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百年前是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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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瞬間注意到了石像上的那一道堪稱誇張的氣血柱!

  江遜所在的石像,似乎終於得到了某種缺失已久的東西!文氣問心徹底停歇,諸多的聲響與儒道氣韻悉數向著石像聚集而來!

  褚白手中的指訣徹底停歇,一股絕望之色湧上面龐。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天地靈氣所鍾,氣息所聚。化為精怪,也便是……妖!

  任何的物事,擁有足夠的氣運、命格、靈氣或是氣血,便能誕靈!鵝湖書院門口的石像,自然是氣運所鍾,位置特異!

  南直隸司天監設計動工之時自然考慮過這些細節,故而所有的靈氣匯聚在石像上只會迅速被化為文氣瀰漫。

  氣血雖是靈氣的下位,只不過是武夫修行中自身未能自身聚靈時的特殊替代,其中的功用自是較靈氣為弱。可方才的氣血實在太多太多……

  文氣陣法偶遇滔天氣血注入強如怪物,拼盡全力無法消化。

  江遜:並非全力。

  被氣血灌注滿的石像,正式誕生了自己的靈!或者說,它化作了妖!

  褚白也好,王雲夫也好,司天監在陣中爭奪樞紐控制的眾命修也好,在此刻都從陣中退出了心神。

  兩個樞紐,大家好好的在一起拔河搶一個……結果另一個站起來長腳跑了……跑了……

  司天監中一位稍胖的命修壓住氣血翻湧靈台震盪,望向褚白道:「褚頭兒,這下要糟……」

  「那石像化妖若是王雲夫的手段,這次特許入院的名額里……那群塞了錢的富家子還好說,各個尚書侍郎公子麻煩但有些,只是……今年,這批人里有那群閹人的黨羽,這幫狗崽子天天乾爹乾兒的叫,只怕……」

  另一位綠袍的命修上前面露凶光:「頭兒,我占過了,我趁亂把那個犟書生陰了,這班閹人沒空找咱們麻煩的……」

  褚白皺眉怒罵:「放屁,統統都是放屁!」

  「你要去把吏部尚書的大兒子弄死,你他媽不要命了?老子還用不到你來攪混水頂罪!」

  「老子是南直隸司天監三先生的弟子,這趟活的利潤老子一個人吃六成,還他媽讓你們頂罪?你們是為我好還是羞辱我?」

  褚白冷靜下來,吐一口氣出來。

  「程六虎,去盯住後山那個老閹人,我要知道他什麼時候派出快馬到兩京。老白,你去帶著兄弟們壓住山下,不要走脫了一個人,悉數都給我扣下!」

  「其餘兄弟跟我去山門,會一會那王雲夫,稱一稱他的斤兩本事!」

  ……

  石像的眼珠微微一動,望向地面上前行的諸多士子。

  江遜看著眼前的石像和懵逼的王雲夫。

  啊……應該是成功了吧……

  王雲夫看著眼前的場景,顫顫巍巍道:「江兄,你不是將感悟注入到石像中引動陣法麼?」

  江遜苦笑道:「這個……可能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王雲夫欲哭無淚。

  他揆袍一揮,靈氣、佛光、道法與文氣同時引動。

  「江兄,快退開,這大儒石像在鵝湖書院過了數百年,被司天監壓制多年,如今得靈成妖,危險至極!我來拖住它!」

  江遜還未答話,一聲滄桑的聲音便已響起。

  「妖?」

  石像僵硬地動了起來,一隻石手將肩上的江遜捧起,彎腰輕輕放在地上。石像輕輕揮動石袖,堅硬的石袖仿佛絲綢一般順滑,文氣再臨!

  山門中的士子們霎時再次如墮夢境。

  只是不再有另一個聲音呢喃,方才的兩個聲音只剩下一個在心中不斷詢問突入。

  無數書院的執事或是奔走稟告,或是維持秩序,或是嚴陣以待。數十名書院中的教習先生與書院中的院長,並著一群披甲帶刀的閹人,立在書院中望著外邊。

  石像環視著整個書院,輕輕一嘆。

  「老夫是妖麼?老夫是人,老夫有廉恥,有禮儀。有人之四心,生來是人,死後也是人,如今也是人!」

  「老夫在書院前看了三百年,無奈了三百年。」

  「一年一年,人才凋敝!道義淪喪,又有幾個是人?」


  石像捂住耳朵,神情痛苦,從士子中挑挑揀揀,捏出數十人丟出山門。

  王雲夫雙眸微睜,重瞳錯亂,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石像年年被司天監術法賦靈,用於考驗士子……這石像所誕生的靈,或許並不如其餘妖靈一般懵懂新生,而是那位學士的意識,在此地看了年年的鵝湖書院入院後,注入石像之中!

  江遜注意到,那被石像甩出去的士子中,不少人的腰間,竟是都甩出了與王雲夫丟在地上的同一款玉佩!

  王雲夫抱拳施禮。

  「前輩是陸學士還是朱學士?晚輩江浙餘姚王雲夫,見過前輩。」

  石像如同農人在春日分別稻子與稗子一般,小心翼翼挑出一些士子隨手甩出山門,又或者說,便是在為鵝湖書院分別其中的良莠。

  石像終於停下來,像是農夫終於除去田間的雜草,望著田埂上的稻子麥子安然欣喜,迴轉坐下,接著走向山門外開始挑揀。

  「老夫是江浙金溪陸淵岳,三百年前,微有薄名。」石像細細側耳,似乎在傾聽眾人的心聲,微微回首說道。

  「是你為老夫加注氣血,使老夫甦醒?」

  「老夫有一道機緣,你與老夫是同鄉,又緣分至此,稍後便贈與你了。」

  王雲夫搖頭,指向江遜,神色坦然卻有些慚愧。

  「晚輩……修行不足,未能喚醒前輩。今日主要是江兄出手的功績。」

  王雲夫雖然還有後手未曾用出,便被江遜搶先一步注入了氣血喚醒了石像。哪怕今日本來便是王雲夫立意前來,江遜不過中途加入,眼前的陸學士又要贈出醞釀三百年的機緣……

  王雲夫依舊誠懇坦然,將機緣拱手相讓,口中所言便是心中所想,光明磊落,可謂至誠君子。

  陸淵岳手上依舊不停,不少的士子從指尖間被拋出。

  他神色滿是讚許,目光從王雲夫身上移開,轉頭看去,傾聽江遜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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