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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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圍在村裡的辦事土坯房的院子中央,這地方可以算得上村子裡唯一像樣的地方了,那鮮紅得發燙的紅瓦片蓋在這個土坯房上面。院子中央放著一個老舊的磨盤,左右兩邊都是用磚頭堆砌起來的台階,像極了做晚會演出的舞台。這一番熱鬧的景象也是難得一見,高凡家的碎娃子騎在他爹頭上左顧右盼,高強和高壯在一旁將農具碼放得整整齊齊。高國善依舊站在台階最上面一層抬起手來,他將快燃盡的菸頭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抬頭說道:「都靜一靜,都靜一靜,都他娘的聽老子說」,一旁的高強也磕磕巴巴的說道:「都都都都....安靜點」。原來高強是個結巴,高壯的耳朵子天生就聽不太清。高國善又隨即從兜里掏出一沓嶄新的紙鈔,那一捆子一元的紙鈔便是整整一百元。

  頃刻間鬧哄哄的院子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一般,大傢伙看著這一捆子錢眼睛直打轉,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要知道那個時候一百元可是一個青壯年沒日沒夜勞作三個月都不一定能拿到的巨款。高國善將捆在紙鈔上的白繩解開,舉過頭頂,笑眯眯的隨即說到:「我知道,你們大家都想把這錢掙下,當然我這個錢拿過來就是要給你們當工錢的。」,隨後又背過身去,突然扯起嗓門喊道:「我跟你們醜話先說在前頭,這廟要修!但是想把這工錢掙下,你們其中的有些人想偷奸耍滑,在這裡混的,可千萬別被我知道!不然我讓你他娘的一個子拿不到還白給我幹活!」。

  眾人的臉上顯得有些氣不過,但是也不得不忍著,看來村長高國善在黑石頭村里還真算個人物,能壓得住人。一會兒功夫農具就已經分得一乾二淨,在高強和高壯的帶領下朝著村口那塊平坦的土丘地走去,那便是建廟的地方。

  高義揚在家中將最後一皮桶水倒入缸中後對著父親高明實說道:「爸,村口那邊的好像要開始動工了,村裡的人都過去了咧!」,高明實說道:「去牛圈拿上農具,爸跟你一起去,幫你二伯把工錢掙下。」。高義揚苦笑的道:「爸,你跟著瞎湊什麼熱鬧,那太陽毒得很,活太重,可不敢再像上次那樣!」。高明實挺著身子杆說道:「你這個娃,你爸硬得很,叫你去拿你就去拿。」,說完隨即走出家門口又回過頭喊了一嗓子:「義揚,快著點!」

  那緊挨著高明實的土坯房的那間矮用黃泥磚頭砌起來的屋子,便是高明理前半生的財富了。高明理蜷著腿坐在家裡的土疙瘩旁,把這父子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用手敲了敲手中的菸斗,心裡不是個滋味。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家中已經是一個拖累了,沒有辦法像個正常人一樣去勞動,但是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是每天蹭在哥哥高明實家吃上兩口乾糧,混個溫飽。他寧願自己聾了,什麼也聽不見,也不願自己能勞作的雙腿雙手出現任何問題。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想在村附近找個婆姨也沒有人家願意答應,可憐的高明理現如今都不知道女人是什麼滋味。

  黑石頭三十多戶人家,所有能幹活的青年,包括婦女們都來挖坑遞瓦,全部都集結在村口的土丘上,在村長高國善的帶領下,他們準備大幹一場!

  高義揚父子也來到了村口,看著眼前這飛沙漫天的情形,大傢伙手中的鋤頭都被掄得半圓,然後狠狠的砸向土塊。隨著時間的流逝,高義揚脊背上的汗已經浸濕整個背心,但他依舊埋頭苦幹,默不作聲。這一切都被高國善看在眼裡,他跑過來對著高義揚說道:「義揚伢子,你簡直是咱們黑石頭村的勞動模範啊,就連我早年做工的時候都不如你嘞!」,高義揚笑了笑然後仰起頭高唱到:「窮不怕死不怕只怕它老天雨不下」,大傢伙紛紛都跟著高義揚唱了起來。隨即高義揚又說道:「咱們農民幹活就應該帶著激情嘛,要笑著幹活!咱們要把國善叔手裡嶄新的鈔票搞回家,對不對?」,高強聽急眼了,扯著粗紅脖子說道:「對對對對....」,引得大傢伙那是哄堂大笑。「對個球對」高強磕磕巴巴的終於把後邊的幾個字吐了出來,這下眾人笑得更加大聲了,只有高國善捂著臉,透過手指縫看著大傢伙的笑聲。

  就這樣黑石頭村的建廟工作就已經順利開始了....只有那遠處的小黑點一直停留在那裡,他沒有越來越近。高明理攥緊著拳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做不了重活,但他也明白不能讓侄兒和自己的親哥受苦。他毅然的走回家中,然後在腰間揣了十來個水壺並且用一條麻繩綁的扎紮實實,然後瘸著腿飛奔到牛鎮的置業水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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