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御酒瑤觴落,仙壇竹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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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精緻的庭院中,時不時傳來說笑聲,一長發女郎緩緩走來,屋內的女眷見到女郎忙熱絡起來,

  「長醫生來了!」

  「長大夫這麼忙還來了,真不錯!」

  ……

  女郎微笑一一同女眷們打招呼,裡屋的女生聽到聲音忙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來者,興奮道,「隱巾阿姊,你來了!」

  長隱巾笑道,「古笠,你大喜的日子我咋能不來呢。」

  古笠笑道,「還是阿姊好,那兩個小傢伙可恨,竟然不能來參加我的婚禮。」

  長隱巾笑道,「他們現在是九州的文化使者,去暹羅進行文化交流了,剛好跟你的婚禮撞上了,這就沒辦法了。」

  古笠笑罵道,「什麼文化交流,明明是去開演唱會了,之前阿姊結婚的時候,他們兄弟倆還現場唱了好幾首歌,本打算這次讓他們哥倆助助興,這下子倒好,連人來不了。」

  長隱巾勸道,「人來不了,禮可是厚厚的,他們哥倆一到暹羅,就給你準備了一套頂好的寶石首飾,沒少給你長臉。」

  這時旁邊的一個麗裝婦人笑道,「可不是,要說這兄弟倆還真是客氣,送了那麼貴重的祖母綠套裝,我都是第一次見這麼好的首飾,可見這兄弟倆是真心實意賀喜。」

  另一個婦人也笑道,「可不是,古笠這一輩的姐妹里,就屬古笠的嫁妝最好,這麼好的首飾做陪嫁,還真是長臉。」

  說到首飾,女人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幾個婦人們七嘴八舌的說了開來,古笠笑了笑,便拉著長隱巾去裡屋說體己話了。

  「阿姊,你那麼忙,我還以為你來不了。」

  長隱巾笑道,「咱們是疫情時患難的交情,你大喜,我肯定得來呀。」

  古笠道,「阿姊,你還說呢,我現在又不想結婚了。」

  長隱巾奇道,「這又是為何?」

  古笠嘆道,「結了婚,一大堆的瑣事,再有了孩子,身材一走形,就成黃臉婆了。」

  長隱巾笑道,「你看看我,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也沒成黃臉婆。」

  古笠打量起長隱巾,雖已婚已育,但少女時的嬌俏不減,因著長年走村串寨看病,皮膚黑了不少,不過卻較之前更為精神幹練,隨著年歲漸長,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古笠笑道,「那是姐夫給力,孩子們可愛,我還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運氣。」

  長隱巾輕笑道,「你這丫頭,得隴望蜀的,阿爾曼對你還不好,前前後後跟你求了五次婚,你才答應他,當時我聽禮穎跟我說,我還說你太矯情了,小心煮熟的鴨子飛了。」

  古笠道,「我這是考驗他。還是禮穎爽,結了婚就跟黃與一周遊列國去了,你看她朋友圈發的,羨慕死我了。」

  長隱巾笑道,「這些年,阿爾曼跟你到處去演出,也沒少走地方,你這倒羨慕上了。」

  說起自己的如意郎君,古笠嘴角上揚,長隱巾見到古笠這副模樣,知其意,便笑道,「要說你們這才是有緣千里來相會,阿爾曼從西邊而來,你是南方人,在一次演出中結了緣,促成了一段佳話。」

  古笠道,「說不定幾百年前我跟他還是一家子。」

  長隱巾笑道,「這又是何意?」

  古笠道,「我們這一支幾百年前也是從西邊來的,在荊楚定居至今。」

  聽了這話,長隱巾道,「我想起來了,是這麼回事,對了,快把那兩個孩子給你備的寶石首飾給我看看。」

  古笠笑嗔道,「原想阿姊懸壺濟世,是個世外高人,沒想到也也愛這些阿物。」

  笑語間,古笠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木盒,打開木盒,一套祖母綠首飾映入眼帘,寶石耀眼奪目,整個房間瞬間變得熠熠生輝,饒是長隱巾早已胸懷空明,不縈萬物,見到這套首飾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古笠道,「這兩個美少年倒是挺用心的,準備了這套首飾,阿姊,剛好你看,幫我看看這是什麼符號。」

  古笠拿起首飾盒中的胸針遞給長隱巾。

  長隱巾接過胸針,胸針祖母綠打底,銀鏈鑲邊,整體是一個太陽形狀,胸針上刻著兩個小篆,長隱巾細看,分辨出是「忘」和「羨」二字。

  長隱巾道,「是「忘」和「羨」二字。」

  古笠樂了,笑嗔道,「他們哥倆可真有意思,把他們名字中的各一個字刻在首飾上當我的陪嫁。」


  長隱巾笑道,「依我說,這倒有三層意思,一則,他們兩兄弟不能來親自向你道賀,首飾上帶著他們名字的各一個字,相當於他們本人來了。二則,連著他們哥倆的姓,「無忘」「長羨」,意為無時無刻都沒忘,「羨」就是思念,一直都在想著,這是祝福你們伉儷感情和順。三則,都是疫情時患難與共的交情,也是寓意友誼長存。」

  古笠噗呲笑道,「阿姊,還是你有學問,能說出這麼多含義,我還真沒想到這麼多。」

  兩人又說笑了會,從外面叫道,「古笠,婚紗和禮服送過來了,快出來看看。」

  古笠道,「阿姊,走一起看看去。」

  長隱巾笑道,「讓我也飽飽眼福。」

  兩人走了出來,眾人拿著婚紗正在相看。長隱巾一眼看到婚紗的蕾絲花邊不似尋常婚紗的花邊,細看竟是竹葉紋。

  古笠道,「阿姊,你看我這件婚紗是不是挺別致的?」

  長隱巾道,「挺漂亮的。」又看向一旁的新郎禮服,黑色的中山裝搭配著淺綠色竹葉刺繡,極為別致。

  古笠笑道,「阿姊,禮服是我特意定製的,重要的日子自然得用重要的衣服。」

  長隱巾笑道,「那是自然。」

  眾人拿著禮服說笑比劃,長隱巾撫摸著竹葉刺繡,平靜的臉上隱隱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仿佛失去了什麼東西似的。

  古笠看到長隱巾的表情知其意,便道,「阿姊,前天我收到了一份新婚禮物,挺有意思的。」

  長隱巾笑道,「什麼禮物?」

  古笠湊到長隱巾耳邊輕聲道,「牛公博、羊佛海和鄭恆聚眾淫亂被抓,被革職,永不敘用。」

  長隱巾不發一言,只是撫摸著竹葉刺繡,古笠道,「開會通報時,我一臉苦大仇深,不過散了會,我可是拿了瓶酒去搖竹影喝了,慶祝了一下。」

  長隱巾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個爽厲的勁頭,性情中人,以後的日子不怕過不好。」

  古笠笑道,「那是當然。」

  姐妹倆笑作一團,古笠原本還想跟長隱巾徹夜長聊,可第二天就是婚禮,在長隱巾的催促下,只得早早休息,為第二天的婚禮養精蓄銳。

  到了第二日的婚禮,長隱巾收拾了一番來到宴會廳,只見每桌中間都擺著一個青花瓷,而青花瓷里則插著幾根翠竹,舞台背景也以翠竹為主。

  長隱巾忍不住去撫摸翠竹,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隱巾阿姊!」只見一張俊俏的玉臉閃現。

  長隱巾笑道,「翦亞,你這孩子,嚇了我一跳!」

  翦亞笑道,「難得讓阿姊跑這一趟了。」

  長隱巾道,「剛好這幾天村裡的病患們身體都挺好的,我也有空出來。」

  翦亞贊道,「阿姊和農元大哥都是為國為民的人,甘願捨棄大城市的優越生活去鄉村工作。」

  長隱巾笑道,「我可沒你說的這麼偉大,他繼承神農爺爺的遺志去研究雜交水稻,我不過是夫唱婦隨而已。」

  翦亞笑道,「阿姊不必妄自菲薄,若你不支持,姐夫怎麼能去研究雜交水稻,這些年姐夫研究雜交水稻,阿姊義務的為當地百姓看病,真真是一段佳話。」

  長隱巾笑道,「反正我臉皮厚,你就只管夸吧。」

  翦亞道,「這次怎麼沒把龍娃鳳娃帶來?」

  長隱巾笑道,「本來想帶他們來,誰知他們兄妹倆在村里交到了新朋友,這幾天正玩的火熱,說什麼也不肯來。」

  翦亞笑道,「希望我姐也能像您一樣一舉得個龍鳳胎。」

  長隱巾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姐那麼個追求自由自在的人,要是懷了龍鳳胎可不得累死她。」

  說完兩人一陣大笑,說笑間只聽前廳傳來音樂聲,原來是新郎新娘到了。

  少男少女們手持鮮花和禮花筒分立兩旁,音樂聲起,花瓣飄舞,新郎新娘舞動起來。

  熱鬧非凡,衣香鬢影,長隱巾忽覺耳邊清風拂過,似人訴說,長隱巾正出神,只覺手心微癢,張開手掌一看,一片竹葉不知何時飄了進來。

  長隱巾看著竹葉眼淚掉了下來。身旁的婦人見了道,「長大夫跟古笠還真是姐妹情深,這都感動的哭了。」

  長隱巾拭淚笑道,「可不是嘛,今天古笠結婚,我高興。」


  婚禮結束後,新婚夫婦開始蜜月旅行,第一站卻是去了雲夢澤,周圍人不解道,「雲夢就在巴陵,隨時都可以去,怎麼蜜月旅行第一站去了雲夢。」

  新出爐的丈母娘道,「我這丫頭說雲夢澤的風景好,第一站先去,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親家母,您可別介意,古笠被我慣壞了。」

  喜婆婆笑道,「這是哪裡的話,只要小兩口高興就好,咱們做老的只得著抱孫子就行了。」

  「那是那是。」

  「哈哈。」

  大巴車駛在山間小路上,長隱巾看著新聞,新聞中兩個大男孩在暹羅正在與海外的觀眾見面,海外觀眾熱情似火,兩個大男孩弘揚著九州文化。

  長隱巾梨渦淺笑,不一會兒大巴車行駛至一橋頭停下,長隱巾下了車,路邊的小販見到長隱巾熱情道,「長大夫回來了?」

  長隱巾笑道,「回來了,奶奶的膝蓋好了嗎?」

  小販道,「好了好了,多虧您了,長大夫,拿幾個柚子回去吃吧。」

  長隱巾笑著推辭,小販塞了兩個柚子給長隱巾便跑了,長隱巾無法,只得拿了,往家裡走去。路上的行人見到長隱巾紛紛打招呼,長隱巾一一回應。

  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長隱巾穿過一片水田,來到一棟瓦房前,門口的小黃狗見到長隱巾忙跑過來湊褲腳。

  長隱巾拍了拍小黃狗的頭,進門系上圍裙開始淘米做飯,正做著飯,聽到小黃狗發出歡快的低吠聲,長隱巾嘴角上揚,只聽清脆的男聲,「回來了。」

  「回來了。」

  農元身著無袖汗衫,胳膊上的肌肉健壯有力,如同油畫中的線條。

  農元從背後的背簍中拿下一捧花遞給長隱巾道,「知道今天回來,特意采的。」

  長隱巾接過花笑道,「今天的這花真不錯,有映山紅、梔子、鳶尾,還有美人蕉和紫雲英。」

  農元笑了笑道,「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

  夫妻倆一同做飯,飯做好之後,農元朝小黃狗擺了擺手,小黃狗會意,晃蕩著尾巴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只聽屋外傳來孩童們的歡笑聲,長隱巾忙出門,只見龍娃和鳳娃跟在小黃狗後面,從水裡面一路跑過來。

  龍娃和鳳娃見到長隱巾,撒歡跑來,直接撲到長隱巾的懷裡,長隱巾慈愛的抱著兩個孩子笑道,「想媽媽了嗎?」

  龍娃鳳娃齊道,「想了想了。」

  一旁的農元見了笑道,「快去洗手,好吃飯。」

  小黃狗吠了一聲,兩個孩子跟著小黃狗去洗手,長隱巾道,「這幾天我不在,辛苦你了。」

  農元笑道,「一家人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話。」長隱巾帶著兩個孩子吃飯,農元似是想起一事,朝裡屋走去,拿出一個木盒子,道,「這是那兩個孩子從暹羅寄過來給你的。」

  長隱巾笑道,「是不是首飾?」

  農元道,「他們跟你說了吧。」

  長隱巾道,「他們沒跟我說,但我猜到了,這次古笠結婚,他們哥倆送了套首飾,他們怕我看到心理不平衡,就特意也送了一套,難為他們想的周到。」

  農元道,「這兩個孩子也真是不錯,不但作為文化使者出國宣傳九州文化,每年還拿出那麼多錢出來支援山區的建設。」

  長隱巾笑道,「光顧著誇他們,你也不錯呀,自願到鄉下來研究水稻。」

  農元笑道,「神農爺爺說過,他的學生必須下田,不下田的學生他不帶。」隨即又道,「難為你,跟著我下鄉了。」

  長隱巾笑道,「瞧你說的,夫妻本為一體,行醫者也得多認識一些病患才是,況且現在的條件跟疫情的時候相比那簡直是天囊之別了。」

  農元笑道,「咱們就這樣樂在其中。」

  窗外微風吹來,帶來些許涼意,長隱巾帶著吃完飯的兩個孩子上樓去,經過窗邊只聽得微風吹動屋外的竹林發出輕輕響聲,長隱巾停步看向窗外。

  龍娃道,「媽媽,我最喜歡聽這個聲音,睡覺的時候聽著這個很快就睡著了。」

  鳳娃也道,「我也是,特別喜歡這個聲音。」

  長隱巾笑道,「當時爸爸在這裡種下竹子,就是想讓竹子陪著你們長大。」

  龍娃笑道,「媽媽,今年我要多做一張網套,掛在竹子中間。」

  鳳娃道,「我也要我也要。」

  長隱巾笑道,「好好好,都做都做。」

  長隱巾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孩子走進房間,給孩子們講起了故事,龍娃道,「我還要聽舅舅的故事。」

  長隱巾笑道,「每次都講舅舅的故事,還要聽嗎?」

  龍娃道,「我還要聽,我長大之後也要做像舅舅一樣的人。」

  長隱巾笑道,「好,今天晚上我們繼續講舅舅的故事。」

  屋外的竹林隨風而動,輕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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