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大刀水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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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之國極北之地,坐落著傳說中的萬谷。若有人未曾聽聞萬谷,那麼甲賀之名也定然如雷貫耳。同時,甲賀派的先祖也是忍之國忍道的最早起源之一。

  然而北方臨海,水產資源甚是充沛。雖北海深處極為兇險,常有異獸出沒。但,若僅僅在離岸不遠處捕魚,雖無法大富大貴,倒也足夠養家餬口。

  北海村世代享受北海的恩澤,大把的居民在此落戶,漸漸地也就成了貿易之地。

  近三百年來,甲賀忍者亦世代生活於此,甲賀忍者雖行蹤神秘,但一直秉承著心懷天下的原則。久而久之,忍者之名幾乎成了守護者般的存在。

  但,偶爾也有異類,比如說……

  海岸邊,剛出海的漁民滾趴著沖向岸邊,臉上是不可思議的恐懼。

  「快……快逃……有,有……」

  「大壯他爹,何事如此驚慌,你別急慢慢說!」

  漸漸地,周圍的村民都聚集過來,有打魚歸來的,同樣也有剛剛準備下海的……

  不一會兒,岸邊圍了大約有二三十人。

  看著失魂的中年男子,似是見了鬼怪一般,正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

  「怪……怪物……」

  「大壯他爹,什麼怪物,此處靠岸何來的怪物?你怕是又不守村規,深入北海了?」

  「咕嚕……」

  中年男子瘋狂搖頭,卻是說不出話來。

  「怪……真的有怪物!」

  「嘩~」

  話音未落,一道巨形魚鮨正從海水中快速浮出,眨眼功夫,已出水三十公分,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真正的大小遠不止如此……

  「這……水怪怎會來岸邊?快,快……請忍者來制服水怪!」

  「殺殺殺!」

  不等村名逃出幾步,魚鮨已全然露出水面。

  「嘩~~~」

  岸邊,妖怪般的身影浮現,隨著水流自兩側流下,「怪物」的面貌已嚇得所有村民雙腿顫抖。

  「啊~~~」

  「怪物」痛苦的掩面長嘯,起身間竟如人一般站立。注意看不難發現,怪物渾身長滿了鱗片,而鱗片正有著不斷長大的趨勢。此時指甲蓋大小的鱗片似乎遠遠不滿現狀,一點一點的破體而出。鱗片末端,帶出一絲殷紅……

  「啊~~我要……我要控制不住了……走,快走!」

  怪物口吐人言,對著人群一通大吼。轉身間,後背的魚鮨正不但變高,且極為尖銳。

  「走,走啊!」

  仰天長嘯,「怪物」痛苦的撕扯著身上的鱗片。隨著鱗片落地,又有新的鱗片破體而出,一時間,鮮血流了一地……

  「怪物,真的是怪物……」

  「扶我一把,別丟下我,我不想死!」

  人性的懦弱在此刻一覽無遺。很快,能爬的都已爬走,而剩下的三三兩兩,卻是連行動能力都已失去。

  「殺殺殺……啊~」

  僅一瞬,怪物便已來到最早的失魂男子身前,銳利的右手此時已化作利爪。

  「噗嗤~」

  「赫赫赫……只有鮮血才能讓我平靜嗎?」

  「怪物」噗通一下跌坐在地,望著眼前倒下的屍體,他已然迷失了自我。

  「啊~~」

  剩餘之人在強烈的求生欲下終於動了起來,叫喊著朝村子方向跑去,「怪物……怪物殺人啦……」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我背棄了信念……」

  隨著「怪物」愈發瘋狂,地面散落的鱗片越來越多。而鱗片的末端,已不僅僅是沾染鮮血,就連血肉都被拽下一些……

  「赫……赫……赫……」

  似是累了,「怪物」漸漸安靜下來。

  一絲苦笑在滿是鱗片與鮮血的臉上綻開,極為難看,「這就是我的信念嗎,真是可笑的信念……」

  「果然是你。」

  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眼角處餘光一撇,「怪物」猛地撒腿逃跑,仿佛北海才是他的歸宿。

  「三天了,你打算再逃走,然後接著爛殺無辜者嗎?」


  這道帶著嘲諷的話語似是牢籠,「怪物」逃串的腳步猛地停住。

  「成為大刀水獄的新主人是你自己所選,你現在是在自暴自棄嗎?」

  冰冷的話語如千百根細針般,不斷扎向「怪物」的內心。滿身是血都不曾令他動容,但三兩句話卻讓他渾身顫抖起來。

  「伊美,你殺了我,我死了就不會再殘殺無辜。」

  「怪物」轉身,面對一身裘皮短衣裝扮的三好伊美,眼中已隱隱泛起水霧。

  「才藏,未曾想到你已不堪到如此地步。你可知何為忍者?」

  「嘩……」

  海浪將霧隠才蔵的腳脖盡數吞沒。不知是腳下傳來的的清涼,還是這冰冷的話語,霧隠才蔵已冷靜下來。

  「顧名思義,忍者自然指的就是使用忍術的人。」

  半響,霧隠才蔵艱難的開口,隨著時間的推移,鱗片已越長越大。交錯間,已隱隱有三兩片刺入肉中。

  「忍者指的是有忍耐力的人,最要的是永不服輸的毅力。」

  三好伊美將手中苦無丟向岸邊,「若你一心尋死,我也不攔你,只是殺你會髒了我的手。」

  「嘩……嘩……」

  點了點頭,霧隠才蔵沒有說話,鱗片遮住他的面部,已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忍者的終點並非是死亡,而是背棄信念之時。」

  「嘩……」

  仿佛未曾聽見岸上的話語,霧隠才蔵來到岸邊,撿起地上的苦無。

  「死了就能一了百了?」

  三好伊美冷笑,「沒有贖罪前,就算是死,你依舊是個罪人,你不配做忍者。」

  「咔……」

  苦無已刺破胸口的鱗片,大片的殷紅朝外流出。但,在萬千海水中,這抹殷紅似乎不值一提……

  「每個人的忍道都不盡相同,守護甲賀,守護家人,到頭來都是空話!」

  「噗通~」

  與先前不同,苦無驀然掉進海水。尖端的殷紅轉眼便被衝散,而後如同來時一般乾淨、鋒利,緩緩沉入上漲的海水內。

  「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

  淚水打在掀起的鱗片上,而後與血肉匯合,醃痛感不禁讓他怪臉動容。

  「我幫你。」

  三好伊美認真道,「進入十時結界,你便無法殺人,直到你能控制水獄為止!」

  「……」

  ……

  「融合完成!」

  漩渦消散,水流分成兩道,自霧隠才蔵臉部兩次朝下滴落。布滿鱗片的臉上滿是猙獰,而他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決絕……

  「我說過,在這裡幹掉你。就……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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