若真如此還好,算是杜十娘尋個良人,託付於此,倒也十分美滿。可惜!因李公子受其父的反對,加上身上下銀兩不多,待十娘恢復自由身時,便打了個壞心思,計算將十娘賣與他的好友孫富。當二人打算交易時,十娘示出她從妓多年攢下的百寶箱,隨手拿一件出來,都是價值千金的寶貝,十娘將它們一件一件的往江里扔去,孫富和李甲欲來勸阻,哪知十娘懷抱百寶箱,往江中投去。可惜一個如花似玉的名姬,一旦葬於江魚之腹。

  由於十娘死之時怨念極大,那兩惡人都郁成狂疾,奄奄而逝。

  宋小倩看完兩人的故事後,即便她是有見識之人,不得不感慨:一個風流多情,一個真心意切,既怪那多情風流的招惹是非,也怪那真心意切的死心塌地。情這一字,即便是修仙之人也會陷入情劫,因情生劫產生心魔的,最終被心魔亂了心神的並不在少數。

  其實想讓他們修成正果也不是不可能,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關鍵在於他們之間是否存在真情。說難是因為李甲對杜十娘未必真心實意;說簡單,是因為她可以向月老討來一根姻緣線。宋小倩思來想去,打算兩種都要做到,畢竟謹慎一些還是好的。於是宋小倩施個迷魂之術,讓他們睡著,進入他們的夢。

  在一片沙漠裡,李甲與十娘同乘一匹駱駝,在趕駝人的鞭子輕輕的揮動下,駱駝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配合著一望無垠的沙漠,以及瑰紅夕光,顯得別有一番風情。不過現在明顯不是談情調的時候,雖然他們已經按暫時躲過了後面李老爺子的人,但從他們額頭上的汗水滴滴流一來,又可以得知那裡的氣候是多麼炎熱乾燥。兩人口乾舌燥,就在這時,李甲提議:「十娘,要不我們就暫時尋一個陰涼的地方休息,陣子再上路!」坐在馬後的十娘答應了。誰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在他們休息時,遇上了沙漠裡惡名昭著的一群賊人。趕駱駝的那漢子,一看到是這群人,連駱駝都未曾牽走,就趕快跑去了。那伙賊人發現前面有一男一女,那男的風流倜儻,女的貌美如花。不禁調侃道:「好一對天造地設,可惜今天我們就要把他們拆散了。」其他的小頭目聽到,也都猖狂的笑了起來。李甲察覺到不對勁,準備想走,可惜已經被那伙賊人包抄了後路,無路可逃。看著那對男女絕望的眼神,為首的男子說:「這小娘們長得挺標緻,拿回去做個壓寨夫人如何?」李甲一聽,臉色大變,幫忙阻止道:「各位台兄,有話好好說,切莫讓我與夫人分離。」男子聽了心生不悅,面露惡相的說道:「不殺你算是仁慈的了,還敢提這麼多要求,只要這娘們今天跟我們回家,我就放你離開,否則今天你們兩個,誰也別想走。」聽到這話,李甲一臉憂豫,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哪想那杜十娘先發話:「這位爺,小女子與你們回去,請放過我家官人。」李甲大驚失色,但面對那面色可憎的男子卻膽怯了,男子大吼道:「還不快走,休要我取你性命。」李甲對上十娘安慰的目光,咬了咬牙,先離開了。李甲步行途中,一邊受陽光炙熱之苦,皮膚乾燥欲裂,豆大的汗珠往一流;一邊受良心遣責,怪自己還不如一個女子有膽子。不知走了多遠,體力不持,暈倒在地。幸運的是,被李家家丁尋到,最終被接到李府里去了。

  待李甲醒時,已是夜晚。面對李家夫人擔心的眼光,見兒子醒來,把他抱入懷中,哭道:「我的兒啊,睡了半天都未曾醒來,嚇壞娘了。」李老見兒子醒來,面色一緩,罵道:「要不是你小子命大,明天就回不來了,誰叫你去跟那個青樓子私奔,氣煞我也。」李母連忙勸說:「我想孩兒定是痛改前非了,過些時日,與你介紹一尚書閨秀,好成親家。」李甲一聽到,連忙起身下床去,李母連忙止往他,道:「你又想去幹什麼事?快躺下。」李老怒道:「你莫非又想去找那青樓女子,難道不知她已被賊人抓去做壓寨夫人了嗎?你去又有何用,不准去。」隨後李老便把李甲軟禁在房中,派幾個有武藝之人看守在門外。李甲在房中踱來踱去,心中既有槐疚,也有擔心。不久之後,門外看守之人離開了,正當他疑惑之時,得知杜十娘不肯從賊人咬舌自盡了。從此,李甲躺在床上,積鬱成病。李府尋過京城名醫都無果後,一鬚髮皆白的老道,尋上門來,說他有醫治李公子之法。那老道正是宋小倩變化的,李老與夫人見那道人風仙道骨的模樣,一副得道高人的氣度,也不曾有疑,恭敬地請她進府。她先給李甲把脈,然後望他身上的氣數,詢問過病情。隨後用懷中取出一瓷瓶親自交與李家主人的手上:「共有三粒,每日一粒,兌水服下,便藥到病除。不過這解鈴人還需系鈴人,需要用公子的一滴血和那女子身上的一物作法讓其還魂,與愛子相見方可根除。」「這?」李老二人面露猶豫,隨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似的:「只要我兒能醒來,就是娶她我們也得答應。」三日之後,杜十娘肉身還魂,與李甲相認,擁抱而泣。

  天色漸漸乏白,李甲與十娘睜開眼睛,相視而笑。隨後,便有富家公子不惜困難,娶青樓女子為妻,並為此不納妾的佳話流芳百世,為後人所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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