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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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個傍晚,空氣中瀰漫著水汽,天空黑壓壓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趴在窗口上的樹葉微微顫動。

  王靜濤坐在教室里,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初二下學期這年他剛轉到寄宿班,在陌生的環境裡有點拘束。

  他一直坐到有些躁動,起身去上廁所,出門的時候和一個人擦肩而過,他回頭一瞥,只看到了一個長發過肩的背影,伴隨一陣洗髮水的清香。

  走廊上的趴著的幾個男生都回到了教室,王靜濤一走進教室就感覺到溫暖,明亮的日光燈在外面漆黑壓抑的氣壓下隔開一個結界,班上的晚自習開始了,喧鬧的教室馬上安靜起來,只能聽見紙和筆摩挲的聲響。

  過了一會兒王靜濤聽到窗外突然風聲大作,班裡馬上有同學去把窗戶關緊,拉上窗簾,沒過多久外面的雨聲噼里啪啦地敲打起窗戶,走廊外的天空如同一塊漆黑的幕布,遮住了遠處的暗淡的天光。

  突然有幾道亮光透亮了教室兩側的窗簾,帘子附近的課桌在熾光燈下竟亮起一片片雪白,王靜濤意識到不對勁時幾聲仿佛撕裂耳膜的炸雷響起,像是天公就在眼前打鼓,聲音極大,王靜濤的耳朵被雷聲震得嗡嗡響。

  有男生說了好多句臥槽,班裡響起女生極為誇張的尖叫聲,隔壁班也能隱約聽到有人驚呼,他饒有趣味地看看四周那種誇張的景象,女生們用手捂著耳朵,甚至還有人跑到桌子底下。

  而此刻王靜濤卻看到一個坐在教室最左邊靠窗的背影,窗邊黃色的窗簾被外面的雷光透的發亮,教室柔和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浮上一層淡黃的光暈,她正安靜地寫作業,筆尖穿絲引線的從紙上遊走,整個人清淺神秘,他感覺這個吵鬧的世界裡好像只有她存在。

  他從未見過只是一個朦朧的輪廓便這般使他的心悸的人,他不可思議地注視那幅時間仿佛靜止的驚鴻畫卷。

  直到很久之後,當記憶裹挾遺憾衝來時,他還能想起那個讓他心和血沸騰的場景。

  男孩就這麼看著她,直到下課鈴響起,王靜濤的目光跟隨著她到門外之後,他才移開目光,轉身問別人她叫什麼名字。

  「坐在那的女生嗎?她叫良此情。」

  王靜濤有些沒聽清楚,「良此情是嗎?」

  「對呀!」

  他有些望向良此情離開的地方,心裡有些恍然若失的感覺,他覺得莫名的困惑。思緒在這一刻開始變得敏感,他一下子失去了看書的欲望。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王靜濤還沒回過神來,班主任安排全班排著隊到了宿舍樓解散,操場上的巨大的照明燈照亮了所有人的臉龐,王靜濤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盯著她的側臉,他想到很久沒這樣看一個女生了,何況是一個連話都沒說過的女生呢。

  潔白的燈光柔順地撲在她的頭髮上,隨著髮絲流動,良此情正和她身邊的女同學交談,眼睛裡有著遙遠而美麗的光芒,王靜濤看到她們走進了女生宿舍樓後隨即回到了寢室。

  「濤兒,班上人認識了多少?」,剛進寢室,一個戴著眼睛的男生向王靜濤走了過來,他的臉型削瘦,稜角分明,一雙桃花眼彎起來有點賤兮兮的,他總帶著淺笑。他是王靜濤六年級的同學,升初中後分到了寄宿班,這學期王靜濤轉到寄宿班才和他又在一個班。

  「沒認識多少,對了,這個班咋樣啊?老師嚴不嚴?」

  風肅然說道:「沒事兒,過幾天就玩熟了。」他頓了頓,「寄宿班的老師肯定管的要嚴點。」

  這時又進來兩個人,一個人平頭,神色里寫滿了疲憊,有點駝背,嘴裡長吁短嘆,另外一個人留著一頭捲毛,倒是精神得很,眉毛很粗,跟在平頭哥後面。

  王靜濤過去跟兩人打了聲招呼。

  捲毛見人就笑,眼睛像是倒過來的兩個字母V,看到了王靜濤微微點了下頭,轉身跳起來拍平頭哥的頭,「趙幾,你剛才買的泡麵呢?給老子拿過來!」

  趙幾歪過身子,一臉討好道:「進哥,我剛買的啊,今天是第一天,明天給你買別的行不?」

  「你塔瑪聽不懂話是不?」張俞進一腳踹在趙幾的腿上,拿過趙幾手上的袋子翻找了起來。

  王靜濤回頭整理好換洗的衣服進衛生間洗澡,等洗完了衣服再晾好,就抱著書包上了床,和風肅然有一會沒一會的閒聊,直到熄燈了過後才有了一絲睡意,他翻了個身,漸漸睡去。

  迷迷糊糊中王靜濤夢到自己在一片青油油的草坡上,輕柔的風掀起一片片草浪,陽光明媚,他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影,那人戴著一個黃色的遮陽帽坐在草坡上,身上的白色連衣裙跟隨風晃動,他感到眼前銀光閃爍。

  王靜濤慢慢走近她,她的臉模糊的看不真切,臉上柔和的線條讓人安靜下來。他在女孩的身側坐下來,就這樣安靜的和她看著遠處的風景。遠處傳來風鈴清脆的聲音,王靜濤感到仿佛有人在呼喚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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