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親戚
王夫人還想多聽一會兒，邢夫人得知了消息，也妝紅戴綠的趕了過來，妯娌倆一起走進屋子。
邢夫人開口便道：「老太太，你那孫兒給你長臉了，聖上親口誇他有情有義。」
賈母眉宇間閃過一絲厭色，沒好氣道：「有情，夸的是他惦記死去的娘，你素日裡對他很好？真不知你高興個什麼。」
邢夫人猶如被潑了一瓢涼水，強笑著：「我怎麼對他不好了，難道他還想越過我去。」
「他如此有主見，就必不是你能壓得住的，且聽我一句，他的事情由著他自己去，以免你們父子母子的鬧的不好看。」
「老太太說的嚴重了，我與他父親對他好著呢，不然怎會派他而不是別人去軍營，如今當官發財了沒道理忘了父母恩。」
賈母知道跟邢夫人這種混人拎不清，揉了揉眉心。
鴛鴦會意：「老太太乏了，都散了吧。」
眾人盡皆告退，薛寶釵和林黛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出來。
一直走過垂花門，林黛玉才疑惑道：「你又起了什麼心思？」
「我想著吧，來這府里借住了很久，琮三哥那邊從未見過禮，等他回來過年時，我們不如替他辦個酒席，以表此前的怠慢。」
「你想辦就辦，拉扯著我做甚。」
林黛玉沒好氣的，她才不管什麼琮三爺環三爺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薛寶釵點著她的額頭：「我就說你是小心思而沒有大智慧，他是不是你大舅舅的兒子？」
「那又如何？」
「你看重二舅舅的兒子，輕視大舅舅的兒子，就問你虧不虧心，可有一碗水端平？」
「那怎不問問他，有沒有像寶玉一樣對我們這般好，我不管大舅舅還是二舅舅，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你呀，真真一張利嘴，看將來誰能治你。」
「剛才三妹妹說了二妹妹以後進皇親國戚家的門，現在你又來說我，到底是姐姐年紀大了，心思重了，整日裡想的都是將來進哪家的門。」
林黛玉這番話把薛寶釵鬧了個大紅臉，她氣得撲上來要撕黛玉的嘴。
兩人正在笑鬧，忽聽背後傳來聲音：「喲，天兒這麼冷，你們倒在外面頑上了，小心林丫頭出汗著涼。」
林黛玉回頭一看，來的是王熙鳳，後面跟著幾個丫頭婆子。
「鳳姐姐快來撕她的嘴。」
「這是怎麼了？」
「你只管問她。」
薛寶釵微紅著臉，把賈琮的事說了一遍，又道：「都是親戚，我原想著以前是我們怠慢，便想拉著顰兒給琮三爺賠個不是，偏她話多。」
王熙鳳一聽便睜圓了眼睛，奇道：「我家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孩子！你們倆也別扯皮了，這桌酒席我來擺，到時候姑娘們都來，再叫上寶玉。嗯，環哥兒也叫上，免得他不自在。」
「那便多謝璉二奶奶了，倒替我們省了銀子。」
王熙鳳便看了看她，嘆道：「你這麼會走親戚，我可是你嫡親的表姐，叫我璉二奶奶好沒道理。」
寶釵自知說錯了話，向王熙鳳賠了不是，回去梨香院。
等她一走，王熙鳳便喊站在不遠處的紫鵑：「還不快些把斗篷給你家姑娘披上，盡站在風口玩！」
「哪裡就冷死了我。」
紫鵑緊走過來，將斗篷替林黛玉系好，兩人慢慢朝院內走去，到了小橋上，陽光正好灑在上面，暖洋洋的。
林黛玉在旁邊的太湖石上坐下來。
「姑娘，這石頭坐不得，你快起來。」
「早曬熱了，不信你摸。」
紫鵑伸手摸了摸，果然不涼，只得由得她去。
「姑娘可是在想琮三爺的事情？」
「嗯。」
「寶姑娘說的也對，親戚家多走動走動，將來好有個照應，否則真有事去求人家，那時難免看別人的眼色。」
「你倒是她的知己，趕明兒我就把你給了她，換鶯兒過來。」
紫鵑急了，剛要賭咒發誓，林黛玉捂著嘴笑起來，紫鵑氣得說不出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琮三爺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厲害，外祖母火眼金睛一般的人物，怎從來不提他。」
「琮三爺是庶子，再加上大老爺那樣，老太太哪裡會願意提他。」
林黛玉搖了搖頭：「總之我是不信那些稀奇古怪的，少林寺的大和尚教了他三年武，府里這麼多人，難道就一回也沒瞧見過？再說他跟師父學過後，總要練吧，也沒人看見他練。」
「姑娘，西大院是隔開來的，我們又瞧不見。」
「總得見了真人，才好下定論。」
「過些天就是春節，到時琮三爺回家過年，姑娘定可見著。」
且說王熙鳳風風火火地回了自己院中，賈璉剛吃完早飯，正要出去辦事，又被鳳姐兒拉住了。
賈璉笑道：「這大清早的你就想？怪害臊的。」
王熙鳳一巴掌拍過去，罵道：「盡做夢！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獨你這個當親哥哥的不知道！」
「這又是怎麼了？」
「喜報都報到老太太那裡去了，你那琮兄弟升了五品官，還是皇上金口玉言封的！」
賈璉一聽就急了：「他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皇上封他五品官，這又是誰哄著你玩呢！」
「放你娘的屁！我那薛大妹子都張羅著要給琮三爺擺酒席了，她什麼性子你不知道？老太太不拿正眼看她，寶二爺沒她的份，就把主意打到琮三爺身上了。」
「那好啊，府里的窟窿越來越大，我整日裡愁得睡不著覺，她若是過來，薛家的金山銀山不得一起跟著過來，況且琮哥兒十四，薛大妹妹十三，年紀也配。」
王熙鳳立刻回過神來，轉眼又怒了：「她是個厲害人，假若把西邊的全哄住了，這府里還有咱倆的容身之地？」
「你只管哄好老太太。」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還不知道那琮三什麼德性。」
那邊廂，聽了父親說的話，探春心中裝著事，來到趙姨娘屋子。
賈環正滾在床上與趙姨娘撒嬌，旁邊桌子上放的墨汁都凍住了。
「你今日的大字可寫完了？」
賈環不怕趙姨娘，獨怕探春，聽到她問，急忙朝趙姨娘背後躲去。
見他這副樣子，探春怒氣頓生：「你若是有琮三爺一分本事，我也就不為你操心了。」
「什麼琮三爺，你這又是哪兒聽到了不順的事，朝你兄弟發脾氣。」
「就是迎春她三哥，前不久送到京營去的那個，都以為他頂不了兩天就得哭著回來，豈料今日一早來了喜報，說是升了五品千戶。」
「竟有這回事！」
趙姨娘放下正繡著的花樣，沉吟道：「你兄弟沒心思讀書，若是琮哥兒升了官，都是庶子，可不得拉你兄弟一把。」
探春氣得掉頭就走。
邢夫人開口便道：「老太太，你那孫兒給你長臉了，聖上親口誇他有情有義。」
賈母眉宇間閃過一絲厭色，沒好氣道：「有情，夸的是他惦記死去的娘，你素日裡對他很好？真不知你高興個什麼。」
邢夫人猶如被潑了一瓢涼水，強笑著：「我怎麼對他不好了，難道他還想越過我去。」
「他如此有主見，就必不是你能壓得住的，且聽我一句，他的事情由著他自己去，以免你們父子母子的鬧的不好看。」
「老太太說的嚴重了，我與他父親對他好著呢，不然怎會派他而不是別人去軍營，如今當官發財了沒道理忘了父母恩。」
賈母知道跟邢夫人這種混人拎不清，揉了揉眉心。
鴛鴦會意：「老太太乏了，都散了吧。」
眾人盡皆告退，薛寶釵和林黛玉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走出來。
一直走過垂花門，林黛玉才疑惑道：「你又起了什麼心思？」
「我想著吧，來這府里借住了很久，琮三哥那邊從未見過禮，等他回來過年時，我們不如替他辦個酒席，以表此前的怠慢。」
「你想辦就辦，拉扯著我做甚。」
林黛玉沒好氣的，她才不管什麼琮三爺環三爺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薛寶釵點著她的額頭：「我就說你是小心思而沒有大智慧，他是不是你大舅舅的兒子？」
「那又如何？」
「你看重二舅舅的兒子，輕視大舅舅的兒子，就問你虧不虧心，可有一碗水端平？」
「那怎不問問他，有沒有像寶玉一樣對我們這般好，我不管大舅舅還是二舅舅，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你呀，真真一張利嘴，看將來誰能治你。」
「剛才三妹妹說了二妹妹以後進皇親國戚家的門，現在你又來說我，到底是姐姐年紀大了，心思重了，整日裡想的都是將來進哪家的門。」
林黛玉這番話把薛寶釵鬧了個大紅臉，她氣得撲上來要撕黛玉的嘴。
兩人正在笑鬧，忽聽背後傳來聲音：「喲，天兒這麼冷，你們倒在外面頑上了，小心林丫頭出汗著涼。」
林黛玉回頭一看，來的是王熙鳳，後面跟著幾個丫頭婆子。
「鳳姐姐快來撕她的嘴。」
「這是怎麼了？」
「你只管問她。」
薛寶釵微紅著臉，把賈琮的事說了一遍，又道：「都是親戚，我原想著以前是我們怠慢，便想拉著顰兒給琮三爺賠個不是，偏她話多。」
王熙鳳一聽便睜圓了眼睛，奇道：「我家竟然出了這麼一個孩子！你們倆也別扯皮了，這桌酒席我來擺，到時候姑娘們都來，再叫上寶玉。嗯，環哥兒也叫上，免得他不自在。」
「那便多謝璉二奶奶了，倒替我們省了銀子。」
王熙鳳便看了看她，嘆道：「你這麼會走親戚，我可是你嫡親的表姐，叫我璉二奶奶好沒道理。」
寶釵自知說錯了話，向王熙鳳賠了不是，回去梨香院。
等她一走，王熙鳳便喊站在不遠處的紫鵑：「還不快些把斗篷給你家姑娘披上，盡站在風口玩！」
「哪裡就冷死了我。」
紫鵑緊走過來，將斗篷替林黛玉系好，兩人慢慢朝院內走去，到了小橋上，陽光正好灑在上面，暖洋洋的。
林黛玉在旁邊的太湖石上坐下來。
「姑娘，這石頭坐不得，你快起來。」
「早曬熱了，不信你摸。」
紫鵑伸手摸了摸，果然不涼，只得由得她去。
「姑娘可是在想琮三爺的事情？」
「嗯。」
「寶姑娘說的也對，親戚家多走動走動，將來好有個照應，否則真有事去求人家，那時難免看別人的眼色。」
「你倒是她的知己，趕明兒我就把你給了她，換鶯兒過來。」
紫鵑急了，剛要賭咒發誓，林黛玉捂著嘴笑起來，紫鵑氣得說不出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琮三爺真像他們說的那樣厲害，外祖母火眼金睛一般的人物，怎從來不提他。」
「琮三爺是庶子，再加上大老爺那樣，老太太哪裡會願意提他。」
林黛玉搖了搖頭：「總之我是不信那些稀奇古怪的，少林寺的大和尚教了他三年武，府里這麼多人，難道就一回也沒瞧見過？再說他跟師父學過後，總要練吧，也沒人看見他練。」
「姑娘，西大院是隔開來的，我們又瞧不見。」
「總得見了真人，才好下定論。」
「過些天就是春節，到時琮三爺回家過年，姑娘定可見著。」
且說王熙鳳風風火火地回了自己院中，賈璉剛吃完早飯，正要出去辦事，又被鳳姐兒拉住了。
賈璉笑道：「這大清早的你就想？怪害臊的。」
王熙鳳一巴掌拍過去，罵道：「盡做夢！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獨你這個當親哥哥的不知道！」
「這又是怎麼了？」
「喜報都報到老太太那裡去了，你那琮兄弟升了五品官，還是皇上金口玉言封的！」
賈璉一聽就急了：「他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皇上封他五品官，這又是誰哄著你玩呢！」
「放你娘的屁！我那薛大妹子都張羅著要給琮三爺擺酒席了，她什麼性子你不知道？老太太不拿正眼看她，寶二爺沒她的份，就把主意打到琮三爺身上了。」
「那好啊，府里的窟窿越來越大，我整日裡愁得睡不著覺，她若是過來，薛家的金山銀山不得一起跟著過來，況且琮哥兒十四，薛大妹妹十三，年紀也配。」
王熙鳳立刻回過神來，轉眼又怒了：「她是個厲害人，假若把西邊的全哄住了，這府里還有咱倆的容身之地？」
「你只管哄好老太太。」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還不知道那琮三什麼德性。」
那邊廂，聽了父親說的話，探春心中裝著事，來到趙姨娘屋子。
賈環正滾在床上與趙姨娘撒嬌，旁邊桌子上放的墨汁都凍住了。
「你今日的大字可寫完了？」
賈環不怕趙姨娘，獨怕探春，聽到她問，急忙朝趙姨娘背後躲去。
見他這副樣子，探春怒氣頓生：「你若是有琮三爺一分本事，我也就不為你操心了。」
「什麼琮三爺，你這又是哪兒聽到了不順的事，朝你兄弟發脾氣。」
「就是迎春她三哥，前不久送到京營去的那個，都以為他頂不了兩天就得哭著回來，豈料今日一早來了喜報，說是升了五品千戶。」
「竟有這回事！」
趙姨娘放下正繡著的花樣，沉吟道：「你兄弟沒心思讀書，若是琮哥兒升了官，都是庶子，可不得拉你兄弟一把。」
探春氣得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