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明建設
夜深了，李長風辦公的大樓上還有星星點點的光。
他的辦公室門緩緩打開，一道佝僂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明建設縮著脖子，手裡拎著一個皺巴巴的公文包，腳步輕得像是生怕踩疼了地板。
他的背微微彎著，彷佛肩上壓著千斤重擔，稀疏的頭髮蜷曲凌亂，額頭滿是抬頭紋，眼袋鬆弛下垂，蒼白的皮膚顯得沒什麼血色，常年低眉順眼，臉上掛著一抹刻意討好的笑容，像是怕被人看穿了什麼心思。
「李總，您找我？什麼事兒不能電話里說嘛？」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微微躬著腰，眼神不敢與李長風直視，只是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像極了一隻探頭探腦的老鼠。
李長風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目光冷冷地掃過他，眼神中透著不屑和掌控一切的篤定。
他手裡夾著一根煙，煙霧繚繞間，桌上的文件被輕輕推到一旁，露出剛剛被整理出來的沈清瑤交來的資料。
「建設啊，坐吧。」
李長風的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違抗的威壓。
「哎，好的，好的。」
明建設搓了搓手，迅速挪到椅子邊，像是做賊一樣輕輕地坐下。
他的公文包擺在腿上，手指時不時捏緊包的提手，彷佛那裡面裝著他的命根子。
明建設今年五十出頭，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比同齡人更顯滄桑。
他曾經只是信用社裡的信貸主任，日子本本分分地過著，拿著勉強維持生計的工資，日子雖然清苦，但還算安穩。
直到十幾年前，老婆嫌他窩囊，跟他離婚遠走他鄉，只留下一個四年級的兒子明小亮。
可這個兒子卻成了他無法擺脫的夢魘。
明小亮今年二十六歲，從小就像根野草，沒人教沒人管，小學肄業後直接混跡社會，染著一頭扎眼的黃毛，整日吊兒郎當地跟著一幫地痞廝混。
兒子個頭不高，又矮又瘦，瘦得看起來像根豆芽菜，偏偏還染了個刺眼的黃毛，別人看他一眼，他都要橫著臉瞪回去，像一條隨時炸毛的野狗。
酒吧、錄像廳、撞球廳、棋牌室，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他。
小小年紀就四處打架收保護費，還被一幫街上的混混尊稱「明哥」，在他們的酒桌上橫行霸道。
明小亮的暴力行徑很快失控。
明建設記得清清楚楚，明小亮十九歲那年，在幫人討債時把人腦袋開了瓢。
事後，兒子在家被他打了個半死，可畢竟是自己兒子，沒辦法，明建設連夜砸鍋賣鐵，找人托關係，最後李長風主動靠了過來幫忙。
李長風當時找人替兒子頂了包。
但是幫忙是有條件的。
明建設還記得也是這間辦公室，當時來感謝的他見到了笑眯眯的李長風。
李長風他抬手示意明建設坐下，臉上卻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建設啊，年輕人不懂事是可以原諒的，你先起來......」
就是那一次，明建設徹底成為了李長風的人。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那個老老實實的信貸主任，而是李長風的錢袋子，違規貸款的手下。
他利用自己多年的經驗，將李長風的信貸資料做的得滴水不漏，就像畫了一個圓，圓內包裝出明星項目，該項目還款十分穩定，數據漂亮，但是圓外的黑暗之地，一些小工程爛尾還不上貸款形成壞帳也不超過規定，內部可以慢慢消化。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可若沒有李長風，他兒子早就被判刑，而他的前途早已斷絕。
若非李長風出手干涉，明小亮早就蹲局子裡了。
李長風瞥了眼面前佝僂著背的明建設，說道:「建設啊，你看看這些東西。」
他將幾頁文件輕輕推到桌邊，語氣漫不經心，「這些事應該很容易整理吧。」
明建設接過文件，雙手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刻意露出精明的神色，但那神情背後，分明透著一絲焦慮。
他知道，這所謂的「整理」意味著什麼。
但他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他的明小亮還在李長風手裡攥著，能次次全身而退，全靠李長風的庇護。
「李總，這事兒……風險不小啊。」
明建設堆著笑，臉上的皺紋像擠在一起的老樹皮，聲音里透著幾分試探和畏縮。
李長風沒有搭腔，輕輕彈了彈灰:「你兒子這兩天又闖禍了吧？聽說對方是重傷？」
明建設的臉色刷地一下蒼白，整個人佝僂得更厲害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公文包，指節發白，聲音顫抖地說道: 「李總，只要法院傳票一出，您放心，我明白怎麼做了，明白了......」
李長風的嘴角微微揚起：「明白就好。做得漂亮點，你家小亮，我替你看著。」
「謝謝李總，謝謝......」
明建設的頭點得幾乎要碰到膝蓋，語調里儘是諂媚和感激，可那雙隱藏在眼鏡後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絲壓抑的絕望。
走出李長風辦公室的那一刻，明建設感覺背上的冷汗浸濕了襯衫。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破舊的車裡，長長地喘了口氣，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顫抖著手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他的前途和兒子都在李長風的掌控之下，而他，早已被逼成了一條沒有脊樑的狗。
兒子的臉再次浮現在他腦海里。
為了那個渾不吝的兒子，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抵押了出去。
而現在，為了讓他繼續安然無事，他又要背上一筆新的罪孽。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點燃第二根煙，望著手中的文件，眼神里重又恢復了那一絲陰鷙與精明。
看著手裡的文件，他目光閃爍，邢煜那小子是真有本事，這錢聽同事們傳是他自己賺的，把投資部的人都震傻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兒子，不行不行，不能想，血壓又高了。
可惜了，被李長風盯上了！
莫須有，背鍋，栽贓陷害，羈押，凍結，一系列手段下來，這小子不死也得脫層皮，帳戶里的錢肯定是保不住了。
算你小子倒霉，要冤，就怨你命不好。
他的辦公室門緩緩打開，一道佝僂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進來。
明建設縮著脖子，手裡拎著一個皺巴巴的公文包，腳步輕得像是生怕踩疼了地板。
他的背微微彎著，彷佛肩上壓著千斤重擔，稀疏的頭髮蜷曲凌亂，額頭滿是抬頭紋，眼袋鬆弛下垂，蒼白的皮膚顯得沒什麼血色，常年低眉順眼，臉上掛著一抹刻意討好的笑容，像是怕被人看穿了什麼心思。
「李總，您找我？什麼事兒不能電話里說嘛？」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微微躬著腰，眼神不敢與李長風直視，只是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像極了一隻探頭探腦的老鼠。
李長風坐在寬大的老闆椅上，目光冷冷地掃過他，眼神中透著不屑和掌控一切的篤定。
他手裡夾著一根煙，煙霧繚繞間，桌上的文件被輕輕推到一旁，露出剛剛被整理出來的沈清瑤交來的資料。
「建設啊，坐吧。」
李長風的語調平緩，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違抗的威壓。
「哎，好的，好的。」
明建設搓了搓手，迅速挪到椅子邊，像是做賊一樣輕輕地坐下。
他的公文包擺在腿上，手指時不時捏緊包的提手，彷佛那裡面裝著他的命根子。
明建設今年五十出頭，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比同齡人更顯滄桑。
他曾經只是信用社裡的信貸主任，日子本本分分地過著，拿著勉強維持生計的工資，日子雖然清苦，但還算安穩。
直到十幾年前，老婆嫌他窩囊，跟他離婚遠走他鄉，只留下一個四年級的兒子明小亮。
可這個兒子卻成了他無法擺脫的夢魘。
明小亮今年二十六歲，從小就像根野草，沒人教沒人管，小學肄業後直接混跡社會，染著一頭扎眼的黃毛，整日吊兒郎當地跟著一幫地痞廝混。
兒子個頭不高，又矮又瘦，瘦得看起來像根豆芽菜，偏偏還染了個刺眼的黃毛，別人看他一眼，他都要橫著臉瞪回去，像一條隨時炸毛的野狗。
酒吧、錄像廳、撞球廳、棋牌室，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他。
小小年紀就四處打架收保護費，還被一幫街上的混混尊稱「明哥」，在他們的酒桌上橫行霸道。
明小亮的暴力行徑很快失控。
明建設記得清清楚楚，明小亮十九歲那年，在幫人討債時把人腦袋開了瓢。
事後，兒子在家被他打了個半死，可畢竟是自己兒子，沒辦法，明建設連夜砸鍋賣鐵，找人托關係，最後李長風主動靠了過來幫忙。
李長風當時找人替兒子頂了包。
但是幫忙是有條件的。
明建設還記得也是這間辦公室，當時來感謝的他見到了笑眯眯的李長風。
李長風他抬手示意明建設坐下，臉上卻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建設啊，年輕人不懂事是可以原諒的，你先起來......」
就是那一次，明建設徹底成為了李長風的人。
從此以後，他不再是那個老老實實的信貸主任，而是李長風的錢袋子，違規貸款的手下。
他利用自己多年的經驗，將李長風的信貸資料做的得滴水不漏，就像畫了一個圓，圓內包裝出明星項目，該項目還款十分穩定，數據漂亮，但是圓外的黑暗之地，一些小工程爛尾還不上貸款形成壞帳也不超過規定，內部可以慢慢消化。
他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可若沒有李長風，他兒子早就被判刑，而他的前途早已斷絕。
若非李長風出手干涉，明小亮早就蹲局子裡了。
李長風瞥了眼面前佝僂著背的明建設，說道:「建設啊，你看看這些東西。」
他將幾頁文件輕輕推到桌邊，語氣漫不經心，「這些事應該很容易整理吧。」
明建設接過文件，雙手微微顫抖。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刻意露出精明的神色，但那神情背後，分明透著一絲焦慮。
他知道，這所謂的「整理」意味著什麼。
但他不敢反抗，也反抗不了。
他的明小亮還在李長風手裡攥著，能次次全身而退，全靠李長風的庇護。
「李總，這事兒……風險不小啊。」
明建設堆著笑，臉上的皺紋像擠在一起的老樹皮，聲音里透著幾分試探和畏縮。
李長風沒有搭腔，輕輕彈了彈灰:「你兒子這兩天又闖禍了吧？聽說對方是重傷？」
明建設的臉色刷地一下蒼白，整個人佝僂得更厲害了。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公文包，指節發白，聲音顫抖地說道: 「李總，只要法院傳票一出，您放心，我明白怎麼做了，明白了......」
李長風的嘴角微微揚起：「明白就好。做得漂亮點，你家小亮，我替你看著。」
「謝謝李總，謝謝......」
明建設的頭點得幾乎要碰到膝蓋，語調里儘是諂媚和感激，可那雙隱藏在眼鏡後的眼睛裡，卻閃爍著一絲壓抑的絕望。
走出李長風辦公室的那一刻，明建設感覺背上的冷汗浸濕了襯衫。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破舊的車裡，長長地喘了口氣，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顫抖著手點燃，狠狠吸了一口。
他的前途和兒子都在李長風的掌控之下，而他，早已被逼成了一條沒有脊樑的狗。
兒子的臉再次浮現在他腦海里。
為了那個渾不吝的兒子，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抵押了出去。
而現在，為了讓他繼續安然無事，他又要背上一筆新的罪孽。
他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點燃第二根煙，望著手中的文件，眼神里重又恢復了那一絲陰鷙與精明。
看著手裡的文件，他目光閃爍，邢煜那小子是真有本事，這錢聽同事們傳是他自己賺的，把投資部的人都震傻了。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兒子，不行不行，不能想，血壓又高了。
可惜了，被李長風盯上了！
莫須有，背鍋，栽贓陷害，羈押，凍結，一系列手段下來，這小子不死也得脫層皮，帳戶里的錢肯定是保不住了。
算你小子倒霉，要冤，就怨你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