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是特務
某部抗戰劇的片場。
樹幹分叉處，錢多多騎在上頭。
樹下幾個人給安排地墊。
按照劇情，一會主角跑過，抬手一槍，群演從樹上摔下來，完工。
片刻，清場，四下無閒人。
呆在高處的錢多多看不太清下面，今天霧氣有點大，管他呢，一會跳下去，掙到今天的一百塊錢+一份盒飯。
……
縣城。
城門樓子。
腳步匆匆。
楊秀芹剛完成了組織交辦的任務，著急趕回趙家峪。
不急不行。
交通站的同志說的那些情報，鬼子憲兵隊長平田一郎這啊那的，趕緊回家向趙政委匯報，多耽誤一會忘記掉啥那可壞了。
還有一事比當交通員更重要。
拿自個攢的津貼買了兩瓶地瓜燒，得帶回去送給李團長。
心裡想著李雲龍，楊秀芹心裡暖呼呼的，都不覺得這鬼天氣冷了。
剛走出城門洞沒多遠，察覺到不妥。
城裡人多不覺得異常，荒郊野地可明顯了，身後遠遠跟著兩條黃皮狗，一定是沖自己來的。
秀琴加快腳步奔進一片白楊林子，找了根大樹幹靠住，抻開褲腰帶，右手伸裡頭掏出白朗寧小手槍。
這槍可好了，李團長送的。
拉動槍機，子彈上膛，蹲下，搶藏到腋窩下。
片刻，一個二狗子領著一頭鬼子跑近。
「花姑娘~喲西！」
「嘿，心裡沒鬼你跑啥！」
秀琴右手的槍從腋窩拔出來，懟住鬼子腦門，扣動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子彈爆鬼子頭，血濺了二狗子滿臉。
秀琴胳膊揮動，槍口懟住二狗子腦門，正要大罵狗漢奸再擊斃之。
忽然嘩啦一陣大動靜，樹上掉下一個人，砸在二狗子身上。
好巧不巧的，居然把個狗雜種給砸死了。
「老鄉！你沒事吧？」
「我……頭疼！」
錢多多鬱悶壞了，按副導演說的聽見槍響他就往下跳，不是說好了樹底下擺了墊子嗎，怎麼砸到個人啊。
要不要賠錢啊！
頭真的疼，剛撞著了。
眼前一花，暈過去了。
……
一晃三天。
不是昏迷這麼久。
前天錢多多就已經醒了，別人告訴他睡了一整天。
然後，裝傻。
為嘛不當正常人？
這事說來就囉嗦了。
前天剛醒的時候，楊秀芹守在一旁，那女人一頓嘰呱，各種描述，讓錢多多相信自己這枚替身參演的抗戰劇和《亮劍》劇情串場了。
他的劇情是聽見槍響從樹上往下跳，結果跳進了李雲龍的世界，替楊秀芹砸死了一頭二狗子。
在錢多多昏迷後，楊秀芹收集兩個敵人的手槍，又背起他返回了趙家峪。
這娘們力氣也真夠大的，幾十里山路啊，體力不輸給魏和尚嘛！
以上全都不重要。
哦，入境三天了，錢多多尚未見到李雲龍，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著。
遇到相當麻煩一事。
並沒立刻收穫八路的魚水情，反而遭遇到了審查。
獨立團政委趙剛登門秀芹家，以關懷的名義找新來的老鄉談話。
句句都透著盤問。
小伙子你怎麼稱呼啊。
叫什麼名啊。
你家哪的。
家裡還有誰啊。
為什麼會來到我們八路軍駐地啊。
在趙剛試圖套他話的時候，錢多多已經瞧了個透徹，別說參加獨立團了，你要是過不了趙政委這關，一準把你當特務給斃了。
拿頭疼當藉口，錢多多拒絕回答趙剛的盤問，也為自己編造假履歷贏得時間。
過去兩天，一直住在楊秀芹家養傷，倒是和這位婦救會主任混成了好朋友。
秀芹心地善良，也沒那麼多心眼，她說啊：「俺不相信你是特務！」
錢多多問：「秀芹姐你咋不懷疑我是特務呢？」
秀芹笑：「你是俺順道撿回來的，你壓根不知道俺是八路的人！再說了，鬼子為了掩護你打入八路，搭上它們兩條命，哪有這道理啊！」
有了婦救會主任的背書，錢多多很快被一群大嬸大嫂子給接納，她們聚在秀芹家院子裡納鞋底做軍鞋，錢多多就給她們講《水滸》，潘金蓮害武大郎，武松斗殺西門慶，給這幫老娘們稀罕得，貼餅子管飽。
逃出趙家峪？
一跑不掉，附近山頭山道有哨兵。
二沒必要，應該可以矇混過關嘛。
醞釀了兩天台本，錢多多主動登門獨立團團部，找趙政委聊。
趙剛還是那副對待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政委式熱情，先問錢老鄉頭還疼不，隨後笑呵呵樣裡帶著審視的眼神盯錢多多的眼睛。
錢多多那是演員出身，群演也很會演戲，純潔的眼睛真誠的語態，說出捏造的身份。
外省人，逃荒來到山西，家裡人全被鬼子害了，就剩他一個。
三天前為了充飢，爬樹掏鳥蛋，見一個鬼子和一個二鬼子追一個女老鄉，果斷跳下來救人，結果腦袋和二鬼子的頭撞一塊，昏迷不醒被女老鄉、就是秀芹姐給背來了。
說完假身份，錢多多真話沖趙剛坦白心意：「我真不知道你們八路住這兒，你們別擔心我是特務，我從沒想過加入你們，我也沒打算加入任何軍隊，我只想做個小老百姓，熬到抗戰勝利，種上兩畝地，小日子過上。」
為嘛不想加入八路？
姑且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現實問題這是《亮劍》世界，既然來到這裡，必須用這邊的世界觀來指導自己的人生。
解放戰爭打到淮海戰役，李雲龍找趙剛討要俘虜兵時說過：晉西北的老兵只活下來不到五分之一。
其實差不多八個老八路活下來一個。
錢多多覺得自己如果參加獨立團，很可能是八個里的七個，大概率是要死的。
活到解放後又能怎樣？
李雲龍自殺了，趙剛也自殺了，邢志國張大彪犧牲在了金門戰役，還有，田墨軒在勞改農場餓死。
還不如當小老百姓，老老實實呆鄉下種兩畝地呢。
這種心態下，錢多多實話告訴趙剛：「我不想死，不想玩命，我不是特務，我離你們遠遠的，不刺探你們軍情，政委你放過我吧，我情願給你們納鞋底做軍鞋，每天掙一個貼餅子！」
如此表現，反倒勾起了趙剛的興趣。
從婦救會女同志們嘴裡得知錢多多每天說書，是個識字的人，趙剛又主動找談話，邀請入伍。
被再次拒絕之後，趙剛答應了錢多多的請求，允許跟著婦救會幹活，還發了一頂八路軍的軍帽給他。
就這樣，錢多多成為趙家峪婦救會唯一的男成員。
樹幹分叉處，錢多多騎在上頭。
樹下幾個人給安排地墊。
按照劇情，一會主角跑過，抬手一槍，群演從樹上摔下來，完工。
片刻，清場，四下無閒人。
呆在高處的錢多多看不太清下面，今天霧氣有點大，管他呢，一會跳下去，掙到今天的一百塊錢+一份盒飯。
……
縣城。
城門樓子。
腳步匆匆。
楊秀芹剛完成了組織交辦的任務，著急趕回趙家峪。
不急不行。
交通站的同志說的那些情報，鬼子憲兵隊長平田一郎這啊那的，趕緊回家向趙政委匯報，多耽誤一會忘記掉啥那可壞了。
還有一事比當交通員更重要。
拿自個攢的津貼買了兩瓶地瓜燒，得帶回去送給李團長。
心裡想著李雲龍，楊秀芹心裡暖呼呼的，都不覺得這鬼天氣冷了。
剛走出城門洞沒多遠，察覺到不妥。
城裡人多不覺得異常，荒郊野地可明顯了，身後遠遠跟著兩條黃皮狗，一定是沖自己來的。
秀琴加快腳步奔進一片白楊林子，找了根大樹幹靠住，抻開褲腰帶，右手伸裡頭掏出白朗寧小手槍。
這槍可好了，李團長送的。
拉動槍機，子彈上膛，蹲下，搶藏到腋窩下。
片刻，一個二狗子領著一頭鬼子跑近。
「花姑娘~喲西！」
「嘿，心裡沒鬼你跑啥！」
秀琴右手的槍從腋窩拔出來，懟住鬼子腦門，扣動扳機。
啪的一聲槍響，子彈爆鬼子頭，血濺了二狗子滿臉。
秀琴胳膊揮動，槍口懟住二狗子腦門，正要大罵狗漢奸再擊斃之。
忽然嘩啦一陣大動靜，樹上掉下一個人，砸在二狗子身上。
好巧不巧的，居然把個狗雜種給砸死了。
「老鄉！你沒事吧？」
「我……頭疼！」
錢多多鬱悶壞了，按副導演說的聽見槍響他就往下跳，不是說好了樹底下擺了墊子嗎，怎麼砸到個人啊。
要不要賠錢啊！
頭真的疼，剛撞著了。
眼前一花，暈過去了。
……
一晃三天。
不是昏迷這麼久。
前天錢多多就已經醒了，別人告訴他睡了一整天。
然後，裝傻。
為嘛不當正常人？
這事說來就囉嗦了。
前天剛醒的時候，楊秀芹守在一旁，那女人一頓嘰呱，各種描述，讓錢多多相信自己這枚替身參演的抗戰劇和《亮劍》劇情串場了。
他的劇情是聽見槍響從樹上往下跳，結果跳進了李雲龍的世界，替楊秀芹砸死了一頭二狗子。
在錢多多昏迷後，楊秀芹收集兩個敵人的手槍，又背起他返回了趙家峪。
這娘們力氣也真夠大的，幾十里山路啊，體力不輸給魏和尚嘛！
以上全都不重要。
哦，入境三天了，錢多多尚未見到李雲龍，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著。
遇到相當麻煩一事。
並沒立刻收穫八路的魚水情，反而遭遇到了審查。
獨立團政委趙剛登門秀芹家，以關懷的名義找新來的老鄉談話。
句句都透著盤問。
小伙子你怎麼稱呼啊。
叫什麼名啊。
你家哪的。
家裡還有誰啊。
為什麼會來到我們八路軍駐地啊。
在趙剛試圖套他話的時候，錢多多已經瞧了個透徹，別說參加獨立團了，你要是過不了趙政委這關，一準把你當特務給斃了。
拿頭疼當藉口，錢多多拒絕回答趙剛的盤問，也為自己編造假履歷贏得時間。
過去兩天，一直住在楊秀芹家養傷，倒是和這位婦救會主任混成了好朋友。
秀芹心地善良，也沒那麼多心眼，她說啊：「俺不相信你是特務！」
錢多多問：「秀芹姐你咋不懷疑我是特務呢？」
秀芹笑：「你是俺順道撿回來的，你壓根不知道俺是八路的人！再說了，鬼子為了掩護你打入八路，搭上它們兩條命，哪有這道理啊！」
有了婦救會主任的背書，錢多多很快被一群大嬸大嫂子給接納，她們聚在秀芹家院子裡納鞋底做軍鞋，錢多多就給她們講《水滸》，潘金蓮害武大郎，武松斗殺西門慶，給這幫老娘們稀罕得，貼餅子管飽。
逃出趙家峪？
一跑不掉，附近山頭山道有哨兵。
二沒必要，應該可以矇混過關嘛。
醞釀了兩天台本，錢多多主動登門獨立團團部，找趙政委聊。
趙剛還是那副對待所有人一視同仁的政委式熱情，先問錢老鄉頭還疼不，隨後笑呵呵樣裡帶著審視的眼神盯錢多多的眼睛。
錢多多那是演員出身，群演也很會演戲，純潔的眼睛真誠的語態，說出捏造的身份。
外省人，逃荒來到山西，家裡人全被鬼子害了，就剩他一個。
三天前為了充飢，爬樹掏鳥蛋，見一個鬼子和一個二鬼子追一個女老鄉，果斷跳下來救人，結果腦袋和二鬼子的頭撞一塊，昏迷不醒被女老鄉、就是秀芹姐給背來了。
說完假身份，錢多多真話沖趙剛坦白心意：「我真不知道你們八路住這兒，你們別擔心我是特務，我從沒想過加入你們，我也沒打算加入任何軍隊，我只想做個小老百姓，熬到抗戰勝利，種上兩畝地，小日子過上。」
為嘛不想加入八路？
姑且不管自己能不能回到原來的生活，現實問題這是《亮劍》世界，既然來到這裡，必須用這邊的世界觀來指導自己的人生。
解放戰爭打到淮海戰役，李雲龍找趙剛討要俘虜兵時說過：晉西北的老兵只活下來不到五分之一。
其實差不多八個老八路活下來一個。
錢多多覺得自己如果參加獨立團，很可能是八個里的七個，大概率是要死的。
活到解放後又能怎樣？
李雲龍自殺了，趙剛也自殺了，邢志國張大彪犧牲在了金門戰役，還有，田墨軒在勞改農場餓死。
還不如當小老百姓，老老實實呆鄉下種兩畝地呢。
這種心態下，錢多多實話告訴趙剛：「我不想死，不想玩命，我不是特務，我離你們遠遠的，不刺探你們軍情，政委你放過我吧，我情願給你們納鞋底做軍鞋，每天掙一個貼餅子！」
如此表現，反倒勾起了趙剛的興趣。
從婦救會女同志們嘴裡得知錢多多每天說書，是個識字的人，趙剛又主動找談話，邀請入伍。
被再次拒絕之後，趙剛答應了錢多多的請求，允許跟著婦救會幹活，還發了一頂八路軍的軍帽給他。
就這樣，錢多多成為趙家峪婦救會唯一的男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