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皓
2024年12月31日晚上十點，陳皓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地鐵口走出，他身形頎長，穿著黑色的安踏羽絨服，面色憔悴，一雙眸子卻透著堅定。
跟老闆磨了好幾天，才在今晚，終於要到了拖欠幾個月的工資和提成，打到卡里一共3萬塊。
跨年了，今晚要吃頓好的，這是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作為一個北方人，在臨安市這個被稱作美食荒漠的地方，能吃的也只有拉麵了。
地鐵口就是一個寶龍廣場，他走向經常吃的那家蘭州拉麵小店。
這家店開在廣場一樓外的商鋪里，在其對面是一家菸酒便利店。
沒走幾步，他就聽到便利店門前傳來哭喊聲。
抬眼望去，那處圍了一圈人，店裡，一個內里穿著灰色睡袍，外面套著件白色衝鋒衣的男子，面色激動，右手顫抖著指著店老闆，左手耷拉著，正在沖身邊的民警哭喊道：
「在那個世界，不覺醒就會死，那裡比緬北還要殘忍，就是他把我弄過去的，我的左胳膊被剁了，你們看不到嗎？他還說若是籌不到錢，就把我煉成人油，求求你們管管吧，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
被指著的店老闆是個胖子，此時滿臉苦笑。
「得，又瘋了一個，都語無倫次了，前段時間也有個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被噶腰子的，剛被送進精神病院。」
「我看啊，是中邪了，會不會做了啥虧心事，被那種東西纏上了，胳膊不是好好的嘛。」
「你們想沒想過，他有可能說的是真的呢？這家店是個黑店。」
此時陳皓走近，幽幽來了一句。
前面說話兩人一個激靈，轉身見到是個小伙子，這才放下心來。
「瞎說什麼呢，嚇我一跳。」
「現在這年輕人，小說看多了吧。」
他們雖然這麼說，但心中下意識地對這家店保持了幾分警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上次那個關進精神病院的，也是來這鬧的。
陳皓卻沒再繼續看熱鬧，轉身去了蘭州拉麵店。
「老闆，來份......」
「一份牛肉拉麵是吧，小伙子。」
老闆對於這個熟客很有印象，每次都來地很晚，而且只點一碗麵，小菜飲料基本都不要。
「不，今天加肉加蛋，肉加兩份。」陳皓道，瞧不起誰呢，爺今天是發了工資的。
「哎，好嘞，一共28。」店老闆喜滋滋去做了。
掃了錢，陳皓找了個地方坐下，這個點，店裡就他一個客人。
他打開手機微信，點開暱稱為陳老師的聊天框進去，這是他父親，上一條消息是中午12:57分陳老師發的，是一個視頻，標題是新疆2025考公分析，再往上翻，基本都是諸如此類的消息。
所以陳皓一般都是把他屏蔽的。
他想了想，從微信餘額轉帳2萬過去。
隨後又打開中國銀行app，給陳老師農行卡轉了5萬，這基本是他所有積蓄了。
剛弄完，陳老師的視頻就打過來了。
「下班了？你給我轉錢幹嘛？」
視頻里陳老師一頭短白髮，笑得很開心，陳皓媽媽探頭過來瞅了一眼，然後繼續刷快手相親直播了。
「把你欠銀行那點債還了，要不然過幾天又得倒利息了，還有以後別勸我考公了，老大考個公，一個月工資沒多少，結個婚全家欠一屁股債，你說人窮了，考公有啥用，說著好像考個公，媳婦就不要彩禮房車一樣。」陳皓淡淡道。
「你看你說的，錢你自己留著用麼先，給我幹啥。」陳老師道。
微信突然彈出一條消息，陳皓點開：您的轉帳已被接收。
「就這樣就這樣，我先吃飯，有空了聊。」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明明窮瘋了，還要裝出一副老子再借20萬也能幫你成家的姿態，之所以是借20萬而不是50萬，只是因為窮得太久了，不僅親戚朋友知道，連銀行都知道了。
這時，面好了，他澆上辣椒油，倒了醋，找老闆又撒了把蔥花香菜，美滋滋吃起來。
吃完後，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他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出門，對面菸酒店鬧事的已經走了，圍著的人也散了。
陳皓走進菸酒店。
掃了眼貨架上零零散散不多的煙，年底了，低價的基本都賣完了。
「老闆，給我來兩包一百的黃鶴樓。」
陳皓道，然後他從旁邊的飲料貨架上拿了一瓶680毫升的可樂，冬天的可樂不用加冰，也是涼的。
胖老闆抬頭看了陳皓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
「煙沒了，不過我這有瓶30年份的茅台，20萬給你，喝了能延年益壽、祛除病痛。」
他將手邊半瓶怡寶礦泉水推到貨台上，示意陳皓看看。
陳皓走過去，拿起礦泉水，無視了上面貼著的收款二維碼，面帶疑惑問道：
「就這，要20萬？老闆，不帶你這麼忽悠的吧，還有，那煙不是有嗎？我又不是不給錢。」
「行，要煙是吧，煙也行，錢你看著給。」
胖老闆站了起來，拿了兩包黃鶴樓，狠狠拍到桌子上道。
陳皓平靜拿起煙，揣進羽絨服兜里，然後掃了200過去，轉身出門。
「你在找死嗎？」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陳皓疑惑轉身。
「好好好，我在那邊等著你，等會我看你還是不是這麼嘴硬。」
胖老闆臉上浮現陰狠之色，一字一句說道。
「神經病，什麼那邊。」
陳皓不再理他，推門離開。
出門走了幾步後，陳皓苦笑著點了根煙。
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只希望自己的裝瘋賣傻，能不牽扯到父母家人身上。
剛剛那個鬧事的，說的其實是真的。
確實有那麼一個世界，比緬北還要殘酷，在緬北，只要你還有一點點用，至少還能苟延殘喘幾年，而在那個世界，要麼覺醒成為異能者，要麼死。
上個月月底，是他第一次去，剛去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就有人拿著個白色小石頭過來在他額頭貼了一下，然後那人口中吐出「豬仔」兩個字，就離開了。
隨後幾個大漢上來，不由分說對他一頓胖揍，然後將他們這些被稱為豬仔的人聚集在一起，現場觀看了一場噶人盛宴。
那場景，現在陳皓想起來仍舊頭皮發麻。
據裡面一些看守說，這些被處理掉的，要麼是拉人頭業績連續一年沒完成的，要麼是連續三次未覺醒的。
而就算你想以後幫他們拉人頭，也首先得是個覺醒者。
所以陳皓一開始就想清楚了，給錢是沒用的，最關鍵的還是要覺醒，否則只會人財兩失。
那個世界的規則是進入之後，必須停留滿12小時才能返回現實世界。今晚是他第二次去那個世界，若是還沒有覺醒，那就咬牙再熬12個小時，大不了被剁手剁腳，反正還有次機會，死是不會死的。
而從現實世界到那個世界，則沒有冷卻，只需用意念觸碰腦海中那個血色祭壇便可以，但時間上限是一個月，到時間了，那個世界的規則將強制拉人進入，不可反抗。
這個機制則被那些人稱之為報到。
而今晚，這個跨年夜，很不巧的，到了陳皓不得不報到的時候了。
跟老闆磨了好幾天，才在今晚，終於要到了拖欠幾個月的工資和提成，打到卡里一共3萬塊。
跨年了，今晚要吃頓好的，這是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作為一個北方人，在臨安市這個被稱作美食荒漠的地方，能吃的也只有拉麵了。
地鐵口就是一個寶龍廣場，他走向經常吃的那家蘭州拉麵小店。
這家店開在廣場一樓外的商鋪里，在其對面是一家菸酒便利店。
沒走幾步，他就聽到便利店門前傳來哭喊聲。
抬眼望去，那處圍了一圈人，店裡，一個內里穿著灰色睡袍，外面套著件白色衝鋒衣的男子，面色激動，右手顫抖著指著店老闆，左手耷拉著，正在沖身邊的民警哭喊道：
「在那個世界，不覺醒就會死，那裡比緬北還要殘忍，就是他把我弄過去的，我的左胳膊被剁了，你們看不到嗎？他還說若是籌不到錢，就把我煉成人油，求求你們管管吧，為什麼你們都不信我？」
被指著的店老闆是個胖子，此時滿臉苦笑。
「得，又瘋了一個，都語無倫次了，前段時間也有個說自己在另一個世界被噶腰子的，剛被送進精神病院。」
「我看啊，是中邪了，會不會做了啥虧心事，被那種東西纏上了，胳膊不是好好的嘛。」
「你們想沒想過，他有可能說的是真的呢？這家店是個黑店。」
此時陳皓走近，幽幽來了一句。
前面說話兩人一個激靈，轉身見到是個小伙子，這才放下心來。
「瞎說什麼呢，嚇我一跳。」
「現在這年輕人，小說看多了吧。」
他們雖然這麼說，但心中下意識地對這家店保持了幾分警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上次那個關進精神病院的，也是來這鬧的。
陳皓卻沒再繼續看熱鬧，轉身去了蘭州拉麵店。
「老闆，來份......」
「一份牛肉拉麵是吧，小伙子。」
老闆對於這個熟客很有印象，每次都來地很晚，而且只點一碗麵，小菜飲料基本都不要。
「不，今天加肉加蛋，肉加兩份。」陳皓道，瞧不起誰呢，爺今天是發了工資的。
「哎，好嘞，一共28。」店老闆喜滋滋去做了。
掃了錢，陳皓找了個地方坐下，這個點，店裡就他一個客人。
他打開手機微信，點開暱稱為陳老師的聊天框進去，這是他父親，上一條消息是中午12:57分陳老師發的，是一個視頻，標題是新疆2025考公分析，再往上翻，基本都是諸如此類的消息。
所以陳皓一般都是把他屏蔽的。
他想了想，從微信餘額轉帳2萬過去。
隨後又打開中國銀行app，給陳老師農行卡轉了5萬，這基本是他所有積蓄了。
剛弄完，陳老師的視頻就打過來了。
「下班了？你給我轉錢幹嘛？」
視頻里陳老師一頭短白髮，笑得很開心，陳皓媽媽探頭過來瞅了一眼，然後繼續刷快手相親直播了。
「把你欠銀行那點債還了，要不然過幾天又得倒利息了，還有以後別勸我考公了，老大考個公，一個月工資沒多少，結個婚全家欠一屁股債，你說人窮了，考公有啥用，說著好像考個公，媳婦就不要彩禮房車一樣。」陳皓淡淡道。
「你看你說的，錢你自己留著用麼先，給我幹啥。」陳老師道。
微信突然彈出一條消息，陳皓點開：您的轉帳已被接收。
「就這樣就這樣，我先吃飯，有空了聊。」
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明明窮瘋了，還要裝出一副老子再借20萬也能幫你成家的姿態，之所以是借20萬而不是50萬，只是因為窮得太久了，不僅親戚朋友知道，連銀行都知道了。
這時，面好了，他澆上辣椒油，倒了醋，找老闆又撒了把蔥花香菜，美滋滋吃起來。
吃完後，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他跟老闆打了聲招呼出門，對面菸酒店鬧事的已經走了，圍著的人也散了。
陳皓走進菸酒店。
掃了眼貨架上零零散散不多的煙，年底了，低價的基本都賣完了。
「老闆，給我來兩包一百的黃鶴樓。」
陳皓道，然後他從旁邊的飲料貨架上拿了一瓶680毫升的可樂，冬天的可樂不用加冰，也是涼的。
胖老闆抬頭看了陳皓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道：
「煙沒了，不過我這有瓶30年份的茅台，20萬給你，喝了能延年益壽、祛除病痛。」
他將手邊半瓶怡寶礦泉水推到貨台上，示意陳皓看看。
陳皓走過去，拿起礦泉水，無視了上面貼著的收款二維碼，面帶疑惑問道：
「就這，要20萬？老闆，不帶你這麼忽悠的吧，還有，那煙不是有嗎？我又不是不給錢。」
「行，要煙是吧，煙也行，錢你看著給。」
胖老闆站了起來，拿了兩包黃鶴樓，狠狠拍到桌子上道。
陳皓平靜拿起煙，揣進羽絨服兜里，然後掃了200過去，轉身出門。
「你在找死嗎？」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陳皓疑惑轉身。
「好好好，我在那邊等著你，等會我看你還是不是這麼嘴硬。」
胖老闆臉上浮現陰狠之色，一字一句說道。
「神經病，什麼那邊。」
陳皓不再理他，推門離開。
出門走了幾步後，陳皓苦笑著點了根煙。
自己，肯定是逃不掉了，只希望自己的裝瘋賣傻，能不牽扯到父母家人身上。
剛剛那個鬧事的，說的其實是真的。
確實有那麼一個世界，比緬北還要殘酷，在緬北，只要你還有一點點用，至少還能苟延殘喘幾年，而在那個世界，要麼覺醒成為異能者，要麼死。
上個月月底，是他第一次去，剛去還沒弄明白咋回事，就有人拿著個白色小石頭過來在他額頭貼了一下，然後那人口中吐出「豬仔」兩個字，就離開了。
隨後幾個大漢上來，不由分說對他一頓胖揍，然後將他們這些被稱為豬仔的人聚集在一起，現場觀看了一場噶人盛宴。
那場景，現在陳皓想起來仍舊頭皮發麻。
據裡面一些看守說，這些被處理掉的，要麼是拉人頭業績連續一年沒完成的，要麼是連續三次未覺醒的。
而就算你想以後幫他們拉人頭，也首先得是個覺醒者。
所以陳皓一開始就想清楚了，給錢是沒用的，最關鍵的還是要覺醒，否則只會人財兩失。
那個世界的規則是進入之後，必須停留滿12小時才能返回現實世界。今晚是他第二次去那個世界，若是還沒有覺醒，那就咬牙再熬12個小時，大不了被剁手剁腳，反正還有次機會，死是不會死的。
而從現實世界到那個世界，則沒有冷卻，只需用意念觸碰腦海中那個血色祭壇便可以，但時間上限是一個月，到時間了，那個世界的規則將強制拉人進入，不可反抗。
這個機制則被那些人稱之為報到。
而今晚，這個跨年夜，很不巧的，到了陳皓不得不報到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