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殺我一個,我殺你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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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不平和他的騎兵,之所以拖在最後面,便是為了時刻馳援身後作為誘餌的鐵勒部。

  不過誘餌有點狠,跳起來把魚給咬了。

  等到騎兵趕到之時,吐蕃那一百通頰已經在潰逃了。

  踏白騎兵們直接截斷他們退路,衝進潰兵中一陣砍殺。

  楊不平一眼瞥見有幾個通頰士兵跑得飛快,就快要到達山腳,拐進山中去。

  他一拍馬,飛也似地向著那幾個士兵疾馳而去。

  逃跑的通頰士兵,聽見身後有聲響,扭頭一看,見一個獨眼老頭駕馬挺槍追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一眨眼的功夫,楊不平便到了近前,一槍挑中一個士兵的後心。

  槍頭斜著刺出,直入士兵胸膛。

  楊不平腰一擰,槍頭向邊上一划,在士兵的背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

  士兵的肺部周圍的內臟瞬間被攪得粉碎。

  血水連成了一條弧線,連同碎肉一起,落在了地上。

  那吐蕃士兵撲倒在地,瞬間活不成了。

  剩下的吐蕃士兵如同看見了殺神,驚慌失措,撒腿狂奔,但都被楊不平趕上一一了結了性命。

  他正準備追向最後一個士兵的時,一騎快馬突然從他身邊掠過。

  只見馬上之人頃刻間追到士兵身邊,雙腿夾著馬腹,輕舒猿臂,一把將那士兵提了起來,向前幾步之後,又將那士兵重重摔在了地上。

  那士兵被摔得七葷八素,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馬上之人調轉馬頭,面向楊不平。

  楊不平這才看清楚,是郭定邊。

  「我們需要一些活的。」郭定邊如是說。

  「定邊,你騎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楊不平有些疑惑。

  「這段時間仆固俊哥倆教了我不少。」

  郭定邊翻身下馬,從馬鞍後面抽出繩子,將那名吐蕃士兵捆了個結結實實。

  這一仗,將星星峽守將扎尤西散在外面的一百多通頰斥候消滅的乾乾淨淨,一個都沒有跑脫。

  這一百多個人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三十幾個被活捉,被捆得和粽子一樣扔到了車上。

  除了這些人以外,還擄了四十來匹馬。

  在郭定邊看來,這些馬比這些人值錢。

  豆盧軍繼續向前進發,在夕陽落下之前到達了星星峽隘口之外。

  郭定邊和王景翼商量了一下,分做兩隊,各紮營於道路兩側的兩座山上。

  其中一座山在背陰處有一眼泉水。

  若是星星峽中的守軍膽敢出城襲其中一營,那最好不過,另一營便可居高臨下,將來襲之敵沖得稀巴爛。

  連攻堅戰都省了。

  兩邊的營地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在周圍挖了兩道野戰溝壑,同時設置了崗哨。

  郭定邊這個晚上睡得並不踏實。

  他倒是希望對面來。

  可扎尤西終究是沒膽子。

  他現在有苦難言。

  散在外面的通頰斥候一個都沒回來,怕是已經被對面清掃光了。

  他現在兩眼一抹黑,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關隘中剩下的六百守軍守著隘口尚可支撐一段時日,若是主動出擊的話,怕不是嫌棄自己命長。

  扎尤西一邊派人給伊州送信請求支援,一邊開始拷打折磨這兩日抓來的踏白斥候。

  他想知道對面到底有多少人,什麼樣的兵力配置。

  「快說,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在關口下的一間陰暗的屋子裡,閻久亭被綁在一根十字柱上。

  他身上布滿了一道道可怖的條狀傷口,衣服已經被鞭子抽的爛得不成樣子。

  閻久亭抬起頭,嘴唇乾裂,冷冷地看著站在他正前方的扎尤西,一言不發。

  「十將使,從逮過來開始,這個人就一句話都不說,他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旁邊一個手持皮鞭的軍官看向了扎尤西。

  「要不然來點更狠的吧?」


  扎尤西來回走了兩步,神情有點焦躁。

  他點了點頭。

  那軍官放下皮鞭,從屋子的角落裡提來一個鐵錘,對著閻久亭的右手腕狠狠一錘砸了下去。

  只聽得一聲脆響。

  一陣鑽心的疼痛讓閻久亭差一點暈厥過去。

  他拼命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將嘴唇都咬出了血,也不讓自己發出一聲聲響。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說!你們來了多少人?說!」

  扎尤西急促地問道。

  閻久亭急促地喘著粗氣,可依舊不說話。

  軍官再次掄起鐵錘,反覆砸擊著閻久亭的手。

  閻久亭的左右手皆斷了,無力地垂在那裡。

  他再次艱難地抬起頭,看向扎尤西,嘴角翹起,一臉嘲諷。

  他不是閻家長房。

  可他也是閻朝的子孫。

  當年閻使君率領沙州百姓,孤城獨抗吐蕃十年,守至彈盡糧絕,為大唐守著河西僅剩的那一片飛地。

  如今他閻久亭也絕不會丟祖宗的臉。

  「拔他的牙!拔他的牙!」

  扎尤西被激怒了,對屬下瘋狂地吼道。

  「那,,那什麼,十將史,這拔了牙他想說也說不清了啊。」

  軍官有些猶疑。

  「拔!快點拔!」

  扎尤西歇斯底里。

  一炷香之後,閻久亭滿口是血,奄奄一息。

  他緩緩說出了自被捕以來的第一句話:

  「來,我告訴你。」

  扎尤西心頭一動,湊到近前。

  突然!

  「噗!」

  一片血霧從閻久亭口中噴出,結結實實罩在了扎尤西臉上。

  扎尤西只覺得臉上一熱,一股腥味撲面而來。

  「哈哈哈哈哈!」

  閻久亭狂笑起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進入踏白軍的那一天。

  郭定邊舉著酒碗一飲而盡:

  「這河西的太平,就拜託各位了!」

  無他,唯有一腔熱血,可薦軒轅!可為唐魂!

  「繼續!繼續!給我狠狠收拾他!」

  扎尤西的吼叫聲,在房間中迴蕩。

  第二天早上,郭定邊帶著王景翼等人來到關前勘察地形。

  正當眾人商量著該如何攻城的時候。

  仆固亮突然指向城門的方向,呼吸急促,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郭定邊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城門樓上伸出了三根長矛,每根長矛上都穿刺著一具屍體。

  這三具屍體,都被重新套上了踏白軍的盔甲。

  郭定邊認得那三具屍體。

  閻久亭、王六、李右一!

  這三個人,都是他親手挑選進踏白軍的。

  他記得每一位踏白軍軍士的名字!

  縱然郭定邊看不清那三個人現在的樣貌。

  不過從那已經變形的軀體輪廓,可以想像到他們在生前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

  王景翼、楊不平等人皆是目眥欲裂。

  而郭定邊則盯著那三具遺體,許久不做聲。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他方才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薛懷劭下達了命令:

  「把那三十幾個俘虜,給我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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