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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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罷終奏離人月,活著總比死了強。

  我把斧子捏的更緊了些!

  大大跑了過去,卻跪在了那些人面前,說什麼沒聽清,反正就見大大一直磕腦了。慢慢的那把子人些便退了,他們到了湖沿旁,竟垂直倒了下去,幾個一起,幾個一起,落入水中,不久,便只剩大大一個人立在那兒了。我心中亂麻,這幾天發生的事徹底打破了我的世界觀,以前的可以是說夢糊弄過去,那現在呢?對!!夢我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啊――!」,閆叔像看白痴一樣看我,我本來就臉紅,現在更紅了。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遇到這鬼事,早就一根蔥栽倒在地裡面了,可如今卻沒有那麼驚恐了,也許經歷真會改變一個人吧!

  本來就迷茫的活著,只不過下了些雨,反而會清醒許多!

  迷茫人生路漫長,風雨搖心心向陽。

  煙雨朦朧遮遠目,清風拂面暖心房。

  孤燈隻影伴我行,冷月無聲照影霜。

  死了的人再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我奶是不是?我想著有一些恍惚了!飛也似的奔向大大,閆叔一直喊我,卻沒聽清。大大無非離我十來米的樣子,可我都出汗了,也並沒有到跟前,我心裡一驚,像被潑了盆冷水。

  我直接轉了身,並沒有回頭,卻不自覺的退了退,因為眼前的場景並沒有改變,一直是我大大立在前方,無論向哪裡轉,結果還是一個樣子。不論哪個方向看,卻都合情合理。

  又是個死局!

  我坐在了地上,想這一生勤勤懇懇,出工也算得上認真,沒做過喪心的事,想自己從小家庭不全,唉!我咋就這麻子苦呢?

  如果一直沉睡,那就醒不來了!

  困楚意伴天人語,

  破鏡回首尋夢人。

  來自虛無的聲音!

  我沒來得及糾結聲音的來源,卻被拉進了一段段回憶!

  前面的光很亮,我卻什麼也看不到!

  大大是木匠,我是跟班,像建堂房,做戶,我都學的不錯。大大還教些別的。我們木匠種類多,建屋,立門戶,卻也無常,大都活人用。匠人通陰陽,單走在世仙。大大還打棺材,立牌,修墓,立堂都一併傳給了我,或許覺得用不上,學的也不精。村子裡死哈人都會來找大大,沒啥理由,說是傳下來的,死的人,就去村東李家,再就不用管了,祭祀去祠堂,所以跟手的事還挺多,即使不精,但多數用盡。記得那一死哈人,那後幾天我晚上睡覺就難受,總感覺有人往耳邊吹風,卻也被我奶抱得緊緊的,再幾天就莫事了。

  我在大大那學的雜,什麼擺盤鎮宅的多,還常拉一些鬼神之事,輪迴再生事。大大有時會給哥講,但哥是新時代良好青年,對於這事是完全不信的,還常懟上一句:「爹,你又來這一套!」大大也就不再講了,我聽的多,一來好奇吧,二來或許是為了彌補自己空缺的地方!我跟著時間長,了解的超多,像什麼投石問路,開天門,過奈何,鎖魂意金令,我試過,不過純當放屁了。

  這東西在腦海里浮現的太多了!

  迷失方向倒置前後選擇天下無這騎士定是眼睛迷惑了自己,可無法。我將身上的扣子卸了下來,三枚,治了兩次,想著天地方位,無非天地二字。兩儀四項解萬事。全陰,全陽。天地倒反,我雙手撐地,想讓自己倒立起來。沒曾想卻翻了個跟頭,慢慢爬了起來。就見大大跟閆叔眼睛瞪著盯著我,我真是個天才。

  「哇,我操,爾個還懂一葉障目了噢?」閆叔捏了捏鼻子!

  我還莫開口,大大便講了:「還不是額教的好!」

  「你不是說人不信嗎?」

  「噢嘛!是不是被哪憨貨附身了?」大大摳了摳自己的鼻孔,在孩上抹了抹,又踢了我一腳,「莫嘛!」看的出來,他難以置信!

  閆叔莫忍住,笑了起來!

  我無語的看著他倆,我向他倆後撇去,不禁眼孔收緊,呼吸停了一拍,天上的雲緊了!卻也安靜無比,湖旁立著一排排紙人,我經常出喪的,那紙人能算得上上品了,奇怪他們那些東西正立在與落湖沉底的死人無差。紙人不能做的太假,也不能太像,太假守不住魂,太真,容易容多魂,他做的剛剛好!這手藝現在也絕無僅有了,現在你所見到的,不過是次品,也有些基本算不上紙人,只不過樣式罷了。紙人眼睛要大要圓,這樣能看得清,眼前這一排排紙人正盯著我這邊,隱約間感覺他們笑得更裂了,我想到剛才那一葉障目,我到底怎麼中招的?還有最初吃人頭髮的閆叔,咋這麼亂?我想問老?張也得不到答案,便閉嘴。眼前的紙人好似動了!「啊――」我不知道這是第一次了,直無語,我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大大剛注意,閆叔就一把拉起了我,咦?我斧子呢?我是不是還在裡頭了?我亂揮拳,卻只打空氣,閆叔又以那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我,我真服了!我指的指他後面的東西,我大大也沒看我。就一直看我什麼時候尷尬的摳腳,每次感到這種目光時,我就感覺自己很安全。


  閆叔拉我走過去,離近一看,卻沒了那麼怕人,反而有些可愛。

  「這就是你二爺爺的水平!」

  閆叔仿佛很驕傲,我又想到了那牌子上另一個李姓,我不想長留,便退的退,怕這東西張開了的嘴,吃了我咋辦?

  我突然又想到了那些人,我現在十分相信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又看了看這一排排紙人,也就應該是他們的吧?人有三魂七魄,死了入輪迴。按閆叔的話講,我二爺爺應該是個扎匠,他們是死了的啊,對,我想到了之前聽過的,四川那邊扎匠的手藝可以收魂,達到那不死不滅,但禁忌多,方法難,再加上對匠人也有影響,聽的不多,但也足夠。那入湖的人,不,鬼!走不掉嗎?村子裡的人都死在了村子裡,我感覺明白了些什麼,這湖好怪!

  閆叔見我沉思,拍的我「怕了?」

  「莫,有什莫好怕的了」我說這話自己都不信!

  「我爹我奶還莫行著!」

  「回去看,酉時來!」

  「啊?莫嘛!」

  「莫事,你爹餓了,回來也!」我知道這是大大安慰我。

  「噢,回!」

  我向門走去,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我聽到了笑聲,我回頭卻一片安靜,那紙人靜的可怕,不覺加快了腳步。

  到了門口,我又喊大大,畢竟不安全,一起走。

  「你跟你閆叔先回!」

  「啊!噢!」

  路上很靜,好靜啊!之前這時候正是村里人閒聊時,應該會有一堆一堆的人來著,現在靜的出奇,早早關了門。

  心裡一直跳,我渾身不自在。

  閆叔看出來了,跟我拉話,還很高深!

  「你以後砠什麼也?」

  「活著唄!」

  閆叔停下來了。

  「安之樂天,享極自在,變數無窮,若劫從生,若非鼎與今非,再活一世!」

  說完之後我都震驚了,可沒三秒,閆叔又補了一句。

  「厲不厲害你閆叔?前進城剛學的。」

  升不起的黎明,落不下的黃昏!

  ………………………………………………………………………………

  (家)門口立著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候的人――王寡婦!!

  看見我們過來,就哭了起來,不知為何,心顫又加重了,我就在那不動。

  「砠什麼了?王妮?」元叔率先發問並拉我在他後邊。

  她一直哽咽,斷斷續續的講:「宏...宏莫來!」

  我心顫更重了,跪在了地上!

  「什嘛?」

  「宏莫來!」

  「哄你媽呢!甭亂說,小心老子打你!」閆叔不信,我那時並沒有聽清。

  「真的嘛!宏莫來!」

  「她說什麼?」我爬了起來!

  閆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

  「你爹走來!」

  「走爾個來?」

  「可遠了!一兩年回不來了!」

  「咋麼給我說!」

  我不傻,知道這意思!

  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莫吧!額爹還要跟我一起吃餄烙?」我扶著閆叔穩住自己。

  「莫事!或許過幾天就回來了!」王寡婦說!

  龍門是開著的,並不奇怪,鑰匙一直掛在爹的脖子上。

  我往裡走,閆叔要拉我,卻又搖了搖頭。

  又來到了那四方的院子,我瘋也似的衝進窯里,四周很黑,我盲也似的大叫,試圖喚醒些什麼,隱約間碰到了什麼,再走,卻消失了,我摸出蠟燭,在灶台上點著火,光一下子沖在了周圍。

  爹就躺在炕上,我慢慢的走近「爹..爹!」並沒有反應,爹和奶躺在同一個地方,他之前一直安安靜靜,沒了,也安安靜靜,我好希望他突然睜開眼,嗚嗚的跟我講話,爹不知什麼是愛,但知道陪伴。村子,晚間黑的徹底,又怕!無論什麼時候推他起來,他都什麼不講,拉著我去廁所,我還是怕,讓他靠近一些,直到他的鼻子能勾到我,他不看我!一直在跟前蹲著,一直如此!


  風大的時候還像風罩,雨大的時候它像雨傘!

  想起爹還來過學校找過我,卻拉長臉鋪滿了面子,裝作不認識他,他還挺迷惑,一直在我身邊轉圈。我卻推開他,他到底也是懂了些什麼,默默的走了,並沒有好奇過,經常迷路的他,如何出山找到的我,滄海一粟,卻在我眼前成了月盤大小。晚間回家見了他,便不再多問,曾經不珍惜的卻成為了我唯一寶貴的東西!

  懂得回憶才是可悲的,因為不曾珍惜,直到失去,卻想挽回,妄想!

  世事如夢終須醒,人生如戲幾度秋。

  且將往事付笑談,人生無常,總難留。

  嚴叔走進來,我指著我爹。

  「我爹應該是睡著了吧?」

  乾坤昭昭鑒玉瓊,兌離劉河俱清明。

  星辰閃爍夜空闊,風拂松柏聲聲輕。

  人生苦短如朝露,且將心事付瑤箏。

  世上有三種人,活在過去,活在當下,活在未來。如果一味回憶留在過去,那將無法認清自己。如果一直幻想未來,將無法留在現實!

  活在當下,貴在自享!

  我奶留在了回憶,那將成為一種永恆的記掛,總有在現!

  爹走了,留給我一世無掛!

  那年,關的門,以為是超脫!

  那年,開的門,以為是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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