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爺太多了,叫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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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四點,聖治敦。

  因為靠近赤道,所以才這個時間,天就有點蒙蒙亮了,比其他地方的拂曉,至少早了半個小時。

  城東,閩粵澳,馬路邊,有間名為良友雀室的麻將館,看著鐵將軍把門,關秋月頓時就慌了。

  「為什麼,為什麼關門了,不是說武爺的場子從來都不關門的嘛,難道是換了地方?」

  她的臉色煞白,聲音都抖得利害,身體也跟著顫抖,好像觸電了似的。

  「武爺?我尼瑪,聖治敦這地方的爺可真多啊,還真是池淺王八多,廟小妖風大。」

  杜蔚國撇撇嘴,腹誹道。

  此刻,他就在關秋月不遠處,懶洋洋的靠著圍欄,嘴裡叼著菸捲,雙手還抄著兜。

  看起來十分悠閒,只是他的眼裡,有莫名的寒芒不停的變幻閃爍著。

  沒錯,這孫子還是跟著關秋月來黑市換籌碼了,當然不是為了那點蠅頭小利,而是另有目的。

  不過,他們來的並不是六爺的場子,而是城東武爺的地盤。

  武爺跟六爺,都是黑市的龍頭,一個老巢在城西,一個在城西,號稱聖治敦雙壁。

  不過他們各自的側重點有所不同,所以才能相安無事,勉強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六爺是來者不拒,大到軍火麵粉,小到吃喝用度,他什麼都收,也什麼都賣。

  武爺則專精於錢,什麼美元,英鎊,法郎,還有黃金,白銀,港幣,籌碼,債券。

  一句話,只要是跟錢相關的業務,他都收。

  也是基於這個原因,才引起了杜蔚國的興趣,跟著關秋月摸了過來。

  他這次蟄伏在聖治敦城裡,除了想引蛇出洞,想試試能不能把虺教和水蛭勾出來。

  另外一個主要目的,就是想揪出影藏在暗處,企圖擾亂奎亞那貨幣體系的幕後黑手。

  關秋月口中,這個專門換錢的勞什子武爺,應該就是他的白手套。

  該說不說,關秋月這朵白蓮花也算是個福將了。

  通過她,短短三天,不費吹灰之力,杜蔚國就把黑市兩巨頭的線索全都集齊了。

  「山河兄弟,武爺的場子居然關門了,現在怎麼辦?」

  關秋月六神無主,焦急的扯著他的胳膊晃了晃,打斷了杜蔚國的沉思。

  「我怎麼知道?你肯定就是這裡?」杜蔚國不耐煩的甩開了她的手。

  「肯定,我肯定就是這裡。」關秋月點頭,她的語氣十分篤定。

  彈飛菸頭,杜蔚國眯著眼睛,掃了眼這間麻將館。

  良友雀社,裝潢和名稱都是典型港澳風格,開在民宅筒子樓的上下兩層,大概能有300多平米。

  地下還有半層密室,面積百平左右,裡邊修得跟銀行似的,裝著鐵柵欄形制的收銀櫃檯,應該就是還錢的地方了。

  不過此刻整間雀社都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財物也都搬空了。

  「嘖,這個什麼武爺,動作挺快,也有點能量。」

  杜蔚國收回視線,心中暗忖道,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為啥雀社裡沒人。

  就在幾小時前,他把黑市龍頭之一,六爺的勢力幾乎連根拔起了,還順便滅了一夥來自銀三角的D品販子,前後爆頭了近百人。

  現在,小半個城區都戒嚴了,滿街都是軍警。

  剛剛一路走來,要不是杜蔚國的眼力超凡,可以遠遠的發現路障,不斷調整路線,他們一早就被攔下盤查了。

  這個武爺,既然能支起這麼大的攤子,必然是個消息靈通之輩,城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肯定是收到風聲躲起來了。

  不過這傢伙倒是果斷,動作也夠快,快到連杜蔚國都有些意外了。

  收回視線,他淡淡道:

  「關秋月,你把這個什麼武爺吹得這麼牛皮,神通廣大的,都能跟六爺旗鼓相當了。

  那他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個場子吧?反正天還沒亮,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唄。」

  「可,可是我只知道這處地方,還是田保華告訴我的。」

  事關自己的小命,關秋月急得不行,都快哭了。


  「趙哥,現在怎麼辦啊?實在不行,要不咱們就去六爺的場子吧,正好還有你的面子,也許他能給咱們出個高價。」

  六爺那邊也收籌碼,不過壓價壓得厲害,別說溢出了,有時甚至連一比一都做不到。

  「哈!還特麼出給你高價,六爺現在估計都變成六孫子了,大概率已經被關進了天牢,大刑伺候了。」

  杜蔚國基本能判斷出六爺的後台是誰,畢竟,奎亞那有這份本事的也就那麼幾家。

  現在,糞桶蓋子被他親手掀開了,也相當於變向的表明了他的態度。

  相信這些事都跟蘇離無關,他不會也不敢徇私,必然會一查到底,把黎家拉下馬。

  「沒戲,六爺那邊也關了,他出門了。」杜蔚國順嘴胡謅道。

  「什麼?他出門了?為什麼出門?他去哪了?」關秋月驚聲尖叫,急吼吼的問了一連串問題。i

  杜蔚國颳了她一眼,冷冷喝罵道:「你特麼算哪根蔥,瞎打聽啥?」

  「是,是,我不問。」

  關秋月瞬間回神,連忙道歉,隨後低眉順眼,戰戰兢兢的問道:

  「趙哥,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涼拌!」杜蔚國冷嗤道:

  「別特麼套近乎,誰跟你是咱們?瑪德,你死不死關我屁事,折騰了大半宿,現在老子累了,要回去睡覺了。」

  「噗通~」關秋月直接跪下了,抱著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

  「你別走!求你了,幫幫我吧~~」

  「哎呦!」

  杜蔚國已經有了經驗,大腿發力一抖,關秋月頓時被彈了出去,狼狽的仰面栽倒。

  不過這娘們的求生欲極強,馬上翻身起來,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到了杜蔚國的跟前。

  「求你,求求你了,看在我曾伺候過你的情分上,你就拉我一把吧。」

  她雙手合十,一邊用力搓著,一邊悲切的哀求道。

  黎明前的夜色格外靜謐,關秋月哭喊的動靜雖然不大,但是在死寂一片的環境中,顯得十分刺耳。

  這會已經有幾個住戶被吵醒,來到窗邊查看了,杜蔚國的眉頭皺起,低喝道:

  「麻痹,把嘴閉上,趕緊起來,你特麼是不是想讓整條街的人都出來看熱鬧?再整這齣,老子現在就把親手你送到賭場去。」

  「別,別,我,我起來。」

  關秋月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啜泣戛然而止,麻溜的站了起來。

  杜蔚國也不跟她廢話,轉身就走,關秋月也不敢說話,連忙撿起地上的手提袋,亦步亦趨的跟上。

  幾分鐘後,兩人急匆匆的離開了雀社所在的這條街,關秋月喘著粗氣問道:

  「趙,趙哥,我們現在去哪?」

  杜蔚國大步流星的徑直走著,根本不搭理她,關秋月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說道:

  「馬上就天亮了,六九區那個住處,恐怕是回不去了。」

  「啥意思?」

  一聽這話,杜蔚國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眼中寒光閃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鯤鵬賭場在城裡的能量很大,這會估計已經查到我們的住處了,就算他們沒查到,田保華那個老王八,也肯定把咱們賣了。」

  「哈!我們的住處?還咱們?」杜蔚國都被她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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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秋月,我跟你有雞毛關係?咋的?你這是訛上我了?」

  小命難保,關秋月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把當成逢場作戲的野雞,但是你畢竟跟我有了關係,這些事,賭場肯定也能查到。

  他們手眼通天,行事一貫霸道,只要我被抓了,哪怕你是二等保鏢,也必然會跟著吃瓜落。」

  丫的,赤裸裸的威脅,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要她被抓了,肯定會瘋狂的攀咬杜蔚國,拉著他一起下水。

  而他,畢竟跟這娘們有過親密關係,這就叫黃泥爛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以賭場那邊行事無法無天的尿性,還真有可能不問青紅皂白,連他也一併收拾了。


  杜蔚國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睛裡亮起危險的光芒。

  「威脅我,關秋月,你挺有種啊,你就不怕我直接弄死你?」

  「來,來!」

  關秋月突然瘋魔似的挺起胸膛,梗起脖子,然後紅著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杜蔚國。

  「你弄死我吧!反正我出不去,左右也逃不過個死,還不如死在你手裡,一了百了。」

  「我尼瑪,厲害啊!」

  杜蔚國的心裡直呼好傢夥,千算萬算,還是被這白蓮花給拿住了。

  現在的天色都已經亮了,街上也有了零星的路人,他怎麼可能大喇喇的當街殺人?

  更何況,關秋月還是跟他知根知底的關係。

  當然,一切前提,都建立在杜蔚國繼續保持趙山河這個小號的基礎上,如果他換成煞神的大號。

  那這就都不是事了,只要一個瞬移,人都有可能幹到月球上了,去哪找他?

  略作沉吟,杜蔚國掏出煙盒點了根,緩緩呼出煙氣,沉聲問道:

  「說吧,你到底想咋的?」

  見他總算是鬆口了,關秋月瞬間感覺好像虛脫了似的,差點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

  不過,她的眼睛裡也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她賭對了,眼前這個如同牲口一樣的男人,終究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畜生。

  關秋月努力穩住心神,抖了抖手裡的手提包:

  「咱們之前的約定不變,這些籌碼不管最後換了多少,我只留1500刀,剩下的都歸你。」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

  「只要你幫我離開聖治敦,那賭場那邊就是死無對證,無路如何也沒理由為難你。」

  「嘿嘿嘿~」杜蔚國撣了撣菸灰,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不僅得幫你換籌碼,現在我特麼還得送你送出聖治敦了?算盤打得挺精啊?」

  關秋月的眼中閃過心虛,不過只是一閃而逝,馬上就被堅定和決絕取代了:

  「趙哥,你別怪我,我也是實在沒轍了,說起來,這件事跟你也脫不了干係。

  之前要不是你詐我,我也不會把這件事暴出來,現在,咱們倆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說到這裡,她飛快的瞄了眼杜蔚國的臉色,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才又繼續說道:

  「我走之前,一定會盡心竭力的伺候你。」

  杜蔚國咂了咂嘴,語氣有些感慨:

  「嘖,嘖,頭腦清晰,邏輯縝密,會威逼也會色誘,關秋月,你生錯時代了,早生晚生幾十年,你必定能闖出一番大事業。」

  甩下一句莫名奇妙的話,彈飛菸頭,杜蔚國邁開長腿就往前走。

  「天已經亮了,咱們現在去哪?」關秋月顧不上咂摸杜蔚國說的話,惶急的問道。

  「我餓了,找地吃飯!」杜蔚國連頭都沒回。

  天光大亮,聖治敦又開始下雨了。

  城北郊,緊挨著河邊,有處獨門的小院,門外還倒扣著一艘破舊的漁船,典型的漁家住處。

  此時,一股獨特且濃郁的魚香味,正不斷從小院裡飄散出來,直鑽鼻子眼。

  「噗~」

  正堂,杜蔚國大馬金刀的坐在餐桌前,長嘴吐出一根白森森的魚骨,滿意的稱讚道:

  「嗯,不錯,用鐵鍋燉的方法來整治紅鱒魚和海鱸魚,別有一番滋味,老田,你挺能琢磨啊?」

  「嘿~」餐桌旁,田保華的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點頭哈腰的湊了過來,討好的回道:

  「趙爺,我就是個廚子,也不會幹別的,您愛吃就好。」

  老話說,狡兔三窟,這個漁家小院,就是老江湖田保華提前預備的藏身處,還是其中之一。

  杜蔚國也是廢了一番手腳才找到,也幸好他的幾個同夥,關秋月大都認識。

  此刻,田保華的動作有些蹣跚,他的左腿瘸了,大腿血淋淋的,上邊插了把殺魚刀。

  「趙爺?」聽到他的稱呼,杜蔚國似笑非笑的戲謔道:

  「可別,聖治敦的爺太多了,老田,你還是接著叫我老弟吧。」

  「不敢,不敢!」田保華渾身暴汗,手都擺出幻影了:

  「趙爺,您是能跟六爺稱兄道弟的大人物,我可不敢在您面前托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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