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正面潛入」普朗尼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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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墾的田野被大雪覆蓋而成茫茫一片,銀裝素裹中,一隊全副武裝的隊伍向定居點靠近,三輛馬車後披上一層厚厚毯子,森林之內潮濕到令人髮指。

  萊倫將目光凝聚在普朗尼亞木牆上,身披一領灰色雪狼皮斗篷,跟在騎在馬背上奧格蘭身側,隊伍里再沒有知曉情報和運用情報的人員,而奧格蘭則是不二人選,而他披著萊倫的黑熊皮斗篷,頭頂一冠鳶尾三角帽,看上去像是一位商隊頭領。

  定居點大門兩側的家徽,正是一頭卷羊毛的山羊模樣,帝國艾維領的「金羊毛騎士團」的簡化版徽章,邊角圖案稍有不同之處。

  隊伍內第二輛馬車車廂內有不滿的震動聲,萊倫瞥眼再度細看中,奧格蘭悄聲道:「大人,現在我們就要按照預定計劃開始,等下我來回答問題,如果他們詢問更多,要是問起您什麼問題,大人您不需要回答。」

  「嗯。」萊倫點頭,他低呼道:「做好準備!」

  隊伍內所有的士兵著裝相似,都是灰黑色衣袍,清一色帝國樣式皮靴,長槍兵和劍士們的領口和褲腿邊角,都改為哥德式風格,服裝樣式絕不引起他人懷疑;帝國人和邊境親王領的人相貌差異甚微,且都為多元化人種與多神教,不像灰色山脈對面的巴托尼亞人相貌很容易辨識。

  隊伍內舉起一面白骷髏頭旗幟,馬庫斯、尼爾還有約恩扮成衣著樸素且人畜無害似的馬車夫,駕馭者馬車,所有人身上都沾染了些泥濘,顯得風塵僕僕,長槍兵們聳拉著腦袋看上去逃亡很久沒有一點士氣。

  沿途土路凹凸不平,但定居點的道路比野外的強上太多,進入定居點的前沿還有石塊鋪著。

  「站住!」大門處,靠在爐火旁的守衛們拿起長戟阻攔,四名守衛迅速列好隊形排成一列,中間一人充滿警惕,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他們打量著這支隊伍,看上去人累馬疲,第一觀感便是費拉不堪模樣,守衛的氣勢不由得更為囂張,開口道:「快說!否則亂箭射殺!」

  奧格蘭不耐煩哼聲,輕蔑道:「貓頭鷹尋食!」

  一個身穿厚實的守衛眼前一亮,神色一緩,順著話接道:「羊來了?」

  「三頭羊。」奧格蘭揚揚馬鞭,不耐煩道:「還不讓我們進去?想去野外找綠蘑菇吃是吧?」

  騎在馬背上戴著三角帽男人一臉不滿,聲音十分悶沉,他身旁一位護衛似的男人身形高大,披著雪狼皮斗篷,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隊伍後面的劍士們更是一個比一個聳拉著臉。

  那名守衛阿諛道:「您稍等!我去請領主大人前來!您先烤烤火!」

  「快點去!」奧格蘭在馬背上抖擻一鞭子,慍怒出聲。

  幾個守衛連忙將火爐遞到大門外,既然守衛長都那麼畢恭畢敬,來的肯定是大人物,能討好大人物的機會可不多!

  過了半個小時時間,正當奧格蘭想再度破口大罵發火時,這座定居點的領主,亨德森·普蘭頓,邊陲城「普蘭頓家族」家主安置在邊境親王領的私生子出現了,身後跟著二十多名領地衛兵還有十幾個傭人模樣一同過來。

  亨德森領主看樣子年齡有四十幾歲,酗酒導致腫起的眼泡和一頭烏金色後梳頭髮,顯得油光滿面,他肥胖的臉上留著濃密八字鬍,一對眼睛本就間距過大,眼泡的擠壓下顯得更小,整個下頜與脖子顯得渾然一體。

  僅僅穿著白色綢緞睡衣披一件絨毛大衣,華美細絹褲子反倒顯得另類。

  本地的領主急沖沖趕到,剛想一步踏出去查看馬車裡裝是什麼,被身旁一人拉住,後者提醒道:「勳爵!您還沒問清楚呢!小心是強盜流寇!」

  「哦哦哦!」亨德森大夢初醒似的點點頭,萊倫心想這樣的肥豬似的人,幸虧是帝國貴族的一員,要是平民早已被抓走。

  「既然是貓頭鷹,把文書契約拿出來!」亨德森一對被肥肉擠壓的小眼睛,閃著叵測的光一旁的衛兵們側身將隊伍前半段包圍,看樣子下一瞬間,只要有所差距,一聲令下便會動手。

  端坐在馬背上的奧格蘭,敞開斗篷,從赭紅色外套貼胸位置摸出尚有溫熱的羊皮紙,懸空拿著;一旁守衛握著長戟上前接過羊皮紙。

  後者小心翼翼解開羊皮紙上封繩,確認沒有暗藏危險物品後,快步走去,遞給肥胖的貴族私生子。

  亨德森攤開文書,八字鬍翹起顯得整個人模樣滑稽,幾個領主親衛也湊上去逐行逐字檢查,當他們看到雙頭鷹和金羊毛標識後,再無戒備心,是帝國運物資的人!

  亨德森肥臉露出笑容,眼神也有些柔和,稍有疑問道:「往常不都是六輛車,還是我父親的屬臣麥考林那個看上去精明無比的商人送來嗎,怎麼只有三輛馬車,而且換人了?」他疑惑的眼光打量著奧格蘭,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但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奧格蘭不動聲色道:「我是普蘭頓伯爵的新任屬臣,加冷·馬加特,麥考林閣下被派去徵收秋稅和新增的井稅,讓那群賤民繳稅還不如去殺烏坎森林的野獸人!直到現在都沒有將稅費收完。」

  奧格蘭心底有些慌亂,在一旁的萊倫,將他的不自然動作盡收眼底,手已經按在劍柄上。

  看著亨德森懷疑神態愈發濃郁,奧格蘭大聲埋怨道:「這個邊境親王領北方正在鬧獸災!這批貨能送來是幸運之神保佑!要不是伯爵大人想趁著冬幕節給你送上一些物資,不然誰會接著苦差事?我們累死累活把貨送來,油水都沒有多少還一路危險重重。」

  喋喋不休道:「一路上死了多少個小伙子,這撫恤金你出嗎?還遇到你自己的死對頭赤牙傭兵團那群該死的林中遊俠襲擊!就是這個態度?」

  帝國貴族私生子揉著腦袋想了一下,麥考林對自己的態度極為惡劣,每一趟邊境親王領送貨都冒著極大風險,關鍵是自己還不能惹惱父親的屬臣,萬一將送來的貨掉包更換,自己也沒辦法去帝國找父親抱怨。

  那個種馬父親僅有一個優點,就是說到做到,說一年送兩次物資,絕對不會拖欠,但至於數量和質量,那是絕對不會過問的,每次最多委託屬臣問候幾句,再讓幾個帝國官僚過問一下領土內情況,能收一些稅更好。

  萊倫恰到好處的不滿哼聲,粗聲道:「馬加特閣下,我和普蘭頓伯爵簽的僱傭契約里可沒有受凍挨餓的條款!實在不行將這批貨拉去別的邊境親王公國販賣,我知道幾個大客戶,他們可都對這些食物和啤酒垂涎!」

  亨德森注意到這個身形高大相貌英俊的戰士,聯想到最近幾個月北方鬧得獸潮,這個人極有可能是父親僱傭保護商隊的強大傭兵。邊境親王最不缺的就是人,可能打的強者可是掰著指頭就能數過來。

  「來人,放行!」亨德森清清喉嚨,揮手大喝道。

  左想右想,沒必要拘泥於一些細節地方,這個隊伍有帝國的暗中旗號還有文書契約就夠了,並且隊伍有強者沒必要多加刁難,真要是把貨拉走了,苦的還是自己,領地內已經兩個多月沒有給駐軍發錢,就盼著商隊到來渡過這次冬幕節。

  得到了命令,守衛們將大門前拒馬等物挪開,偽裝的商隊終於進入普朗尼亞領,村鎮密集的木屋和草屋相互間隔著,街道髒亂不堪,僅有主幹道一條道路顯得寬敞和稍微整潔,可能還是當地領主的石頭城堡就在主幹道盡頭的緣故。

  在定居點內分布著許多農民住宅,質量參差不齊的房屋,在主幹道一側還有教堂似的廟宇和一大塊荒廢的定居點內土地,貴族私生子解釋說,那裡他想建造一塊酒莊,等建設完全後,就不再需要依賴帝國支援的酒水,說不定還能賣出去作為本地特色商貿貨物。

  街上鮮有人跡,當地居民的穿著十分簡樸,相對於萊倫隊伍內的子民,這裡的人們最多比難民程度高上一截,交通不便和危險常在的地方,註定發展程度低下,再加上本地名義上為帝國支援培養勢力,實際上沒人願意看到這裡真正發展起來。

  有些居民壯著膽子打開破舊窗子向外看,皮膚粗糙的臉龐,粗手粗腳的農民們,還有包著骯髒頭巾,披散枯黃長發的婦人,瘦弱不堪卻有著圓滾肚皮,身形浮腫的孩童,在馬庫斯眼裡,這裡和帝國境內貧民窟無異,任何正常人看到都會產生惻隱之心。

  普朗尼亞領內設有簡單防禦措施,天生優越地理位置註定不會有特別多敵人進攻,但還是有窄窄薄薄的木牆,此地又有五十多帝國常駐士兵駐紮,大門和關鍵哨塔崗哨一直有人把守。在這些防禦工事中,往往低矮的貧民房屋也用來防禦。

  邊境親王領充滿危險,戰爭,瘟疫,饑荒這些在任何時候都會大批量殺死居民,相比森林中和山丘以及夏季河流內的怪物,這些人為混亂與之相比就顯得不那麼讓人害怕。

  奧格蘭注意到萊倫有些凝重神情,猶豫一下,開口道:「萊倫,你第一次進入邊境親王領的定居點吧,有什麼感受?」

  本地的領主扭頭看一眼萊倫,有些意外,有些期待的目光看向這位實力足有精英階的強者,仔細聽對他的領土評價。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裡的人們只有兩個詞形容。」眾人有意無意的聽著萊倫對這裡評價,守衛們無不側目,身披雪狼皮斗篷的男人開口道:「麻木,絕望。」

  一陣寒風從定居點掛過,這裡的人們不禁打個激靈。

  亨德森被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肥肉被吹得縮緊,眼底閃過一絲陰側,仰起臉笑道:「害~我這裡自然不能和帝國的村莊富裕安康,但在這邊境親王領,除了比不過那幾座大城和發展久一些的地方。」


  拍著胸脯昂首道:「我敢保證!沒有那一片領土比我治下更加富足!我這裡人民至少能吃飽穿暖的!」

  剛好有個農夫在房門口劈柴,他身上僅僅穿短袖單衣,破爛露出絨線的皮靴子看樣子穿了很多年,農夫的房門打開,四處漏風的房屋,不能稱得上為「家」,透過窗戶看進去,黑洞洞茅草屋內,沒有一絲爐火燃燒,門框內,兩個瘦削皮包骨頭小男孩驚恐探出腦袋

  當地領主尷尬撓撓頭,一步邁入那戶農夫院子內,親昵似的撫摸兩個男孩頭頂,一眾隊伍立刻止步,守衛們看著如此怪誕的事情,個個表情不自然。

  亨德森笑道:「像這樣的居民啊,我都派衛兵送些麵包和肉類讓他們吃飽,哈哈...我苦一點沒問題,再怎麼樣,也不能餓著這裡的孩子不是?」

  貧弱的農夫,雙手顫抖的握著生鏽斧頭,他只能眼巴巴看著這一幕,孩童們縮著腦袋,一動不敢動,腹中強烈的飢餓感讓他們無法做出更多舉措。

  「希望如此,願慈悲女士保佑這裡。」奧格蘭冷冷說道,揮動馬鞭向城堡而去,商隊眾人都瞥著這個臨場作秀的領主,後者只覺得麵皮被盯著火辣辣的疼痛。

  搡拉兩顆腦袋,不滿低聲道:「神氣什麼?有幾個好東西?裝清高!」

  陰沉地瞥了眼農夫,大步離開破敗的院子。

  待他走遠後,農夫流出兩行熱淚,慢慢彎腰將劈好的碎木柴抱回屋內,獨留一陣嗚咽聲從緊閉的老舊木門傳出。

  ...(錘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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