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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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雲川讓雁一將書信搬到芸萋的床邊,他就在這裡,守著楊芸萋處理軍務。楊芸萋的頭部正在施針,眼睛又看不見,甚是無聊。她對越雲川說:「越雲川,你在忙嗎?」越雲川走到她身邊問:「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楊芸萋搖搖頭說:「不是,我想要一件樂器。」越雲川說:「好,我這就讓人準備。」雁一接到主子的吩咐,要他去將遼城的樂器,小巧的,方便安放的找幾件送過來。雁一很快便找了回來,有手鼓,琵琶,陶塤,古箏,古琴,馬頭琴,胡笳。

  楊芸萋聽到一些擺放東西的動靜,她問到:「這是在幹什麼?」雁一答到:「回王妃,是屬下找來的樂器,王妃覺得哪個趁手便用哪個?若都不合適,屬下再去尋一些。」楊芸萋聽完他的介紹失笑到:「這些足夠了,辛苦你了雁一,難為你認得這麼多樂器。」雁一拱手:「王妃客氣。」越雲川對雁一說:「辦的不錯,下去吧!」雁一高興地走了出去,得王爺一句誇獎,太不容易了。前來拔針的平落見雁一高興地走出來,詫異地問到:「這是要娶媳婦了?這麼高興?」雁一笑笑,並未理他的玩笑。

  平落見他只顧傻樂,便沒再理他,徑直去了王爺屋裡,進屋後他先跟王爺見禮,隨後對楊芸萋說到:「王妃,屬下來取針。」楊芸萋點頭說:「好。」越雲川扶著她坐下,平落將針一一取下後問到:「王妃感覺如何?」楊芸萋說到:「頭沒有那麼疼了,確實有效果,我好像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只是還看不太清。」平落回到:「看來王妃的主意不錯,再施針三次應該就沒問題了,不過還是要仔細調養,以防落下病根。我給王妃換一下藥方,先內服,兩日後再施針,時間可縮短一些。」楊芸萋微笑:「那就辛苦你了。燕軍醫的醫術果然高超。」平落行禮到:「王妃過獎了,只要不像某些人一樣覺得我是庸醫便好。」

  楊芸萋粲然一笑,知道他說的是越雲川,越雲川一聽,這廝在陰陽他,他便說到:「我說平落,你什麼時候這么小肚雞腸了?」平落不滿地看向越雲川:「行,您是主子,您大度。」楊芸萋哈哈哈哈地笑到:「平落這是跟驚雀在一起時間長了,倒是比以前愛說話了。」平落鬧了個大紅臉,不敢再待下去,直接告辭了,這夫妻倆就愛打趣人。越雲川瞅著他說了句:「真是出息。」楊芸萋掩唇一笑,說到:「你喜歡什麼曲子?先不要說,讓我猜猜,是不是《平沙落雁》?」越雲川捏了捏她的臉說到:「什麼都瞞不過你?」

  越雲川扶著楊芸萋坐到古琴前面,楊芸萋撥動琴弦,一曲《平沙落雁》從指尖溢出,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越雲川靜坐在一旁,欣賞這琴音,仿佛看到天際飛鴻,孤鶩遠鳴。彈琴與聽琴之人心意相通,楊芸萋彈完一曲說到:「廣之心胸開闊,只是有些孤獨,為何?是因為無人理解?」越雲川愕然,他收斂心性說到:「你以琴音,窺探我的內心。我就這麼點隱私也被你知曉了,為夫以後可不敢有任何藏私了。」

  楊芸萋微微一笑說到:「王爺可知道有一句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聖上不是先皇,所以越家和楊家才不會那麼憋屈。我想大姐當初選擇嫁給太子,未必沒有為楊家未來考慮。母親當年極力阻止我與義兄親近,對你卻青眼有加,你可知為何?」越雲川嘴角一揚說到:「自是因為我心誠,比那小白臉強了數倍。」楊芸萋微微點頭說到:「這只是其一。」越雲川聽這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楊芸萋接著說到:「老王爺是太皇太后義子,你在京中時與聖上一家關係相處很好,楊家若想站穩,便不能與氏族聯姻,王家盤根錯節,母親自然是不喜,我想當初五叔成為南詔王夫,除了是真的喜歡女王外,恐怕也有其他考量。你看不慣這些又如何?是退還是進,是鋒芒畢露還是深藏不露,上位者該猜疑還是會猜疑,該信任還是會信任,所以,越雲川,人活一世,只要問心無愧,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便好,何必在乎外人是否理解呢?」

  越雲川聽她說完後,手中捏著的茶杯攥緊又放鬆,繼而說到:「你說得對,人活一世如白駒過隙,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就好。想的再多也是庸人自擾,師父從小教我們合縱連橫之術,我所想的總是權謀,卻忘了一顆赤子之心,萋萋,多謝你點醒我。」楊芸萋笑到:「那我就再為你彈一曲你沒聽過的曲子。」越雲川點頭說:「好。」他坐好專心聽曲,萋萋唱到:「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越雲川竟一時聽得出神,曲子有一種豁達的心境,尤其是「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試問這世間能有幾人做到如此,無懼紛擾,無懼風浪,篳路藍縷,玉汝於成,回首笑看來時路,哪怕布滿荊棘,哪怕坎坷崎嶇,但也能看淡一切。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大氣,他此時甚至還聽出了一種勝券在握的姿態。他有些激動地問到:「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楊芸萋緩緩說到:「定風波。」越雲川拍手:「好,好,好,好一個定風波,萋萋,再彈一遍如何?讓我們靜等,平定北疆這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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