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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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左右,多數時間均由蘇陌的母親在醫院照料,因醫院病房還住了其他的病人,張昊也接替過蘇陌母親代為照顧,以便她能夠回家短時間休整,出院時張昊與蘇陌一同協助蘇陌母親將男人送回了家。

  「真的好累。」在回學校的路上,蘇陌突然悠悠的說道。

  「怎麼了陌,我都說不用你過來了,我和阿姨來就好。」張昊摟住蘇陌的肩膀寬慰道。

  「這種日子不知道要過到什麼時候,一個尋常百姓家裡的植物人怎麼會活這麼久?」

  「你媽媽照顧的真的很好。」張昊懷著複雜的情緒說道。

  「我媽離婚不久就認識了他,我當時像個拖油瓶一樣整天纏著她。」蘇陌將張昊的手從肩膀拿下來,雙手緊緊挽著張昊的胳膊,繼續說道:「他在出事之前脾氣很暴躁,但唯獨對我媽很好,也許正是因為一次次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這個人都能及時給與幫助,最終徹底讓我媽對他死心塌地,甚至會以報恩的心態去對待他,但她卻不知道其實是引狼入室。」

  張昊默默的聽著,眉頭緊鎖。

  「那件事情我沒有同母親講過,因為實在是羞於啟齒,日常看著他在我媽面前扮演一個體貼的丈夫,我只覺得......。」蘇陌頓了頓。

  「覺得什麼?」張昊冷冷的問道。

  「我只覺得很欣慰。」

  「欣慰?」張昊有些詫異的問道。

  「因為這樣他出了事情,或是死了,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愧疚感,這種人前人後兩幅嘴臉的惡魔,真的是死有餘辜。」蘇陌恨恨的說著。「他奪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毫不留情的攫取了我整個童年的快樂時光,你說是不是死有餘辜?」

  「是!」張昊堅定的說道。

  「誰知道報應不爽,但那場車禍如果再徹底一些,我媽也不用照顧他這麼多年,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上了,連我都倍受煎熬,這算什麼?」蘇陌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

  張昊一把將蘇陌抱入懷中,右手輕輕的摸著蘇陌的秀髮,兩眼堅毅的望向遠方,此刻一個萌芽般的想法在他心裡悄然滋生了出來。

  張昊不再打工了,自從男人出院後,蘇陌的情緒變得陰晴不定,所以張昊課餘時間全部用來陪伴蘇陌,他覺得蘇陌像一隻倍受驚嚇的小兔子,時刻都會遠遠的跑開,所以他更加擔心蘇陌會突然離開他。之前對蘇陌的那種掌控感全然消失殆盡,患得患失的感覺讓從小就十分渴望愛的張昊十分抓狂,所以他要盡一切可能去占有蘇陌,繼續搶占她內心的全部空間。

  一個星期六的午後,張昊習慣性的推掉了寢室同學的聚會,約了蘇陌來到經常光顧的一家咖啡廳,張昊很喜歡這家店,因為慵懶的爵士背景音樂能夠暫時緩解他焦慮的內心,更何況蘇陌還在身邊。

  蘇陌點了一杯天堂鳥手沖,張昊點了一杯美式。隨後蘇陌拿出了平板電腦,說道:「現在正在熱播的一部電視劇你肯定沒看過,咱們一起看吧。」

  張昊不置可否,畢竟能陪伴在蘇陌身邊就好,無論幹什麼。隨後張昊拿起紙巾擦了擦桌子,將蘇陌的平板電腦放在桌上。

  「這個電視劇有三個故事線,但每個結局都不是很好,很是意難平。」蘇陌一邊看劇一邊給張昊講解。

  張昊開始並沒有過多的留意情節,畢竟蘇陌給他看的已經是第22集了。但隨著蘇陌的講解,張昊不知不覺的被電視劇的劇情所吸引。

  將張昊吸引的橋段是:一個女孩從小到大生活在自己的大伯和大伯母家,大伯對女孩長時間進行性侵與虐待,最後女孩長大成人後,找到大伯,並在扭打中女孩用刀刺中了大伯,隨後女孩向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大伯連刺了20餘刀。

  「陌,我們點個巧克力蛋糕吧,這個美式有點苦。」張昊嘗試去轉移蘇陌的注意力。但蘇陌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情節,對張昊的提議充耳不聞。片刻後,蘇陌將平板電腦鎖屏,轉頭看向張昊,笑著說道:「點兩個蛋糕吧,我也想吃。」蘇陌喝了口咖啡,眼神悠悠的看著服務員將蛋糕放在桌上,待服務員走開後,對張昊說:「真的好羨慕這個女孩,當時的感覺一定非常暢快。」

  張昊心疼的看著蘇陌,一時無言以對。

  這個從小遭受凌辱,長大後卻還要不得不經常面對施暴的惡魔,甚至還要違心的照顧他、被他羈絆。她是我最親的人,她內心的撕扯我感同身受。只要這個惡魔出現在她視線里一次,都會將她表面看似已經癒合的傷疤連血帶肉的再揭開一次。我曾經答應保護她,結果卻完全束手無策,難道未來的日子裡我要眼睜睜看著我最愛的女人,一天天在我面前枯萎凋謝嗎?


  這些想法,仿佛一把把利劍,一個接一個的接連插進張昊的心裡。

  他想要為蘇陌做些什麼,但蘇陌每次傷神、每次哀怨、每次欲言又止都令張昊無比心痛,仿佛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一股無力感鋪天蓋地的將張昊徹底淹沒。

  進入夏季汛期之後雨水頻繁,由於接連受到沿海颱風向北偏移的影響,暴風雨的預警相較於往年也更加頻繁。

  「晚上我們出去吃吧,最近好想吃火鍋,就去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家店。」星期五晚自習後,蘇陌主動約了張昊出去吃飯。

  「好的陌,但我先回寢室拿一下傘,天氣預報預警今晚可能會有暴雨。」張昊開心的說道。因為這段時間,都是張昊主動約蘇陌出去吃飯或者做些別的事情,蘇陌一直是被動的狀態,難得今天蘇陌主動發出邀請。

  也許是因為暴風雨的原因,火鍋店內並沒有其他客人。張昊點了很多蘇陌喜歡吃的,並將煮涮好的食物一個接一個的夾到了蘇陌的碗裡。

  「這個周末我們一起去A城吧(省城周邊的一個縣級市),那裡新開了家民宿,有山有水,還能避開暴風雨,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度過這個周末。」蘇陌抬頭問張昊,面頰上浮現出難得的愉快神情。

  「真的嗎,陌,太好了。」張昊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這家民宿叫柳暗花明小院,你一會搜一下,環境真的特別清幽,就是那種......。」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蘇陌的話打斷。蘇陌拿起電話,看了一下來電顯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將電話接通。

  「你別著急,慢慢說,怎麼了?」蘇陌問道。

  張昊在對面,但電話那邊說話的聲音聽的很清楚。

  「陌,你在哪呢,快回來一趟,你叔癲癇又發作了,這次好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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