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胡仙兒,但大列巴尖叫
貓回看了一眼黃鼬,後者的黑豆眼裡閃著精光。
只說了這麼一句,黃三就住了口。
他的鬍鬚抖了抖,毛茸茸的臉上揚起一個人性化的、看好戲似的笑來。
貓看懂了他的意思——這事情得他們自己解決。
也不知算是考察還是如何,但黃三儼然不打算幫更多了。
貓沒在意,畢竟說到底是他本體的事情,轉頭便繼續往窗內看。
這一看卻是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另一隻貓。
一隻毛色全黑望不見一點反光,暗沉沉像是煤炭般的大貓。
黑貓對著翼貓露出了獠牙,擺出了個明顯是進攻前兆的動作,從喉嚨中滾落的是厲聲嘶叫。
下一瞬,黑貓打開窗戶——它用爪子撥開了窗戶的插銷,並推開玻璃——朝著翼貓直撲了過來。
翼貓頓感莫名,他沒有與那隻大黑貓爭鬥的意思,後跳一步望了眼四周,他便在黑貓下一次撲來前躍起,展翅上了二樓陽台。
回身看去,收起雙翼的翼貓得到了兩道詭異的注視。
一道來自快把眼珠子瞪出來的黑貓,它伸到半道的爪子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就這麼尷尬地懸在了半空。
另一道視線的主人則在幾個起跳後沿著爬到了翼貓身邊,黃鼬嘖嘖稱奇地打量了翼貓肩胛兩側的毛團一眼:
「稀奇稀奇,怪哉怪哉。」
翼貓沒有理他,自顧自重新去聽屋內的動靜——好在被黑貓打岔的時間不算長,現在還能接上對話:
「媽,聽我一句,別去找那人的麻煩。」
男人的聲音勸說道,聽上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本來他不知道這回事,你們要是去一鬧讓他反應過來就不好了。」
「這盆髒水就留他們身上就是了。」
「不是,爸?你在說什麼?」何耀祖疑惑地問,卻被男人打斷了:
「大人的事耀祖你別管,回你屋去,我和你奶奶說。」
何耀祖不滿的抗議被男人強勢打斷,顯然作為父親他還是管得住兒子的。
於是屋中傳來腳步聲和關門聲,接著是老人尖銳沙啞的聲音:
「你怎麼敢肯定他不知道?」
……
門外的敲門聲讓何舟渡的話音一頓,他起身看了看門的方向,道了句:
「你坐著吧,我去開門。」
何舟止默不作聲地往沙發上縮了縮,聽著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感受到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他的肩。
溫潤如玉的男音輕聲詢問:
「怎麼了,小止?」
「有種不好的預感,」何舟止在心中默念,他知道對方聽得見,「來的怕是惡客…」
「你感覺到了呀,我還說提醒你一下呢,不告訴他?」
一陣微風擦過何舟止的肩頭,大概是對方做了個探頭的動作,這話幾乎是湊在他耳邊說的了。
「不用,他不會有事,我只是想聽聽他會怎麼辦…他感覺比我更擅長和人交流。」
何舟止默語完這些話,便聽見耳旁傳來一聲清朗的笑,像是有摺扇展開的聲音:
「好呀,那小止聽好了哦。」
耳邊傳來的聲音忽然變得悠遠,客廳離大門其實有段距離,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現在卻能清晰聽到門口的聲音。
心念之間的交流不需要花太多時間,也因此門口的對話似乎才剛剛開始。
「晚上好,二嬸。」
何舟渡停在了門口,沒讓對方進門,他掛起一個見到長輩的靦腆笑容,同時禮貌地問了好。
「您這個點過來,是喊吃飯嗎?」他接著問。
「不是不是,」中年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但是明顯帶了哭腔,她抹出淚來,「我就是…就是想來看看你。」
「二嬸您別這樣,」何舟渡平和地遞了紙巾,「我不記得您有多關照我,所以想必不是來看我的。」
青年笑吟吟地,一雙金眼不知是因為黃昏的日光還是如何,哪怕有眼鏡遮擋,看上去也像是發著奪人心魄的微光。
「您在找誰呢?過去的影子?還是現在的人?」二嬸聽見何舟渡這麼問。
中年女人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她深知不能這樣。
深呼吸一口氣接了紙巾,她三兩下就擦掉了眼淚,語氣也生冷了下來:
「你還記得我們家何招娣嗎?你還記得她去你家借住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麼嗎?」
「記得,」他不記得,但何舟渡的語調仍舊平穩,「她成績很不錯,當年是因為大學學費的問題和你們鬧了矛盾,所以來的我家。」
他的話音一如藍牙耳機中人工智慧的電子音一般清晰。
聽到他這句記得,二嬸的表情一時間像是見了鬼,但她定了定神很快重新鎮定下來:
「抱歉…我就是,就是……」
中年女人的語氣重新軟下來,又悄然掛上了淚:
「我就是聽見你回來了,突然想起我們家招娣…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是啊,」何舟渡附和道,「節哀順變…二嬸?」
何舟渡的話音一變,那雙金色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向女人身後:
「二嬸,你說她是不是想你了?要不然我怎麼好像看見她了呢?」
在這個瞬間,何舟渡從對方眼中讀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恐和懷疑。
「怎麼可能…小渡你看仔細點?」二嬸壓著嗓子裡的顫抖問。
「啊…抱歉,二嬸,」何舟渡笑了笑,「是我看錯了,可能是哪家的孤魂野鬼吧?」
一股涼氣吹過中年女人的後頸,順利地讓對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下她也就不再敢接著問,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
何舟渡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女人之前位置後的半透明碩大黑蟒,笑著點頭道了聲謝。
黑蟒吐了吐信子,沒理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接受了這聲道謝,就這麼通過打開的門游進了屋子。
「小止還是心腸好,」溫和男音在何舟止耳旁誇他,「讓莽姐去幫了把手。」
「…其實,估計他再說兩句,二嬸就走了,」何舟止閉著眼回,「那口氣只是加快了事情的結束。」
感受到如玉般質感的微涼鱗片滑過掌心,何舟止笑了一下:
「歡迎回來,以及,謝謝。」
蛇信嘶嘶聲繞了一圈,格外高冷地沒有搭話,只是何舟止明顯感覺到身旁多了團涼涼的氣息。
…這是在沙發上盤下來了嗎?
何舟止想歸想,卻沒出聲提醒走回來的何舟渡。
而後者顯然也不需要他提醒。
何舟渡早早地就看到了何舟止身後站著的,一襲長衫書生打扮的赤狐,和他身旁盤起,大搖大擺地占據了大半個沙發的黑蟒。
赤狐像人似的前爪一甩,那柄被他握在爪中的摺扇便應聲收起:
「我們的另一位小朋友回來了。」
黑蟒則仍舊盤著,沒做聲。
何舟渡也就找了另一旁的沙發坐下,笑著和那兩位點了點頭。
「黃三說得不錯,你果然能見著咱們,」赤狐眯起眼,「當真是世間罕有的天賦。」
「有沒有興趣來當咱的弟馬呀?」下一句,赤狐笑眯眯地問。
這一問引得何舟止和黑蟒不約而同地將臉轉向他的方向,而赤狐好似渾然不覺,繼續說著:
「好處多多喲?咱們可都是道行不淺的,走得都是正道至今沒歪過。」
黑蟒好像意識到赤狐在幹什麼了,吐了吐蛇信,將頭重新趴了回去。
反倒是何舟止意外緊張了起來,雖然他沒說話,但是那雙手已然握得死死的了。
「跟著咱們學,那什麼長生和心想事成也不是沒可能呀?」赤狐笑眯眯問。
何舟渡古怪地看了那隻赤狐一眼。
他有時候真的挺無助的,怎麼會有超自然實體和超自然管理機構的局長說「你和我混」這種話啊……?
「抱歉,」何舟渡果斷而直接地道,「謝謝你看好我的天賦,但我對你提出的事情不感興趣。」
「哦?」
赤狐在下一瞬湊近,那張狐狸臉幾乎貼到了何舟渡面前: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咱們……」
「停,」何舟渡抬起一指阻止了對方繼續往下說,「你們並非無所不能。」
青年毫不畏懼地抬起那雙金眼與赤狐的眯眯眼對視,他笑得自然:
「胡赤峰,對吧?」
赤狐的臉色首次變了,那雙眼眸睜開之後露出的是金紅色的獸瞳,他重新展開了扇子,退到了何舟止身後。
「這咱還真沒想到,」赤狐的語調平下來,不再是那種充滿蠱惑意味的樣子,「看來咱試探失敗嘍。」
「你是怎麼知道咱名字的?」赤狐好奇地問。
何舟渡閉了閉眼,轉頭問何舟止:
「你師爺沒跟你說過登記之類的話嗎?」
怎麼說呢,也是巧。
剛才讓普羅維登斯去查何招娣不過是順便的事情,何舟渡真正在查的反倒是通過黃三和何舟止的名字,去找他們這一脈的登記記錄。
他本來沒有抱希望,畢竟在場的看上去對此都一無所知,結果卻發現……嘿,他們還真的登記了。
這句登記一出,何舟止還沒什麼反應,赤狐連耳朵帶鬍鬚都豎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叫:
「那黃鼠狼算的貴人怎麼是…!我就說這黃皮子不靠譜!」
倒是何舟止懵懂地「看」了一眼赤狐,老老實實地回答:
「師爺他…走得急,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和我交代……」
「這樣啊,」何舟渡有些好笑地看著從文靜書生變成尖叫大列巴的赤狐,「那你們來說還是我來說?」
赤狐也不擺書生作態了,聽見這話當下四隻爪子一邁就湊到何舟止身邊,小聲嚶嚶嚶地嚷了些何舟渡完全沒聽清的話。
「……原來如此,」何舟止聽完後表情有些複雜,「所以你是來抓我的?還是殺我的?」
「都不是,」何舟渡否認,「法制社會,這話可不能亂說。」
「那你是誰?」何舟止問。
「嘛…那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好了,」何舟渡的話音帶著笑,「我是何舟渡,GSA,即全球超自然調查與管理總局的代理局長。」
赤狐的毛炸起來了:
「所以咱剛才在對著局長問……?!」
何舟渡笑而不語,赤狐發出一聲尖叫,縮入何舟止身後,不見了蹤影。
手機傳來的震動聲打破了屋中的氛圍,也打斷了何舟止欲言又止的話。
「喊吃飯了,」何舟渡望了眼消息,「走?我們去見見三叔公。」
「好。」何舟止應道。
只說了這麼一句,黃三就住了口。
他的鬍鬚抖了抖,毛茸茸的臉上揚起一個人性化的、看好戲似的笑來。
貓看懂了他的意思——這事情得他們自己解決。
也不知算是考察還是如何,但黃三儼然不打算幫更多了。
貓沒在意,畢竟說到底是他本體的事情,轉頭便繼續往窗內看。
這一看卻是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另一隻貓。
一隻毛色全黑望不見一點反光,暗沉沉像是煤炭般的大貓。
黑貓對著翼貓露出了獠牙,擺出了個明顯是進攻前兆的動作,從喉嚨中滾落的是厲聲嘶叫。
下一瞬,黑貓打開窗戶——它用爪子撥開了窗戶的插銷,並推開玻璃——朝著翼貓直撲了過來。
翼貓頓感莫名,他沒有與那隻大黑貓爭鬥的意思,後跳一步望了眼四周,他便在黑貓下一次撲來前躍起,展翅上了二樓陽台。
回身看去,收起雙翼的翼貓得到了兩道詭異的注視。
一道來自快把眼珠子瞪出來的黑貓,它伸到半道的爪子揮也不是,不揮也不是,就這麼尷尬地懸在了半空。
另一道視線的主人則在幾個起跳後沿著爬到了翼貓身邊,黃鼬嘖嘖稱奇地打量了翼貓肩胛兩側的毛團一眼:
「稀奇稀奇,怪哉怪哉。」
翼貓沒有理他,自顧自重新去聽屋內的動靜——好在被黑貓打岔的時間不算長,現在還能接上對話:
「媽,聽我一句,別去找那人的麻煩。」
男人的聲音勸說道,聽上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
「本來他不知道這回事,你們要是去一鬧讓他反應過來就不好了。」
「這盆髒水就留他們身上就是了。」
「不是,爸?你在說什麼?」何耀祖疑惑地問,卻被男人打斷了:
「大人的事耀祖你別管,回你屋去,我和你奶奶說。」
何耀祖不滿的抗議被男人強勢打斷,顯然作為父親他還是管得住兒子的。
於是屋中傳來腳步聲和關門聲,接著是老人尖銳沙啞的聲音:
「你怎麼敢肯定他不知道?」
……
門外的敲門聲讓何舟渡的話音一頓,他起身看了看門的方向,道了句:
「你坐著吧,我去開門。」
何舟止默不作聲地往沙發上縮了縮,聽著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感受到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他的肩。
溫潤如玉的男音輕聲詢問:
「怎麼了,小止?」
「有種不好的預感,」何舟止在心中默念,他知道對方聽得見,「來的怕是惡客…」
「你感覺到了呀,我還說提醒你一下呢,不告訴他?」
一陣微風擦過何舟止的肩頭,大概是對方做了個探頭的動作,這話幾乎是湊在他耳邊說的了。
「不用,他不會有事,我只是想聽聽他會怎麼辦…他感覺比我更擅長和人交流。」
何舟止默語完這些話,便聽見耳旁傳來一聲清朗的笑,像是有摺扇展開的聲音:
「好呀,那小止聽好了哦。」
耳邊傳來的聲音忽然變得悠遠,客廳離大門其實有段距離,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現在卻能清晰聽到門口的聲音。
心念之間的交流不需要花太多時間,也因此門口的對話似乎才剛剛開始。
「晚上好,二嬸。」
何舟渡停在了門口,沒讓對方進門,他掛起一個見到長輩的靦腆笑容,同時禮貌地問了好。
「您這個點過來,是喊吃飯嗎?」他接著問。
「不是不是,」中年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但是明顯帶了哭腔,她抹出淚來,「我就是…就是想來看看你。」
「二嬸您別這樣,」何舟渡平和地遞了紙巾,「我不記得您有多關照我,所以想必不是來看我的。」
青年笑吟吟地,一雙金眼不知是因為黃昏的日光還是如何,哪怕有眼鏡遮擋,看上去也像是發著奪人心魄的微光。
「您在找誰呢?過去的影子?還是現在的人?」二嬸聽見何舟渡這麼問。
中年女人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她深知不能這樣。
深呼吸一口氣接了紙巾,她三兩下就擦掉了眼淚,語氣也生冷了下來:
「你還記得我們家何招娣嗎?你還記得她去你家借住的那幾天發生了什麼嗎?」
「記得,」他不記得,但何舟渡的語調仍舊平穩,「她成績很不錯,當年是因為大學學費的問題和你們鬧了矛盾,所以來的我家。」
他的話音一如藍牙耳機中人工智慧的電子音一般清晰。
聽到他這句記得,二嬸的表情一時間像是見了鬼,但她定了定神很快重新鎮定下來:
「抱歉…我就是,就是……」
中年女人的語氣重新軟下來,又悄然掛上了淚:
「我就是聽見你回來了,突然想起我們家招娣…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是啊,」何舟渡附和道,「節哀順變…二嬸?」
何舟渡的話音一變,那雙金色的眼睛朦朦朧朧地看向女人身後:
「二嬸,你說她是不是想你了?要不然我怎麼好像看見她了呢?」
在這個瞬間,何舟渡從對方眼中讀到的不是驚喜,而是驚恐和懷疑。
「怎麼可能…小渡你看仔細點?」二嬸壓著嗓子裡的顫抖問。
「啊…抱歉,二嬸,」何舟渡笑了笑,「是我看錯了,可能是哪家的孤魂野鬼吧?」
一股涼氣吹過中年女人的後頸,順利地讓對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當下她也就不再敢接著問,幾乎是逃一般離開了。
何舟渡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女人之前位置後的半透明碩大黑蟒,笑著點頭道了聲謝。
黑蟒吐了吐信子,沒理他,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接受了這聲道謝,就這麼通過打開的門游進了屋子。
「小止還是心腸好,」溫和男音在何舟止耳旁誇他,「讓莽姐去幫了把手。」
「…其實,估計他再說兩句,二嬸就走了,」何舟止閉著眼回,「那口氣只是加快了事情的結束。」
感受到如玉般質感的微涼鱗片滑過掌心,何舟止笑了一下:
「歡迎回來,以及,謝謝。」
蛇信嘶嘶聲繞了一圈,格外高冷地沒有搭話,只是何舟止明顯感覺到身旁多了團涼涼的氣息。
…這是在沙發上盤下來了嗎?
何舟止想歸想,卻沒出聲提醒走回來的何舟渡。
而後者顯然也不需要他提醒。
何舟渡早早地就看到了何舟止身後站著的,一襲長衫書生打扮的赤狐,和他身旁盤起,大搖大擺地占據了大半個沙發的黑蟒。
赤狐像人似的前爪一甩,那柄被他握在爪中的摺扇便應聲收起:
「我們的另一位小朋友回來了。」
黑蟒則仍舊盤著,沒做聲。
何舟渡也就找了另一旁的沙發坐下,笑著和那兩位點了點頭。
「黃三說得不錯,你果然能見著咱們,」赤狐眯起眼,「當真是世間罕有的天賦。」
「有沒有興趣來當咱的弟馬呀?」下一句,赤狐笑眯眯地問。
這一問引得何舟止和黑蟒不約而同地將臉轉向他的方向,而赤狐好似渾然不覺,繼續說著:
「好處多多喲?咱們可都是道行不淺的,走得都是正道至今沒歪過。」
黑蟒好像意識到赤狐在幹什麼了,吐了吐蛇信,將頭重新趴了回去。
反倒是何舟止意外緊張了起來,雖然他沒說話,但是那雙手已然握得死死的了。
「跟著咱們學,那什麼長生和心想事成也不是沒可能呀?」赤狐笑眯眯問。
何舟渡古怪地看了那隻赤狐一眼。
他有時候真的挺無助的,怎麼會有超自然實體和超自然管理機構的局長說「你和我混」這種話啊……?
「抱歉,」何舟渡果斷而直接地道,「謝謝你看好我的天賦,但我對你提出的事情不感興趣。」
「哦?」
赤狐在下一瞬湊近,那張狐狸臉幾乎貼到了何舟渡面前: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咱們……」
「停,」何舟渡抬起一指阻止了對方繼續往下說,「你們並非無所不能。」
青年毫不畏懼地抬起那雙金眼與赤狐的眯眯眼對視,他笑得自然:
「胡赤峰,對吧?」
赤狐的臉色首次變了,那雙眼眸睜開之後露出的是金紅色的獸瞳,他重新展開了扇子,退到了何舟止身後。
「這咱還真沒想到,」赤狐的語調平下來,不再是那種充滿蠱惑意味的樣子,「看來咱試探失敗嘍。」
「你是怎麼知道咱名字的?」赤狐好奇地問。
何舟渡閉了閉眼,轉頭問何舟止:
「你師爺沒跟你說過登記之類的話嗎?」
怎麼說呢,也是巧。
剛才讓普羅維登斯去查何招娣不過是順便的事情,何舟渡真正在查的反倒是通過黃三和何舟止的名字,去找他們這一脈的登記記錄。
他本來沒有抱希望,畢竟在場的看上去對此都一無所知,結果卻發現……嘿,他們還真的登記了。
這句登記一出,何舟止還沒什麼反應,赤狐連耳朵帶鬍鬚都豎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叫:
「那黃鼠狼算的貴人怎麼是…!我就說這黃皮子不靠譜!」
倒是何舟止懵懂地「看」了一眼赤狐,老老實實地回答:
「師爺他…走得急,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和我交代……」
「這樣啊,」何舟渡有些好笑地看著從文靜書生變成尖叫大列巴的赤狐,「那你們來說還是我來說?」
赤狐也不擺書生作態了,聽見這話當下四隻爪子一邁就湊到何舟止身邊,小聲嚶嚶嚶地嚷了些何舟渡完全沒聽清的話。
「……原來如此,」何舟止聽完後表情有些複雜,「所以你是來抓我的?還是殺我的?」
「都不是,」何舟渡否認,「法制社會,這話可不能亂說。」
「那你是誰?」何舟止問。
「嘛…那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好了,」何舟渡的話音帶著笑,「我是何舟渡,GSA,即全球超自然調查與管理總局的代理局長。」
赤狐的毛炸起來了:
「所以咱剛才在對著局長問……?!」
何舟渡笑而不語,赤狐發出一聲尖叫,縮入何舟止身後,不見了蹤影。
手機傳來的震動聲打破了屋中的氛圍,也打斷了何舟止欲言又止的話。
「喊吃飯了,」何舟渡望了眼消息,「走?我們去見見三叔公。」
「好。」何舟止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